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井观天之“天”与整个世界
2019-09-10张庆国
张庆国
各位朋友下午好,很高兴来到太原参加闫文盛的作品研讨会。最近工作的事情多,闫文盛跟我联系的时候,我还以为来不了,因为有一个活动重叠。但是一看是闫文盛的研讨会,就把时间调整了,因为闫文盛的作品我非常欣赏。
首先,我从一个编辑的角度,谈一下我的感受。闫文盛给我寄的作品,我在《滇池》上发表。《滇池》在中国文坛不是一个太重要的杂志,但是我们对重要的作家,尤其是一些正在成长的重要作家非常关注。闫文盛的作品寄给我,我非常感谢,我看了眼前一亮。
作为编辑,我们有一个体会,在编稿子的时候———鲁顺民跟我都是做刊物的,我们有一个体会就是小说、诗歌都好编,但是散文特别难编。因为我们见过太多的、无关紧要、千篇一律、老一套的散文,让人眼前一亮,让人欣赏、激动的散文特别少,我们特别期待。
《滇池》为此在“散文”栏目,专门做了一些改变,我们曾经设了一个栏目,专门写自然散文,请四川散文作家阿贝尔来主持,在全国找一些朋友来写,写了一批非常好的作品。但是自然散文偏向于自然,西藏、青海这些地方写得太多,地理和文化有些狭窄,我认为好的散文不应该表现出这种局限,它应该非常宽阔。
所以,看到闫文盛的散文作品,我很高兴,我们编辑部其他编辑也很高兴,所以我们这次让他获奖是顺理成章的。如果要在最近几年的散文当中挑一篇,他是当之无愧的。他能获我们的“滇池文学奖”,不仅仅是他的散文写得很好,写得特殊,还因为他的写作难度很大。刚才(邱)华栋,还有(杨)庆祥讲了很多,讲得非常好,他用思想,用个人的自言自语,写完整个世界和时间之水。他给我们的散文叫《坐井观天者的困乏》,真是坐井观天,但他那“天”无比精彩,内容丰富而深刻,这个是非常难的。我们都有写作经验,如此狭窄固执地写,一意孤行,写一篇可以,写两篇可以,写上五千至一万字可以,要持续写下去,写几万或几十万字,何其之难。但是闫文盛他写下去了,写成了,而且写得让人爱读,读了有收获,这个相当不容易。
这让我想起中国散文的写作,这是值得研究的,也是值得思考的。刚才庆祥也说到了这点,我们如果说中国当代文学,1949年以后文革前17年是社会主义复兴,革命文学有它的价值。改革开放以后,新时期文学,有各种各样的探索和表现,急急忙忙地前进,把散文忘记了,在散文方面的研究、探讨、探索是明显不够的。但是有一些作家,在1980年代就开始默默对散文写作进行探索,进行思考。閆文盛年龄小,虽然是1990年代开始写,但我认为他也是在这个脉络里。我们去年评奖颁了一个散文奖给胡竹峰,他是安徽的作家。他在80后散文作家里面,很独特,也很优秀。他说,大家写小说、散文、诗歌,觉得随笔写作无足轻重,但我就是只写了这种东西。我认为,他的坚持很有成就,而且非常重要。但是我们都没有去认真研究散文写作的重要性。有的作家类似像闫文盛和胡竹峰,这些为数不多的中国作家,在非常认真地研究散文文体,让散文这种文体彻底释放,充分显示出其重要性,我个人认为是重大贡献,让我想起了中国传统文人的写作。
今天,我们非常重视小说创作,当然有道理,小说确实是有难度的,确实是重要的。但是,我们今天说的小说写作,和好的散文的写作,它是两大分类,是两个并列并分量相同的文学样式,我个人认为,小说属于艺术,小说家可以说是艺术家,散文写作属于文人写作。中国传统的文人,除了诗歌以外,还写很多散文,他们的散文内容很驳杂,包括很多笔记,民间传说,神话和鬼怪故事,人生与社会的思考等等,有听来的事,有些带有某种虚构性质,有思考,有佚闻琐事,有文人的文字表达,有文人的思想,这个是中国式的经典文人写作,这种中国文人的经典的自由写作,构成了中国文学份量很重的一块,也极大地充实了中国文化的内容。
我觉得闫文盛的写作,虽然他偏向于思,但是他的这个思,跟坐井观天看到的那一小片天空,是有密切联系的,而且那一小片天空,又跟整个世界是有关系,而且有深度的联系,这才让我想起经典的中国式散文写作。我觉得他的写作,在今天的中国散文界会产生非常重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