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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歌浩荡

2019-09-10段运生

小品文选刊·印象大同 2019年6期

段运生

大雁南旋,白马秋风,长城内外,天际辽阔……这是珍藏在我心中的美丽大同,也是寄托着战士的诗和梦想的地方。

(一)

我和古都大同结缘于40多年前。那时年仅16岁,参军入伍来到大同,侦察训练的特点使我经常手持地图和各种仪器,零距离地贴近塞上大同的山山水水。也就是在这天高地阔的塞外地域,开启了我人生的征程,也开启了我的大同梦想。

5年前,我的工作又调到这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地方。

大同,对我感触最深的,是画一般的北国自然风光。

这片神奇的土地,春日,天空瓦蓝,流云翻卷,绿莹莹的草地,雪白的羊群;夏季,阡陌纵横满目苍翠,挺拔秀颀的白杨树迎风摇曳;秋天,山水金黄,天高云淡,长城残墙,更有那暮色时分的苍漠,夜凉如水满天繁星;冬季,千里皑皑白雪,银装素裹,千年古寺,晨钟暮鼓,犹如进入油画世界一般让我激动不已。而在这时空分明的四季当中,我最喜爱那秋风劲吹、满目金黄的长城秋天。

月是故乡明,景中人最美。最难忘那年那月,慈母般憨厚的房东大娘,总是在我们离别时,依依不舍,双眼充盈着泪花,那双勤劳的手大把大把地将葵花子塞到我的军大衣口袋,洒落满地一片花白。这充满暖意、深情质朴的画面,永远定格在我的心底;若干年后,任是岁月流逝、人在天涯,那情那景依然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二)

大同居于雁门关外,阴山以南。农耕与游牧碰撞融合,2300多年建城史,1600多年建都史,给这片辽阔的疆域,创造了凝重、深沉、悠久和魅力奔放的历史。

这里有北魏京华创下的辉煌,这里有辽金陪都续下的荣光,这里有宛如颗颗明珠般熠熠闪光的地上文物。那气势恢宏、享誉中外的云冈石窟,“蜃楼疑海上,鸟道没云中”的悬空寺,“岩峦叠万里,诡怪浩难测”的北岳恒山,山堂水殿、烟寺相望的云中古刹华严寺,精美绝伦、匠心独具的九龙壁,巍然屹立、雄伟壮观的古城墙,遍布大同境内的古城堡,以及善化寺、关帝庙、府文庙等大批文物古迹,将古城大同映衬得更加美丽迷人、深邃悠远。

大同演绎的战火故事更富魅力。2000多年风行云转,刀光剑影,汉民族和塞外游牧民族群雄逐鹿,无数侠胆英雄风起云涌。远古时期,刀耕火种,人类先祖许家窑遗址;战国中叶,胡服骑射,赵武灵王功业可寻;两汉要塞,白登风云,高祖无奈留遗恨;北魏基业,太和汉化,赫赫文治武功;代王建藩,徐达筑城,昭君出塞,花木兰替父从军,杨门女将建功立业……一幕幕历史场景,一页页风云故事,一个个历史人物,让人驻足思考,深深景仰。

大同是英雄的城市,我常常站在平型关追寻历史的回声。

1937年9月25日,八路军在平型关设伏,取得抗日首站大捷,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这小学时就熟知的平型关大捷激励多少中华儿女热血沸腾!来大同后,我怀揣敬仰多次辗转寻觅,循迹前往,缅怀先烈,向英雄致敬。

这里北连恒山,南接五台,东通河北,西接雁门,沟壑纵横,峡谷幽深,两边是数丈陡崖,公路蜿蜒盘绕,地势险要。身临其境,犹记得年少时捧着书本在教室里读平型关故事,那隆隆的炮火仿佛在耳边响声震天,厮杀声马蹄声犹在耳畔,当年战事的波澜壮阔如在眼前。

世事变迁,初心永在。永远不变的,是那不畏强敌、敢于牺牲的平型关精神,是那敢于拼搏、勇于奉献的平型关精神,激励我们永远向前。

(三)

要说对一座城的依恋,美食更是一道不能不说的风景。

大同美食以其物美价廉闻名全国。友人到访,首要品尝大同刀削面。看那削面之人手起刀落,面叶已是连成了线,恰如银鱼落水,柳叶乘风,削出的面形似柳叶,中厚边薄,棱角分明。人口软而不黏,外滑内筋,再浇上浓烈的卤子,浓郁的油炸辣椒和肉臊子的沁香扑鼻而来,配以碧绿鲜嫩的香菜、晶莹醇香的卤鸡蛋和劲道的广灵豆腐干,那真叫出彩。

大同人爱吃,也会吃,对吃很是讲究。凡是美食都被大同人拿来琢磨。莜面是大同常见的主食,搓鱼儿,推窝窝,压饴铬,看似做起来不到两分钟,但背后却有着很深的门道,一双巧手能让日复一日的寻常食物和日子都显得不再单调乏味,生活仿佛也变得富足而有滋味。还有做法各异的鲜美羊肉,爽口人滑的浑源凉粉,街边小吃五香兔头,油而不腻的大同羊杂粉,声名远播的凤临阁“百花烧麦”和“老大同铜火锅”,还有那令人叫绝的大同油炸糕,软糯糯、香喷喷、金灿灿,炸糕时香飘几里,吃起来绵软酥脆、唇齿留香,我一口气能吃好几个。从平凡的家常食物,到变化万千的餐饮美食,折射出大同人的勤劳智慧,让人充分感受到大同美食的魅力,让我这个“外地的大同人”吃的是滋味,品的是情怀。

(四)

大同的独特魅力,还在于大同人的淳朴热情、大气包容。

这两年去乡下颇多。我的扶贫点是个偏远山村,地处革命老区,这里青山隐隐,绿水绕村,民风淳朴宛如世外桃源。然而,交通不便,往返一次得七、八个小时。

我帮扶结对的户主是一位典型的本土农民,今年61岁。我第一次进屋,看到一根木桩杵在屋中间,顶天立地,仿佛支撑他家的全部,看得出生活不算富足。但聊及生活需求,老人家却憨厚地笑着说:“现在生活挺好的,政府的各项扶贫措施,我们得到好多实惠,生活很满足、很踏实”。朴素的话语表达着老百姓的淳善、质朴、包容、乐观、豁达,让我深受感动,更感到肩头的责任。

大同,作为“共和国长子”的煤都,为国家建设发展作出卓越贡献。作为守卫北京西大门的“长城金三角城市”之一,距北京300公里,是43个全国性综合交通枢纽城市之一。

交通发展日新月异,航空高速四通八达。几年前到大同要乘坐10多个小时的绿皮火车,感觉路真远,铁路的印象更多的是拥挤、嘈杂、晚点。然而,改革开放、转型发展的数年间,让我见证了中国速度。大张高铁即將通车,大同到北京仅需100分钟。家乡到大同旅游快车和大西高铁太原到怀仁段已经开通,站在高高的站台上,身边的高速列车呼啸而过,让我清晰地感受到什么是中国速度。坐在舒适的车厢里尽享风一样的惬意,更多的是拥有“千里江陵一日还”的畅快。整齐排列的新能源客车每天忙碌地来往于大同和高铁站之间,免费接送着南来北往的客人。

大同搭上中国时速。

时速,拉近的不仅仅是城市之间的距离,更重要的是大同这座美丽古城将获得更多的发展机遇和腾飞的动力。

在讲好中国故事的宏大篇章中,有大同的声音。2014年获得“影响世界的中国文化旅游名城”称号,2015年被评为“中国避暑旅游城市”和“中国十佳运动休闲城市”。如今,耀眼的大同蓝已成为名片,清爽的空气,清澈澄碧的护城河环绕着古老的城墙,林立的高楼,现代时尚的四大场馆,开阔整洁的街景在艳阳与蓝天的映衬下,衬得整座城市的品格跃然而生,真是美丽风景和文艺情怀兼具。还是赵朴初先生评说得好;“拥有至宝世稀有,大同足以傲人寰。”

结束此文时,窗外又是春风拂过的三月天,正是我初次与大同结缘的时节。转眼间,我履职古都大同已经是第5个年头了。在日复一日风雨兼程、繁忙充实的工作中,一次次视觉上的“刷新”,一次次深度的品读,太多温暖的故事,太多善良的人,给我带来人生的感动。

在我眼里,这是一块哺育战士成长的特殊土地。对这片热土的浓郁情结,持续凝聚、升华、融合、发酵,已成为我前行的不竭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