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骨疗毒：南宁打击传销工作再升级

陆玉娇 夏书清 毛秀芳

今年5月，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发布了《关于做好2019年传销重点城市、重点地区打击整治工作的通知》，将南京、南昌、南宁、西安、大连、秦皇岛、防城港等8个城市列为2019年全国整治聚集式传销重点城市。

南宁，作为广西壮族自治区的首府，为什么传销屡禁不止？

传销的“老模式”与“新手段”

南宁市作为广西北部湾开发建设核心城市，其独特的区位优势和经济发展形势为传销人员进行传销活动提供了借以利用的题材和“商机”，使传销人员借助南宁的投资环境从事传销非法活动。传销人员通过曲解国家政策和一些地标性建筑的一石一树进行虚假宣传，为诱骗新人加入传销组织作好铺垫，这种“现场教学”式的“洗脑”比在固定场所说教更具有迷惑性。此外，传销人员还编造了一套“宏观调控”的理论，把政府和有关部门对传销活动的打击解释为宏观调控行为，以此来蒙蔽不明真相的参与者，致使公安机关和市场监管部门对传销参与人员的教育说服工作难度加大。

以“拉人头”“聚居”“洗脑”为特征的聚集型传销一直是南宁市传销违法犯罪的主要形式，从目前南宁聚集型传销活动的运作模式看，以“资本运作”这一传销模式为主。“资本运作” 是一种拉人头式的传销模式，传销组织多以“创业”“就业”“招聘”“介绍工作”“1040工程”“连锁销售”“直销”“一带一路开发”等名义诱骗大量不明真相的亲戚、朋友、同学、同乡等来到南宁，通过安排新人参加 “一日游”“半日游”“看房团”“授课”等一系列洗脑活动，借南宁经济发展商机，宣传“资本运作”快速发财的种种好处，诱导新人交钱申购加入传销组织。该运作模式的申购方式是：至少交纳3800元申购1份以上虚拟份额加入所谓“行业”，成为“业务员”，多数人交纳69800元申购21份，直接成为“主任”，实行“五级三进制”（老总-经理-主任-业务组长-业务员），交款加入获得发展他人资格后开始拉人头发展下线人员，上线人员从下线人员交纳的申购款中按级别获取提成。

随着南宁市加大打击整治传销工作力度，实施高强度打击，南宁市传销活动在很大程度上受到重创，传销人员总量大幅减少，经2018年强力打击整治，人数比2017年明显锐减。

在经历了公安机关和市场监管部门的多次打击后，传销人员反侦查和逃避打击的能力明显增强。他们不使用真名，而使用行业名（假名字、代号），居住地址不固定，租住地点与“培训”地点分离，每隔一段时间就更换居住地点。在聚会活动时安排多人在场所外盯梢，层层设防。不定期更换手机等通信工具，逃避侦查。

南宁市传销违法犯罪活动主要集中在良庆区的大沙田片区、青秀区的仙葫经济开发区、凤岭片区等区域，随着城市经济发展和城建面积扩大，有向兴宁区、五象新区等新建楼盘片区蔓延的趋势。

相关的法律法规制裁手段目前跟不上不断变化的传销模式，传销犯罪成本低。2018年，进入广西民族博物馆、广西规划馆、南宁市规划馆的外地游客有不少传销人员混杂其中。

当年被公安机关刑事拘留的传销犯罪嫌疑人仅为1319人，逮捕382人，移送起诉485人，被刑事打击人数远低于疑似传销人数。量刑偏低，犯罪成本过低，没有对传销人员形成强大的震慑力，致使大量中下层传销人员认为犯罪环境相对安全而抱有侥幸心理，铤而走险。

南宁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邱明宏（左二），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秦运彪（左三），副市长伍娟（右二）现场督导南宁市打击传销“烈焰二号”行动。李文辉/摄

南宁市虽从未停止对传销的打击，但始终未能彻底铲除这颗社会“毒瘤”，传销形势依然严峻。

亮剑：南宁展示“摘帽脱榜”的信心与决心

近年来，南宁市委、市政府始终把打击传销工作摆在重要位置，纳入重要议事日程，与政法综治工作同研究、同部署、同落实、同检查。自治区党委常委、南宁市委书记王小东多次听取打击传销工作汇报，并作出批示。南宁市专门成立了由市长周红波为总指挥长，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邱明宏为副总指挥长，分管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市中级法院院长、市检察院检察长为指挥长的南宁市严厉打击传销违法犯罪活动攻坚战役指挥部，统筹推进全市打击传销各项工作。

2019年，南宁市委市政府从政治站位的高度，将打击传销工作纳入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一起统筹，一并布置，继续保持力度不减、攻势不弱，把打击传销工作推向纵深。6月27日，市委、市政府召开2019年全市打击传销攻坚战役会议，对南宁市打击传销工作进行再部署再安排。

壮士断腕，刮骨疗毒。南宁市以最大的决心、最严厉的手段和零容忍的态度在打击传销违法犯罪活动中竭尽全力。

小编你们好，我现在是一名大专生，本来我的初中成绩是不错的，但是父母觉得上大学也不一定有出路，加上家里经济条件不好，所以让我来学技术，现在我觉得和身边的人格格不入，生活很消极，帮帮我。

公安、市场监管执法人员清查涉传窝点

各城区、开发区建立打击传销专业实体队伍，坚持“摸排不停，打击不止”工作模式。通过精准摸排，今年对全市6大主城区、2个开发区传销活动情况进行重新全面梳理，进一步精准掌控了传销人员活动规律和主要盘踞地点，确定2个重点城区、7个重点片区、39个重点小区、8个重点场馆、景点，为今年传销重点整治地区和区域，按照分级分类原则进行治理，重点对这些区域的传销行为进行有针对性的、地毯式的打击。

今年1至5月，南宁市先后开展打击传销“神剑行动”“亮剑2019”等专项打击整治行动和日常清查整治行动共计400余次，出动执法人员7400余人次，清理出租屋1237间，立传销案件33起，破案14起，查获涉嫌传销人员4100余人，刑事拘留涉嫌传销人员44人，逮捕37人，移送起诉119人，打掉团伙6个，捣毁窝点6个，同时，开展精准打击，侦破传销大案要案，对“1105”、“19·320”两起特大传销案件实施统一收网，成功摧毁了三个盘踞在南宁的聚集型传销团伙。

据南宁市打传办副主任班月生介绍，“在证实传销人员‘身份’的情况下，我们都通过微信朋友圈和新媒体把信息发给他的亲戚朋友。让他们知道他在南宁做传销，若他下次再约人来难度就大了，这对传销人员是个很致命的打击。现在有些传销人员都不再呆在我们南宁了，我们正在推广这个做法。我们还对传销人员加大了处罚的力度，按照《禁止传销条例》可以处罚2000块钱以下，对能处罚的尽量处罚。”

今年6月，南宁市打击传销行动提档升级，由局部战升级为歼灭战，实现上下同频共治，不断提升常态化、不间断、全覆盖打击力度，目前，已持续开展“烈焰”系列行动7次。

在“以打开路”的同时，坚持打防结合，夯实打传基础，严守阵地，牢牢控制舆论宣传阵地。在重要场馆、景点等设立打击传销执勤点，全天候监控巡查，针对传销人员转移至新景点和新场馆活动的动向，随时增设打击传销执行点，对进出疑似传销人员实时盯防和及时遣散，牢固控制阵地，让传销分子无处遁形。同时，加强源头治理，持续扎实推进“无传销小区”创建，重点对出租屋进行综合整治，对涉案出租屋一律查封，严厉处罚出租屋主，坚决铲除传销滋生的土壤。

在对传销活动实施严厉打击的同时，不断丰富宣传形式，拓宽宣传途径，努力营造打击传销违法犯罪的宣传声势。以“宣传法律政策、震慑涉传分子、教育广大群众、营造浓厚氛围”为目标，结合扫黑除恶“治乱”要求，充分利用各类宣传载体、宣传媒介开展形式多样、有声有色的打击传销宣传。另一方面，进一步加强反传销教育工作，继续加大反传销宣教队伍和宣教室建设，按照“讲得过、打得赢”的工作思路，创新宣教方法，将查获的涉传人员集中进行现场宣教，既震慑了涉传人员又教育了周边群众。自反传销宣教室成立以来，已教育遣返上当受骗群众约3万多人。

6月27日凌晨，南宁市打击传销攻坚战役“烈焰一号”行动打响，重点对传销组织开展收网打击，同时开展全市大清查、大整治集中行动。截至8月20日，7次“烈焰”系列行动，9个传销专案成功收网，共抓获传销人员2392人，立案9起，刑拘261人，行政处罚传销人员634人，查封出租屋419间，立案查处涉案出租屋案件191件。查扣电脑、银行卡、传销账本等涉案物品一批。

主流媒体对“烈焰”行动进行了跟踪报道，全市打击传销舆论宣传氛围浓厚，掀起宣传高潮，舆论宣传阵地牢牢把控。可以说“烈焰”行动取得了打击传销攻坚战役阶段性的胜利。

与平日的打击传销行动有所不同，“烈焰”行动是南宁市打击传销行动的提档升级，由局部战升级为歼灭战，出动执法人员人数多，打击规模大，覆盖范围广，同时包含了精准打击和大清查、大整治，在全市范围了形成一张巨大的打击网，既对老总级别和骨干人员实施集中收网抓捕，又对下线人员落脚点开展清查，搜捕漏网传销骨干人员，同时，对各类涉案出租屋进行综合整治、查封，停水、停电、停管道燃气，并依照国务院《禁止传销条例》规定，对出租屋屋主处以5万元至50万元罚款，

这也是“烈焰行动”与以往打击行动的重要区别，在打击的同时，同步进行源头治理，重点整治出租屋这块传销滋生的土壤。

全民皆兵：铲除传销滋生的土壤

传销之所以“打而不绝、驱而不走”，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基础工作不实，往往是“这里一打，那里一赶”，没有形成由上至下全方位覆盖的打防传销大网，防控工作做得不够、打击力度又跟不上形势所需。如何治本？关键还是治理源头，这个源头，指的是两个方面，一方面是房屋，传销滋生的土壤，一方面是人，参与传销的人员。

为贯彻落实南宁市委、市政府关于开展2019年打击传销攻坚战役的部署，根据南宁市打击传销攻坚战役指挥部要求，南宁市打传办于2019年7月31日将《致南宁市各机关、企事业单位的一封信》印发至各县（区）党委政府，各开发区党工委、管委会，各市直属单位共441个，要求各（县）区党委政府、各开发区党工委、管委会组织本辖区机关、企事业单位（至村、社区）全体工作人员（含临时聘用人员），各市直属单位组织本单位（本系统）所属全体人员（含临时聘用人员）签订“自觉遵守法律法规，不出租房屋给传销人员，发现有传销行为及时举报，共同铲除传销毒瘤”的承诺书，并于2019年8月15日前指定专人负责将承诺书送南宁市打击传销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报备。

今年6月19日，南宁市打传办、市公安局、市市场监管局、市住建局、市城管局、市税务局六部门联合下发了《关于对涉传出租屋开展专项治理行动的通知》，将出租屋治理作为铲除传销活动的重要措施，明确了各部门职责，通过对涉案出租屋主进行处罚、征收出租屋税费、进行租赁备案登记、对不配合的屋主进行停水停电停气等措施，坚持“以房管人”最大限度从居住源头堵住传销人员。

“往年对出租屋的管理跟不上，导致传销人员回流，现在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对涉传人员的出租屋依法查封，执行停水、停电、停气措施，房东与涉传人员解除房屋出租关系。出租屋一查封，就禁止（涉传人员）继续停留，要求他们回家，对新人及时反洗脑教育遣返，大部分也会回家。”南宁市打传办一位工作人员介绍。

南宁市持续扎实推进“无传销小区”创建，实行“无传销小区”标准化示范管理，按照《南宁市创建无传销小区工作细则》，逐个小区验收督查，确保“无传销小区”创建工作落到实处，从源头严加把控。

目前，市打传办正在制定《南宁市传销失信行为黑名单制度》，将传销活动列入南宁市传销行为黑名单，实施信用监管，利用社会信用体制遏制传销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