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磋商进展让世界松口气

●本报驻美国、日本、德国特约记者　温燕　李珍　青木　●王伟　魏辉

受中美经贸磋商在多个领域取得“实质性进展”利好消息提振，周一从首尔到新加坡，从上海到台北，亚洲股市普遍明显上涨，显示了商界对磋商进展的欢迎。不少外媒评论认为，这是世界最大两个经济体贸易战几度升级后一次难得的显著降级，是双方15个月来朝达成协议所迈出的“最大一步”。中美能够沿着这次的突破口继续向前真正结束贸易战，同时也驱散这朵已给世界经济带来诸多不确定性的阴云吗？分析人士既期待又谨慎，毕竟前面还有很多困难和变数，现在远未到开香槟庆祝的时候。不过，双方新的“休战”意愿倒是让舆论更看清一个事实：贸易战不会把中国压垮，对华贸易战只能是条走不通的死胡同。“打不赢的贸易战”，最新一期美国《外交政策》杂志在以此为题的文章中道出一直以来中方能够坚定、沉着应对的“秘诀”：中国经济的韧性。

15个月来的“最大一步”

“投资者为美中贸易磋商取得进展欢呼，亚洲股市上涨。”14日，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等不少媒体将目光聚焦亚洲股市，因为这是当地时间11日美中磋商传出“实质性进展”消息后，亚洲股市的首个交易日。上周五，美国三大股指已用超过1%的涨幅回应这一消息。结果不出所料，亚太股市14日全线走高。其中，中国上证综指上涨1.15%，重新回到3000点以上，深证成指上涨1.24%。韩国、中国台湾股市也上涨1%以上。

在因假期而休市的日本，富士电视台评论称，亚太各国市场对于中美贸易战出现缓和局面十分欢迎。这是一个利好消息，直接刺激了亚太股市的活力。韩国《首尔经济》14日称，随着中美贸易战暂时进入“休战”状态，这将部分缓解此前亮起红灯的世界经济的不确定性，因中美贸易战而受到负面影响的韩国经济也将因此而受益。在华盛顿的韩国外交人士表示，中美贸易战让对外依存度较高的韩国苦不堪言，现在中美有望在贸易问题上达成“初步协议”，这让韩国多少松了口气。

《澳大利亚金融评论报》14日称，美中贸易“休战”也提振了澳大利亚的市场情绪。澳大利亚总理莫里森对他所说的贸易战中的“突破”表示欢迎。

新一轮磋商后，白宫暂停将价值2500亿美元中国商品的关税从25%提高到30%。美联社称，商界欢迎美中贸易“休战”。美中贸易全国委员会副会长彭捷宁表示，“至少在未来两个月里不用考虑关税问题，将为实质性谈判提供空间”。

14日，人民币对美元中间价报7.0725，小幅上调2点。在岸人民币早盘一度暴涨逾500点升破7.05元关口，创8月19日以来新高。新加坡《联合早报》用“开启飙车模式”形容人民币汇率大涨。该报当天还提到，自今年7月谈判破局以来，中美恢复谈判以寻求缩小分歧，取得出乎意料的成果。虽然许多协议的细节仍未敲定，但无疑是缓解长达15个月的中美贸易战所踏出的重要第一步。

按照中方的说法，双方在农业、知识产权保护、汇率、金融服务、扩大贸易合作、技术转让、争端解决等领域取得实质性进展。美国总统特朗普11日在会晤中国副总理刘鹤时表示，经贸磋商取得了实质性的第一阶段成果，他希望双方团队抓紧工作，及早确定第一阶段协议文本。路透社14日称，有望达成的协议代表着两国15个月以来为结束针锋相对的贸易战而举行谈判所迈出的最大一步。金融和大宗商品市场都做出积极反应。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一次的积极反应比此前几轮磋商后出现的积极反应更令人信服。这也是双方看起来第一次决定把协议落实到纸面上。

达成协议是现实选择

特朗普连日来多次称赞与中国磋商的进展。北京时间14日凌晨，他连发推特称，中国已经开始购买美国的农产品，我同意不把关税从25%增加到30%，与中国的关系非常好，我们将很快完成并签署第一阶段协议，然后进入第二阶段。

不过，也有分析人士呼吁保持谨慎。目前“初步协议”尚未落实到纸面上，双方还需要一段时间敲定细节。美国CNBC13日称，摩根士丹利公司认为，尽管双方达成了“部分协议”，但还有不确定性，如果没有持久的争端解决机制，就不能排除另一轮上调关税的可能性。

对此，中国显然有清醒的认识。美国彭博社注意到，中国媒体最初的评论都强调理性和冷静，并没有过度提高公众的预期。由于中方没有像美方那样直接提及“第一阶段协议”，有外媒甚至暗示特朗普“第一阶段协议”的说法或许是单方面的。对此，有中方分析人士表示，双方的表态并不矛盾，只是由于政治文化背景不同，中方的官方措辞往往更谨慎。

贸易战打到现在，双方都有缓和冲突的现实需求。《华尔街日报》称，特朗普盛赞与中国的协议“非常”积极。在我们看来，细节要温和得多，但贸易“休战”优于另一种选择，即提高关税，后者已致全球经济显著放缓。文章称，从本质上说，双方都需要暂时的和平，以避免进一步的经济损失。对中国而言，关税升级损害了中国出口。对特朗普而言，在大选年得到中方购买美国农产品的承诺，将缓解他的关税战对美国农民造成的伤害。贸易“休战”协议一旦达成，还会减少不确定性，这种不确定性已经削弱美国的商业投资。

美国战略与国际问题研究中心中国商业与政治经济项目主管斯科特·肯尼迪接受《环球时报》特约记者采访时表示，“双方距离最终停战尚有一段路要走，保持现有好的应对方式至关重要”。肯尼迪认为，双方很难一蹴而就一下子达成“大协议”，从“小型协议”开始是现实选择。

“中国的韧性”

14日，海关总署公布中国前三季度外贸进出口情况，外贸进出口总值22.91万亿元人民币，比去年同期增长2.8%。今年前三季度中美双边外贸总值2.75万亿元人民币，同比下降10.3%。在对美贸易明显下降的情况下，外贸整体进出口仍保持增长实属不易。韩国《世界日报》14日称，今年全球前十大贸易国中，仅有中国出现出口增长，而最大受害国就是连续10个月出口下跌的韩国。

“打不赢的贸易战”，最新一期美国《外交政策》杂志以此为题称，2018年贸易战刚开始时，确实给中国经济造成心理影响，当时正值中国经历信贷紧缩造成的增长放缓。不过随着烟雾散去，实际损失很有限，中国市场的信心开始反弹。如果中国GDP继续保持每年5%到6%的增长，那么贸易战所带来的影响将是有限的。

文章专门在“中国的韧性”小标题下写道，如果高关税长期存在，一些制造业是会离开中国，但所带来的影响不应被夸大。中国本身正在逐渐减少对出口导向型增长的依赖。中国经济面对贸易战的韧性也说明为什么在贸易战升级的情况下北京立场反而更趋坚定。中国过去40年都未出现衰退，在可预见的未来也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