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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工城市融入研究综述

2019-09-24孙亚军赵春雨

安徽农业科学 2019年15期
关键词:城市融入综述农民工

孙亚军 赵春雨

摘要 农民工是我国城市化进程中的庞大群体,其在城市融入进程中受到阻碍也就意味着城市化战略的实施受阻,因此,关注农民工群体的城市融入状况至关重要。从物质空间融入、行为空间融入以及情感空间融入3个方面对农民工城市融入的研究进展作以梳理,以及探究影响其城市融入的经济、社会、空间机理,以期对以后的农民工城市融入研究有所贡献。

关键词 农民工;城市融入;综述

中图分类号 C912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0517-6611(2019)15-0005-05

doi:10.3969/j.issn.0517-6611.2019.15.002

开放科学(资源服务)标识码(OSID):

Abstract Migrant workers are a large group in the process of urbanization in China. The impediment in the process of urban integration means that the implementation of urbanization strategy is hindered. Therefore, it is of vital importance to pay attention to the urban integration of migrant workers. This paper sorted out the research progress of migrant workers urban integration from three aspects: material space integration, behavior space integration and emotional space integration, and explore the economic, social and spatial mechanisms affecting the citys integration, with a view to contribute the studies in the future.

Key words Migrant workers;Urban integration;Review

基金项目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177011191)。

作者简介 孙亚军(1995—),男,安徽亳州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人口地理。

*通信作者,教授,硕士生导师,从事人口地理、产业地理研究。

收稿日期 2019-05-15

早在1984年,长期研究苏南地区乡镇企业的中国社科院张雨林教授将这些企业的务工人员群体称为“农民工”,从此农民工的称法广为流传。我国的农民工对应着国外的“immigrant peasant”,即移民劳工,指的是在一定历史阶段出现的大量农民劳动力,大规模离开家乡进入到城市的现象[1]。我国的农民工有广义和狭义两重含义,广义上包括跨区进城的务工人员,也包括乡镇区域内的非农劳动力;狭义的农民工指的就是离开家乡进城打工的群体[2]。2001年中国社科院研究员王春光首次提出新生代农民工这一概念,在2010年国务院给出官方定义,指的是80年代后的一批农民工群体,其主要特征是在外务工经商从事非农工作同时拥有农村户口,自此学术界对新生代农民工的研究逐渐增多。农民工城市融入也称农民工的市民化[3-4]、农民工的城市适应[5],反也有称为城市不融入、城市隔离等[6]。对农民工城市融入的定义在学术界也是各执一词,江立华[7]认为城市融入就是农民工的社会角色、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的转变从而适应城市生活、融入城市社会,从而具有“城市性”。吕柯[8]认为城市融入就是“农民工”的市民化过程,指在我国城镇化进程中,借助于“农民工”已经进入城市从事非农产业的优势,使其在身份、地位、价值观念及工作和生活方式等方面向城市市民转化的经济和社会过程。符平[9]将农民工的城市融入理解为乡土世界、城市世界、想象世界和实践世界的交互作用,他们通过实践性惯习的生产与再生产方式,来寻求一种界定并表达自身身份的社会适应性。梁波等[10]定义城市融入就是农民工在空间、身份和认同上的转换,认为空间上的转换也就意味着农民工在多重社会和生活空间上的转换,最重要的就是生产空间的转换,职业身份的转换时伴随着生产空间转换进行的,价值和认同的转换是建立在成功的空间和身份的转换基础之上的。

对于农民工是否应该城市融入也是有争议的,主要分支为二,其一是同化论,其二是多元文化论[11],同化论观点是外来人员要經历定居、适应和同化3个阶段,首先抛弃流出地的生活习惯学习适应流入地的生活方式,形成小的社区,逐渐进入当地中上层住宅区,进入主流社会的交流网络;多元文化论观点是个体和群体祖先的关系是不可分割的,移民会将其文化带入流入地,并不断塑造当地的文化,构建新的多元的社会经济文化体系。一方面是鼓励支持外来人口的融入,而另一方的观点是有保留的融入,这就会产生农民工城市融入的问题,有学者估算过接纳一位农民工并使之市民化的成本约为10万元,面对如此高的接受成本,一些城市也在考虑是否要接受鼓励农民工融入城市,即使当地政府并没有明确的规定[12]。王春光[13]将农民工的状态描述为“半城市化”,农村人口进入城市,仅仅被当做劳动者,多数被限制在次级劳动力市场从事非正规就业,并没有跟城市的经济、制度、文化有效的衔接,游离在城市的边缘。胡杰成[14]认为农民工想要快速融入城市是不可能的事情,至少需要两代人的更迭才能真正实现城市化,而农民工抛弃家乡选择进城,遇到歧视和不公平待遇,游走在城市与农村的边界之间成为悬空的一代。因此城市化进程中的农民工城市融入问题不容小觑。

1 研究农民工城市融入的空间视角

社会学对农民工的城市融入研究开始较早,研究较多,但是仅有很少定量研究农民工城市融入的进度以及程度,如地理学、经济学、人口学、心理学、管理学等领域对此问题也有研究,其中基于地理学对于农民工的城市融入研究主要侧重于空间视角,并且对此设计有一整套完整的空间融入测度体系,能够比较准确地测度农民工的城市融入进度以及程度问题,列菲伏尔将空间分为3种:物质空间、社会空间和精神空间,借鉴其分类方法主要将对农民工城市融入的空间分为物质空间、行为空间和情感空间3个部分。

1.1 物质空间

城市物质空间指的是城市的实体空间,其基本载体为城市的建筑体系,以及为居民提供居住和生产设施,提供城市的可持续发展物质支持[15]。目前,学术界对城市的物质空间研究已经从城市层面精确细化到城市的行为群体层面,研究发现在农民工的城市融入进程中其物质空间逐步产生分异现象,最重要的现象就是人口城市化与空间城市化不同步,即农村人口向城市的流动与城市规模的扩张之間不同步,李婕等[16]运用人口非农化增长指数和建成区面积增长指数来测度人口城市化和空间城市化的速度,表现为人口城市化的速度低于空间城市化以及人口城市化的效果不如空间城市化。这也从侧面体现出了社会、政治、文化的结构变迁与经济发展之间的不同步。

农民工作为理性经济人,进入城市首先经历地域和工作的转换,但这仅仅是融入城市物质空间转换的第一步[17],由于户籍制度和城乡二元体制等都是阻碍农民工城市融入的壁垒,同样在住房制度上也有所体现,城市高收入者住在豪华社区、别墅区,白领住在临近交通线的商品房社区,低收入者集中在老城区,而农民工进入城市则租住在城乡结合部、棚户区甚至是工地,农民工的住房没有保障,生活方式与城市居民差距逐渐拉大,社区隔离产生,农民工城市融入进程受阻[18]。农民工因找不到正规工作,经济条件不如城市居民,因此农民工在居住空间上与城市居民产生分异,表现为长期处于城市空间的边缘化,主要集中在城郊区、棚户区、城中村等,居住空间的隔离表明社会阶层固化以及社会封闭显示化,顾朝林等运用SPOT影像和GIS分析方法对北京的棚户区、农村居民点以及别墅区分析并且得到分布图,其研究结果发现一些老旧的村庄正成为新的棚户区[19]。

农民工的工作与城市居民的工作产生空间分异,农民工由于其户口问题和自身文化水平以及专业技能的缺乏使得他们不能进入城市的正规就业市场工作,往往以一些体力工作和技术含量不高的工作为主,主要在建筑业、零售业、餐饮业等。城市中的就业空间结构逐渐变成多中心的空间结构,然而在此过程中居住与就业的不同步产生分离,即出现了职住分离、空间错位等现象[20]。党云晓等[21]的研究结果表明低收入群体在居住和工作地点空间上靠近城市外围且呈现由内而外逐步增加的态势,职住空间存在显著演化特征,研究发现影响职住分离的因素是文化程度、收入、职业类型以及交通工具等。这种职住空间的分异现象不利于农民工的城市融入,研究发现随着用工制度的不断完善,农民工的经济收入逐渐上升,这种职住空间分异的状况正在被打破,形成新的城市空间。

城市对农民工在物质空间排斥还体现在公共资源配置上。城市的公共资源体系是为城市的所有人口提供的,但是由于农民工的收入低、被歧视等因素无法享有公共设施,自身缺少争夺城市公共资源的能力,也很少参加城市的公共文化活动,常常被隔离在公共资源、福利设施之外。

1.2 行为空间

行为空间是正在发生的日常行为活动的场所总和,指个体日常行为活动的时空间特征,从正面反映了城市空间利用的时空间需求,行为个体和群体的社会实践,形成了行为空间,反映了人在特定环境的社会关系是衡量社会排斥、社会剥夺、居住隔离的新维度[22]。行为空间首先在地理空间上表现为日常生活场所,主要以社区空间为主且人们在该空间中能够享受生活,且主要包括工作、家务、购物、休闲4种主要活动内容构成,工作以工作单位为活动空间,家务以家为活动空间,购物以商场等为活动空间,休闲以休闲中心、公园、度假村等为活动空间[23]。体现了城市行为空间的本质。钟志平[24]针对西安市农民工,测度其城市融入程度,构建3级指标,其中包括日常生活行为空间在内的休闲娱乐活动情况、日常生活交往情况等,研究结果显示农民工的日常生活中休闲活动主要集中于居住地的周边,空间上基本呈现距离衰减规律 。傅辰昊等[25]研究表明,居民消费时空间行为体现在四个维度,时间层面包括的消费时段以及持续时长,空间层面包括消费出行距离以及活动范围,而居民的消费偏好以及出行偏好影响着其对商业空间属性的感知力,进而影响了消费时空间行为 ,农民工的日常消费活动多以自家为主,且也呈现空间上距离衰减的规律[24]。李彦等[26]构建包括通勤时间比、每周户外活动次数、娱乐消费等在内的指标体系测度西安市农民工的城市融入情况,研究结果表明西安市农民工日常生活融入程度较低,城市融入水平总体不高。农民工的居住空间多集中在集体宿舍、租房,这就导致了农民工群体的交往封闭,与市民的交流减少,社会距离拉大,且居住在城郊等城市边缘区的农民工群体,由于职住空间产生分异[21],导致其通勤时间较长,主要表现为内向通勤,加之非正式工作收入不高工作时间长,导致其购物和休闲的需求大大降低,与城市居民的行为空间产生分异。

行为空间还表现在农民工对公共活动的参与程度以及与城市社区居民的互动关系等。城市是农民工进入城市生活,渴望能够表达并维护自己的利益,因此希望自己在城市的管理能有一份话语权,但是面临政治排斥的他们因为自身农民工的身份不能很好地参与城市的管理,选举权和被选举权都无法充分行使,他们的部分权益也没有受到法制性保障。农民工群体被边缘化,基本没有能力与城市居民争夺城市空间资源,且很少有能力改变自身的居住状况,所以他们觉得城市的发展与自己没有关系,因此也很少参与城市的公共活动,如募捐活动、居委会组织的文化活动、居委会自治选举等[27]。王桂新等[28]对上海市外来农民工的社区参与情况进行了调查,研究发现其社区参与程度较低,很少的农民工经常使用附近的文体设施,接近一半的人表示从来没有用过,且绝大多数人不知道社区内拥有外来人员之家的组织,充分反映了外来农民工的社区参与度较低。农民工在行为空间上与城市居民产生分异,其直接表现为两种群体的行为方式不同,这就导致城市居民不愿与其接触,农民工的城市融入进程受阻。

关注农民工群體在城市中的活动,对城市空间的公平以及生活质量的提升有重要意义[53],农民工多居住在员工宿舍、城乡结合部等,原因在于以上的房租低能够降低城市的生活成本,其次由于城市的制度排斥,正规就业机会缺乏以及农民工的自身素养不高等,导致农民工群体只能在城市从事如建筑等行业,远离城市繁华中心,以降低通勤的交通成本[54],钟志平[24]研究发现农民工的时间利用特征是以自家为主的消遣型休闲活动,其休闲活动空间呈距离衰减的规律,新生代农民工偏好于外出休闲,而中年老年农民工主要选择在自家消遣休闲,男性农民工有较多的休闲时间而女性农民工则由于料理家务休息时间会比较少。

农民工作为理性经济人即是追求利润最大化,之所以选择进城务工是因为在城市的工作能够给其带来更多的收入,因此进城务工人员多集中居住在企业的员工宿舍、简陋的工棚、老城区的边缘地带,这些地区常常伴随着环境差、治安差、孤立化等特征,与城市居民的生活空间相隔绝,脱离于主流的城市生活[13]。但是这种与城市居民生活的隔离具有正当性,因为外来务工人员对休闲娱乐活动的需求不大,主要是满足生活上的需求,这一群体生活在不管是员工宿舍还是老城区,附近都有能够满足其基本生活需求的购物商店以及菜市场,能够满足其基本需求,农民工群体对于居住地以及休闲活动的偏好使得其与城市居民的生活空间相隔离,阻碍了其城市融入。

3 结语

该研究仅从空间视角对农民工的城市融入评述,依旧有未能涉足的研究视角。综合所研究文章发现,大多数文章都是从宏观、中观的角度,即国家政府的职责所在以及整个城市居民群体和农民工群体的价值观,很少有从农民工个体的行为角度出发的研究,因此微观上行为空间融入的研究视角是未来发展的方向,以及空间机理与社会、经济机理相结合的协同作用也是未来值得研究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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