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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样的风景

2019-09-23艾贝保·热合曼

广州文艺 2019年9期

我是去年12月14日乘飞机抵达广州的,由北一路向南,即便在万米高空,也同样感受到不同地域季节的极大差别。从新疆到青海、甘肃这一带,天空一片晴朗,几乎看不到一片云彩。通过舷窗俯瞰大地,先是天山皑皑白雪,银子一样泛着耀眼的白光,过些时往下再瞧,但见群山起伏,沟壑纵横,仿佛一条条黑色的疤痕,由高山向谷地辐射,延伸,就像夏日洪水奔泻,在沟谷形成一个个冲击面,又像渔民收拢的渔网,窟窿眼睛,斑斑点点,白色的是积雪,阴影则是山体的皱褶。而且越向南飞,大地上的积雪由白茫茫一片,逐渐变得白黄相间,甚至裸露的土地,多于飘落的白雪,直到飞至绵延不断的祁连山,一座座山峰兀然陡立,堆攒已久的白雪像一床床棉被,覆盖在山体上,很快就再一次进入一个白色世界。

我说的不是白雪,而是天空的云彩。先是像一堆堆滚动的棉絮,白亮白亮的,随后云层越积越厚,颜色也开始暗淡,在机翼下形成一片波澜壮阔的云海。目力所及之处,再也看不见一片蓝天,皆为如烟似雾的云层,遮天蔽日,无边无际,我就猜测飞机已经过了甘南,再往南就进入巴蜀,很快便过长江,越岭南,中国季节南北分界线就这样明显,从天上看是这样,在地上瞧也是如此。此时,一边春寒料峭,大地还在封冻,一边却是花团锦簇,春意盎然。说实话,刚开始还不太习惯,早晨穿着厚厚的外衣还嫌冷,不到半天时间换上一件短袖T恤,还感到身上很舒服。打开客厅阳台推拉门,习习凉风吹进来,有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从早上乌鲁木齐零下10多度,到下午广州10多度,短短5个多小时,经历将近二十五六度温差的体验,简直是冰火两重天,仿佛梦中游呢。

广州不愧为一座花城,第二天一大早围着越秀区麓湖公园走一圈,满眼都是新绿和绽放的花朵,五颜六色,色彩斑斓。一路走一路花,高的在头顶的树叶间一团一团盛开,矮的在两边的草丛里一簇一簇争奇斗艳。空气像刚喷洒了水似的(实际上每天都看到洒水车洒水喷雾),清爽,湿润,雾气缭绕,氤氲弥漫,难怪呢,身边就是一座湖,像一个棒槌,东西走向,宽处看过去对岸景致隐隐绰绰,最窄的地方则两个人可以隔着湖水聊天。一湖水被几座廊桥隔开,形成几个不同风格的浏览区,木栈道连接,绿树环抱,湖水荡漾,水鸟掠过,偶尔一条小船从林木间穿过,倒影在碧绿的湖水中,像一幅印象派油画,刻印在人的脑海中。什么叫鸟语花香,行进在晨曦中的麓湖公园,我不止一次内心里对自己重复说“这就是,这就是啊”。人在路上舒心地走着,最忙活的是两眼,最享受的是两耳,眼睛被一朵朵美不胜收的花儿迷醉了,耳朵被一声声鸟的欢鸣俘虏了。鸟儿大小不一,形态各异,小的比麻雀还小,扑啦啦穿梭于树林和花草之间,红喙红爪,叫声清脆。大的比鸽子大,色彩艳丽,声音悦耳,有的像云雀鸣啼,有的像铃声,有的则是“咕咕”声不绝于耳。那天正好看到一群鸟在湖边饮水,原来就是我所猜测的斑鸠,银灰,暗红和淡白色相间,像鸽子,却比鸽子稍小,呼啦啦起飞,尾羽就像打开的扇面,淡雅,温顺,看着舒心。我尤其喜欢那种状若鹩哥的黑鸟,鸽子般大小,通体乌黑,只有鸟喙是金黄色的,通常两只一起飞,或相互追逐,或在枝头对唱,或一前一后飞落在草坪上,嬉戏,啄食,然而不管怎么样,清脆悦耳的鸣叫始终不停止,像泉水般清亮,悠扬,直抵人的内心深处,让人不由自主地共鸣和激动。都说早起的鸟儿有食吃,在这里却似乎根本不为这样的问题担忧,因为树上,花草间,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果实,小到豌豆般的满地颗粒籽,大到一不留神就从高树枝上掉落的野芒果,摔得四分五裂,黃绿色的肉质,鲜美,富有诱惑力,一只鸟吃起来发愁,一群鸟绰绰有余,生活在这里的鸟,简直是幸福快乐的鸟。

这是2月底,3月初,在北方,特别是在我们天山以北,听到鸟鸣或许不足为奇,但看不到花卉,除室内我们养在花盆中的一些花朵,在室外几乎看不到奇花异草,如果有那也一定是天上飘落的雪花。纷纷扬扬,无声无息,漫天飞舞,白色透明,轻盈无比,落在手掌即可化成水,飘落在大地上,连绵成一片白。还有就是雾凇和冰霜,雾凇也叫冰挂,有个前提条件,就是头一天晚上天气特别寒冷,而且有些雾气,翌日抬头看树梢,完全被一层冰花包裹,一串一串的,晶莹剔透,熠熠生辉,蹬一脚树干,哗啦啦落一身,顷刻成一个雪人,古人所说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就是指这种情景。而霜花是在深秋,农民抢秋就是预防霜降,有些人甚至在地里铺一些麦草,或者干树梢,不然地上落霜,就意味着土地封冻,有些晚收的庄稼,比如辣椒、茄子和西红柿等,就被霜打,随即蔫了。我想说的是,实际上在北疆还有一种花呢,一般不注意的人,就没有那个眼福。这种花就是“冰水花”,这是我杜撰的一个名字,准不准确没有关系,看着舒服,养眼就行。大地一片白雪覆盖,从山里流下来一条山泉水,远远看上去,厚厚的大雪覆盖的村落,山泉水像一条黑色的游蛇,在大地上蜿蜒前行,水上面间或有一些雾气,白纱一样飘动。走近山泉水,蹲下身子再瞧,泉水哗啦哗啦流淌着,有些地方结了一层冰,但冰薄而脆,伸手掰一块冰,放进嘴里“咔嚓咔嚓”嚼起来,冰凉解渴,天然无公害。就在这个当儿,不经意低头看一下,镜子一样透明的冰层下面,一圈一圈大大小小的白气泡,变幻莫测,光怪陆离,自然天成,下面是黝黑的泥土,上面是冰清玉洁的结晶体,而中间就是不断发生变化的花一样盛开的气泡,虽然只有黑白两种色彩,却因造型别致,状若花朵,随意发生变化而千姿百态,关键是得天独厚伴随着水流的叮咚之声,在冰层下悄然开放,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然而林木的花卉,在一片萧瑟凄冷的境况下,我们在北疆的野外几乎完全看不到。可是在南国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在广州花城,所到之处,都能看到奇花异草。种类多,品相美,草木皆有,目不暇接,仿佛置身于绚丽多彩的花花世界。一路闻香,满面春风,乐不思归,访花,赏花,拍花,手机朋友圈隔三差五晒花,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花仙子,醉花郎。花确实多,还好看,司空见惯的是三角梅,夹竹桃。这两种花,在新疆很多人都在家里养过,有的也很繁茂,红艳艳,紫莹莹,尤其夹竹桃,杆子高,开花多,甚至和人比肩,有气势,但毕竟比较稀少,形不成规模。可在广州,走在大街上,漫步林木间,或者住宅阳台上,三角梅疯狂生长,恣意繁衍,要么红彤彤一片,要么粉嘟嘟望不到头,特别是在一些高架桥和人行天桥上,三角梅像一万面挥动的鲜艳小彩旗,让人为花感慨的同时,还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有一天,我经过一个住宅小区,远远被一面红墙吸引,到了跟前再看,是一大片攀援而上的三角梅,叶子鲜绿,花朵红艳,簇拥在一面墙上,仿佛挂了一道飘动的红色大瀑布,灿然夺目,蔚为壮观,真正的空中花园。

夹竹桃长得高,色多彩,红色粉色最多,也有粉白相间和黄色的,花儿开得多,沉甸甸,一团团,花枝支撑不了,难免低下头,躬着腰,即便如此,我这1.7米的个头,依然要抬头仰望。像一座小树林一样,夹竹桃高挺,密集,要么一排一排生长在去往机场的大道两旁,像一群群高挑的妙龄少女,手捧鲜花,夹道频频颔首,笑迎来自四面八方的宾客;要么一丛一丛繁衍在珠江两岸,伴随着滚滚江水和舰船“呜呜”的汽笛声,目送一江春水一路向南,最终汇集于辽阔南海。夹竹桃,看似平常,却极不简单,一年四季就这么不知疲倦,一季一季开着花,为城市增绿,添艳,扮美,无怨无悔,花开不败。

还有一种花,我们也常见,但没有这里这样繁茂,壮硕,叶子翠绿。它有明显凸起的淡绿色纹路,成心字形,外圈和里圈呈三角,一个突出特点,芭蕉扇一样,叶子硕大,下雨顶在头上,雨水都不会淋湿头发。起先我不知道这叫什么花,后来别人告诉我,说叫滴水观音,又名“滴水莲”。一看花朵还真像里面坐着一个人,绿叶白花,花蕊则是米黄色,遇到下雨,雨水顺着花朵的边沿往下流,故取此名。湖水边,树荫下,到处都是滴水观音,长长的绿色杆子透着亮,一根根头上顶着一个花骨朵。先开花后结果,尤其是这个果实,我忍不住反复晒朋友圈,的确太富有魅力了,就像我在微信里感叹的那样,像一个微缩的玉米棒子,色彩却是红亮红亮的,太阳一照,光彩夺目,尤其在一片翠绿当中,这里一点红,那里一点红,而当几个“玉米棒子”同时石榴一样咧开嘴,挣脱一层外包装,赫然亮相于茎秆头顶,那种强烈的反差和对比,让人大开眼界。

还有许多贴着地皮生长的草花,有的像菊花,黄灿灿的,点缀于密不透风的绿叶中,知道它属菊花科,但不知怎么称谓。有的深紫色,花瓣拧着,花蕊则似一根根透明的白色吸管,不时有小蜜蜂出入。有的则如喇叭形状,却不是喇叭花,有的鲜红鲜红的,一瓣一瓣,风车一样,色彩艳丽。辛勤的园林工人,将这些五颜六色的草花,培植在小小的胶皮花盆里,集聚在不同的绿色草坪上,摆放成形状各异的图案,在蓝天绿树和碧波的映衬下,分外妖娆,妩媚,冲击着人们的视野。

麓湖有三处不同的水面,一大两小,其中毗邻白云仙馆的小池塘,四周都是竹林,挺拔,修长,不但有绿翠竹,还有通体金黄的竹子,太阳一照射,泛着一道道金黄色的光芒。池塘的一头,生长着几棵南洋杉,直插碧空,一条小木船就拴在树根,拍一張照片,很有意境。起先水面上飘着几处莲叶,圆圆的,绿绿的,仿佛一个个放大的绿色薄锅盖。不几日莲花开始由一个个“锅盖”冒出,起初包裹成塔形状,继而花瓣打开,像人的两只手,捧着一束高贵的、小小金字塔一样的淡黄色花蕊。池塘水碧绿,莲花色洁白,我才回过神,这就是白莲花,诗情画意一般,打动人心。

紧挨着麓湖,还有一个水塘,一边贴着高尔夫球场,一边紧靠多孔白石桥。第一次看见这个池塘,我就觉得像个烂泥塘,一片死水混沌不堪。然而一个月之后,大片大片的莲叶就不知不觉覆盖了池塘,一株株莲花出污泥而不染,雨后春笋般头顶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粉红,娇媚,烂漫,让人流连忘返。多孔白石桥高出池塘很多,想拍一张理想的照片,很不容易,一次次举起手机拍照,不是镜头虚了,就是效果不理想,人附在石桥栏杆上满头大汗,结果都以失败告终。只能进入星海园,向右一拐,再下一个高坡,置身池塘边,把镜头对准一片正在盛开的莲花。这是红色的荷花,一朵朵掩映在一片葱绿之中,因而越发卓尔不群,超凡脱俗。清洁,高雅,光彩,动人,从蓓蕾欲放,到莲花绽开,再到凝结成莲子,看上去就是那么一尘不染,干净清爽,不由得想起古人“秀樾横塘十里香,水花晚色静年芳。胭脂雪瘦薰沉水,翡翠盘高走夜光”的诗句,浮想联翩。

而麓湖最大的那一片水面,因为修了一圈木栈道,曲径通幽,峰回路转,沿途湖光山色,如春风扑面,心旷神怡。我喜欢沿着高高低低的棕色木栈道绕湖一周,早晨太阳升起,天上一个太阳,湖中一个太阳。抬头仰望天上的太阳,仿佛一个大金盘,光芒四射。低头再看湖中的太阳,波光潋滟,一池碎银。如果是晚上,天上挂一轮弯月,水里就仿佛一条红亮的船儿在飘荡,寂静的湖边,除了习习凉风,就是一片蛙声,此起彼伏,乐此不疲,倒也充满情趣。沿湖都能看到莲花,从小荷才露尖尖角,到一团一团火一样盛开,我还是第一次见证一朵莲花生长的全过程。正如古诗中所描绘的那样,当一朵莲花像撑起一把伞一样,在湖面亭亭玉立,就有一对一对的蜻蜓来光顾。在新疆我见过红蜓蜻,蓝蜻蜓,还有其他色彩艳丽的小蜻蜓,但素黑的大蜻蜓还是头一次见到。蜂鸟一样,围绕着刚露头的荷花飞转的大黑蜻蜓,无头苍蝇一样嗖地一下飞上飞下,嗖地一下忽左忽右,停不下脚,落不下身,速度飞快,飘忽不定,手机瞄了半天,却一张都没有抓拍到,很是扫兴。或许就是怕人打扰,这才举棋不定,犹豫徘徊,说不定等湖边游人销声匿迹,这才大摇大摆飞落在莲花之上,饱眼福,享口福,沉浸在水清花香之中,无以自拔。当然了,既然被称作是湖,哪能少了鱼儿。只见湖边石阶上坐着一排排的钓鱼客,而且天天如此,风雨无阻,一个个装备齐全,架势摆足,吃的喝的就放在身边。鱼线一抛,鱼竿一架,一坐就是半天,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水面上的黄色浮标,稍有反应,立马抱竿,摇轮,收线,动作急速,一气呵成。我就看见过一个满头银发的老钓客,一下子钓上来一条大草鱼,张着嘴,甩着尾巴,活蹦乱跳,不少人围观,让老钓客春风得意,合不拢嘴巴。确实鱼儿多,不然翩然而至的白鹳,野鸭子,还有不少叫不上名的水鸟,哪能在湖心岛上安营扎寨,筑巢、孵幼,以此为家不挪窝呢。

北方,尤其我们大西北,树种相对偏少,尤以抗风沙,耐干旱,抵盐碱的树种为主,像榆树、白杨、沙枣树等,随处可见,普遍生长。到了南方,特别是在降雨多,水资源丰沛的花城广州,一些虽有耳闻,却不曾谋面的热带树木,多而广,繁而杂,好在园林部门给好多树种贴了二维码,手机一扫,所有资料都在里面了。高耸云霄的南洋杉,树冠若伞的大榕树,像椰子树名字反而叫银海枣的树。我在这里也就是通过一棵银海枣,分辨清楚了诸如椰子树、槟榔、棕榈和椰枣树的异同。而且同样树种里都含有一个“枣”字,和我们家乡的黑沙枣、黄沙枣,还有大名鼎鼎的哈密大枣、若羌红枣与和田玉枣,名字相近,内容却有着很大的区别。再有就是枝繁叶茂,果实累累的野芒果树,叶子看似橡皮树,却盛开白瓷碗般大小花朵的广玉兰,凡此种种,神奇稀罕,却不能一一列举,反正都让我这个来自边疆省份,深眼睛、高鼻梁的维吾尔族汉子,开了眼界,长了知识,深感祖国疆域辽阔。物华天宝,一天走过四季,一年东西南北景色迥异,走到哪里都是风光无限好,心潮逐浪高啊!

其中有三种树让我好奇,留恋,难忘。先说洋紫荆,麓湖环湖路的主要行道树,虽不及其他树种那样高大,壮硕,然而一树密不透风的紫荆花,粉白相间,芳香扑鼻,远远望去,就像在空中拉起了两道粉红色的幕布,有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有一个风雨后的清晨去麓湖散步,几乎一路都是被风吹落的紫荆花,铺满了木栈道,让人有点不敢放开脚步随意行进,我急忙习惯性掏出手机,把沿途稠密的落花拍下来,放到朋友圈,其标题就叫:一路“踏”香,心花怒放。想不到立马有人回应说“黛玉荷锄葬花,哀怨忧伤,老艾耳濡目染,麓湖芬芳”。许多树种都是结圆形状果实,洋紫荆却另辟蹊径,其果实仿佛扁长的豆角,一串一串垂吊着,倒也别有特色。还有就是桉树,高挺,粗壮,光滑,被我形容为水泥电线杆子树,但远比水泥杆子粗大,只是颜色相近而已。这种树最大的特点,就是粗壮的树干一下蹿出去老高,这才开始分叉,而且树叶稀疏,一棵树再高大,整个树冠却一览无余。那一年我去澳大利亚,从墨尔本到堪培拉,再到悉尼,看到最多的就是桉树,漫山遍野,无所不有,银白色树干,柳树一样的叶子,因为太过光滑,高耸,一般动物爬不上去,却是考拉的最爱,考拉胖乎乎,傻愣愣,憨态可掬,招人喜爱。在麓湖边,桉树混杂在其他树种当中,却因鹤立鸡群的身躯和鲜亮的色彩,特别引人注目。

最后就是木棉,以前也曾多次到过广州,可能是因为季节不对,不曾留意过木棉树。这次来花城,看到满目翠绿中有红花开在树上,这才好奇心促使,看个究竟。大多数树木都是先长叶,再开花,而木棉则不同,光秃秃的枝干上,开满了一朵朵红艳艳的花朵,像一个个红色小喇叭。木棉花硕大,耀眼,远看仿佛挂在树上的一个个小灯笼,近瞧又像人伸出的手掌,五个花瓣,鲜红厚实,花蕊下面呈黄色,往上走一根根金针菇似的,逐渐也变成红色,到了顶头则像火柴头,突又成了赤褐色。木棉树长得也比较高大,这个时节只能说是枝繁“花”茂,想想看,一棵高挺壮硕的木棉树,枝干上开满了手掌大的红彤彤的花朵,不让人头仰脖子酸才怪呢。我2月21日来到广州,木棉花已经开得很旺,到了一个月之后,木棉花还在树上一朵一朵怒放著,花期够长了。直到有一天再去麓湖,发现林木间有几朵木棉花掉落在草坪上,拾起来一看,完好无损,捧在手上则很有分量。其间就听“咚”的一声,仿佛一只红蝙蝠落地,其实还是木棉花,舍不得扔掉,带回屋,放在电脑上,一黑一红,预示着写作即将重新开始,很有韵味。木棉树又称红棉树和英雄树,关于木棉树还有几个动人的传说,我想另外专门再写一篇,因为那红硕的妍丽之花,毕竟是花城广州的市花,必须认真对待,不能潦草而过。

责任编辑:杨 希

作者简介

艾贝保·热合曼,维吾尔族,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曾获少数民族文学奖,“雪莲杯·天涯诗歌奖”,乌鲁木齐市首届红山文艺奖等文学奖项。著有散文集《家园或一个春天的童话》等多部,小说集《瓜棚记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