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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舞台空间造型设计的形式美

2019-10-09张晓航

艺术大观 2019年17期
关键词:色彩语言舞台美术形式美

张晓航

摘要:舞台空间造型可以说是一种创造形式的艺术。他包括舞台布景、舞台灯光等可以让观看者感受到形形色色愉悦的视觉反应的综合艺术。舞台空间造型的形式已经不是单纯的对表现内容和实际生活的复制而是不断给予艺术创新和加工,让每个戏和剧目呈现出本身非常独特的舞台美术形式,给观看者带来更好、更适合的情绪感染和引导。这种形式美最大程度地满足了剧本的艺术需要,又达到了展现给观众的艺术感染效果。所以,在戏剧演出形式中舞台空间造型的形式至关重要,恰到好处的形式,产生的形式美,才能有完美的艺术展现和艺术效果。因此本文以《生死場》为例,从舞台美术空间设计的造型语言、色彩语言、材质语言三个方面来说明舞台空间造型的形式美。

关键词:舞台美术;形式美;造型符号;色彩语言;材质语言

舞台空间设计有着它独特的艺术语言,它是三维空间中的艺术创作,形式决定了一出戏特有的样式,所以寻找到合适的形式不仅有利于演出整体形象的提升,还能表达更深层次的戏剧内涵。所谓形式感,是某种特定形式在欣赏者身上所引起的情绪反映或感受。任何事物都以一定的时空形式存在,艺术依靠形式而获得表达。比如像音乐,各种不同的音色、音量、旋律的配合可以产生各种不同的形式,在欣赏者中引起不同的感受。在舞台设计里,构成形式美的要素包括诸多方面,德国戏剧家、导演布莱希特认为:“布景要有艺术价值,还要有个性特色”,才能体现形式本身所包容的内容与意义,因此在《生死场》的设计中,构成形式美的要素包含了造型、色彩、材质等诸多方面,通过这些元素和手段,来把握造型语言和视觉审美,从深层次解析舞台空间设计的形式美内涵。本文将以《生死场》的舞台设计为例,从造型语言、色彩语言、材质语言这几个方面来阐述舞台空间造型设计的形式美。

一、舞台空间设计的造型语言

在舞台空间设计中,舞台结构一般认为是舞台的空间结构,而空间是舞台造型语言中非常重要的元素。丹尼斯 普哈拉说:“空间是由面围成的虚空。”舞台空间的结构是大大小小的布景道具组合而成的,其结构的形式美是舞台最直观的形式。对于结构形式的追求可谓是设计者的创作中心。舞台空间结构沿用了视觉元素中点、线、面、体在造型上的综合运用,《生死场》的设计者在有限界定的空间范畴内将功能性与审美性在舞台上巧妙地实现了重组,在舞台上设置了三组层层叠起的平台,用流畅性的、凹凸不平质感的不规则平台表示大地,形成了节奏与韵律感。戏剧舞台要想尽可能地为演员留下活动空间,其表现形式就应尽量以少带多、以简代繁,运用个性且高度概括的手法来烘托戏剧的整体风格。在《生死场》的舞台空间设计中,设计者没有真实的去描绘剧中农村的情景,而是这种暗示性的手法来表现。这种手法符合阿庇亚倡导的观点:“我们在舞台上看见的东西,不应像我们所知道的,而应该像我们所感觉到的。”这里,设计者提供给观众的正是大地的感觉,而不是逼真的再现生活中的大地。以追求“神似”的态度将生活的真实寓于艺术真实空间中,从而为故事提供美的形式,营造诗化的艺术场景。同时,设计者根据剧中人物的行为模式设计的这三组平台大小不一,最底下的平台占据了舞台四分之三的空间,第二组平台逐渐变窄,第三组平台最窄。平台的高低、前后、左右的空间关系非常具有象征意义,它们为戏剧事件的发展和剧中人物的身份变化提供了不同高度的区域。在最高的平台上,金枝被日本士兵用刺刀挑起时象征着剧情发展到了高潮;当平台旋转,最高处平台移到舞台一侧,舞台变得开阔,众村民集体走上抗日道路则象征着麻木人们的觉醒、深扣戏剧主题。同时这样高低错落的舞台造型给观众带来了无限的想象空间,与写实再现的大地造型产生了强烈的形式美感,使得这部农村题材的话剧也产生了强烈的现代感。

戈登克雷和阿庇亚一样反对舞台上的幻觉,推崇和主张舞台设计使用联想和象征性的表现手法。他说:“象征主义不仅仅是一切艺术的根基,它也是全部生活的根基,只有通过过象征,生活才能变得对我们是可能的;我们无时无刻不在应用它们。”戈登克雷认为,舞台设计要用心灵去感受剧本,舞台上表现出来的不是肉眼看得见的世俗事物,而是剧中人物的心理世界。德尼 巴伯莱认为:“要使一个物体从现实世界解脱出来,赋予它以自己的灵魂或精神本质,形成艺术家感情的造型表达,其最好的途径就是系统地使其变形。”因此在在《生死场》的舞台设计中,设计者将篆字“生”、“死”进行放大、变形、重叠相互交织在一起,在舞台上空形成了一个巨大支架。巨大、粗壮的支架屹立在舞台中央,怪异扭曲的形象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安之感,透不过气的氛围,表现了剧中人物的心理状态。同时,这个巨大的“生”“死”篆字交叉组合的支架形成了一种互现,在这种互现中,表现出生与死的界限开始模糊,亦生亦死、亦死亦生的韵味。这种能起到暗示性作用的支架可以在舞台上进行移动,在通过不同光色的变化下,产生不一样的舞台效果,演员活动其中时,通过观众的联想,使它传递出一种麻木愚昧的生死,当支架分裂开成为独立的两个字时,又传递出一种渴望抗争的生死。支架在这里表现的是人物的心理状态,而不是环境地点,它创造了一个富有想象力的视觉隐喻。

二、舞台空间设计的色彩语言

舞台空间设计中,色彩是舞台布景中不可缺少的重要调剂手段,舞台色彩极具联想性、表情性和象征性。通过不同色彩配置方案能营造出各种变幻莫测的视觉效果。丰富的色彩变化直接表达了戏剧情感。通常它在戏剧舞美设计中的作用有两点:可以描绘生活的真实感及现实对环境情调的塑造;可以表现不同的情感意蕴,以扣紧观众的心弦。

在舞台演出中,不同色彩的冷暖、明暗,能够营造出异常强烈、神秘莫测的幻觉效果。舞台上色彩的反差、隐喻、渲染,使剧情得到一定的升华,渐渐打开观众审美情感的阀门,使观众产生兴奋或压抑的反应。色彩的感觉是一般美感中最大众化的形式,几乎所有的舞台艺术大师都不会忽视这个因素的。在《生死场》的舞台设计中,设计者采用灰褐色为主体色调,用以表现北方农民的质朴、宽厚,甚至对于生死认识的浑沌,其中深褐色的大地不仅仅表现着东北的一个小村庄生活的乏味、寂寞、原始与停滞同时也象征当时旧中国昏暗的大地。 舞台上的变形支架选择运用麻绳本身的颜色,表现出当时人们没有生机、浑浑噩噩的情景。

色彩构成在舞台美术中更重要的是对色彩情感心理的刺激作用。由于色彩视觉经验带来的色彩心理差异,再加上色彩的冷暖错觉、进退错觉、轻重错觉、朴实的质感等等,这些都最终会对观众心里产生超越客观的心理传递。将整体舞台设计出这样混沌压抑的色彩也是为了与人物内心、故事情节、主题宣泄相呼应,为演出的效应无限扩大。

戈登克雷:"灯光是舞台上的画笔,灯光是舞台上的灵魂。"没有光就没有所谓的视觉世界,舞台上的一切都得靠光得以呈现,光在舞台上会制造出魔术般的奇幻效果。因此在《生死场》的舞台设计中运用不同强弱、色彩、动静的影与光的变化来渲染气氛,刻画人物,转换情节时空,同时利用色彩的过渡及推移变化形成节奏和韵律感。通过色彩对比突出人物,揭示《生死场》这部话剧的故事矛盾与冲突。整部话剧前半部分主要以冷色调为主,在一片漆黑中,愈发给人以压抑和恐惧感。会让观众感受到一种"死"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围困上来,弥漫而去。话剧结尾部分,村民集体走上抗日道路,舞台上的"生"与"死"两个篆字从交叉重叠到轰然开裂,红光闪闪,暖调灯光出现,象征着那浑蒙的"生死场"被打破和麻木的人们的觉醒。这部剧后半部分的调子陡然明亮,与前半部分形的沉闷黑暗冰冷的灯光成鲜明对比,意味着村民面对外来侵略而觉醒。民族精神崛起,扣紧了所要弘扬的爱国主义精神。这样强烈的对比形式,突出视觉焦点,强化戏剧冲突,形成了强烈的形式美感。

三、舞台空间设计的材质语言

舞台上的所有形态总是要通过材料来实现,因此材料的应用十分重要,通过对材料性质、加工方法以及造型三者的关系分析来选择材料应用与搭配,能产生出与主题及情节相呼应的审美感受和心理联想,让材料塑造的形象实现由外在到内在的升华,由描绘物质转到描绘精神,使之具有精神意味。

一定材料与一定的造型相匹配,恰当的材料选择对作品表现有着事半功倍的效果。舞台设计用于结构空间的每一种布景材质,都有可能在观众的感受中唤起某种特殊的感觉或情绪。爱因斯坦说过:“知识与想象力的乘机等于创造力。”舞台美术设计中设计者要将材料作为语言来探索,强化人与材料、环境的互动体验,利用大胆想象为舞台开创全新的视觉盛宴。每一种材料的肌理及色泽都不相同,粗糙的材料让人感觉朴拙;细腻的材料让人感觉精致;麻面让人觉得自然;坚硬的材料则会让人觉得冷漠、坚固。观众可以直接感受到材料所表达的情感,同时运用色彩及灯光进行配合,能够给观众一种心理上的暗示,让人产生相应的情感。在《生死场》的舞台设计中,舞台上巨大的支架道具设计者选用粗粗的木棍外用麻绳缠绕捆绑。在支架的材料选择上,设计者运用麻绳一圈圈的缠绕,这种直观的处理手法给观众一种压迫束缚、透不过来气的感受。同时干树枝覆盖了整个舞台的上空,这给观众一种毫无生机的感受。另外层叠交错的枯枝也会让观众感到沉重与压抑,地面上流畅的线条张力则让观众感受到仿佛在努力的求索,这两种形式形成对比,反映了戏剧主题。另外麻绳的选用也符合剧本中的环境需要,不仅能够代表农村的特点、村民的质朴同时也侧面隐喻出当时的社会背景,反映出当时社会背景下的人们浑浑噩噩,糊里糊涂。这样的背景对话剧表现内容是有利的烘托,未经加工过的麻绳无论从质地还是颜色上都可以强调和突出的是乡土生活的凝固与毫无生机,也透露出人类对自身、对他人的冷漠、暴虐和毫无主张。

舞台上的三组平台设计是选用流畅没有棱角的造型,设计者这样的安排是为了反映出人们的浑沌,在平台表面的处理上,设计者将平台制作成具有颗粒感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肌理造型来以此象征着大地。其中,这样并不具象的设计是为了反映这不仅仅存在于日寇入侵前后的东北,而且也是当时相当多的中国人的生存状态的写照。舞台两侧由“生”“死”篆字旋转变形组合而成的侧幕运用粗糙雕刻的方式,与舞台上的平台、巨大的支架相呼应。除了麻绳缠绕的支架、具有颗粒感的平台外,《生死场》舞台设计的整体造型设计充满空灵、虚拟的色彩,这种以少胜多、以简寓繁的设计能够很好的烘托出剧作凝炼、朴拙、浓郁的乡土氛围,同时也给演员的表演创作了自由宽阔的空间。

四、结语

总而言之,舞台设计的各个方面都是相互配合协调完成的,相互配合在舞台设计中极其重要,能很好的体现出舞台的形式美,更重要的是体现了更好的整体舞美设计理念。著名戏剧家曹禺先生说:“没有舞台美术,就没有戏剧。”舞台布景的形式美是舞台最直观的形式。雷勃曼说:“艺术的形式即生命的形式”,舞台美术形式应在内容的制约下,具有诗中有情,画中有意。本人《生死场》的舞台设计就是寻找形式,并设计出适合它的独特样式,从而创造出一种别具意蕴的形式美,使演出的外部整体形象得到升华,从而产生真正的舞台形象,使观众在有限的空间里感受到无限的空间美。

参考文献:

[1]胡妙胜.阅读空间舞台设计美学[M].上海文藝出版社,2002年.

[2]姜今.银幕与舞台画面构思[M].中国电影出版社,1987年.

[3]汪又绚.舞台美术:幻觉与非幻觉的诱惑[M].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年.

[4]韩生,胡佐.舞台美术设计概论[M].文化艺术出版社,20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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