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与精神健康

黄智生

《中国城镇居民心理健康白皮书》的数据显示，中国城镇居民中心理健康的人数仅占5.1%，73.6%人群是心理亚健康，其他人群有不同程度心理问题，其中抑郁、焦虑问题突出。精神健康问题应该引起全社会的高度重视。

人工智能技术精细化的大数据分析能力，能够更深入地对患者进行认知结构分析，虚拟现实技术的应用能让患者在模拟场景的辅助下缓解心理问题，还可以采用聊天机器人对病人进行心理疏导，采用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技术进行网络监控来分析有抑郁倾向人群的行为模式，进行危机干预，并获得精神监控时空特征分析成果，供政府部门做决策参考。面对精神健康中最迫切的自杀与抑郁症问题，人工智能技术是如何推动解决自杀与抑郁症问题的？

全球有3亿抑郁症患者，抑郁症已经成为全球最庞大的疾病负担。在中国，每年大约有超过28万人自杀死亡，每2分钟就有一人自杀死亡，8人自杀未遂，自杀已经成为我国人口死亡的第五大原因，并且自杀是年轻人的主要死亡原因，特别是青少年的自杀致残已经成为了社会普遍关注的问题。许多青少年通过网络媒体，比如说微博表达各种自杀情绪和愿望，这为采用人工智能及其大数据技术对网络媒体作分析来进行自杀救助提供了可能性。

我们将自杀救援行动命名为“树洞”。传说古时候，如果你心里藏着秘密希望能够倾吐，但又不想被人知道，就会找到森林里面的一个树洞，对着树洞说出秘密，然后用泥巴将装满秘密的树洞填上。在现代，网络社交媒体（如微博）演變为供人倾吐秘密的树洞。一位抑郁症患者自杀死亡以后，他们的微博经常成为抑郁症患者倾吐心声的现代化“树洞”。我们发起树洞行动目的是希望通过智能主体或者机器人巡视社交媒体，发现高风险的自杀人群，并对相关信息进行分析找到可能自杀人身边的亲人和好友发出预警，使其采取行动，把这些将要自杀的人从死亡线的边缘拉回来。

树洞机器人采用知识图谱技术作为后台支撑，能够实现逻辑推理和逻辑判别，可以进行24小时全时段监控，自动计算自杀风险，自动发布监控通报。我们制定了自杀风险分级标准：10级指的是自杀可能正在进行中;9级指的自杀方式已经确定，且最近一两天将会有自杀行为发生;8级指的是自杀方式已经在计划中;7级指的是自杀方式已经确定，但日期未明确;6级自杀指自杀意愿已经很明确，开始着手计划，想找人一起死的自杀行为;5级自杀表达了自杀的愿望，但是具体方式未明。

自杀级别越高救援就越紧迫，病人生命安全所处的境地就越危险。到目前为止，树洞机器人所能做的监控主要是监控6级～10级，5级以下的行为是没有明确自杀意向的，还没有办法进行监控、干预。

树洞机器人从2018年的7月17日开始实施每日监控，发布监控通报。树洞行动救援团共有280人，其中精神科专家有50人，心理咨询师50人，其他都是来自各行各业的志愿者。从2018年7月27日到2019年的6月底近一年时间里，我们已经对超过1436人的高自杀风险人群发送了关心信息，有效阻止662次自杀，可以说我们已经拯救了数以百计的生命，这是人工智能、大数据技术为社会做出的深刻贡献。

深度学习类似于人类的归纳推理，知识图谱类似于人类的演绎推理，演义和归纳构成了一种双向的补充，知识图谱是从知识到数据，深度学习是从数据到知识。关于自杀知识图谱方面，我们构造一些相关的概念，各种具体概念之间的关系构成的知识图谱特征是以国际标准化方式来表达，这样就能更好地共享、推理和逻辑分析，同时可以不断添加新的知识，采用人类容易理解的方式，形成易维护的、可扩充的运行方式。

与知识图谱相关的其中一个应用场景就是数据互操作，是指在不同系统里面产生的数据能够以一种统一的标准来进行有效处理，一个系统的一些概念等同于另外一个系统里的一些概念，这叫数据互操作，这是最重要的步骤，这样我们就可以实现针对特定领域的垂直搜索，更重要的是可以提供更精准的、基于内容的搜索，也就是语义搜索，它采用知识表达方式进行知识管理及决策支持。

树洞机器人先是从树洞网站里面抓取信息，进行数据汇总，根据知识图谱以及解读规则对数据进行分析，得出每个人的自杀风险，最后形成监控通报。我们对监控通报质量进行评估，最后得出结论，用知识图谱的方法来进行自杀风险判别的准确率达到82%。树洞的监控周期是24小时，晚上十点到次日凌晨两点是树洞最活跃的时间段，因为大部分的自杀信息都出现在晚上十点到深夜两点，而且在这个时间段大多数人都处于睡眠状态，自杀行为不易被发现，这种情况下采用人工智能进行网络自杀监控是必要的。

人工智能的技术优势带来了明显的社会效益，我呼吁大家积极开展医学人工智能知识图谱的合作，呼吁大家加入到树洞行动救援团，参加以高科技技术为支撑的公益行动之中，拯救更多的生命。

（根据演讲内容整理，未经本人审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