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建设视域下新四军卫生工作的考察

翁攀峰,陈 卓

(1.温州医科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浙江 温州 325035； 2.重庆理工大学 管理学院，重庆 400054 )

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新四军十分重视卫生制度与卫生工作的建设。作为部队战斗力的重要保障，卫生工作的巨大作用不言而喻。新四军成立后不久即设立了军部军医处，并逐步建立与发展了适应战争情况以及部队建设的师、旅、团、营、连各级卫生部/队。与此同时，新四军军卫生部颁布了一系列医疗卫生制度，各卫生部/队以此为依据，进行了包括防疫、健康、卫生、战场救援、医院管理等多个方面的建设工作。制度建设与保障是推动医疗卫生发展的重要因素，这一特点在新四军中体现得尤为明显。1941年7月，新四军颁布了《卫生工作条例》(本文简称《条例》)。这是新四军抗战时期由军卫生部颁布的第一部也是唯一一部系统性医疗卫生工作文件，也是抗战时期新四军最重要的卫生制度。《条例》共分三篇。第一篇为各级卫生机关组织编制、职责及工作制度；第二篇为医疗卫生工作条例；第三篇为医政工作条例，确立了“预防为主、保健优先”的卫生理念。时至今日，这一理念也是我党在医疗卫生领域治军理政的重要方针。《条例》规范了部队的卫生制度，明确了机构的职能与责任，是部队卫生工作开展的重要指导。《条例》对新四军的医疗卫生工作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它标志着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军队在卫生制度制定的科学性、政策的完善性上迈出了重要一步。至抗战结束，新四军已经建成了一支万余人的医疗卫生队伍，组建了近百所医院、医疗所，救治了8万5千多名伤员[1]380。这些成绩的取得与新四军对卫生工作的制度化建设，以及各卫生部/队对制度的执行与落实密切相关。当前对新四军卫生建设与发展的研究尚未引起学界的足够重视，其研究主要集中于一些回忆性文章[1]291，以及对新四军在医疗卫生方面所取得的成绩的讨论[2-5]，未见从制度建设层面的相关论述，也未曾对新四军的医疗卫生制度进行系统讨论。本文以制度建设为视角，从新四军卫生制度形成的背景、传染病的管理、卫生管理、卫生汇报检查制度等方面进行分析，以期对新四军卫生工作有更深入的认识。

一、“预防为主、保健优先”卫生制度形成的背景

新四军成立之初就采取了预防、保健工作优先的工作思路，后虽几经领导变动，但这一思路没有改变，医疗卫生工作得到了有效开展。1938年新四军军医处成立，叶挺即指示全军卫生工作的重点在于“保健在先”“预防重于治疗”[6]377。1941年新四军军部重建，陈毅提出卫生工作要“面向连队，保健在先。”[7]124通过文献考察，笔者认为，新四军“预防为主、保健优先”策略的提出是现实问题倒逼的结果，主要基于以下三方面的考虑：

其一，资源限制。药品筹集是新四军的重要工作，但阻碍其医疗卫生工作有效开展的最大挑战也来自于此。新四军用于医疗卫生的经费有限，而这些经费往往由于各种原因，仍无法采购到药品，这客观上迫使新四军采取预防重于治疗的策略。1938年，新四军军部医院开始门诊时，“只有1瓶阿斯匹林，作手术没有器械”，“伤病员虽然有一条毯子，但仍不能抵寒。”[8]2681941年，日军对根据地进行了扫荡，新四军的“药品材料器具的补充相当的困难。”[9]641941年11月9日，新四军卫生部发布的《目前部队医务卫生材料工作指示》中要求各级医疗卫生机关“厉行节约，设法利用代替物品，要特别强调卫生教育，预防疾病的发生和流行”。“前方要做好对伤员的急救工作，后方要克服药品材料缺少而无法进行治疗的观念，重视伤病员的饮食调节和护理，反对单纯医药治疗和吃补药打补”等不科学的思想。”[9]34这些措施实属无奈之举，同时也反映了当时缺医少药情况的严重性。1941年12月，新四军第四师在《卫生工作概括》中提道：最近补了一批听诊器、体温计，但整个诊疗设备均很缺乏，化学、化验的试剂很少，连简单的器材如注射器、穿刺针、灌肠器、洗胃器之类，多数卫生队不全。药品也困难……可用的血管钳子不过10把，刀、剪均不好用……鼻镜、耳镜都没有，产科连一把产钳也没有[8]324。可见当时部队医疗卫生工作的艰苦。1943年，新四军第六师47团不得不“以白酒代替酒精、猪油代替凡士林，以沸水进行消毒，用稀盐水、高锰酸钾溶液清洗伤口，内科药品只有奎宁、阿司匹林、大黄片、山道年、本炭末等很少几种。”[10]258除了药品的短缺，新四军御寒衣物无法得到即时补充，也为卫生工作的开展带来了困难。1940年12月，新四军军医处保健科在《三年来部队保健工作总述》中提及：“天气寒冷，多穿衣服御风寒，是个人卫生的一条原则，但是部队缺乏棉衣怎么保暖？只好说‘同志！少穿衣服可以锻炼身体。’”[10]2651943年，第六师47团的指战员“每年只发单衣和棉衣，单衣到了冬天就作衬衣，有的战士单衣损坏快，冬天身上就穿件空棉衣……因此当年部队中生虱子、生疥疮是较为普遍的。”[10]258物质条件的限制，迫使新四军采取相对廉价、方便的预防策略。这一策略也成了新四军卫生工作的重中之重。

其二，卫生人员缺乏。1941年1月，陈毅在华中军分会会议上《关于建军问题的报告》中讲到部队医疗队伍的现状与建设问题。他说：“现在新四军部队里各个旅、各个团医务工作同志，受过短期医务训练，水准比较高，但是还不够用。现在许多部队里没有专门的医生，就是师里也很少，要照顾我们部队的百分之三到百分之四的伤病员是不行的，工作人员太少了。”[8]2721941年6月14日，沈其震在《江淮日报》上发表了《目前医务工作的新方向》。其中指出：“我们曾经经过一个医学技术干部极端缺乏的时期，就是现在亦如此。我们没有足够的医生和医务工作者，我们不能建立合理的医务工作制度，我们不能建立正规的保健工作制度，我们没有时间教育我们的干部，我们没有时间创造大批的有高度技术的新干部，我们只有很少的医生和医务工作者，我们只有一点点基础。”[8]276卫生人员的不足、缺乏导致医疗卫生工作无法有效地开展，采取预防为主的政策是其必然选择。

其三，战士健康状况。从新四军成立后三年的情况看，战士普遍存在着营养问题[8]265。 “来自农村的战士都贫血”；“新战士患疟疾和脾肿大者占55%”；“军部医院住院病人死亡的126人中，肺结核病约占1/3”[8]265。“小河口时期，住院病人中1/4是肺结核。由于床位有限，还有许多肺病病人没有住进来……处理这么多肺病病人，实在是非常棘手的事情”[8]268。战士们由于频繁行军导致的疲劳，加上卫生习惯等因素易患各种疾病。“冬季以气管炎、肺炎、感冒最多，夏季以腹泻、痢疾较多，疟疾四季都有，其他如胃病、眼病、牙病等也很常见。”[8]258这些问题，使得“连队保健员的中心任务是减少疾病，预防疾病的发生。”[8]259从1938年到1940年住院患者的疾病分类看(见表1)，传染病、寄生虫病、呼吸系统病是高发的几种疾病。治疗这么多病人无疑是困难的，如何减少疫病的发生，成了新四军考虑的重要方面。正因如此，新四军对于疾病的预防格外重视，围绕其制度的建设也相对完整。

二、传染病管理

新四军与驻地民众经常吃住在一起，而根据地群众生活困苦，文化程度低，卫生防病知识缺乏，导致传染病较多。这其中尤以肺结核、黑热病、回归热、斑疹伤寒、天花、流行性脑脊髓膜炎、疟疾等传染病为甚。传染病的防治成为新四军最需解决的问题之一。很多新四军战士不相信医学科学，小病不肯就医，大病就找草药吃，此现象十分普遍[8]268。与此同时，各部队传染病多发。1939年军部后方医院的住院病人中，有1/4是肺结核病人；住院死亡126人中，有1/3是肺结核。1940年部队体检2528人，查出肺结核患者584人，占23．1%。1942年第一师体检发现部队患肺结核者占30%。1943年第四师门诊病人检查痰液388份，查出结核杆菌者31份，阳性率为8%[8]126。据新四军第三师直属休养所1944年1至6月的统计，102名急性传染病的患者中有高达63位黑热病患者[8]126。1943年，第七师疟疾病人多达2812例，第二师发病率达 45%，有的部队高达 70%[8]124。1940年的黄桥战役和1942年苏中部分部队发生了霍乱、伤寒流行[8]126。1938年4、5月间，新四军到皖南、皖中进行改编时，患疥疮的指战员比例高达90%[8]127。从军部医院1938年至1940年住院患者疾病分类的情况看，患传染病以及呼吸系统疾病的比例非常高，详见表2。因此，新四军对于传染病的预防工作格外重视。《条例》对传染病管理有明确且严格的规定，认定伤寒、斑疹伤寒、天花、白喉、霍乱、杆菌痢疾、猩红热、流行性脑脊髓膜炎、鼠疫、麻风为需要严密隔离的传染病；肺炎、肺结核、流行性腮腺炎、麻疹、百日咳为需要按呼吸道传染隔离的传染病；丹毒、梅毒、淋病、疥疮、破伤风、水痘、阿米巴痢疾、炭疽、放线菌等则需要按接触传染隔离[8]294。隔离是防治传染病大规模传播的有效手段。《条例》强调以上24种传染病患者要实施严密隔离。传染病人必须经过多次检查才能出院，凡患者接触过的东西，包括床位、剩饭、排泄物等要予以隔离并进行严密消毒、掩埋或焚烧，其隔离期间所用之被褥用具，必须以蒸熏、浸煮等方法进行消毒。对于照顾传染病人的医务人员，《条例》要求“凡做护理、给药、治疗、饮食时，应穿着隔离衣、戴口罩；传染病房之外面，应备置消毒水盆、火酒棉球和隔离衣；在呼吸传染病室工作时须戴面具，病人吐出之痰亦应隔离消毒；床旁隔离者，其用具衣物亦应隔离，给破伤风、炭疽等病人换药宜最后施行，换药用具应隔离，单独清毒。”[8]48这些措施反映了新四军对于传染病管理的重视。在实际情况中，新四军的部队也往往能够采取这些措施进行隔离。1944 年4 月，第四师第九旅与第32团发生腮腺炎，当即隔离病人，停止集体活动；1944 年4、5 月份，第三军分区与泗五灵凤县发生回归热，当时就号召开展灭虱运动，隔离病人，并印刷宣传材料；淮宝、淮泗县地方上发生流行性脑膜炎，部队号召戴口罩，不赶集，仅发现 2 例[8]363-364。这些流行病由于部队措施得力，很快就控制住了流行，没有发生大规模传染。

表1军部医院1938年至1940年住院患者疾病分类[8]259

病类人数百分比法定传染病1543.6传染性热病49011.4寄生虫病55813.0消化系溃疡1884.4呼吸系统病57713.5循环系统病270.6泌尿系统病611.4神经系统病922.1皮肤病1814.2外科炎症55712.9创伤51111.9腹部疾病2636.1四肢疾病671.6眼科病701.6牙科病350.8耳鼻喉科病411.0营养缺乏症170.4畸形561.3肿瘤100.3其他病3277.6合计 4282 100

隔离针对的是已发疫病，而疫苗注射是预防传染病发生的重要措施。在卫生资源极度匮乏的情况下，保证每一个指战员都能够接种疫苗并不现实，但新四军仍通过开源节流、多方争取，为战士、驻地百姓进行疫苗注射，开展防疫工作，保障部队的战斗力。早在南昌小河口时期，医务部门就为军民950人种牛痘，霍乱疫苗注射2692人次[8]262。1939年春，新四军军医处为部队战士以及驻地军民18416人进行种痘，夏季又为军民注射霍乱疫苗15907人次，其中包括前方部队注射3138人，后方部队注射3435人，驻地民众注射1694人[8]262。1940年春季种牛痘，江南指挥部接种2094人，占部队人数的79%；驻皖南部队接种2867人，占总人数78%；军直属队接种3196人，占总人数85%。1941年，第二师司令部为全师指战员举行伤寒霍乱疫苗预防注射，注射率达85%；十月间全师普遍种牛痘，接种率要求部队达到95%；前方部队的伤寒、痢疾、肺炎都比去年减少很多[8]318。

三、卫生管理

作为卫生管理的重要举措，新四军从个人卫生、宿营卫生、给养卫生、行军卫生、战时卫生等方面做出明确且详细的规定，包括：“密切关注传染病的发生、消毒、隔离工作；部队驻地卫生清洁工作；战士饮水、饮食卫生与安全；战士卫生教育与宣传；卫生情况上报工作；定时的部队卫生检查；部队行军时候的卫生、急救、收容工作；战士的个人卫生”[8]300-305等多个方面。

做好个人及公共卫生是防治疾病发生与传染的第一步。这项工作也是共产党局部执政时期以及所领导军队的传统。新四军对于个人卫生的制度化规定全面且详细。在条例的《概则》部分，要求“每周派卫生员到各部队检查卫生”“取缔不卫生食品与行为”“第一时间上报传染病”“驻地饮用水的检查”，“卫生宣传、教育的定时展开”等关于个人与公共卫生的规定[8]300-301。战士每月十号要理发剪指甲，每星期都要开展衣服鞋帽、包袱的卫生情况的检查，三日一洗座椅用具，三日一晒衣服被褥。《条例》对于厨房和厕所的卫生环境，分别做了以下规定。厨房卫生：“厨房内禁止闲人出入或吵闹；每餐前餐后须督促打扫；每餐前餐后锅碗必须洗刷干净；碗筷、饭菜必用纱罩或稀布罩盖；腐败食物禁止再食用；厨房内之剩余残物不可任意抛弃于地面；洗锅碗的污水须专备缸盛放，上须加盖，每晚倾倒；饮水缸和用水缸须分开，并保持清洁；抹布每日均须用开水、石碱煮沸洗涤；案板每日须用开水、石碱刷洗；随时检查炊事员个人卫生。”对于厕所卫生做了如下规定：“厕所须建于偏僻处，距离营房50米以外；厕所以每班掘坑厕为标准；厕所须掘成五尺深沟，沟上搭板，各厕位间用席子或柴耙隔开；露天厕所须加棚；大小便入厕；每日须派人轮流打扫，并撒石灰或以灰土掩盖；粪便装满粪坑之一半时，即须清除；有传染病者，另设隔离厕所，并须常用石灰掩盖，不用时须即封埋；厕所内禁止乱倒污物垃圾；厕所内禁止放入牲畜。”[8]303集体生活是军队生活的一大特点，行军、作战频繁，生活条件较差，一旦卫生管理不善，极易引发传染病流行，进而极大影响指战员的健康，影响部队的战斗力。因此必须加强卫生管理，只有如此详细之卫生规定，并真正做到依制度而行，才能使卫生工作深入发展。

《条例》的卫生规定得到了各部队的执行。根据新四军第四师师卫生部1944年的总结，其采取预防疾病的方式就是根据四季不同的流行病，从注重个人与公共卫生开始。如春季以戴口罩预防流行性脑膜炎；夏季以禁喝生水、防蝇、掩埋大便等方式预防痢疾；秋季以预防注射、禁喝生水、防蝇、掩埋大便等方式预防伤寒、霍乱；冬季主要采用休息与工作间的协调来防治感冒与肺炎。除了四季重点关注的疫病外，该师还以用公筷、不随便吐痰、隔离病人的方式防止肺结核；勤灭虱、洗衣、洗澡来消灭疥疮、回归热[8]109。又如第47团，该团规定行军前强调穿着好鞋袜，防止脚上打泡；到达宿营地，督促烧热水洗脚；淋雨后，组织大家喝姜汤；夏天注意防蚊，冬天加强查铺；经常宣传不喝生水，不吃腐烂瓜果；强调伙房卫生，特别是饮水与食物卫生，是预防工作的重点。”[10]2591944年夏天，47团的战士可以每周洗澡一次，每月理发一次(各连均配备有专职理发员)，勤换洗衣服，勤修剪指甲；每天进行伙房卫生的检查；各连驻地按班排建立土厕所，整修道路和排水沟，室内每天扫干净、室外每周大扫除，团部每月组织大检查。”[10]261

除了既有制度外，现在平常之确保或预防疾病发生的简单方法，在战争年代却需要政治手段的有力介入，方能确保其有效执行，进而保护广大战士们的健康。这也反映了新四军卫生健康政策执行力的强大。新四军成立初期，为了防止肺结核的传播，发起了使用公筷运动，军部和警卫排推广了分菜制度。为了解决行军饮水问题，军医处保健科推广行军竹水筒，呈军首长批准推行，解决了行军喝水的问题。这些制度现在看来，无疑是非常正确也是十分容易执行的，但是在战争环境下，这项工作的推行是存在难度的，必须采用政治力量加以保障。这表明新四军领导充分意识到“部队人员的健康与部队战斗力量有不可分离的重要关系”[9]58。医疗卫生工作的监督、管理、实施不仅仅是医务部门的责任，同时也必须依靠军政首长领导才能做得更好。

四、卫生会议、检查、汇报制度

新四军已经形成了明确的会议、汇报、督促检查等卫生工作制度。这对于提升新四军的卫生管理效率起到了重要作用。卫生会议制度是开展工作的有效方法，必须恢复与健全并保持其经常性且不受环境转变而停止[9]64。各类会议用以传达上级的卫生指示、检查、计划、战前动员并进行互相交流与学习工作经验，可以开展自我批评和向不良倾向做斗争等。因此，新四军提出“会议在医务行政上是极为重要的，必须把各种会议制度建立起来，定期、经常的进行。”[1]65《条例》对各级会议，包括医务扩大会议、部务会议、医务会议、科务会议，以及各级会议由谁召集，会议时间以及主要讨论的内容、议题都已有了明确的规定。如军卫生部会议，规定“每月召开一次，必要时随时召集”，“召集本部各科排以上工作人员开会。总结上月工作，布置下月工作，报告、讨论、处理并计划本部一切工作与行政事宜。”[9]32同样的四级别会议，在师旅卫生部、团卫生队同样进行(其中队务会议每月终开一次，报告讨论处理并计划本队一切工作与行政事宜。营卫生所所务会议自定[8]281-287)。军卫生部后方医院、抗大五分校卫生处的各级别院务会议与处务会议，《条例》也有详细的说明[8]287-292。

卫生汇报是新四军各级卫生部/队的常规工作。下级向上级的卫生工作汇报的制度化，对于提高卫生管理的效率，提升相关管理人员的卫生责任感，均能起到作用。通过汇报制度，可以掌握指战员医疗卫生的第一手数据，对于疾病的监管与防治有着重要的作用。下面分别介绍连以下与连以上的卫生汇报制度。

连以下的卫生员汇报制度。为了活跃部队卫生生活，加强战士们的卫生意识，《条例》规定连队层面要成立卫生俱乐部。俱乐部设卫生委员一人，每班设卫生战士一人，从各卫生战士中选一人为卫生组长，协助卫生俱乐部工作。俱乐部每个星期开一次卫生会议。各班卫生战士每日向卫生组长汇报工作，卫生组长每二日向俱乐部卫生委员汇报，卫生委员每三日向连卫生员汇报，连卫生员又负责向连长汇报工作。同时，卫生员必须每日检查连队的患病人数与病情，并报告执行排长与连长[9]56，连长要将卫生员的汇报当作每天的日常工作，每周向直属上级卫生机关汇报一次连队的医疗卫生情况。连队上级卫生机关每星期召集所属连队开会汇报，连卫生员召集俱乐部卫生委员，每周开会一次。

连以上卫生汇报制度。连卫生员向营卫生所长每三天汇报医疗卫生情况；营卫生所长向团卫生队长每星期汇报医疗卫生情况；营卫生所长每月终向营首长及团卫生队作书面工作总结报告；团卫生队各股所属工作人员向股长汇报，各股长每星期向团卫生队长汇报，团卫生队长每星期向团首长汇报，团首长每两个星期向旅卫生部长汇报，每月终向团首长及旅卫生部作书面工作总结；团卫生队“遇传染病者须告其部队首长，立即进行隔离，并通知上级卫生部门”[9]52。团卫生队“每月终应造具门诊疾病分类统计表，送上级卫生机关”[9]52。旅卫生部各科属工作人员向科长汇报，各科长每星期向旅卫生部长汇报，旅卫生部长每星期向师参谋长汇报，并于月终向旅参谋长及师卫生部作书面总结报告。师卫生部各科属工作人员向科长汇报，各科长每星期向部长或医务主任汇报，部长每星期向师参谋长汇报，并于月终向师参谋长及军卫生部作书面工作总结报告。军卫生部各科属工作人员向科长汇报，各科长每星期向部长或医务主任汇报，军卫生部长每星期向军参谋长汇报，并于月终向军参谋长作书面工作总结汇报。各后方医院也有类似的汇报制度。各医院“每月终应将医疗状况、疾病统计、出入院统计、住院者部属统计报告医务主任。以便汇集转报，限于当月30日送到卫生部。”[9]48卫生汇报制度，标志着共产党领导的革命队伍在医疗卫生制度化、专业化、科学化上的巨大进步。

此外，《条例》要求各级首长要亲自看望伤病员，督促其就医或送医诊断，并作必要的安慰、照顾。各级政治人员到所属部队巡视工作时，必须同时巡视卫生状况，了解病员数额、疾病种类、发病原因，并要与卫生机关协同应对。行政人员要严格根据卫生管理细则进行卫生管理，对于伤病员要安排好就医疗养的环境，亲往各地进行卫生检查工作并督促卫生的宣传与教育工作。

五、结语

卫生工作是部队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其重要的后勤保障。新四军历任领导对卫生工作极为重视，进行了适应部队情况的卫生制度建设，为预防、保健工作的顺利开展提供了制度上的保障。新四军重视卫生体系的组织架构建设，各级别的会议、汇报制度，最大限度地提升了新四军的卫生管理效率，符合当时的客观条件。与此同时，作为降低流行病发生的重要方式，新四军对于个人卫生与环境卫生进行了严格的规定，积极利用各种方式提升战士们的良好卫生习惯的养成。以上的种种措施，最终为提升部队的战斗力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可以说，合理的制度以及严格的制度执行，极大促进了新四军的卫生工作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