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引飞机的袖珍力士

汪复苏

德国GOLDHOFER公司生产的抱轮式飞机牵引车，中间黄色的就是大名鼎鼎的GOLDHOFERAST-1X。拍摄于瑞士苏黎世机场。

在飞机场，除了各种大大小小的飞机外，还有一类装备不可或缺，那就是机场专用的各种特种车辆，摆渡车、舷梯车、行李车、餐食保障车、油料保障车、消防车、驱乌车、牵引车等等。这些车辆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它们悬挂的是场内机动车牌照，只能在机场内的道路行驶。

与乘客接触最多的当然是摆渡车，它们在航站楼和远机位之间不停地转运乘客。那么，在不同停机位之间“转运”飞机的，个头不大的牵引车，你又了解吗？

什么是飞机牵引车？

如字面所述，专门用于牵引、拖拽飞机的车辆，就是飞机牵引车。由于巨大的体型和重量，以及特殊的运行方式——靠发动机推力前进，现役的绝大多数民用客机无法从停机位自行转移到滑行道，这时就需要飞机牵引车的帮忙。同时，飞机在本场内转移时，由于启动发动机时程序复杂，燃油消耗量大，且会消耗发动机寿命，因此这种情况下也会使用飞机牵引车。

如何成为一辆合格的飞机牵引车呢？人类历史上第一辆飞机牵引车，其实是一台拖拉机。你没看错，就是拖拉机。拖拉机自发明以来，其良好的环境适应性和强大的扭力输出，一直被广泛用于农业耕种。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一部分拖拉机投身军用，牵引飞机和大炮，建立滩头阵地，甚至在建造航空母舰的工程中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那是在1940年，英国皇家空军要求大卫·布朗公司向空军提供专门用于飞机牵引的拖拉机，这种拖拉机有别于传统用途的拖拉机，它们需要能适应较大速度区间的变速箱，以及需要额外的配重。1941年，大卫·布朗公司的VIG1/100型4缸拖拉机获得了英国皇家空军的合同。

如今，在印度的“维克兰特”号航空母舰上，就在使用拖拉机——这种“原始”的工具牵引着飞机。除了印度航母之外，使用拖拉机牵引飞机的还有朝鲜的部分机场，中国朋友应该很熟悉朝鲜使用的拖拉机品牌——时风拖拉机。

因此，要成为一辆合格的飞机牵引车，必须具备以下特点——小巧的车身，强大的牵引力，灵活的机动性。

目前，全世界最强大的飞机牵引车是GOLDHOFER AST-1X，这是GOLDHOFER公司为空客A380打造的飞机牵引车，可以轻松牵引A380、747这类自身重量超过400吨的巨型飞机。2008年，为保障北京奥运会，国航购买了一辆GOLDHOFER AST-1X在首都机场使用，这是世界第二、亚洲第一辆GOLDHOFER AST-1X。世界第一辆由德国汉莎航空购买，在法兰克福机场使用。

飞机牵引车的特点

要成为一辆合格的飞机牵引车，上述特点其实只是及格线。现代专用牵引车是集机、电、液于一体的高技术产品，其底盘通常采用四轮驱动、四轮转向和全液压助力转向系统，操作安全方便。有的还装有自动集中润滑系统，除一些特殊润滑点外，车上润滑点大都无须人工保养，全部可由系统自动完成，提高可靠性。大部分飞机牵引车的驾驶室可以升降（以提高视野），结合人机工程学设计，安全舒适。驾驶室顶部装有防碰开关，当遇到障碍物时停止上升，以防止驾驶室升起时顶撞飞机，保证了飞机安全。

牵引车从牵引方式可分为有杆和抱轮式两种。常见的有杆牵引采用一根刚性牵引杆将飞机前起落架和牵引车连接，这种方式对牵引车设计的要求较低，主要难度在于，对牵引车驾驶员有较高要求，因为这种牵拖方式在倒车运行时，其方向逻辑与常规的转向逻辑不同，需要驾驶员具有极高的方向感。而抱轮式牵引车的工作方式是，将飞机前轮抱起，车身充当飞机前轮，转向逻辑与普通车辆的转弯方式相同，因此驾驶难度不高。但因为抱轮车车身有一套复杂的抱轮液压系统，所以制造难度大，成本高。上文提到的GOLDHOFERAST-1X抱轮车售价超过1000万人民币。但无论是有杆还是抱轮，牵引车拖拽飞机时的最大速度不能超过3千米/小时，和成年人正常走路的速度相当。

你也能拖飞机

飞机动辄上百吨，为什么一辆小小的牵引车就能拖动？其实，拖动一架飞机，并不需要上百吨的力量，你需要的只是克服轮胎与地面之间的摩擦力——飞机的重力乘以地面的摩擦系数（机场道面约为0.4～0.7）。而摩擦力远小于飞机的重力，因此就有了很多电视上播放的大力士徒手拉飞机的娱乐节目。除此之外，一些汽车厂商为了展示自家汽车的性能，也会进行汽车拖飞机的观赏性试验。不过需要指出的是，牵引飞机是一件非常伤轮胎的体力活，专用飞机牵引车使用的是特种轮胎，价格动辄上万元，GOLDHOFER AST-1X的一个轮胎就高达5万元人民币，想用普通民用汽车拖飞机，一次就得废掉4条轮胎。不过对于轻型螺旋桨飞机，例如赛斯纳172、208B，以及很多直升机，几个小伙子还真是能徒手拖动的。

在众多汽车拖飞机的表演活动中，特斯拉ModelX纯电动汽车牵引飞机的试验赚足了公众的眼球。2018年5月，一辆Model X P100D在澳洲墨尔本机场拖动一架787-9客机行驶了330米，创下了一项新的吉尼斯纪录。虽然这架没有载油的787-9空重仅为130吨，该重量是其满载时254吨的一半多一点，但要知道，Model X厂家建议的最大牵引力是2.5吨，而且，这还是一辆纯电动车。不过需要注意的是，上述的130吨不能和2.5吨的建议牵引力直接对比，Model X牵引的实际重量不过是130吨乘以0.4（摩擦系数）的52吨，但这也足以说明电动汽车的动力有多强大。

随着电池技术的不断发展与环保要求的提升，越来越多的拖车制造商开始研发电动飞机牵引车。电动牵引车的特点在于，运行更加平稳，尤其是在启动的瞬间，不会有强烈的晃动，可以增加乘客乘机的舒适感;噪音小，对驾驶员更加友善。而功率，则不再是一个不可触及的指标。唯一的问题是，机场需要安装不少充电桩。

对于电动飞机牵引车的推广使用，中国民航局也十分重视，2010年代初就曾专门发布过民航局飞机牵引车行业标准的修订征求意见稿，其中主要是对电动牵引车的使用规范进行意见征集。国产方面，威海广泰空港设备公司研发的电动式飞机牵引车就是同级别中不错的产品，这个个头不大的小拖车，可以牵引A320级别的单通道客机，十分适用于4C级的支线机场。

道格拉斯TBL-180抱轮牵引车拖曳重庆航空A320飞机驶向停机位。中国在2000年代初集中引进过一批道格拉斯系列牵引车，这也是中国民航引进的首批抱轮式牵引车。目前，道格拉斯系列牵引车广泛应用在中国多座大型机场。

如何成为飛机牵引车司机？

别看牵引车个头小，但想要驾驶它，条件可不少。首先，你必须拥有B照（合）以上的驾驶证，我们普通的C照可不行;必须持有控制区驾驶证;持有民航特种车辆操作工职业资格证书或飞机牵引车驾驶经验;能接受不定时的工作制。可以看到，牵引飞机可是一个实打实的技术活，不仅需要过硬的驾驶技术，你还需要对飞机的重量、长度、翼展、转向角度等航空器基础知识有所了解。干这行，一点马虎都不行。不过，牵引车司机的工资并不高，一个月5000元人民币左右基本封顶，这样的收入与车辆的价格相比，实在是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