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缘何叫“李三瘦”

朱永芳

李清照是宋代婉约词派的代表人物之一。这位多才多艺的女作家还有一個很特别的雅号——“李三瘦”。所谓“三瘦”是说李清照喜以“瘦”字入词，为词坛留下了三个含“瘦”字的千古名句。

  第一个含“瘦”字的名句：“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如梦令》）女词人突破常规，匠心独运，把通常形容人或动物的“肥”“瘦”移用到花草上，写出了她爱花的情趣，惜花的情感，叹花的情态：语新意隽。李清照擅长寻常言语谱新声，赢得了历代文人的褒扬、赞赏。南宋文学家胡仔赞叹：“近时妇人能文词如李易安，颇多佳句……‘绿肥红瘦’，此语甚新。”（《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六十卷）清代词学家黄苏说：“而‘绿肥红瘦’，无限凄婉，却又妙在含蓄。短幅中藏无数曲折，自是圣于词者。”（《蓼园词选》）

  第二个含“瘦”字的名句：“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凤凰台上忆吹箫》）“诗犹文也，忌直贵曲。”（清·施朴华《岘佣说诗》）才力华赡的词人不直接说“新来瘦”的缘由，而是以否定的句式来排除、作暗示，让读者思而得之，含蓄蕴藉。对“新来瘦”这个名句，明代文学家李攀龙评点说：“写出一种临别心神，而新瘦新愁，真如秦女楼头，声声有和鸣之奏。”（《草堂诗馀隽》卷二评语）当代词学家唐圭璋认为：“‘新来瘦’三句，申言别苦，较病酒悲秋为尤苦。”（《唐宋词简释》）

  第三个含“瘦”字的名句：“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醉花阴》）“人比黄花瘦”的“瘦”字，与首句“薄雾浓云愁永昼”的“愁”字相呼应，以花喻人，形神相似，物我交融。这样营造了一个凄清孤寂的怀人情境，勾画出一幅清冷佳节，西风瘦菊，佳人兴叹，怜花自怜的画面：意境极美，意在言外，含蓄不露。当代词学大师夏承焘认为，“人比黄花瘦”这个警句中的“瘦”字是“词眼”，“归结全首词的情意”，凝聚了“全词精神”。（《唐宋词欣赏》）

  李清照“三瘦”词句一写伤春的心绪，一抒离别的哀怨，一描独处的孤寂。它们从不同角度书写“幽愁”，奇俊新颖，语意工妙，给人异乎寻常的审美体验，因而名传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