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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砂陶刻中的书画艺术

2019-09-24陈云峰

陶瓷科学与艺术 2019年4期
关键词:紫砂陶陶刻书画艺术

陈云峰

紫砂陶刻的历史并不悠久,在明末清初,由于文人士大夫阶层对于紫砂的青睐,紫砂陶刻也随之兴旺。在这个过程中,一些创作者为了追求书法艺术与镌刻相互结合的艺术趣味,开始进行种种尝试,特别是将金石篆刻、绘画等融入到了紫砂陶刻中来。其代表人物就是清代嘉庆、道光年间的陈鸿寿,也就是鼎鼎大名的曼生壶的创始人。只不过当时由于社会环境等等的因素,文人阶层对于紫砂壶的创作,很多都仅限于设计及撰写,具体的制作仍由陶工负责,属于一种分工但并不紧密协作的关系,但仅仅如此,由于陶刻作品集造型、诗词、书法、绘画、金石于一体,有一种独特的并可以广泛流传的艺术魅力,自此“曼生壶”以及“字以壶传,壶随字贵”在紫砂的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早在元代,孙道明在订制的茶壶上刻下了“且吃茶、清隐”五个字草书,是迄今为止最早的陶刻词句。抛开其本身的历史价值不谈,单从书法运用的角度来评价这几个字与茶壶的搭配,对于我们现在的陶刻装作亦是有着广泛的指导意义的。从书法的角度来看艺术创作,需要考虑文字特点及含义在所要展示的载体之上的表现力,书法本身即是一种富有美感的艺术作品。倘若将紫砂陶刻定义为书法的延伸,而非紫砂装饰的延伸,那么紫砂陶刻也就天然的遵循这一点。

《掇只壶》

很多创作者在具体进行制作的时候往往会产生这样或那样的误区,就以眼前这件作品“掇只壶”来说,从紫砂壶制作的角度,只需要注意其外形比例是否合适、线条转折是否流畅等等的因素,仅仅从形体的角度来考量的话,那么其每一根线条,每一个块面都有一个最优的解,整把壶越是趋近这个解也就越趋于完美。可一旦这样的形体成为了陶刻的载体,其形体本身立刻就会被其上的陶刻所融合,而仅仅是单纯的轮廓外形,这个时候很难单纯的评价谁是主、谁是次,紫砂壶与其上的陶刻所产生的表现力不是分割的,而是一个整体,既是整体,也就没有什么主次之分,谁为谁服务的问题。这种思考方式,与紫砂陶刻诞生之时的理念并不相同,但却相通。

也许最初在紫砂壶上增添刻书作绘确实是为了装饰紫砂本身,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时代的演变,创作者们逐渐发现,紫砂壶可以作为刻绘的载体,刻绘也可以成为紫砂壶展现自身的舞台,这是陶刻艺术发展到一定时期的必然规律,再如何以刀代笔,壶上的书画铭文,最终都会回归书画艺术的本质。这也许就是当下这个时代为了紫砂陶刻艺术所带来的变化。

在明清时期,文人阶层虽然主动参与到紫砂壶艺术创作中来,但制作紫砂壶仍然属于匠人的手艺,在紫砂壶上做书刻绘,仍然是一种文人间消遣和情趣,很少有文人会全身心的投入到紫砂刻绘的创作中来,即便偶有人为之,亦无法产生质变到量变的广泛影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紫砂艺术创作者的从业主题缓慢的发生着改变,在当代紫砂产业形成的同时,其创作者亦广泛的具有文化基础,在通识教育的基础上,有着对传统陶刻艺术的继承和开拓,在这种全身心的集体投入之下,紫砂陶刻逐渐从茶壶装饰的从属地位,走上展示自身的舞台,成为了书画艺术在紫砂上的一种延伸。

仅仅从眼前的掇只壶为例子,其字与画的结合,整体画面的排布,完全遵循书画展示的规律,书画之间的展示与形体轮廓之间的矛盾成为了创作者首先要解决的问题,而在这把掇只壶上,我们可以看到其陶刻书画巧妙的避开了视觉上的死角,从壶面中部,壶盖周边这些显眼处重点展示,让人下意识的忽略了茶壶的形体,而沉浸在探究书画艺术之美的世界里。

一件优秀的紫砂陶刻作品,不仅仅是技艺的展示,也不仅仅是形体的展示,而是一种综合性的文化展示。书画之韵在紫砂壶上重现光彩,同样的文字,从平面到立体的进行转变,从而诞生了全新的艺术魅力。这种对美的发掘与共鸣,整是深层次的鉴赏需求,是紫砂陶刻艺术继续不断发展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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