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获得茅盾文学奖前后
2019-09-10
在《平凡的世界》获得茅盾文学奖后,路遥这位风光无限、雄心万丈的著名作家,却已患上严重疾病。作者是路遥的同事、朋友,在路遥生命最后的两年,他如亲人般陪伴照顾路遥,也见证了路遥最后的沉重、抗争和无奈。
焦急等待
1991年,已经推迟了两年的茅盾文学奖评选工作,在年初启动。路遥是中国文坛当之无愧的一位实力派作家,他创作了不少轰动全国的中篇小说,并用6年时间创作完成了第一部长篇小说《平凡的世界》。因此他非常渴望自己的这部小说能够得到认可。
茅盾文学奖初评工作开始后,这位刚强的陕北汉子,看似平静如水,甚至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而实际上内心却如翻江倒海一般。那时候尽管他的《平凡的世界》是初评时保留下来的17部长篇小说之一,可最终只能有5部小说获奖。
在这段时间里,路遥的情绪变得起伏不定,有时候非常槽糕,不愿意跟人交流,看见任何人都觉得不顺眼,一个人在院子里默默地低着头,一支接一支地抽烟,漫不经心地走来走去,也不跟任何人打招呼。在文人扎堆的陕西作协院子里,他给人留下“不合群”的高傲印象。即便到了中午,上班的人都回了家,他仍然一个人在院子里心事重重地“腾云驾雾”,实在有些累了,便一屁股坐在院子里蜡梅树下放着的一把破旧藤椅上,眯缝着眼睛,不知不觉就睡得鼾声如雷。
作协院子里好多人都了解路遥那种霸气十足的男人脾气,即便有人看见他如此随意地歪躺在藤椅上,也没多少人愿意走到他跟前,或者主动跟他聊天。
守口如瓶的喜讯
第三届茅盾文学奖评选工作一结束,《平凡的世界》的责任编辑李金玉在第一时间便得知评选结果:路遥的小说不仅榜上有名,而且还是排名第一。她迫不及待地给西安的路遥打了电话。然而,李金玉沒有直接告诉他小说获奖,而是故意跟他开了一个玩笑。她装作一本正经地说,告诉你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你的小说在这次评奖中没能获奖。
路遥那颗热腾腾的心,顿时凉得像块冰一样,甚至感觉到有人在他头上狠狠敲了一棒,瞬间天旋地转一般。然而他仍然表现出男子汉的坚强,装成无所谓的样子,漫不经心地说,没获奖就算了。
李金玉听到路遥的话锋有些不对,甚至能感到他说话的声调都变了,急忙笑着对他说,我是跟你开玩笑,恭喜你啊,你的《平凡的世界》不仅获奖了,还排名第一。路遥激动得差点在办公室大喊大叫起来。他用颤抖的手慢慢放下电话,不知道该到哪里去。
尽管路遥对获奖的事守口如瓶,可消息不经意间还是在陕西作协大院传开了。
1991年3月30日,第三届茅盾文学奖颁奖仪式在北京国际饭店隆重举行。路遥在颁奖仪式上,代表获奖者致答谢词。他讲道:“今天的这个地方就不应该是终点,而应该是新的起点。”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路遥的这个致辞,竟然成为他文学艺术生涯中最后一次在北京公开的精彩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