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聊斋志异》为例分析书生的情爱心理
2019-09-10梅文文
摘 要:《聊斋》中有诸多篇目涉及男女情爱,其中可将书生的情爱心理概括为以下三个方面:“一见钟情”掩盖下的“见色起意”;“女性主动投怀送抱”的固有化模式;懦弱与“有心无力”背后的“见异思迁”和“始乱终弃”。
关键词:情爱心理;书生;聊斋志异
作者简介:梅文文(1995-),女,汉,山东东营人,硕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9)-30-0-01
《聊斋》中涉及男女情爱的篇目约有一百多篇,大致可将其中的情爱模式分为两种:一是女性自荐枕席,花妖狐魅在书生深夜苦读之时忽然到来,带给书生带来极大满足,如《莲香》《红玉》。二是书生与女子偶然邂逅,一见钟情,私定终身,几经波折如愿以偿,如《青凤》《阿绣》。其中书生作为男主人公中的主体部分,其情爱心理已经得到前人的诸多关注,有大量关于负心汉、女性意识觉醒等文章,此处分析的情爱心理,主要指负面的部分,即书生情爱心理中无意识和不自知的苍白和缺憾。概括为以下三个方面:“一见钟情”掩盖下的“见色起意”;“女性主动投怀送抱”的固有化模式;懦弱与“有心无力”背后的“见异思迁”和“始乱终弃”。
一、“一见钟情”掩盖下的“见色起意”
奥托·魏宁格在《性与性格》一书中讲:“爱情和性欲是两种互不相似、互相排斥、互相对立的状态……性冲动与爱情迥然不同。”此观点不免过于偏激,弱化了性的作用,但它指出了爱情不等同于性欲这一重要观点。在《聊斋》的很多篇目中,以将书生自以为是的爱情概括为“分明是‘见色起意’,偏说成‘一见钟情’”。
如《胡四姐》里的尚生,先与“容华若仙”的胡三姐同居,听说四姐更为美貌后,“长跽哀请”,恨不一睹芳颜;待得一见,颠倒狂喜,“备尽欢好”;后偶然邂逅一少妇,又“灭烛登床,狎情荡甚”,丑恶嘴脸可见一斑。《莲香》中的桑晓明,交替与狐女莲香和鬼女李氏幽会,左右逢迎,乐在其中。《巧娘》中的傅廉,本为天阉,机缘巧合治好之后,不但与三娘、巧娘共效云飞,而且“技痒,不安其分,辄私婢,渐至白昼宣淫”。
性冲动确为爱情的来源之一,但以貌取人引发的性冲动并不等同爱情,爱应是肉欲与心灵的完美结合,它涉及到的双方精神层面的契合是不可忽视的。以上书生只止步和满足于身体之爱,并不涉及精神之爱,他们被美色倾倒,自以为产生了爱情;一旦对方的样貌不够惊艳,便会以“尊范不堪承教”为由拒绝;有更美貌的女子出现时,便会舍弃前一个。因而将以上书生的情爱心理概括为“一见钟情”掩盖下的“见色起意”更为恰当。
二、“女性主动投怀送抱”的固有化模式
《聊斋》在内的许多古代小说,多以男性为创作主体,且以蒲松龄为代表的男性作家在现实中的生活并不如意,因而在创作中会产生“现实补偿”心理,使现实中不能实现的愿望在书中实现。书生所求的大抵不过金榜题名、妻贤妾惠、长生不老,其中不费吹灰之力娶得良人便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故在很多故事中,女子都不要彩礼、不问家世,甚至不问他们的才华样貌,而主动投怀送抱的。
《林四娘》中的陈宝钥,“夜独坐,有女子搴帏入”,知其为鬼却仍然“心好之”并“促其缓裳”;《阿霞》中的景星,“阖户欲寝,则女子盈盈自房中出”,于是“入以游词,笑不甚拒,遂与寝处”;最具代表性的是《红玉》中的冯相如,独坐月下,百无聊赖之际,邻女自墙上窥之,“视之,美”,于是招手请之来,遂共寝处。
似乎在他们笔下,女性都是不自重的,“召之即来”,甚至“不召即来”,不需要任何理由便心甘情愿地与之同床共枕。这种自恋与自我优越感在唐传奇中就可见一斑,但《聊斋》中的女主人中在与书生素未谋面的情况下,竟也能主动投怀送抱,不可谓不让人吃惊。
三、懦弱与“有心无力”背后的“见异思迁”和“始乱终弃”
相比起书生在面对美女时的毫无招架之力,他们冲动过后,面对自己必须要负的责任时,便懦弱许多。总是找各种理由为自己开脱,甚至连理由都不找,毫不掩饰地负妻、抛妻。
有不少已经“使君有妇”的书生,在面对自荐枕席的女子时,照样“爱”得如痴如醉,毫无顾忌。《仙人岛》中的王勉,到仙人岛之前就已娶妻,到了岛上之后又娶桓氏之女芳云,后又与婢女明珰“绸缪备至”,完全不顾及妻子的感受。《湘裙》中的晏仲,丧妻之后续娶湘裙,“夫妻款洽”,但当见到女鬼葳灵仙的美貌后,又禁不住“魄荡魂飞”,一句“目前唯碍湘裙”,写出了对结发之人的薄情。《阿霞》中的景星,因不知该如何安置阿霞,“思斋居不可常,移诸内又虑妻妒”,竟对妻子百般虐待,说出“死恐见累,请早归”的话。
以上例子在《聊斋》中比比皆是,但负心的书生并未感到羞愧和内疚,而是认为理所当然。某种方面来讲,这些书生就是蒲松龄的代言人,那么从他们身上,是否可以窥探到以蒲松龄为代表的男性创作主体的思想?
综上,封建大背景下,男权主义和一夫多妻制占据主流,加之门第观念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影响,《聊斋》中的书生在情爱心理上不免有无意识的缺失。但以在现实中不得志的男性为主要创作主体这一事实,使得作者难免在书生的身上实现自己的“现实补偿”心理,从而使书生的情爱心理愈加不堪,这虽然暴露了书生情爱心理上的缺失和弱点,但对于研究书生形象,分析男性意识的变化具有重要意义。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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