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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天堂,下有佛堂

2019-10-13张国云

时代报告·中国报告文学 2019年5期
关键词:佛堂义乌

1

佛堂,义乌向南,金华向北。

几年前,我在牵头“义甬舟开放大通道”规划时,来过佛堂镇调研,因为从这里一头连着宁波——舟山,可以依托海港对接海上丝绸之路,一头连着金华——义乌,可以依托陆港对接陆上丝绸之路。

打开地图,远远看去,佛堂的使命就是一个挑夫,一头担着金华,一头担着义乌。当佛堂把金义一肩挑起的时候,佛堂成了名副其实的货郎人,为新时代的义乌向世界摇响“鸡毛换糖”的拨浪鼓,增添了强劲的力量。

“百样生意挑两肩,一副糖担十八变;翻山过岭到处走,混个日子好过年。”这是改革开放前,义乌一带鸡毛换糖人独特而艰辛生活的真实写照,广为流传。

一条穿城而过的母亲河——义乌江,连接着金华与义乌,好似一道飞架南北的桥梁,历史上的佛堂,成为一座美丽的“江心岛”,更似一艘来往金华与义乌的“轮渡”,一度变为当地的交通中心与经济中心。

而佛堂,历史上正扮演着这样的角色。凭着自然的地理环境与水运交通优势,除了本地商人外,一大批徽商、绍商、婺商等商人,云集于佛堂,创建三星百貨、大通南货、裕盛钱庄、陈恒三丝线、寿春堂中药店、沈太和中药店等“老字号”店铺。

由此,佛堂还曾组建过“新安会馆”、“绍兴会馆”等机构,1910年佛堂就有自己的商会组织,即佛堂商会,成为浙江最早的商会之一。佛堂码头,木排竹排挤挤攘攘,南货北货贩来贩去,悄然形成了闻名天下的“商埠”!

有人告诉我,改革开放之前的佛堂镇,人口比当时的义乌县城还多!镇域建成区面积甚至比义乌县城还大!佛堂人曾以此为自豪。

负责编纂镇志的退休干部王春平,闲暇时喜欢和人们聊聊小城的历史和未来。“佛堂,是江南名镇啊!以前写信,只要写上‘浙江佛堂就能送到。”他特别感慨。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过去义乌最出名的是鸡毛换糖,几百年来,鸡毛换糖曾是许多义乌农民最重要的谋生手段。走乡串户,沿街叫卖的鸡毛换糖人用手中的拨浪鼓摇出了世界最大的小商品批发市场——国际商贸城,铸造了当下并非天方夜谭的神话。

走在佛堂大街上,随便问哪一个原住民,他们仍然以佛堂人自豪。那种强烈的归属感、幸福感,刻骨铭心地扎根在他们的心里、绽放在他们的脸上:“阿拉佛堂老市基怎么怎么繁荣”、“阿拉佛堂老街怎么怎么热闹”、“阿拉佛堂羊肉怎么怎么喷喷香”、“阿拉佛堂千张面怎么怎么好吃”……

特别是,义乌诞生的第一所真正意义上的本科大学,2019年1月30日,浙江省政府办公厅发函,同意中国计量大学现代科技学院迁建至义乌市,选址在佛堂古镇!

中国计量大学现代科技学院创办于1999年7月,是由中国计量大学与杭州桐庐县政府共建的一所按新型办学模式运行的独立学院(独立二级学院),同时也是浙江省加强应用型建设试点本科院校。

这样,这里的每个人,更加为自己身为佛堂人而自豪、而自信、而骄傲、而幸福!

这里的每个人的眼神里,都被自己内心深处对过去繁荣的留恋和对未来信心的期待,像泉水一样抽引出来,仿佛过去的繁华与未来的幸福,都洋溢在每一条大街上;而外地来到佛堂的人,无论是做工厂的办公司的开店铺的,或者做买卖的采购商品的老街观光的,还是企业务工的,乃至匆匆过客,也会被当地人的那种自豪与憧憬所感染。难怪,不到两年时间,城镇建成区新增常驻人员就超过了四万!

今年45岁的王兴华是佛堂镇田心村的村民,是位于佛堂工业区的一家企业的“高管”,他购买了佛堂大道边的阳光公寓,一家四口人现在成为了佛堂镇的“市民”,女儿在佛堂镇中上学、儿子在佛堂小学上学。讲起佛堂,他的心情也象阳光一样灿烂,他兴奋地说,“这两年,佛堂像花园一样美丽,生活在佛堂无比幸福,上学、工作、购物啦,还有散个步啦,吃点特色美食啦,都十分方便,停车也有规整的车位。完全可以说,佛堂镇应有尽有。”王兴华还悄悄地告诉我,佛堂的环境美了,生活方便了,他几年买的阳光小区,涨价了许多,“过去才4000元每平方米,现在呢,已经12000元多了。”

不是吗?看着那鳞次栉比的蟠龙花园等高层住宅惬意的住户,新改造成的佛堂大道拥挤车流,宝龙广场里鱼贯而入、鱼贯而出的人流,佛堂码头拍照留念的少男少女,工业区办公楼、车间里忙碌的才俊身影,还有那一片片奔腾的建筑工地,和一幅幅耸立在街头的规划蓝图,怎么看,佛堂应该是、已经是一座现代气息浓浓、乡愁味道浓浓的小型城市。

佛堂工业开发区浙江希泽服饰有限公司董事长张剑秋说,“我喜欢在佛堂镇的生活,佛堂老城区一带简直是一座公园,可以与一些大城市相比。”

张剑秋是江西弋阳人,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他来到义乌给一家服装厂打工,后来骑过三轮车帮助别人拉货,2003年开始摆摊卖围巾,但一年下来,连本钱也亏了个精光。好在义乌有无限的创业机会。张剑秋百折不挠,自己设计开发围巾产品,终于获得市场青睐。后来,张剑秋的围巾厂不断成长,一共经历了九次搬迁,成功地将一家围巾作坊成长为税收超过700万元的围巾行业龙头企业——浙江希泽服饰有限公司。

有一年,在参加德国法兰克福一家知名企业供应商大会上,张剑秋作了一次题为《我们相约义乌》的演讲:“这是一片平凡却又蕴含奇迹的土地。在这片1105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不同肤色、不同语言、不同信仰的人们,怀揣着梦想,百折不挠。在这里,不论肤色,不论地域,你都会得到公平的对待。于是,一个个有梦想的打工者慕名而来,一批批优秀的企业在这里落户并得到孵化,一个个奇迹在这里诞生。这就是义乌,一个圆我梦想的地方……”

张剑秋说,佛堂镇生活、休闲与工业区分隔比较清晰,但又紧紧相连。义乌江边是老街,适合休闲,是慢生活区,有时候到那里转转,可以寻找创意设计的灵感;再往东,是居住区、商业街,文化、教育、商业,都分布在那里;再向东向南,过佛堂大道,是工业区。

铺开佛堂镇域地图,我发现,佛堂城镇以老街码头为中心,一圈圈向东南方向摊开,事实上,张剑秋所讲的是城镇如何实现产城融合发展的大课题。这个大课题,随着佛堂城镇化进程推进,得到了极好的解答。

如果说,鸡毛换糖靠的就是一根扁担、一个手摇鼓、两个箩筐、两条腿,那么令我好奇的是,佛堂人是如何通过弘扬义乌鸡毛换糖文化传统,在金(华)义(乌)之间魔幻般地打造岀一座现代化的小城市的——当然,它的名字依然还是“佛堂镇”?

这里,让我好奇的是,佛堂镇为何取一个寺庙的名字?谁都知道,敢用佛语取名的,一定是非等闲之辈。言下之意,佛堂,你取这个名字,你能吼得住吗?

佛堂人十分自信!称佛堂因佛而得名、临水而兴旺、缘商而繁荣。佛堂的东边有一座双林寺,这座寺是“弥勒化身”傅大士的祖庭。当代著名学者南怀瑾先生曾为双林寺题词“弥勒祖庭”。梁武帝时期,傅大士舍宅于云黄山下创建了双林寺,并首倡“儒行为基、道学为首、佛法为中心”三家圆通,开中国禅之宗风。其包容之文化,难道不是现代义乌精神“勤耕好学、刚正勇为、诚信包容”的重要淵源吗?有此一论,自然“吼得住”。

关于佛堂之名,有人则不以为然,说几百年前,在义乌城南有一座渡磬寺,大门上有一楹联:“佛光透彩传万代,堂烛生辉照四方。”后来有人就以上下联的第一个字,将这个地方称作为“佛堂”。但,持前面观点的人则认为,先有“佛堂”之地名,然后有文人墨客撰写了上面的楹联。

我觉得,还不如说,很久很久之前,义乌人想向南朝圣,金华人又想向北朝圣,结果在双方的交汇口——有人建筑了双林寺、渡磬寺等供人朝拜的地方,金华、义乌以及东阳、兰溪、浦江等四方来宾,纷纷燃香膜拜,渐渐地,人们把这里称作佛堂……

佛堂人被我逗得“哈哈”大笑,有人赞叹这是一个绝妙的张氏版本。或许,本来历史就能照见现实,这才使得我的故事,并非空穴来风!因为,不管怎么样,现代佛堂,的的确确,已经成为有美丽田园簇拥着的“诗和远方”的城镇!有故事的小镇、有记忆的街区、有味道的院落的佛堂,与周边好山好水好风光相得益彰,展示着好城好事好文化的独特魅力。

其实,说起佛堂的美丽与乡愁,古代文人雅士早已留下许多经典诗。我最喜欢的是唐代白居易的赞叹,“傍晚自力佛堂前,满地槐花满树蝉。”唐代还有一位叫常建的更是诗情迸发,“竹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而宋代陆游又以他独特的风花雪月,“明月梅山笛夜,和风禹庙莺天。”最令人惊叹不已的是明朝小说家吴承恩,在西游记中说,“也曾赶赴龙华会,也曾腾云到佛堂”……

最让我难忘的是“义甬舟开放大通道”规划时,时值G20大会在杭州召开,习近平总书记在会议百忙之中,听取了时任省委负责人的工作汇报,嘱托“义甬舟开放大通道”应该放到“一带一路”倡议上来谋划。这一下拉高了“义甬舟开放大通道”的站位,促进浙江在杭宁温三个中心城市基础上,又将金(华)义(乌)列为第四大都市区来培育和打造。

所以,佛堂,不只是义乌市内区域面积最大、集聚人口最多、综合经济实力最强的第一大镇;不只是因佛而名,因水而商,因商而盛,历史文化底蕴浓厚,浙江的第四大古镇之一;更不只是物阜民丰、市井辐辏、人文荟萃、名人辈出,在江南久负盛名,一个中国历史文化的名镇。

佛堂已经成为浙江“义甬舟大通道”的一个重要节点,浙中金(华)义(乌)大都市区的一个现代化重镇,这是新时代赋予佛堂这样的镇建设新使命与新要求,也是佛堂小城镇环境综合整治行动的立足点和落脚点。

2

佛堂,城之下,村之上。

为什么一开始,我就拿佛堂说事,就是想告诉人们,佛堂一头连着城市,一头连着农村,怎样才能使得自己承载得了城市文明向广大农村辐射、与农村人口向城镇集聚的平台功能。

这里最为重要的是,当浙江省委省政府作出全面实施大湾区大花园大通道大都市区建设重大决策部署时,作为金华和义乌市区共同形成浙中城市群核心区的中间地带的佛堂镇,正深入思考谋划“建设一个什么样的佛堂,怎样建设佛堂”这个问题,该如何把握好自己的战略定位、空间格局、要素配置,如何建设、如何发展,如何在金华——义乌两个核心城市的连绵带为轴线上,坚持城镇与乡村统筹协调,建造打造出城镇服务保障能力同城市发展战略定位相适应的,与义乌中心城区相适应的,宜业、宜居、宜游、宜学、宜乐的美丽城镇?

要知道,以往的印象中,许多城镇都存在一些共性问题:它们必须是服务居民、服务发展的前沿阵地,如居民买了车,但道路坑坑洼洼、缺乏标志标线,没有专门停车场所;经济收入增加了,家庭生活条件好了,但是外部环境严重恶化,垃圾日渐增多、找不到出路;花园式的新房拔地而起,但周围秩序杂乱无章……如此等等,这些都向我们小城镇的建设与管理者,提出了新的更高的要求。

这几年,我曾多次参与全省小城镇综合整治行动督查,耳闻义乌市佛堂镇城镇环境面貌焕然一新,遗憾一直没有安排佛堂那个组中。

今年年初,义乌市作协原主席骆有云电话问我:“佛堂准备好好总结一下小城镇综合治理工作……”

听话要听音,我已知对方后面要说什么,所以,马上把他的话挡了回去,“兄弟,我正苦于没有时间。”因为我写作仅是业余爱好而已,加之这段时间,省领导已经交办了我一个任务,就是不久前,联合国将年度“地球卫士奖”,颁给浙江“千万工程”。这事是2013年时任浙江省委书记习近平同志亲自调研、亲自部署、亲自推动的,已经揭开了整个美丽浙江的宏伟篇章。

我这么一说,骆有云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了。过了几天,骆有云带着《义乌商报》记者方星梁叩开我的办公室。开门见山说道:“长期以来,佛堂的经济业态、道路穿插、车辆往来、人员结构,以及电力网络房屋布线都比较复杂,对小城镇综合治理带来极大的挑战……”

听着疑拟没头没脑的话,我一笑,“苦水就别倒了,有几个数据你回答出来,我就相信你们是真做的!”

“什么数据?”

我问道:“佛堂有多大?”

方星梁眼睛未眨一下,告诉我,“佛堂镇面积134.1平方公里,户籍人口8.3万,常住人口超过了20万。”

我又问:“全镇经济发展情况?”

方星梁便是如数家珍,“2018年实现地区生产总值75.8亿元,城乡居民可支配收入分别是67700元和40500元,城乡居民银行存款达到78.88亿元,同比增长26.8%。”

大家知道,近年经济发展压力山大,而佛堂稳中向上向好,反倒一枝独秀,这样的小城镇难得可贵。这时方星梁又补充一句:“自2017起,佛堂工业产值已经首超300亿元。”

因我长期在经济部门工作,天生对数据有一种敏锐性。现在佛堂镇的数据,超过了中西部一个县、甚至一个地区总量。这样一个城镇规模、经济规模、人口规模的小城镇,肯定值得研究。

“看来到佛堂,这是必须的!”佛堂已经给了我一股无形有磁力,我不能再出推托理由。同时,本身还可将佛堂作为浙江“千万工程”素材,可谓一举两得。骆主席走时,给我留下一袋义乌特产的红糖,当时令我费解:在这个全民讲健康的年代,还有人肯吃糖吗?

几周后,我带着“千万工程”写作组与浙报记者来到佛堂。骆主席还跑到义乌高铁站出口接我们,现在他不急了,先把我拉到靠佛堂南部的“陈望道故居”,参观了中国首本《共产党宣言》翻译者陈望道的故乡——城西街道分水塘村。接着,又带着我参观赤岸镇神坛村“冯雪峰故居”,在那里寻找我们中国共产党人的初心。

这一南一北的参观,多少让我明白了义乌人的良苦用心,就是拿这里的红色基因元素,拉高小城镇环境综合整治行动的标杆,让我们放下架子。

不是吗?

其实,我也不是义乌人想象的那样,只不过归于我自己能支配的业余时间太少。随着采访的进行与深入,我渐渐地被佛堂镇那种特有的“快义乌、慢佛堂”的绝妙生活所感染——

不知人们感觉如何?反正我一迈进佛堂古镇,仿佛哈利·波特,撞进伦敦国王十字火车站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无意间,发现了连续新旧两个世界的时光榫口。

“橋浮佛镇贯长空,两岸云衢路自通。一带松舟横水面,千寻铁索锁江中。波澜滚滚排轻鹢,凶浪滔滔落彩虹。何用乘舆争利涉,四民千载渡西东。”这是清代地方诗人张选到佛堂古镇留下的诗篇。那时有不计其数的船只,在义乌江上来来往往,佛堂的浮桥码头成了这里重要驿站。

令人赞叹不已的是,佛堂的青砖黛瓦,不失优雅;这里的老街深深,道情声声;这里的商埠码头,江畔书榭;这里的“义乌青”红糖甜蜜飘香,灯光秀流光溢彩。

如果你计划到佛堂老街走走看看,一定要留足必要的时间。数公里的佛堂老街,成为古镇的灵魂,徜徉其中,你情不自禁地会放慢脚步,打破原来的计划。曾任佛堂文化旅游区管委会副主任的孟小玲就接待过这样的客人。说好在老街只逛一个小时的,谁知客人早上连着下午、下午连着晚上,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老街。

王春平也经常碰到这样的朋友。王春平说,老街是一壶茶,需要呷一口慢慢品,才会感受到那种其中的真味。所以,在那种氛围下,客人们会不自觉地放慢脚步,细细体味。

直街、商会街、盐埠头横街、浮桥头横街和东西两条副街,组成了古镇最核心的部分。由于佛堂本来便是商埠,如今沿街依然商铺林立,一直保留着当年楼下是店面,楼上为住宅的格局,旧旧的木排门、矮柜台随处可见,“瑞泰祥”、“寿春堂”等老商号,给人一种时光倒流的幻觉。

老街上的新华剧院,可能是佛堂最鲜明的文化地标,剧院内摆放着上世纪八十年代常见的四方桌椅,常有本地戏曲表演。

吴棋记民居(吴宅)是古镇中最大的看点,这座明清风格的两进老宅,将徽派建筑的大气和浙江雕刻的精细融合得恰到好处,雕刻内容包括戏曲人物、渔樵耕读、亭台楼阁等多种花样,连墙角的排水口边都装饰着精美的石雕。

吴宅的主人倾其一生建造了这间大宅,经历了抗战、土改等种种坎坷,最终没能在此住上一天,游人置身其中时,难免感慨万分。另一座值得一看的老宅是位于后秧田水塘北岸的槐荫堂(利记八面厅),两侧八对徽派马头墙非常气派,八幢房子既独立又相连,造型别致。

信步走在佛堂的巷弄深处,我们还发现更多精美的老建筑就藏在不经意的转角。在老街的红糖文化艺术馆,还能看到古法制作佛堂红糖的演示,非常诱人。

看完建筑走到河边,古朴的清代老桥随即引入眼帘。岸边的石头上刻着古码头的名字,墙边的雕塑记录着当年这里“清风商埠”的繁华……

现在,我终于回过了神来,我们匆忙寻访佛堂城镇发展的秘诀,小城镇环境综合整治行动是一味怎样的“灵丹妙药”、这两来年是如何快速推动佛堂城镇能级提升的?

3

佛堂,环境优,平安佳。

有趣的是,前往佛堂的路上,骆有云这样问我:“是什么让你对佛堂回心转意?”

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发问,我极力解释,“一个地区的发展,一要看数字,百姓、企业、政府的口袋鼓不鼓;二要看环境,城乡面貌美不美、干不干净、舒不舒适;三要看平安,有没有安全感。”

又补充了一句:“我们不少人去过欧洲,第一次去留下印象最深的是大城市,第二次流连忘返的可能就是那些小镇。城市、小镇、农村都建设好了,这才是协调发展。”

骆主席没有想到我会将一个复杂问题,说得如此清晰。后来方知,这是主席大人,在用“火力试探”,看我有否与佛堂相配匹的才识与水平……

第二天上午,遇见佛堂镇城管中队长傳月娥,据说她还是这里首支女子城管队的负责人,这引起了我的关注。我快言快语,“为什么要建立女子城管?”

傳月娥笑嘻嘻的,她没有直接回答,是或不是。仅说当时对小城镇环境综合整治的提法,不少人有疑虑,觉得难把握。有的说,要吸取单兵突进最后难以收场的教训;有的说,不能大手大脚要量力而行;有的说,不能好高骛远要从实际出发;有的说,不能盲目追求高大上搞洋玩意;有的说,不能急于求成要脚踏实地,等等。

正因为我们要强调高标准推进小城镇环境综合整治。首先,要高在认识上。如前所述,这件事情意义重大。有的怕人说搞整治是做形象工程。如果说解决车乱开、道乱占、摊乱设、线乱拉、垃圾乱倒等百姓深恶痛绝的突出问题是形象工程,那我们就理直气壮地去做这个“形象”。我相信,把这些“形象”真正做好了,就会变为一个民心工程、德政工程。

在工作中,我们眼光要高远,定位要精准,追求品质、品位。小城镇不仅是让人看的,更是让人住的。佛堂,必须建设成为现代化网络型田园城市的重要节点,宜居、宜业、宜游。这就要求城镇管理一方面要有很强的专业性,又要有扎实的作风,“敢打、善打、能打”硬仗,要有一支高素质铁军队伍抓好落实,走在前列、勇当标兵。

为何要建立巾帼城管?到这个时候,傳月娥这才实话实说,“往年,男队员工作的时候,面对一些‘刚性事件,管理劝导时,常常吃到‘闭门羹。我们这支女子城管队通过‘柔性管理,对不文明行为的劝阻行动,商家和游客全都主动配合。同时,女子城管队,在文明执法、微笑服务等方面发挥进一步作用,秉承柔性执法,充分发挥女同志在城市管理工作中的优势作用,既提高了佛堂镇文明城市建设水平,本身又成了佛堂景区的靓丽风景线。”

傳月娥的话一下把我们逗乐了,后来我还尾追这支巾帼城管队,眼见为实。这是六个女孩排成笔直的一列渐入眼帘,头戴黑色贝雷帽,身着统一服装,再加上高挑靓丽的外形,丝毫不输T台模特。

作为首支佛堂老街女子城管队,平均身高168cm,平均年龄28岁,个个外形靓丽。她们文明劝导老街上占道经营商户,帮助店主撤除占道经营的物品,还为游客提供咨询服务、对游客不文明行为进行劝导。“阿姨,自行车麻烦往前面人少的地方靠。”“注意安全。”

女子城管队员所经之处,经常可以听到一句句温馨的提醒。当天一名小孩不慎摔倒在路中央,哇哇大哭起来,两名女子城管队队员见状,赶忙跑去搀扶起孩子,安慰孩子。还有一名游客和10岁的女儿走散,向女子城管队队员求助,队员们的迅速反应能力,赢得了游客的赞美……

由此看来,佛堂小城镇的环境综合整治没有停留在浅表层,而是向实处深处突破。

“佛堂鎮是中国历史文化名镇、是全国25个‘经济发达镇行政管理体制改革试点和‘浙江省27个小城市培育试点之一,更是综合交通廊道、金义科创廊道和浙中生态廊道的重要节点。”佛堂镇党委书记吴贵伦介绍,“定位!我们首先要确定好佛堂自己在新时代新时期的发展定位、然后明确环境整治定位。通过健全顶层设计,描绘佛堂新蓝图,以高品位城镇发展规划来提升城镇品质,在这个基础上,精心编制小城镇整治行动规划,将佛堂打造成为有品质、有活力、有风情的新型城市,承载起新的使命,担当起新的责任。”

佛堂镇副书记龚旭伟也向我介绍:原来随着经济红利和集聚效应不断放大,尤其外来人口大量涌入,日均车流在3万辆以上,佛堂镇的资源环境承载能力已不堪重负,本该美丽、活力的小城镇遭遇脏、乱、差的“集镇病”。

这就向佛堂提出了必须高标准推进小城镇环境综合整治的要求,就要像扣好人生第一个扣子那样,高水平做好做深规划设计,突出规划之间的协调性、项目设计之间的互相衔接。从实际出发,梳理小城镇的文脉肌理,彰显历史底蕴,挖掘传承文化特色,精心保护留住老树、古桥、历史建筑等一切乡愁。不贪大求洋,那些没有文化根基的小品雕塑、华表等建设,也要慎之又慎。古街小弄的修建,尤为要充分利用旧砖旧瓦旧材料。

要牢牢把握“多规合一”的要求,科学规划、精致设计、合理投入,争取最好的效果。要更加体现人文关怀,有的马路本身不宽,但人行道的宽度接近车行道,又不让店外出摊,不让停车,矛盾突出。又如,有的马路砌石较高,路边是商铺,店家自己在门口做了小斜坡,既难看又影响道路行车等小问题,都应加以重视,妥善处理。项目设计既要依靠专家,又要注意听取群众意见,依法科学决策。项目设计要通盘考虑好看、好建、好用、好管,确保不走弯路。

还要通过政府购买服务的方法加强驻镇现场规划设计技术指导。有了蓝图,就得挂图作战。佛堂自2016年10月开展环境综合整治以来,以壮士断腕的决心和铁的手腕,快狠准打响“五大攻坚战”,城市颜值显著提升。龚旭伟细数这“五大攻坚战”,可谓各有特色,亮点纷呈。

治河,铁腕掀除封盖30年的东风河盖板,取缔占道经营户270家,整改沿街店面36家,拆除广告牌近千块,河道水质由劣Ⅴ类提升为Ⅲ类。

治企,创新出台治理企业破墙开店十条意见,严禁擅自改变规划用途,痛下决心整治园区企业42家,倒逼回归实体,做强产业。

治乱,定期联合作战,不定时连轴整治,重拳整治机动三轮车非法营运行为,彻底根治机动三轮车乱停、乱占、乱开等非法营运顽疾。

治堵,见缝插针,先疏后堵,就近布局,新增停车场六个,增加泊位近2000个,有力改善行车秩序。

治违,规划严控新增违建,铁腕拆除违建144万平方米,获得金华市“基本无违建镇”荣誉。

哈哈!五箭齐发,一场环境整治攻坚战,为佛堂古镇带来绮丽风光、悠悠古韵。通过老街外立面整饬、鹅卵石街面复原、古码头恢复等工程的建设,古镇的原汁原味这才得以保留下来。

龚旭伟还提醒我们说,坚持高标准抓规划设计必须是具体的、可操作的。新区与老镇要自然过渡、有机衔接,不能生搬硬套、不伦不类;要留住大树,保护古树名木,不能随意砍树毁绿,否则是败笔,还可能涉嫌违法犯罪;要保护故居、民宅和富有历史沧桑感的墙面,不能不顾实际盲目拆旧建新,花钱费力不讨好;要合理规划停车场、公共厕所、农贸市场,让小镇居民就近停车、如厕、购物,不能简单模仿城市搞高大上;要根据地形地貌合理规划建设绿化带、小公园,不能贪大求洋不切实际;小镇绿化要考虑好看又方便管理,不要过分强调园艺化,否则,管理成本难以承受;门头店招要统一风格又彰显个性、整体协调,不能弄成块块色彩、字体一样,呆板生硬很难看;道路要平整、平安、畅通、不积水,不能看起来建得挺好但经常堵车,雨天积水事故多发;人行道建设要把握难以完全避免行车的实际,注重改进工艺技术确保质量,不能经常是到处破损,走路崴脚、雨天溅水……

与此同时,佛堂还启动了古镇核心区综合管线下埋、重建浮桥、江滨绿化、休憩亭等项目,一系列“组合拳”打出,一个兼具现代化功能与历史传统性外观的佛堂初具雏形。欣慰的是,佛堂通过高标准抓规划设计,扣好小城镇环境综合整治的第一个扣子。

这里有必要讲一下佛堂镇的另外两条溪流河道。一条就是东风河。东风河贯穿镇区新市基、王蒲潭、老市基三个村,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为了增加经济收入,人们用水泥多孔预制板盖住了这条河,取名为“东风街”。街的两旁,新开出了100多间店面;街的中央,背靠背地排起了小摊,招徕了270余家经营户。

这水泥板一盖就是近30年!当地的王老伯直言不讳地说:“当时大家想着赚钱啊!发展个体经商户顶顶要紧啊!”哪想到,水泥板的上面,人流如潮、财源滚滚,水泥板的下面,暗流涌动、污水滚滚。还令人担忧的是,这种“繁荣”带来的环境脏、乱、差,还造成管理的难题。这东风河与老街紧紧相连,其杂乱无章的摊位、商铺面貌与老街建筑风格格格不入。

借助小城镇整治东风,佛堂镇对东风河正式实施了“掀盖板”工程的综合治理,让藏污纳垢的暗河重见天日。其中,包括清淤、河床打底,两侧住宅区截污纳管和雨污分流,并重新规划设计,实施激活流水工程和景观工程,引进流动水源,美化河道。其中,河道清淤一项,就共清运了被喻为“大阴沟”河床内的淤泥、垃圾约5000多吨。如今,流经老市基、王蒲潭、新市基三个区块的东风河,进行了雨污管网提升改造工程,即通过杨宅水轮泵站移位,把义乌江水引入东风河。一曲东风破,臭河从此休。“一江清水通佛堂”,东风河洗清了“臭水河”的名声,终于把夙愿变成现实,百姓们倍感幸福。

另外一条溪流就是吴溪。吴溪在佛堂古镇历史十分重要,清末诗人张选曾在《吴水垂杨》一诗中有“为爱依依在碧堤,飞花点点入吴溪”的人文景观记载。随着吴溪两岸工业区开发、新农村建设,吴溪生态景观境受到了侵损。因此,修复吴溪沿线生态环境,再现历史生态景观,对于改善吴溪沿线人居环境,提高佛堂生活品质,提升佛堂品位,具有十分重要意义。

高起点规划、高标准建设,佛堂镇地形地貌,利用两岸自然野趣的原生态自然景观,完成了吴溪整治绿道项目,丰富与完善两岸植被,充分展现以湿地涵养水源的原生态型植物群落与生物环境的自然和谐美。吴溪绿道项目。根据规划,整个绿道工程总长11千米,分成三个阶段,一期城市休闲健身段和二期乡野质朴田园段目前均已完成;三期生态自然湿地段以生态修复、生态保护为主题,意在展现自然和谐景观。

佛堂镇党委书记吴贵伦说,“在建设世界‘小商品之都和第四大都市区中,佛堂的使命和重任更为特殊。我们必须时刻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必须舍得投入,创造天蓝、地绿、水净、路畅、镇美,绿道穿镇、乡村连镇、碧水流镇、农田绕镇、文化润镇、景观美城、公园乐镇、文旅兴镇,打造成‘小商品之都和第四大都市区里的一座新型城镇。”

4

佛堂,拆治归,建管用。

时下,对小城镇综合整治行动,有句顺口溜,“变化是找死,不变化是等死”。我考证了一下,这个说法实际上来源于西方的一句话叫change or die,其本意是不变化等于死,跟我们讲的不完全是一个意思,具有更加积极应对的含义。扎克伯格也说过,现在最大的风险是不愿冒风险。

来到佛堂的第二天,佛堂镇党委书记吴贵伦用“拆、改、建、管、用”五个字,向我们介绍了小城镇综合整治行动的具体做法。

首先,“拆”字当头,以拆开道。吴贵伦认为,这个“拆”,必须是建立在城镇承载与引导能级提升的基础上,通过梳理城镇肌理,把城镇建设与发展的空间从过去粗放型、放任型、数量型,转向精细化、集约化、品质化。

讲到拆,最典型意义的佛堂老工业区江滨一期区块。这是一个形成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的工业开发区,总面积为124亩,集聚着300多家“低散乱”企业,生产工艺落后、生产效率低下,而且,由于污水处理、管道铺设等基础设施落后,废水处理存在较多难题。而且,随着镇区面积扩大,它几乎已经被包围。想想看,有着“江南名镇数佛堂”之誉的一个都市区主轴上的现代化城镇,何以存在这个一个“低散乱王国”?

于是,佛堂镇于2017年,借助小城镇整治行动契机,启动了江滨一期区块原是老工业园区的拆除工作。这里的300余家企业合理转移一批、整合入园一批、关停淘汰一批,实现规范管理。搬入小微产业园的企业,依靠专业的厂房、设备和专门的污水处理中心,大幅节省了污染处理成本,企业经营蒸蒸日上。

叶荣伟是义乌市伟鹏纸盒厂的老板。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在工业开发区启动初期,他在江滨一期受让了4.5亩土地,成为佛堂镇最早的工业开发区的投资者。然而,由于当时缺乏经验,他建造的厂房,是早期上世纪七十年代流行的砖混加人字架结构单层厂房,土地利用率非常低;而且,供水、排水、供热等设施也非常落后。随着生意越来越好,他向我们说出掏心窝子的话:“我非常期待拆除重建。但是,整个江滨一期连成一片,共有70多宗工业用地,我们一家一户无法开展拆除重建。现在,党委、政府统一规划,机会来了。”

2017年,小城镇整治行动初期,佛堂镇规划启动了江滨一期、江滨二期等六大老旧区块的改造,叶荣伟带头签字拆除了老旧的厂房。在新的工业区的厂房,叶荣伟告诉我,现在,“新的厂房是2017年年底移入启用的。我的厂房‘脱胎换骨了。我更新了设备,提高了自动化生产程度。过去,在老厂区,那种环境,我的生意客户来参观,我都不好意思。现在,我大大方方陪他们。特别是,过去,我不敢陪外商进入厂房。现在,厂房形象好,我自信心十足。”另外,新的工业区,政府有统一的供热设施。

提起江滨一期拆除,浙江省特聘专家、2012年入选国家“千人计划”的郭振荣最为兴奋:“我终于有了更广阔的平台!”他说,“原先我们的厂房是租的,现在,我们搬了新‘家,有了属于自己的厂房,有了自己的平台。”2017年年底,佛堂镇在佛堂工业区为浙江蓝宇数碼科技有限公司提供了50亩土地。

郭振荣是江苏无锡人,2001年复旦大学高分子系研究生毕业,2005年获美国威廉玛丽学院应用科学系博士学位,曾在美国从事纺织数码印花技术研究及产品开发。2010年年底,他来到佛堂镇江滨一期租赁厂房创办了一家浙江蓝宇数码科技有限公司,为十字绣、箱包、泳衣、内衣、墙布、纺织等众多行业产品,提供高科技服务。

这些年来,他公司的业务量每年以20%-30%的速度增长,年销售额达到了1亿元。但是,义乌土地供应十分紧张,佛堂土地供应更为紧张。浙江蓝宇数码科技有限公司只能“螺蛳壳里做道场”。

有了这个平台,郭振荣做起了更宏伟的梦想:他要打造一个“数码印花王国”。他介绍说,“传统印花不但污染严重,且对面料的限制很大。”而他主导研发的400多种墨水,适合化纤、棉、丝绸等不同的材料。他说,“数码印花不需要制版,通过电脑制图,再打印到面料上,具有小批量、多品种、多花色、低成本、绿色环保等特点。可以形成从一滴墨水到设备、成品等一条产业链生产。”

而老工业园区被拆除后,这里的124亩土地顿时成为香饽饽。最终被宝龙集团“抢”走。龚旭伟说,江滨一期拆除后,我们根据城镇发展需要,将那一期区块土地功能转换为住宅与商业。

龚旭伟介绍,江滨一期区块的地理位置十分特殊,它是金华方向进入义乌市的入口,可谓是门户。我们必须让门户靓丽起来。佛堂镇统一规划,将一期区块统一规划为佛堂镇新的商业、休闲、娱乐中心,从而提升城镇能级。

宝龙集团有一句口号:“宝龙与城市共成长”。其使命被描述为“繁荣城市、创造价值”。按照宝龙集团义乌佛堂项目负责人的说法,集团“以上海为中心、深耕长三角”,集团投资的城市,佛堂是目前为止,他们集团投资开发项目的唯一一个城镇级城市。

为什么选择佛堂?自然是集团实地调研、深思熟虑的结果。2015年,集团在佛堂启动了“宝龙广场”商业综合体建设项目。当2017年佛堂小城镇整治行动如火如荼之际,宝龙集团再次决策:筹资11亿元投资“宝龙广场”西侧的江滨一期区块。目前正在打造成佛堂的高档住宅区。

2017年年底,“宝龙广场”顺利开业。旋即,周边的土地相继受到追捧,吴溪印象、融固房产等一个个项目,相继开工建设。实际证明,宝龙集团的眼光非常准:现在,两年来,佛堂镇镇区常驻人口增长量绝对值超过了四万人!佛堂大道与渡磬路交叉口区域,本来是废弃物成片堆放、杂草丛生、车辆乱停,现在则成为一个集居住、商业、休闲、娱乐、文化于一体的新中心。

这一年,佛堂共启动了六个区块的有机更新,已为佛堂的未来发展腾出一大片新空间。可谓拓展大空间,搭建大平台。吴贵伦说,我们以城镇有机更新为手段,想清楚、干到底,通过大整治大拆迁,拓展发展大空间。一是拆出新空间,我们围绕江滨一期、东风河两侧、朝阳路延伸、小江滩等六大有机更新区块开展大拆大整,全镇共征迁收购房屋1229户,拔除王斗等区块历时近十年的钉子68户,发放收购款16亿元,腾空拆除36.5万平方米,其中江滨一期、朝阳路国有土地仅用时半月,刷新了佛堂攻坚速度。持续推进东风河两侧和江东路沿江区块有机更新工作,目标把东风河建成佛堂的“苏州河”。

讲起“改”,不能不说佛堂大道,以前称为稠佛路,是义乌主城区稠城通往佛堂、赤岸的主干道,也是义乌通往金华而过境佛堂镇区的过境道路。该道路建成于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按照当年的标准,的确已经高标准高等级,可谓标杆。

然而,20多年过去了,道路两旁的绿化景观、路灯设施、交通标识等,都已经不适应佛堂小城市能级增长的要求,更不用说适应金华——义乌都市区建设的要求。佛堂以小城镇环境综合整治为契机,围绕新型城镇建设要求,坚持“精品示范”、“标杆引领”要求,高标谋划工程建设,统筹提升城市整体环境,目标打造佛堂“迎宾大道”,为全市穿镇公路改造提供示范样板。该工程项目建设内容主要包括道路拓宽、非机动车道建设,并同步实施排水管道、绿化工程、公交站点、道路照明、监控系统以及交通标志标线等附属工程。

佛堂大道(镇区段)精品道路建设工程,南起吴溪,北至蟠龙路北侧,全长约3100米,本次改造按城市主干路标准建设,设计车速为每小时60公里,其中吴溪——渡磬南路段拓宽为33米、双向四车道,渡磬南路——蟠龙路段拓宽为37米、双向六车道,项目总投资约9410万元。项目于2017年5月底开始实施,整个项目于2018年春节前完工通车。项目完工后,极大程度的提升交通通行能力,进一步连接了佛堂镇南北两大区块,沟通义南工业区与佛堂镇区,实现区域融合……

我们边走边看,马路上车水马龙,人声嘈杂,这时《义乌商报》记者方星梁,贴到我的耳边说:“佛堂大道精品工程已经实现了城市道路向城市空间的转化,突破以往传统思路,统筹谋划,让交通更便捷、基础设施更完善,品质大幅提升,注重建设、管理、整治三位一体。”

吴贵伦说,要按照规划拆,该拆的不拆是不担当、不作为,不该拆的拆了就会成为历史的罪人。要坚决拆除违法建筑,拆除破破烂烂。马铃薯再打扮还是土豆,违法建筑再涂脂抹粉还是违法建筑。千万不能通过这次整治把违法建筑合法化了,否则,既违背了法治,又失去了公平、失去了民心。违法建筑和破破烂烂形成有其历史原因,但是这里隐藏的是落后的生产力、群众的不满意、基层工作的不落实。

如今,为什么佛堂拆违法建筑势如破竹?这是因为拆违是占领了道德高地、法治高地、人民利益的高地,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华丽的说法。

一个历史阶段有一个历史阶段的任务。当年村村点火、户户冒烟发展经济,解决的是温饱这个主要矛盾,是那个阶段的历史任务。今天富裕起来的百姓盼望更富,同时,更关注水、空气和居住环境。我们的任务就是要积极回应百姓的期盼,解决当前的主要矛盾。

正在我们听得津津有味时,有一个人跑进来,俯到吴书记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他抬头对我们的连连说:“对不起,我現在还有急事要处理。”

望着吴贵伦书记匆忙离去的身影,我对中国最基层的乡镇干部十分表示理解,上面千条线,下面一口针。吴贵伦的五字经,其实就是我们常说的“拆治归”。

我的理解,这既是科学的世界观,帮助我们正确认识小城镇发展的阶段性特点和规律;又是科学的方法论,指导我们抓住关键问题,釜底抽薪,推动经济社会转型发展,干在实处走在前列。

佛堂享有“千年古镇、清风商埠、佛教圣地"的美誉,2017年就列入中国第二批特色小镇。

佛堂在大力推进城镇化的同时,把古镇保护工作作为发展第三产业的抓手,文化旅游产业已有相当规模,成为一大亮点。

我连连称赞。同时,我还随意找了几个佛堂人,问到义乌精神?他们竟然异口同声,准确给出答案:“勤耕好学、刚正勇为、诚信包容”。也许,这12个字,是他们祖祖辈辈遵守的生活信条。

沿着历史的脉络,今天的佛堂正加快小城市培育和小城镇整治的步伐。“义乌精神的根就是传承与创新,我们努力留住乡土情怀,也积极促进转型升级。”当地一位镇干部激动万分地说。

佛堂还是一个农业大镇,这些年农业产业化进程不断加快,已产生果蔗、葡萄等一批省级名牌产品。工业上,形成了文体用品、针织、工艺品、食品加工等优势行业。

把产业做强做大,一直以来是佛堂镇一直在思考的大课题。所以,招商引资不急于一时,“有了好地段、好环境,不怕好项目引不来”。去年以来,佛堂不仅建造了文创产业梦工厂、时尚产业园等多个产业创新综合体,年总税收1000万元以上的企业也从原来的4家增加到了10家。

对“未来要做什么”的提问,佛堂人早已跳出镇域范围。他们希望,拥抱新的机遇和挑战,让更多义乌以外的人来到佛堂,了解佛堂。

为让群众生活得更舒心,佛堂还以“最多跑一次”理念,实行举报投诉“最多拨一次”,群众只需通过电话、APP、网络等任意一种途径反映一次问题,各类难题都能搞定。“这场变改,对佛堂意义深远。”骆主席高兴地说道。

折掉“低散乱”,腾龙换鸟新业态。从七年前小城市培育试点考核刚过“及格线”,到连获三年“优秀”,佛堂蝶变显而易见。如今,小城镇通过环境综合整治,极力做大产业这个魂,关于佛堂的未来,无疑他们还有许多期待。

5

佛堂,近者悦,远者来。

时任省委书记习近平在浙江工作时曾说过:“我省‘七山一水两分田,许多地方‘绿水逶迤去,青山相向开,拥有良好的生态优势。如果能够把这些生态环境优势转化为生态农业、生态工业、生态旅游等生态经济的优势,那么绿水青山也就变成了金山银山。”按照习近平揭示的“绿水青山”与“金山银山”的辩证关系,佛堂在小城镇综合治理中,选择的转化之路,就是经营城镇、经营生态。尤其作为“义甬舟开放大通道”,周围是高速发展的都市区,其优势在生态,核心竞争力是乡镇,应该抓住优势把小城镇作为主战场,打造成长浙江的开放高地。

分管农业的副镇长王育兵介绍,佛堂人根据实际情况,以“千年古镇”与“画里南江”为纽带,确立全域整治理念,梳理了小城镇空间肌理,统筹小城镇风貌、产业等核心内容,描绘城镇发展蓝图,以高品位规划来提升整治品质,将佛堂打造成为有品质、有活力、有风情的新型城镇。

注意创新环境整治的方法,佛堂将小微企业园区建设作为传统制造业改造提升系列组合拳的重要内容,实干、干实,围绕“聚”字做文章,在“聚什么、哪里聚、怎么聚、怎么管、更好聚、谁去聚”上走出了一条新路。

2018年初,才迁入佛堂小微园的奕君箱包公司总经理朱兰军,高兴地对我们说:按照一家牵头企业、一个园区规划、一个产业链条、一个入园标准、一套管理机制、一批公共服务、一套扶持政策的“七个一”标准体系,以奕君箱包產业园通过国资民企联合开发运营模式,国资承担园区建设,运营管理交给民企,“政府”“市场”互相配合、协同推进。

“当时,企业一入园,国际知名品牌polo也跟着到佛堂进行箱包新品展示,这是十分罕见的。”朱兰军越说越激动。

之所以受到大品牌青睐,得益于产业链集聚支撑带来的“蝴蝶效应”。2017年奕君箱包抓住佛堂在小微园的契机,牵头整合了23家箱包产业链上中下游企业,致力打造小微企业园区,不仅实现了员工、设计师、配套设施等的共享,也实现了客户端、资金流、采供端的优势共享。

以前,单个企业在面对大客户时,常常会担心产能跟不上,导致不得不放弃;如今,这个问题得到了有效解决。2018年奕君箱包实现产值六个多亿,同比上年翻了一番。

佛堂在整治行动中,还努力塑造新潮时尚的城镇风情、淳厚真诚的乡村基因,个性张扬的创业激情、绿色恬静的田园诗意,贯通、融汇,颜值、内涵双双获得极大提升,人民群众的获得感、幸福感相应获得极大提升。

当然,在整治行动中,佛堂始终把文化内涵作为城镇品位提升的关键,全力打造有故事的小镇、有记忆的街区、有味道的院落。同时,发出了“江南名镇数佛堂”吆喝声,除了强化基础设施建设外,通过组织特色曲艺节目以及举办音乐节、民俗节等各项民俗文化活动,打造“宜居商贸城、绿色生态城、活力人文城”。

72岁的老佛堂人陈运泉,在老街上开了一间民间文化礼堂,摆满了他收集来的老物件,有代表商业文化的算盘和钱币,还有浸染民俗文化的绣花鞋和布袋等。

他喜欢泡一壶好茶,津津有味地向进来的游客诉说着佛堂的故事:“义乌江有十来个码头,江上有座大家集资建的浮桥;老街上的药铺、肉铺和酱坊应有尽有……”

写到这里,我不能不说一下古稀老人的青菜豆腐包子。不过,还是让我引用那位叫做“哈娜”的开书店美丽大方的《老街生活记忆整理一份古镇美食地图》中的——《古稀老人和48年的青菜豆腐包》一文吧:

“很多年后,我应该会想念爷爷煎的豆腐包、何姐做的家常菜、巷子里的汤圆粉丝、浮桥头的羊骨汤……还有到处跑着在老街邻里蹭吃的日子。”

第70天

在老街书店的日子,要出门溜达,便把手机挂脖子上,时常再挂一个相机,把密码锁咔嚓合上再拨乱了数字,就可以两手空空自在地四处走了。

有时也要从包里取一张纸币,或数几个硬币,那就是想着要去爷爷家。青菜豆腐包是5块钱四个,稀饭是1块钱一碗,牛血汤是6块钱一份,如果加些牛杂,就再加4块钱。

手心里握着钱,出了书店沿着主街右走,两三分钟就到了酥饼店的三岔口,对着的就是浮桥头横街。爷爷的小店就在浮桥头9号,门牌在高高的墙头上,小小一块,一般人不会抬头注意到。

别看这是一家没有名字的简陋小店,古稀之年的爷爷和他做的青菜豆腐包,可是这个小镇上的“网红”。用爷爷自己的话说:那几个麻头俊(义乌方言:小伙子)来了之后,生意就没有歇空(休息)过。原本附近的人吃吃,一天松松垮垮也有的忙活。现在好些人大老远从义乌城里、廿三里特意寻来,要不躲开一天到晚就不得停歇了。吃得消爷爷就做着,不为赚几个钱,只怕人家白跑一趟失望。

爷爷口中的“麻头俊”是鹿晗、邓超他们,今年跑男第一期节目在古镇取景,豆腐包的香味也馋了一群明星,浮桥上合影时,鹿晗还在埋头吃得停不下来的照片,让爷爷的豆腐包成了明星爆款。

不过明星们来之前,豆腐包的清香早已是很多邻里的日常记挂了。

爷爷一家的青菜豆腐包做了有48年了,小店在老街上挪了几回地,算起来开了也有21年了。

……爷爷说,活到这把年纪了,煮石头也能煮得比别人好,何况几个豆腐包了。

就是这么一家走过近半世纪的店,不知道的人看来,确是毫不起眼的。

说是店面,和小摊也差不多。排门要一扇扇搬开,门口支起一把大的红色遮阳伞,煎青菜豆腐包的工作台就贴着门沿,工具都是最老旧的。白炽灯一天到晚开着,老屋子也是昏暗的。屋内贴墙简单的一张桌子几把椅子,通常是老熟人们,坐下唠唠家常,常常也有年轻人,几个一坐就满了。大多数时候,食客就站在门前老街上等着,从爷爷开始包到煎好新鲜的一锅,得等十来分钟。好在来了古镇的人,大多是不赶时间呆着住的,就边等着边和爷爷聊上两句,或就看着爷爷慢慢地有条不紊地做着,热气飘着,煎炸的嘶嘶声传出锅盖,古镇的时间都静了下来。

……

爷爷今年72岁了。他说前几年还健朗着,现在手脚明显慢了,过几年就“80拄拐杖了”。说这些话时,他都是笑着的。一笑起来,脸上的皱纹、岁月的痕迹,更加清晰分明。

也是因为这个年纪,客人来了,爷爷都是“弟~”(男性小辈)、“囡~”(女性小辈)亲切地招呼着。这份亲切大概只有小镇这样的小店还有了。

……

在古街,我还见到围上旧围裙,坐在马扎上,眼前炉火正旺,章德锡艺的唐樟德师傅,拿着一个弯曲的锡块放锅里。与锡为友,锡壶匠人心中藏着一处春意盎然的山水。

唐樟德师傅已在佛堂制造锡制品30多年了。上世纪五十年代以前,人们常使用锡制品,如锡制汤壶、酒壶、烧水壶等,因而打锡壶的行当曾一度盛行。一改传统实用之道,现在这个古老的行当和制壶匠人也在颠簸的岁月中重新被定义。见到我们的到来,这位佛堂古镇上唯一的锡制品非遗继承人,滔滔不绝对我们说起,他是如何制作锡壶的。

在古街20多个平方的店铺中,他现在接到的活儿,主要是给破损的古董做修复,“镶一个锡壶嘴,补一个锡壶把,或者做一个锡壶盖,是最常见的修补部位。”不要小瞧这个修补工作,一个个原本破损不全的古茶壶或者古花瓶,在唐樟德的打磨下赋予了另一种活力:不但没有破坏美感,锡的历史色泽质感反而增加了古物的厚重,拼接处的痕迹也成了个性。

无论是制作锡壶还是修补古董,首先必须将锡块融化。围上旧围裙,坐在马扎上,眼前爐火正旺,唐樟德师傅拿一弯曲的锡块放锅里。在等待锡块融化的间隙,他还向我们说起辨认锡的重要性。“锡分八成,一是铅,这在制作锡壶中是不可用的;二是皮锡,吃火大;再是闪点、小花锡、大花锡、六成锡、七成小竹叶、八成大竹叶。八成锡八个火候。”

20分钟左右,忽然听到一声细小的“嘭”声,锡块从弯曲点一化为二,慢慢熔化为锡水。这时,一旁的锡板也派上了用场。握住锅把,将锡水倒进锡板内,用两个木板扣住锡板。片刻之后,锡片就可用了。工具箱内的钳子、剪子等工具也开始一一发挥神威,随着制壶人的需要,或裁剪、或捶打、或抛光、或缝接。作为当地非遗传承人,锡壶制造是否后继有人?唐樟德师傅很坦然地说,他已经带了几个徒弟。

王春平告诉我,“我们佛堂还恢复了一场传统文化活动,聚人气、聚能级!”王春平讲的是每年农历十月初十的交流会。

以往,这个日子是渡磬寺的庙会。据说,还是周边乃至浙中地区规模、声誉最高的庙会。后来,佛堂人抢先转型成为物资交流会。时值秋冬交接,正是农忙结束,农事空闲,交易十分活跃。2007年,交流会升格为佛堂古镇民俗文化节。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停办了。直到2017年才恢复,且看一则报道:

2017年11月26日下午,佛堂古镇老街上人山人海,来自十里八乡的乡亲们欢度佛堂“十月十”民俗文化节。从11月26日开始,为期三天的2017年佛堂镇“十月十”民俗文化节再次启幕。

佛堂“十月十”历史悠久。佛堂古镇休憩了多年之后的“十月十”民俗文化节重新启幕,许多义乌市民都有久违感觉。今年民俗文化节,佛堂镇特别推出的十大活动看点,给古镇人民和远道而来的客人们一场大惊喜。其中最具亮点的是老佛堂们记忆中的万善浮桥重建并正式通桥,取消多年的物资交流会重新举办。同时在佛堂镇的多个代表地点隆重举办婺剧演出、戏曲非遗表演、中国国家地理《风物中国志·佛堂》新书发布会、佛堂摄影展等,节目精彩纷呈。

据介绍,近年来佛堂镇围绕“文旅兴镇”的发展战略,取得了良好的社会与经济效益。该镇希望通过这次文化节的举办,推动佛堂经济社会发展,推动佛堂民俗文化“走出去”,让更多人了解佛堂、认知佛堂、感悟佛堂,领略到佛堂独特的发展气息和人文风貌。

啊啊,文化是一种力量,也是一座小城镇的脊梁。当繁华褪尽,人们还能在热闹过后找到精神归属,这是一座幸运的小城镇,也是一座小城镇的幸运。

6

佛堂,三分治,七分管。

龚旭伟说,佛堂镇域面积不断扩大,实力快速增强,变化也很快,面临着许多令人揪心的问题。我们必须探索市政设施运行、交通秩序管理、环境卫生管理、应急事项管理新的办法、模式,依靠先进科技,提高城市管理水平,形成城镇现代化管理体制。

小城镇环境综合整治,更要落实在管理上。建设和管理好佛堂,探索新的城镇管理体系,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内容。精致规划、精致建设、精致管理是个整体,最后要落实在管理上。镇容秩序是严格管理管出来的。

佛堂在浙江省编办和金华、义乌市编办多次调研指导下,以综治中心、行政执法办、便民服务中心和市场监管所作为主体单位,在省内率先深化试行“小区域大综合”,开展了乡镇一级“四个平台”建设探索,极大简化了运转流程、节省了沟通成本、提升了执法效率,打造基层智慧化治理的“佛堂样本”,为全省乃至全国的城市管理体制改革均提供了积极的借鉴意义。

据悉,目前佛堂执法大队的54名执法队员纳入全镇80个基础网格,结合派驻的其他部门的片区划分(大网格),实现大小网格融合,相关职能工作通过智慧治理指挥中心实现科学调度、资源整合、联合行动、跟进督办、反馈考核等全流程闭环操作,有效解决了长期存在的多头执法、权责交叉、执法机构重复设置、部门间相互推诿等问题。

有意思的是,2017年8月,佛堂还全面承接全省群团改革试点工作,作为唯一一个乡镇级试点,佛堂积极实践、大胆突破、勇于创新,通过组织架构完善、体制机制制定、示范阵地建设及网上群团推广,构筑了党群建设新格局。

佛堂镇党群服务中心共设置了便民服务、素养提升、“双创”服务、党群服务四大类35个功能区,是一个集会议、娱乐、学习、健身、培训等多功能于一体的综合性服务中心,既是便民利民的服务窗口,也是各类活动开展的优质平台,成功打造“金牌调解”、“工匠学堂”、“舞动佛堂”等多项佛堂特色品牌活动,依托“六必访、六必到”、“微心愿”等途径,群众获得感进一步提升。

正因为有了精准管理,如今走在佛堂镇的街头巷尾,映入眼帘的是优美的景观、整洁的道路、成片的绿化,一幅“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的美丽画卷,正在浙中大地徐徐展开。过去我们说得更多的是经营城市,佛堂让我们懂得了如何经营城乡。

王育兵说,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需要载体。我们规划了两精品线。我想,佛堂有美丽的山水,怎么样转化为金山银山?我们得开辟一条通道啊!这条通道就是精品线。通过两条美丽乡村精品线,把美丽山水与城镇相连,经营城乡。我们佛堂镇小六石,就是这样一个“无中生有”的典范。

小六石村是一个仅有100多户、280余人的小山村,它用义乌小城镇整治行动、推进城镇化发展,联动美丽乡村建设,以“无中生有”的创新方法,从而最好地诠释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

以前的小六石村是一个闭塞偏僻的小村庄,没有名胜古迹,虽然有山有水,但也不见得特别风景秀丽、也并非穷山恶水之类,只是典型的江南普普通通的山沟。由于经济发展途径并不通畅,过去的小六石,村民们当起石匠,加工石料。因此,虽然现在村里干这行的人不多了,但村里留下来的石桥、石房却篆刻了时代的印记。

2016年底,佛堂启动了小城镇环境综合整治行动,同步启动的还是美丽乡村精品线建设。小六石村作为义乌市美丽乡村“千年古镇”文化慢旅精品线的普通一个节点。于是,小六石村两委决定打造“亲子游”乐园。村干部楼献春说,虽然小六石村条件并不好,但村干部群众思路活,敢于创新,有干劲,“我们的目标就像鸡毛飞上天,我们最初目标是把小六石村打造成未来佛堂镇游客最多、服务最好的美丽乡村旅游目的地”。

虽然可以借力佛堂城镇化发展,可以借力美丽乡村精品线,但发展是需要资金的。资金从何而来?于是,小六石村两委多次召开村民动员大会,号召大家共同参加特色旅游乡村建设。经过党员干部不厌其烦的解说,群众对项目越来越了解,信心逐渐增强。最终,于2017年1月10日,以每股5000元、共800股的方式进行众筹,共筹集资金400万元,为项目发展注入“源头活水”。

村里委托浙江大学生态规划与景观设计研究院进行了村域美丽乡村规划,并借鉴山西、河南、广州等多个旅游乡村和乐园建设经验,启动3D墙绘、玻璃吊桥、滑索等项目,完善景观基础设施。

经过一年多的建设,小六石村的玻璃吊桥在2018年2月16日(农历大年初一)正式营业。横贯两座山头的玻璃吊桥全长200余米,高约70米,气势恢宏。人在桥上如凌空漫步,腳下山谷清晰可见,满目葱翠,耳旁山风习习,远山含黛,四周美景一览无余。

2018年正月里,小六石村每日接待游客上万名,一个月门票收入约200万元;50多位村民实现本村就业,从事门票销售、安全维护、交通引导等工作。村民楼大爷说:“感觉村子一下子就火了,游客都过来旅游。春节旅游高峰期,为确保安全,玻璃吊桥不得不停止售票。”

小六石村一炮打响,俨然成为我市有名的“网红村”。除我市及周边县市居民外,还吸引了来自杭州、温州、宁波、江苏等地的游客。如今的小六石,村庄环境整洁干净,农家小楼鳞次栉比,掩映在多彩的墙绘下,玻璃吊桥引得人流如织,乡村美景宛如现代风景山水画。

王育兵说,思路决定出路、创新成就未来。城镇与农村,通过精品线,形成了城镇带动农村发展的格局。2018年,一位乡贤投资数千万元,修建滑道、攀岩、丛林穿越等项目,希望打造更多的亲子游项目,把小六石村打造成乡村版的“迪士尼乐园”。

借助城镇力量,借助美丽乡村精品线,佛堂把许多农村连缀在一起。山村画坞坑是佛堂最偏远的,村民们仍能感受到小城镇综合治理带来的果实,“我们可是城里大项目的股东,年初刚刚分红。”

离佛堂镇区平均距离超过十公里的八个集体经济薄弱村:画坞坑、王新、骆村、继成、石壁、陈村、八岭坑、石门坑,采用镇村联建模式,以村集体为单位,入股镇里的剡溪文旅项目,按股分红,拓展增收渠道。

那是2017年夏天,镇村联建项目正式开始结出硕果,整个暑期义乌最火爆的网红景点之一——佛堂动漫水世界,就属于其中的一期工程。这一利用镇区废旧矿山地块,新建集水上乐园、悬崖旅馆、亲子酒店、卡丁车赛场于一体的文旅项目,激活了沉睡资源,分享古镇旅游溢出红利,留住更多游客。

这个以卡通人物为主题的水上游乐项目,火爆的旅游,得益于近年来佛堂美丽城镇建设,通过小城镇整治,古镇面貌焕然一新,商业综合体争相入驻,各地游客纷至沓来。2018年,佛堂年游客量突破160万人次,每天至少有2万元以上的收入。

“经过前期评估后,我们邀请部分村集体参与入股文旅项目,镇村联建,共享城镇发展红利。”佛堂镇原镇长陈俊生说,文旅项目总投资2500万元,开发建设主体为义乌国资委下属的佛堂城投公司。符合条件的集体经济薄弱村可参与入股,每股股本30万元,每年保底分红5万元。前三年分红由城投公司兜底,后期按项目盈利情况分红。

低风险,高收益,镇村联建项目为村集体经济增收打开了通道。但对于家底薄的村来说,30万元不是笔小数目,钱从哪里来?义乌农商行针对薄弱村参与镇村联建项目,专门提供了100万元额度的低息贷款。为了减轻相关村庄负担,前期镇政府还将补贴贷款利息。

王新村贷款60万元,在文旅项目中入了两股。“刨去相关费用,今年村集体预计能增收10万余元。”王新村党支部书记王平说,过去村里年经营性收入不过万元,日常用度捉襟见肘,“现在多了一笔分红收入,可以着手开展一些基础设施建设,提升乡村环境。”

“从前期水上乐园运营的情况来看,公司和村集体是双赢。”佛堂城投公司项目负责人卢红斌说,目前八个村总入股资金为480万元,“国有公司在项目初期募得了充足的资金,村集体则享受到项目带来的红利。”

“镇村联建项目不仅增加了村集体收入,更宝贵的是,村两委班子获得了提升理念、学习运营优秀旅游项目的机会。”画坞坑村党支部书记朱忠新说,他和村干部参与了项目的策划和推广,受益匪浅,“义乌社会资本雄厚,画坞坑村山清水秀。这次运营项目,为村里接下来谋划发展乡村旅游积累了宝贵的经验。”

目前我们正积极探索管理机制,不断提升管理水平。”陈俊生告诉我们,根据城市管理实际,佛堂强化力量配合和制度保障,多部门联合办公,打造了“全方位、无死角”的严管体系。

陈俊生说,“眼看着城市更靓丽、更雅致、更有味道,城市功能越来越完善,我相信,群众在日常生活中能切身体会到获得感与幸福感。”听到这话,我的嘴里有了一丝甜美。

哈哈!红糖有种十分独特的吃法,是义乌本地人私藏的诀窍,佛堂人每每向外乡人展示起来都带着小得意,应是一句歇后语吧,“花生配红糖,胜过新郎配新娘——绝配”。这时我又想到骆主席开头找我作文,留下一包红糖的真实意义了!

有一句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为什么要将苏州、杭州与天堂相比?其实,天堂是一种理想的生活乐园,令人向往;而苏州、杭州就是现实版的天堂。

比照,杭州,我忽然发现,义乌的佛堂,无论从空间构造上,还是从人文构成中,都与杭州有得一比,佛堂是缩小版的杭州。而且能够这样比照的城镇,我所见过的,绝无仅有!

你瞧,杭州有钱塘江,佛堂有义乌江,钱塘江的上游是美丽的富春江,义乌江上游一条重要的支流叫做画里南江,有着小富春江之美誉;杭州有西湖,佛堂正在启动双江湖建设;杭州有北高峰嵫高峰下有灵隐寺,佛堂有云黄山,山下有双林寺;杭州有浙江大学等高等院校,佛堂有浙江计量大学,还有一所叫做“一带一路研究学院”的虚拟大学;杭州有大都市的马路、商场、广场,如今的佛堂也有了;杭州拥有品质高尚的住宅小区,佛堂的住宅也是中国著名房产企业绿城、宝龙集团等建设的;杭州有河坊街,佛堂有老街;杭州有各种美味佳肴、小吃,佛堂也有羊肉、千张面、酥饼等各种地方美食……

够了,佛堂,完全可以像杭州一样,打响“吃在佛堂、住在佛堂、游在佛堂、学在佛堂”的口号!

更重要的是,佛堂还有两条美丽乡村精品线,与佛堂镇交织一在起,将田园与城镇紧紧相连,让佛堂成为田园诗意里的城镇,让人“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

哇噻!此刻無论是生于斯长于斯的佛堂人,还是客居异乡的漂泊一簇,无不在创造这座美丽城镇的同时,被这座城镇所感染与深深打动着——

这正是“东西水栅市声闹,小镇千家抱水圆”。初春的佛堂古镇,人商两旺,火热依旧。今天的佛堂,已不只是一个小城故事,故事的背后,则是“金华—义乌都市区”主轴节点+“核心城市——小城镇——美丽乡村”一体化区域协调发展的全新格局,展示着“上有天堂、下有佛堂”的派头与华丽,令人刮目相看。

(《义乌商报》记者方星梁参与稿件修改,作出重大贡献。)

作者简介:

张国云,浙江省发改委副巡视员。工商博士、哲学博士、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浙江作协主席团成员、报告文学创委会主任。已出版《走进西藏》《穿透灵魂》《叩天问路》《云边书话》《水流云在》《一条大河里的中国》《致青藏》三部曲,《最后的工厂》三部曲等文学作品。有作品列入大学语文课本。获得第六届冰心散文奖,第六届徐迟报告文学奖,第六届鲁迅文学提名奖。人民文学奖,诗刊奖,三次浙江文学奖,获中国时代艺术文学贡献奖,被誉为全球高海拔4500米以上“生命禁区”——写书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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