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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的距离

2019-10-21李晓

情感读本·道德篇 2019年9期
关键词:伊斯兰考花瓶

李晓

朋友之间,在天空,就如茫茫天宇里的两颗星星,不一定是挨得最近,只是彼此之间,能够接收到对方发送出闪烁的那一缕星光,在大地,就如浩瀚大海之间,彼此凝望的岛屿。

早晨起来看朋友圈,正好看到一个朋友发了一篇文字《我们慢慢在朋友圈走散》,大意是说在微信朋友圈的增增减减里,一些人来了去了,由起初的热烈互动,渐渐变为冷漠相望,甚至长时间不相往来,索性就拉黑或删去,免得成为一种心理上的负担和羁绊。

在微信朋友圈这个社交软件中,其实和现实一样,来来往往中也窥探出一些人心的轨迹。常言说升米养恩人、斗米养仇人,朋友之间的交往,一方把付出當成习惯,一方把接受养成自然,有时一旦没有满足对方,人性的贪婪得以显现,表面上维持起来的友情瞬间崩溃,这样的事例我也看得太多。朋友相处近了,一览无余,尤其是嫉妒这种心理上的病毒最容易蔓延,成为友情的病菌。所以朋友之间的交往,也有一个适度的距离,这个距离又该如何掌握。有一部加拿大电影,就叫做《最好的朋友》,里面有一个中年男人,他叫弗兰考伊斯,是一个成功的中年古董商人,他对古董的感情,胜过任何人。但他却陷入了友情的荒漠,几乎人人都讨厌这个贪得无厌的人。在一次古董拍卖会上,他竞拍到了一个花瓶,他打算用这个花瓶来收藏一个最好朋友的灵魂。但人们纷纷嘲笑他,你这种人,哪有什么最好的朋友。于是,弗兰考伊斯兜兜转转,去寻找他那最好的朋友。寻找了好大一圈儿,都没有他最好的朋友,他由此得出一个结论,人与人之间,都是孤独的。但他仍不放弃,最后去寻找他大学时代的同学,他说,我把这最珍贵的花瓶,准备用来收藏最好朋友的灵魂。那位大学同学摇摇头说,你不是我的朋友,你这个傲慢自私冷酷的人,完全以自我为中心。弗兰考伊斯绝望了,把花瓶砸得粉碎。

我结交了一个二十多年的朋友,就是老朱,有天他对我说:“你是我最信任的朋友!”从此,我和他的交往,就有些如履薄冰的感觉。我总觉得,哪天要是我突然情绪发作,把他告诉给我的一些隐秘不小心说了出去,我该如何担当这最信任朋友的身份。

古代有一对最好的朋友——春秋时代的俞伯牙与钟子期,伯牙用古琴演奏高山流水,山色空渺中,子期坐在一旁,相隔一段流水的距离,闭目倾听,成了伯牙的心灵知己,这就是千古知音的传说。所以说到心有灵犀的朋友,不需要滔滔不绝,声嘶力竭,往往就是一个眼神,或者就是一种电波一样的感应,一种磁场的吸引。但彼此之间的距离,依然隔着流水,隔着海潮。

人与人,始终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世上连一片相同的树叶也没有,也就没有两个绝对相同的人。每个人,都是这世界汪洋中的一座个体岛屿。一个人对我说过,他和所有人的交往,最终是为了自己灵魂的需要。但灵魂绝对是独立的,你不要被它有时表现出的软弱妥协和趋炎附势的样子迷惑了,灵魂是离人最远和最近的神秘体,它是不是像一个美国科学家说的那样,有二十一克重,谁也不知道。

好朋友之间的交往,有时就是沙漠中的泉眼,让孤独的你,看到遥遥山峰上的雪,茫茫大漠中的水。朋友之间,保持自己的独立性,才有生存的空间。我写过一篇文字,叫《恐怖的手机》,就是说一个手机,把一个人的脑电图,把你所有真实的心理活动、潜意识都一丝不留地发送到对方大脑里,那将是非常尴尬的。朋友之间,也没必要一览无余,说不定那倒是索然无趣的。这世上的一些甘苦冷暖,有时还得由你独自去感受。

所以我认为,朋友之间,在天空,就如茫茫天宇里的两颗星星,不一定是挨得最近,只是彼此之间,能够接收到对方发送出闪烁的那一缕星光,在大地,就如浩瀚大海之间,彼此凝望的岛屿。

潘光贤摘自《深圳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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