我国城镇居民消费差异与趋同分析
2019-10-28黄春霞贺琛
黄春霞 贺琛
内容摘要:本文结合经济趋同研究和消费研究的相关统计指标和计量方法,对我国城镇居民消费水平的差异与趋同性进行了分析和检验。结果表明:从宏观层面来看,我国各省市区在多类商品支出上均存在β趋同;从产业层面来看,对边际消费倾向的分析证实我国居民的消费结构已逐步从生存型消费转向享受型消费;从企业层面来看,边际消费倾向和收入弹性的研究结果表明享受型消费还有很大的增长潜力。
关键词:居民消费 消费水平趋同 消费结构趋同
测度指标和数据
(一)测度指标
σ趋同用标准差度量不同经济体之间人均产出水平的离散程度,以此来衡量经济体之间的差异,若在一段时间内标准差不断减小,则可以认为这些经济体在这段时间内存在σ趋同。但是,标准差是反映数据离散程度的绝对指标,容易受到数据水平和单位的影响。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在进行σ趋同分析时,本文除了使用常用的标准差作为测度工具之外,还引入了变异系数和泰尔指数。
变异系数。变异系数是数据的标准差与平均数的比值。其计算公式为
泰尔指数。分为泰尔T指数和泰尔L指数,泰尔T指数就是各经济体间收入份额与人口份额之比的对数的加权和,其中权数为各经济体的收入份额。计算公式为,其中Ii代表第i个经济体的收入,I代表所有经济体的总收入,Pi是经济体i的人口,P是总人口。如果所有地区收入份额和人口份额相等,泰尔指数就为0,表明经济体间不存在收入差距;如果一个经济体的收入份额比人口份额大于1,则说明该经济体较为发达,相应的对数值大于0;反之,说明该经济体较为落后,相应的对数值小于0。在本文的计算中,用C表示消费来代替公式中的I,测度不同地区间的消费差异。
(二)β趋同计量模型
传统的经济趋同研究验证的都是地区间人均 GDP 或人均收入的趋同性,对β趋同检验的基本模型是,i=1,2…n,本文在这一模型的基础上,结合 Wan(2006)对于食品消费趋同的研究,构建验证居民消费β趋同的计量模型。
为了分析消费的趋同性,第一步就是要构建可以解释地区平均增长率的模型。根据趋同研究经典文献和绝对β趋同模型的定义,在绝对趋同情况下,平均增长率只与初始消费水平有关,即:
其中,可以看作消费增长率的收入弹性,即收入增长率每变动1个百分点所引起的消费增长率的变化量。若γ2<0 ,则随着收入的增大,同单位收入增长引起的消费增长减小,表明收入对消费的拉动作用随着收入的增加而减小,反之则反是。 γ3表示消费增长率的价格弹性,可以知道γ3 在多数情况下<0。
至此,得出了本文最主要的计量模型,模型(2)用以检验地区间消费的绝对β趋同,模型(7)用以检验条件β趋同。
(三)数据选择
本次研究选择了2003-2017年间的《中国统计年鉴》,以及同时段对应的省市区各自的统计年鉴作为数据参考。其中,基于实际情况分别对29个省市区的城镇数据进行收集。另外,内蒙古和黑龙江由于缺少其中一部分年度的相关数据,因此不做记录。支出方面,基于统计年鉴显示的数据,居民消费可以被分为七个主要维度;收入方面,以城镇居民家庭为单位,以人均可支配收入之和为标准进行测量,范围是2003年之后的逐年数据;价格方面,用来衡量价格起伏趋势的指标是参与测量的各省市(自治区)对应的统计年鉴中居民消费价格分类指数,范围是2003年之后的逐年数据。
对我国城镇居民消费特征的解构
(一)消费特征的差异性分析
由表1可知,消费水平差异呈现出以下特点:初始消费水平较低的地区,在14年间的年均增长率更快,简单来看呈现出趋同的特点;各地区之间消费水平两极分化明显;各地区消费水平增长率的差异也较为显著。
(二)7大类商品消费水平差异分析
7大类商品上的消费水平和差异,呈现出差异显著的特点:
第一,东部地区无论是在消费总支出还是在各类消费支出上都保持着优势。从总支出来看,东部沿海省市的消费总支出水平处在前列;从食品支出来看,沪、浙等地区的食品支出水平较高;从居住支出来看,东部地区的消费水平非常高,且与其他地区的差距逐渐拉大;从医疗保健支出来看,东部地区的消费水平要明显高于其它地区;从交通和通信支出来看,东部地区的消费水平稳中有升,表明东部地区交通和通信行业的发展要快于其它地区;从文教娱乐服务支出来看,江、浙、粤等地人均文教娛乐服务支出一直保持较高的水平,表明我国经济发达地区已为享受型消费投入更多的花费。
第二,中部地区的消费水平一直处在中等偏下水平,且地区内各省市之间和不同消费类别之间的差异较大。从消费总支出来看,中部地区相对消费水平较高的是湖南省,总体来看仍然明显落后于东部地区;从食品支出来看,中部地区内部各省市之间消费支出存在巨大的差异性;从居住来看,中部各地区的房价相对稳定,使得居住支出增长要明显慢于东部地区;从交通和通信支出的角度来看,中部地区在2017年的消费水平有了一定改善,和西部地区水平相当;从文教娱乐服务的角度来看,中部地区与东部地区的差距不明显,且明显高于西部地区。
我国城镇居民消费水平趋同性分析
(一)σ趋同检验
为检验σ趋同效应,计算14年间29个省市区城镇居民在7大类商品消费支出上的对数标准差。
基于图1和表2的数据,2003年后的14年间,参与测量和研究的29个省市区的城镇范围内,居民消费7大类别主要商品时,在人均支出上都不存在σ趋同,然而,商品类别之间的支出数据都分别显示出了起伏的趋势。其中,饮食、服装和住房三类商品在被消费过程中,对数标准差从总体层面看呈现出一个先降后升的态势,即首先出现σ趋同现象,然后出现σ趋异现象。而医疗、交通和通信、文教娱乐的商品消费却与上述三种商品呈现出完全相反的态势。另外,家用品的消费在对数标准差方面存在一个整体的下降趋势。
(二)变异系数和泰尔指数
变异系数。本次研究中测算了我国29个省市区2003年后的14年间在上述7大消费商品方面呈现出的变异系数,测算结果如图2所示。
基于图2所呈现的数据结果,城镇居民七大消费品的消费情况中变异系数的变动态势和对数标准差的测算结果是比较相近的。根据七大类商品消费的变异系数趋势图来看:第一,饮食、服装、住房和家用品四类商品的消费所呈现出的变异系数比较小,说明在参与测算的29个省市区中,上述四种商品的消费水平差别不大,同时,医疗、交通和通讯、文教娱乐方面的变异系数居高不下,反映了不同地域的城镇居民在选择医疗、出行和娱乐方面受制于收入和教育的程度比較高。第二,与对数标准差的测算结果相似,饮食、服装和住房三类商品在相当一段时间内都维持了稳定状态,之后迎来比较重大的提升,而家用品、医疗、交通和文教娱乐在消费力度上呈现出颓势。第三,以2011年为分水岭,七大商品的消费在2011年前后都呈现出与此前截然相反的发展态势。
综上,在2003年后的14年间,我国参与本次测算的29个省市区的城镇居民以消费类型为分界,在生存型消费方面和结构优化型消费方面的变化态势有着截然相反的特征。结构优化型消费的消费差距呈现出一种递减趋势,这是一种贫富差距在逐渐缩小的良好信号。
泰尔指数。本次研究中,泰尔指数被用于测定地域之间消费水平的差距,在结构严谨性上有效补充σ趋同检验和变异系数。在引用泰尔指数测算地区之间消费水平差异的过程中,使用计算公式,结果如图3所示。
基于图3呈现的数据,我国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泰尔指数是递减的。主要表征在于:第一,以2009为基准的6年间七类商品的人均消费泰尔指数比较稳定,这证明了地域之间的消费水平并无太大差异。第二,服装和交通消费差距呈现出一个急剧缩减的趋势,其中以服装服饰类消费尤甚。第三,住房消费依然在七大商品的消费中具有一个相对较高的泰尔指数。
综上,在参与测算的我国29个省市中,在七大类商品的消费上并不存在绝对的趋同或趋异,生存型消费和结构优化型消费在变化趋势上,不同的地域之间还是存在明显差别的。
(三)β趋同检验
基于计量模型,方程(2)和方程(7)是用以检验城镇居民在七大类商品中人均支出的绝对趋同和条件趋同的方式,依据模型推导的结果见表3所示。基于表3的数据,模型(2)证明了在七大类消费品当中,服装、住房、家用品和医疗的β*系数为负。在这四种商品当中,住房和家用品在趋同速度上占有领先位置,并且显著性水平都保持在1%以下;饮食和娱乐的 β*系数也显示为负。当这种显著性呈现在10%以下时不显著。
模型(7)的测算是在引入了收入和价格变量之后进行的。在对七大类商品进行检验后,显示各类商品的β趋同,除了饮食消费以外,其余消费品支出β*系数在控制变量的引进后,t值都有增长。这一现象反映了模型质量改善的程度之高。对模型的回归结果进行分析,结论主要包括:
七大类商品的消费γ1、γ2、γ3 都与0存在较大差距。同时,服装、住房、家用品和医疗方面消费的β*值大大低于0;同时,交通与通信和娱乐方面的β*值远高于0。另外,饮食消费的β*系数位置处在一个低显著度的阶段。
基于β*的估值,住房和家用品的趋同速度领先,同时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呈现比较显著的态势;此外,β*系数在显著性方面得到了大大提高。
基于γ1的回归结果,服装、饮食、住房、医疗、家用品和娱乐的γ1的值均为负数,通信和交通反之为正。γ1>0 即交通与通信方面的消费与收入呈现趋异态势。推测原因在于我国城镇居民对于交通和沟通方面的刚需,正随着国民经济的发展而持续走高。同时,沟通设备和出行方式存在比较显著的异质性,也就给收入差距比较大的人群带来了上述方面更为明显的差异性。γ2的回归结果反于γ1,除通信与交通外,其余六大商品全部为正。对于其余六大商品而言,收入增长是其焕发活力非常重要的前提,所以缩小收入差距依然是保证经济公平稳定发展的基石。分析γ3的回归结果,所有商品均为负值,证明消费增长率与价格增长率之间呈反比关系。
结论与建议
首先,从宏观层面来看,与地区间的经济水平发展状况相似,我国居民消费水平的地区差异也很大,东部地区始终处在前列,中西部地区发展较慢,加入收入变量后的实证结果也表明收入增长对消费增长有着极为重要的影响。因此,统筹区域发展、缩小各地区和城乡之间的经济发展水平和居民收入水平差异至关重要。本文也证实了价格水平的变化对居民消费水平的增长具有反向作用。因此,价格的剧烈波动不利于我国居民消费水平的良性提高,所以,需要将稳定物价水平作为宏观经济调控的重要任务,完善相关的流通政策,保持物价相对稳定,维持稳定的市场秩序。本文证明我国各省市区在多类商品支出上均存在β趋同,因此,政府要加大在住房、医疗、教育等民生方面的投入,特别是提高经济条件较为落后地区的社会保障水平,释放落后地区中低收入群体的消费潜力。
其次,从产业层面来看,对边际消费倾向的分析证实我国居民的消费结构已逐步从生存型消费转向享受型消费,产业结构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消费结构,政府需要加快产业结构升级调整,制定合理有效的产业政策,以产业结构的优化带动消费结构的优化。
最后,从企业层面来看,边际消费倾向和收入弹性的研究结果表明享受型消费还有很大的增长潜力,企业可以着重发展这一类产品和提供服务。另外,多类商品消费支出的β趋同也表明初始水平较低的地区消费增长潜力更大,据此,企业可以在这一类区域进行战略性的布局和销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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