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有时不靠谱

龙岩阿泰

一

初中毕业那年，徐桐作为年级的第一名处处得到老师的特批，他可以不去上体育课，也可以不写他不想写的作业，同学们说老师偏心。老师也直言不讳地说：“谁让人家随便考都是满分，有能耐你们也次次考满分给我看，我也特批你们呀！”？

一阵唉声叹气过后，再没有人说话了。老师说的也是实情，徐桐就算整天玩，考试也是满分。徐桐可不算是乖学生，摘花，踢球，逗低年级小同学，扯女生的辫子，或是在哪个男生背上贴一张“我是天蓬大元帅”的字条。？

徐桐让人羡慕也遭人嫉恨，几个被他戏耍过的男生，凑在一起出谋划策，在校园角落打了他一顿。鼻青脸肿的徐桐回到教室，引得全班同学大笑，再牛气的徐桐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徐桐摸着淤青的伤口一脸苦笑，他真没想到，那几个平时被他戏弄敢怒不敢言的同学居然在考试前夕打了他，还扬言上高中后再继续教训他。？

直到这时，徐桐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想了很久，决定在毕业前修复与同学之间的友谊。“大丈夫能屈能伸”，徐桐主动与那几个打了他的男同学握手言和，这让同学们惊诧不已，惶恐不安，想不明白徐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忐忑不安地小心应对。

二

徐桐热情地面对每个同学，没有人明白，徐桐这是怎么了？基因突变了？连老师也感觉到，这个顶着年级第一名却又调皮捣乱的男孩，一夜间变得让人感到陌生了。？

只有隔壁班的柳玥明白这一切。那天徐桐被同学打时，她凑巧看见了。她没想到，学霸也有被人打的一天，而且居然也没还手。？

“你也有这样的时候呀？痛吗？”柳玥在其他男生跑掉后，走了过去。有点幸灾乐祸，她看着徐桐淤青的脸，伸出手触摸了一下伤口，“哎呀！都肿了，还有个小伤口。”然后又是“呵呵呵”一阵笑。？

“你到底什么意思呀？嘲笑我？还是同情我？”徐桐恼火地说。被女生看见他被打已经是件很没面子的事了，现在还要被她戏弄。？

“均有。先嘲笑，然后开心，最后同情。”柳玥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懂你的意思。”徐桐愤愤地转身想离开。？

“别走，就允许你平时到处戏弄别人？现在我就随便逗逗你，不行呀？你原来扯过我的辫子，你都忘记了。”柳玥一副大仇已报的得意样子。？

“他们打你，肯定是你原来戏弄过他们，对吗？”窘得徐桐低下了头，事实如此，怪不得别人。一直以来，占着成绩好，有老师庇护，喜欢恶作剧捉弄同学，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招人恨。

三

回到教室，看著大笑的同学们，徐桐心里很不是滋味。思前想后，他觉得自己以前可能真的太过分了。？

“只是，他们怎么能打我的脸呢？这鼻青脸肿的样子，不是公告大家：我被人打了，真是丢面子。”徐桐一边嘀咕着一边磨蹭着等同学们都离开教室，脱下衣服盖在头上，他可不想再被其他班的同学看见他的惨状。只是才走出校门没多远，他就听到有人在后面叫他。徐桐不想回头，快步流星地往前走，甚至小跑起来。？

“徐桐，你跑什么呀？我又不是来打你的。”听声音，他已经猜出是柳玥了，“她叫我干嘛？还嫌笑话我不够？”徐桐想着，脚却没有停歇，他第一次在一个女生面前如此狼狈不堪。？

“想和本姑娘比跑步吗？我可是女生组的冠军，还怕跑不过你？”柳玥的声音由远及近，没多少功夫，她已经拉住了徐桐的书包背带。？

“跑什么跑？你以为你能跑过我？”柳玥喘息着说。徐桐也是喘息未定，他不耐烦地嚷：“干嘛？追得这么起劲。”？

“我等了你半天，没见你出校门，正想进去找你，没想到你居然从我眼皮底下溜走了。”“谁溜啦？谁会溜？”徐桐结结巴巴地反驳。？

“好，你没溜，是我眼花没看见你，行了吧？”柳玥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徐桐不明白，柳玥為什么要等自己，难道还想继续嘲笑？徐桐一副视死如归的凛然表情。？

柳玥“扑哧”笑出声，她说：“惊弓之鸟呀？对不起！吓着你了。”听着柳玥阴阳怪气的讽刺，徐桐彻底没脾气了，他淡淡地说：“笑吧，还有什么词，尽管来。”？

见徐桐真生气了，柳玥收敛了笑容，她说：“就想和你一块回家，说说话，聊聊天。”？

“我们很熟吗？说话？聊天？我们有多少共同语言呀？”徐桐不依不饶，他真的恼了。被同学打一顿就算了，怪自己以前爱作弄人，但被一个并不熟悉的女生一而再再而三的嘲笑，他受不了。？

“别跟吃了火药似的，我没恶意，只想帮你。”柳玥说。徐桐不说话了，他怔怔地望着眼前额头沁满汗珠的女生，想知道她会如何帮自己。？

“快毕业了，早点用你的真诚获得同学们的原谅，化解掉你和同学间的矛盾吧。你以前确实太爱戏弄别人了，可能于你只是一场玩笑，但在别人那里可能就是一次伤害……也怪老师太宠爱你了，他们的坦护让你无所不为，但你也正因此没有了朋友。徐桐，你孤单吗……”柳玥没完没了地絮叨着。？

徐桐呆住了，他没想到，在柳玥眼中，他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人，可是仔细想想，他确实是这样一个人，他戏弄别人时，确实没恶意，但也气得对方咬牙切齿。？

“要毕业了，你要主动解决这事，你那么聪明的脑袋，应该知道怎么做。你成绩第一让人佩服，如果还能知错就改的话，就更完美了。”柳玥说。

四

徐桐回家后想了很久，他觉得柳玥说得很对，于自己可能只是一场玩笑，但在别人那可能就是一次伤害。有老师护着，大家敢怒不敢言，但自己确实不招人喜欢，没有朋友。？

想来想去，心里一片悲凉。要毕业了，才发觉自己这么失败，虽然成绩很好，但做人很差。被打得鼻青脸肿了，没有一丝丝安慰，尽是嘲笑……“如果我改正呢？来得及吗？同学们会原谅我吗？是不是我改正了，就像柳玥说的可以赢得大家的原谅？”徐桐喃喃自语。他心里不确定，但还是决定试一试。？

徐桐的改变令所有人都意外，他没再戏弄同学们，不再调皮捣蛋，他变了，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副样子。大家刚开始有点不适应，不知他什么时候又会出什么鬼点子整人，提心吊胆的，但又觉得他更可爱了。？

他真的得到了同学们的原谅，而且还重新赢得了大家的好感，并且收获了很多友谊。看着毕业留言簿上那一句句真诚的祝福，徐桐满心欢喜。成绩好固然重要，但与人和睦相处却可以得到更多的快乐，让人心里暖暖的，温润如酥。

张珠容 摘自《青春期健康·青少版》2018年9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