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学写字教育存在的问题及应对策略

文︱倪忠祥

一、当下中小学写字教育存在的主要问题

目前，中小学生写字水平普遍低下，多数学生作业写得较差，老师没法看，没法改，严重影响教学效率。除了校外书法培训班，绝大多数的普通学校对学生的写字问题，几乎毫无办法。学生执笔姿势、写字姿势有严重问题，无人问津，无人顾及。多数学校写字姿势教学长达40年阙如，不但学生不知道正确握笔姿势，大多数老师也不知道正确握笔姿势是什么样子，正确执笔姿势几乎在学校里失传了。学生执笔没人教，是数十年来的教学常态，握笔顺其自然，所以学生就“各显神通”，一人一姿势，握笔姿势多样化到了极致。随着计算机技术应用范围的不断扩大，以及无纸化办公的冲击，很多人都认为，学写字没什么用，因此，许多家长也忽略了孩子的写字教育。在学校没有教习握笔姿势和写字方法的情况下，没把孩子送到校外写字班去学习，导致了很多学生到小学毕业了，还不会写字。严重影响了孩子的学习效果和前途。中小学普遍存在的写字问题具体表现如下：

1.执笔问题。学生字写不好，主要是执笔的问题。错误执笔姿势，大大增加了写字难度。（如图1）都是学生常见的握笔姿势，而这些握笔姿势，却都是严重束缚书写能力的错误执笔姿势。用错误执笔姿势写字，不但字写不好，还会影响身体健康。尤其是手臂横在胸前，拳头朝向左边，由手指头向掌心收缩写横的握笔握笔姿势，将拳头向身体方向运动写竖，如果不改变，那就一辈子写不好字。

2.写字姿势教学问题。现在我们老师一提写字姿势，就只会念三个一：“眼睛离纸面一尺，前胸离桌沿一拳，手指离笔尖一寸。”我认为“三个一”的科学性，还有待探讨。第一，桌沿与学生身体相对的不是前胸，而是肚子。“前胸离桌沿一拳”的说法与实际情况不符。要是桌子真高到前胸，正常的书写就很难进行了。尤其是一、二年级的学生，前胸再空出一拳的距离，执笔正确的话，就是脑袋尽力向前勾，也很难看到笔尖了，所以学生只好将手腕向左弯，或者脑袋向左歪，从而导致和养成学生不良的书写习惯。就是成年人，写字时肚子不贴着桌沿，身体也是很容易弯下去的。因此，可以说“前胸离桌沿一拳”是造成学生不良书写习惯的主要病根。现在学生拳头向左弯，脑袋向左歪的写字姿势越来越多，就是很好的例证。在坐直的前提下，肚子贴着桌沿，一般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第二，“手指离笔尖一寸”的说法也很模糊，是哪个手指？是手指的哪个部位？都没说明，也等于是一句空话。加上我们多数教师，对标准写字姿势毫无所知，仅凭这三句空话去指导学生，自然是不得要领，不着边际，难以落到实处，怎么可能做到有效的教学呢？

3.错误姿势的危害。坐姿不端正，身体歪斜，弓背弯腰，歪头扭脖，勾头低首，脖子弯成直角，脑袋前伸，甚至下巴贴着桌面写字等等，（如下图）这样的姿势，不但影响写字效果，极易造成儿童过早近视，并容易导致脊背弯曲、颈椎变形等病变，对儿童青少年身体健康危害极大。

4.运笔教学的误区。我经常看到小学生的字是这样写的：（如下图）笔画基本上是画出来的，不是写出来的。这是一个最常见的写字教学误区，这主要原因是教师对硬笔写字教学缺少起码的了解，生搬毛笔的起、收笔动作来教硬笔字。致使学生写横，在起笔处和收笔处都要进行来回运动，反复涂画，不分长横、短横，左端上翘，右端下弯，造成横多的字面目全非。写捺时，捺脚也是画出来的，总之，凡是笔画粗一点的地方都要反复涂写才能画写出来，这无疑是给学生添麻烦。这样，学生写一个字，得增加多少个动作才能完成。这样写字，不叫写字，而是画字，结果是既费时，又不讨好。按一般常识，短横是仰横，顺势写过去不需顿笔，直接上收；长横是俯横，写到右端略按一下往回收笔。由于硬笔与毛笔的性能不同，其书写方法也有所不同，硬笔要讲究简洁明快，起笔不需要逆锋，一般都是顺势起笔，而且收笔也比毛笔简单的多。毛笔书写动作比较复杂，而硬笔书写要力求简单，动作尽量省略一点，让起、行、收的动作尽量简单化。

二、 中小学写字教育的必要性和价值

写字是人生求知起步的第一课，却也是陪伴我们一辈子的终生课。写字与我们的学习、工作、生活有着密切的关系，还与我们的脸面相关。字写得不好，不但会给我们带来许多的不便，还会让我们觉得很没面子。在大庭广众面前就不敢出手，甚至畏畏缩缩不敢在人前签名，那份自卑一辈子都甩不掉。这种感觉是在骨子里的，这就是中国文化的精神力量。学生时代，字写得不好，考试常常被无端扣分，损失惨重，这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写字是学习一切文化课必备的基本技术，没有这个基本技术，文化学习就无法进行。没有足够的书写能力，就难以进行有效的学习，难以完成作业、考试和学业。写字是学习一切文化的源头活水，写字不仅可以记录文化知识，还可以强化记忆，抄写一遍胜过读看两遍是不容置疑的，“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是真理，练字有助于智力的开发也得到了科学的证明。当然，练字还可以提高人的观察能力、判断能力、模仿能力、眼心手的协调能力、审美能力等等，还会增强人的意志力，养成认真、细心的学习习惯，对学习那是如虎添翼，作用巨大，不可小看。

如果写字能力低下，作业写不清楚，考试分数就会受到影响，在关键时刻，影响孩子择校和前途。有个参加过三次高考改卷的专家在一篇文章中举过两个例子：第一个例子，有两个考生在高考前是同班同学，平时成绩经常是互为第一，可他们高考分数却相差40分，为什么会这样呢？原因是一个字好，一个字差。他还说，这种情况出现在高考中是很正常的。第二个例子，有一篇满分的高考作文，改卷的A老师打分25，B老师打分35，平均分是30分，由于给分悬殊过大，后经专家集体评分，结果是49分，因写错了字扣了1分。这个考生差一点就白白丢掉了29分，29分在高考中可以秒杀多少名额，我们大家可想而知。由此可见，写字的作用不可低估。

学生缺少必要的书写技法，字肯定写不好，字写不好的学生肯定要吃亏。我打个比方，你的孩子字写得很糟，每次考试都要扣分，每次作业老师都要批评。而邻居家的孩子，字写得清楚漂亮，不但不会扣分，还次次得到老师的表扬，你能说你的孩子没有吃亏吗？一个没学过写字的六年级学生书写能力远远不及一个学过写字的一年级学生，你能说这个六年级学生没有吃亏吗？在我的培训班中一二年级的学生，字写得比刚来的高中毕业的准大学生好，是很常见的现象，你能说这样的准大学生没有吃亏吗？要想孩子不吃亏，请你在孩子的入学之初，先给他上好执笔写字这一课，这是非常必要的。

笔者认为，开展写字教教育的目的不是培养书法家，而是让每个学生掌握最基本的书写方法，普遍提高中小学生的写字水平，改善作业质量。大而说之，还可以促进和提高国民的整体书写水平。虽然硬笔写字教育不是为了培养书法家，但是并不妨碍它可以成为书法家的摇篮。许多书法家都是因为小时候字写得好而演化出来的。写字是书法的基础，作为中国人，每个人有一点书法的基础是非常应该的。写字教育与未来书法的发展和繁荣关系密切，意义重大。

三、中小学写字教育的应对策略

1.要补上正确执笔教育这一课。要给学生补上这一课，先要给教师补上这一课。最好的办法是教育部将正确的写字姿势，写进小学一年级的语文课本。早在2014年我向国家教育部部长提过这个建议，可是，人微言轻，没有起到作用。有的人一旦握错了笔，一辈子都写不好字。作为老师，我们有责任在孩子入学的第一天，就教给他们正确的执笔姿势和正确的书写方法。

2.培训教师。要让学生写好字，老师是关键。目前，全国中小学硬笔写字教学师资严重不足，做好师资培训，是开展写字教学的前提。教师写字水平不高，其教学水平肯定有限，教学效果难以保证。写字教师起码要具备实际操作水平（有较高的书写能力）和多年练习的经验，缺一不可。不管是语文教师兼职，还是美术教师代劳，都是难以持续开展的。硬笔书法教师必须由专业的硬笔教师担任，才能保证硬笔写字课程的持续开展和顺利进行。由于目前硬笔书法教师奇缺，学校就是想充实硬笔师资队伍，一时也很难做到。在这样的情况下，从语文教师中择优进行专业化硬笔写字教学基础培训，不失为一条良策。全国各地硬笔书法培训班遍地开花，到处都不乏硬笔书法教学名师，聘请硬笔书法名师进校园培训教师，可以起到以点带面的作用。

3.细化写字姿势教学，让学生一学就会。写字姿势包括坐姿和执笔姿势。执笔的好坏，直接决定着书写的质量。笔握得好，坐姿正确，写起字来就轻松自如，顺手顺心，字就会越写越好；笔握得不好，坐姿歪斜，写字就吃力不讨好，进步就难了。字写不好，或者书写能力低下，就会影响学习的效率。

a.正确坐姿。正身朝前坐直，挺腰直背，头微向前倾，肚子贴着桌沿，两上臂自然下垂，两前臂腹部平贴桌面，右手肘部悬于桌外，两膝向前，两足着地。（如图3）

图3

b.正确执笔姿势。大拇指与食指指尖捏住笔杆的左右两边，中指指甲根左侧抵在笔杆的后面，大拇指略高，指尖距笔尖近一寸（一寸是成人标准，小孩子可根据手的大小适当调整）；虎口张开，笔杆后端紧靠在食指根关节处，无名指紧贴中指，小拇指紧贴无名指；手臂与桌沿的夹角以70至80度为宜，前臂三分之二俯贴桌面，手掌根为支点；大拇指背部朝左边，笔尖向下，眼睛从大拇指前方看笔尖。（如图4）

图4

这种执笔姿势，无论点、横、撇、捺、竖、弯、钩、挑都能挥运自如，不但有利于书写，还可以促进坐姿的端正。教学时，还可以细化成：先给学生的右手画上5个圆圈（如图4右1），然后要求学生大拇指手指尖贴在笔杆左边，食指手指尖贴在笔杆右边，中指画圆圈的地方抵在笔杆的后面，笔杆后端靠到食指根的圆圈上，虎口张开，大拇指略高一点。再给学生4个要求：第一个要求手臂向前；第二个要求大拇指背部朝左边；第三个要求笔尖向下；第四个要求眼睛从大拇指前方看笔尖。这样，再手把手教几遍，学生基本上就可以掌握了。

4.运笔教学。运笔的正确与否是写好笔画的关键。笔画的形状和力度是通过具体的书写动作来实现的，书写动作正确、到位，才能写出有模有样的笔画来。笔画是汉字的基本部件，笔画写好了，才有可能写好汉字。起笔、行笔和收笔是每个笔画的基本书写动作，如何起笔，如何行笔以及如何收笔，是写字的最基本方法。要想写好字，就先要掌握这个写字最基本的方法。运笔主要靠手腕来完成，手指只是配合做一些细微的动作，写竖除外。书写时，手上要有劲，运笔要有力。但是，这个力不是往下按的力，而是运动的力，是向笔画书写方向运行的力。起笔稍缓，收笔要疾，出锋要快，力度要大。掌握正确的书写动作，最好的学习途径是看教师的正确示范。用语言来说明，很可能会让学生坠入五里雾中。而教师的一个动作，学生一眼就能看明白。其次是通过反复的描写，认真体会。写字教学，最有效的方法是示范教学，因此，我们教师要多做示范教学。要让学生写好字，我们老师自己首先要写好。没有写好字的本领，也就没有教学生的资本。

5.选择好教材。一本好的字帖，就像一个优秀的老师，学生会受益无穷，练字就会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而不好的字帖，往往浪费学生的时间，费力不讨好，甚至误人子弟。

好字帖的标准：范字书写规范，点画精到，结构合理，造型美观，编排和练习方法科学，实用而且高效。

目前，图书市场，硬笔书法教材被劣质字帖垄断已久，全是些工厂流水线生产的千篇一律的，练字效率低下的字帖。有特色，有创意，饱含教学经验，高效实用的好字帖，难以寻觅。这对于绝大多数的初学者来说，选帖就更难了。要是选了平庸的字帖，不但浪费时间，还会挫伤练字的积极性。因此，选帖最好找个懂书法的人一起去选，或者直接练习古代碑帖。

6.科学的练字方法。选好字帖后，还需要有个科学、高效的练习方法，才能事半功倍。

a.描帖，描帖是直接用硬笔在字帖的笔画上描写，不要写到笔画外面去。描可以锻炼手指的控笔能力，而这个控笔能力，就是写字的基本功夫。我们只有练出了要想写在哪里就能写在哪里，要想写成怎么样就能写成怎么样的功夫，才能写好字。通过反复的描写，我们就可以练出这样的功夫。看清笔画的来龙去脉，边描写边体会。熟练以后，功夫自然长矣。描，对初学者作用极大，效果远大于临。

b.临帖。临帖就是照着字帖仿写，其本质是模仿，是照样画葫芦，临得越像越好。先临其形，再临其神。把握字形，要从笔画位置、笔画的长短以及笔画的方向入手，注意空间布白。临帖需要眼睛的观察能力，大脑的判断能力，还有手上的模仿能力，是综合运动。

c.一字多练。每个字要先描几十遍（字帖编排的数量不够时，可用盲笔描写。写干了的粉彩笔较理想），然后再临写十至二十遍，直到能够应用为止。多观察，多模仿。不但要把握笔画的位置、长短和方向，还要注意笔画书写时的细微变化，看的越细，就会临得越好。练字要讲究眼到、心到、手到，用心模仿，仔细感悟。多比较，找差距。在临写时，每写好一个字，都要给它看看病，找到病根，及时解决。先精通，后博涉，然后融会贯通。

无效的方法：一是练字缺乏耐心，一个字写一遍，不想再写第二遍。二是练字如抄书，根本不在意笔画的姿态和字形，贪多求快，乱写一气。三是不想描，也不照字帖模仿，随着自己乱写。

d.持之以恒。练字是一个长期的工程，是马拉松比赛，是一项长跑运动。要想通过几天或几个月的突击训练，写好字是不可能的。一切短期培训、速成书法都是骗人的。练字贵在坚持，一开始就要做好长期练习的准备，不但要有非把字练好不可的决心，还要经得起进步不快、枯燥乏味的打击。不要急于求成，要保持平常心态，循序渐进，让岁月来积累水平，让努力来铸造好字。有志者事竟成，有多少付出才有多少收获。要相信自己，别人能写好，你肯定也能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