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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非洲打羽毛球

2019-09-10李海洁

羽毛球 2019年2期
关键词:球馆塑胶球友

李海洁

尤记得超级赛的时候偶尔见到非洲兄弟姐妹一轮游的身影,然后评论员紧跟着唏嘘不已一下,說非洲的羽毛球运动员都是自费出国参加比赛,言外之意,在非洲喜欢打羽毛球的,都是真爱啊!

来了非洲才知道,岂止是真爱,简直就是历尽千辛万苦,克服千难万险,才能在水泥地上打一场塑料球啊!2002年开始打羽毛球至今,在亚美欧的土地上都打过羽毛球,也算是见多识广的我,在非洲大地上算是开了眼啦。

初体验竟是“完美”开始

我从2018年4月开始来非洲工作纯属偶然。按照领导的意思,是来非洲当救火队员的,救完火就可以回北京。所以半小时谈完话,没过几天就出发非洲了,以致一贯的宗旨“兵马未动,羽毛球先行”贯彻得并不充分,只在临行前混入了肯尼亚的两个羽毛球微信群。

多年以球会友下来,我所谓的“兵马未动、羽毛球先行”,意思是:临行前必定混入当地的羽毛球组织,还没见面呢就亲如一家,见了面更是相见恨晚。去之前必定是带齐所有装备,比如前年去英国的时候带了两支球拍、两双鞋、十几桶羽毛球,外加羽毛球线、手胶若干,还有冰敷袋、膝伤膏药等等,看着半箱子的羽毛球装备,也说不清楚出国是干啥去了。这次来非洲,我就默默地给箱子里装了两套羽毛球服、一双鞋,临上飞机的时候手里拎着一支羽毛球拍,且临行前还没有给球拍新上线。也亏得如此,才不至于有太强烈的心理落差。

非洲羽毛球初体验是在肯尼亚一家叫Nairobi Arya Nursery School的球馆,当地华人把这个球馆叫做女子学校。可是,即便是球友用微信定位发地址给我,谷歌地图上说的4.7公里的路,我们足足开了一个半小时才找到。想象一下,一个连谷歌地图都找不准的地方吧。坑坑洼洼的双向二车道,遇到十字路口,一没有红绿灯,二没有环岛,一切全凭司机自觉,结果堵车堵了个昏天黑地,只有疯抢才有可能杀出一条血路。只见我在车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的黑人司机也充分发挥了本地小巴疯抢的精神,终于在过了打球开始时间40分钟后找到了地方。

一下车我就迷茫了,这哪像个有球馆的地方啊。我承认我想多了,所谓的球馆,至少得是个馆吧,而在非洲打球绝对纠正了我对常识的理解。黑人大叔引着我进了一个没有门牌的小平房,一进门看见了几张华人面孔,总算让我放下心来。我问哪儿是换衣间,大叔一愣,然后指着一个小门儿说是厕所。我边换衣服边觉得很魔幻,目测厕所大概一平方米,门上没有挂衣钩,地是水泥地,除去一个马桶之外,剩下的地方连转个身都捉襟见肘,再以后来打球,我必定是换好衣服再出门的。

换好球服出来,我才仔细打量了一下所谓的球馆。一共两块场地,一块是水泥地,一块是塑胶场地。水泥地上打着各种各样的水泥补丁,塑胶场地的地胶是Yonex的,第一眼见到这个场地,我就萌生了联系李宁公司赞助一块塑胶场地的想法。场地高度是勉强够的,灯光也尚可,除了下午打球时会有阳光照进来,后来我们就专门把球打到阳光照射的地方,也算是因地制宜的战术吧。问题是场地两个底线后面的空间实在是太小了,仔细测量了一下,一侧底线距离墙壁不足一支羽毛球拍的长度,另一侧底线距离两块场地之间的活动隔板不足半米,球友不小心倒地撞倒那块活动隔板的情况屡见不鲜。

按照我来非洲之前长期在国家体育总局打球的标准来看,这块塑胶场地远远低于我心中的最低标准。可是,后来去了肯尼亚的其它球馆,也去了其它的非洲国家,我才知道,这块水泥地上铺着的塑胶场地,竟然是我在肯尼亚打羽毛球的最佳选择。

再看一眼在场地上打球的球友。四个华人,三男一女,在塑胶场地上打双打。那一天是2018年4月14日,我抵达肯尼亚的第二天。回看当日的照片,四个人里,有一男一女分别是2018年11月举办的第三届肯尼亚华人羽毛球比赛的男单和女单冠军。后来我才知道,这一群球友基本算是肯尼亚华人的最高水平了。这群球友里,只有两个女生,一个是这个女单冠军,另一个就是我了,我们水平差不多,平日里都是按照男双站位来打双打的,可惜我由于回国休假错过了这次羽毛球比赛。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他们打的是塑料球、塑料球、塑料球,准确地说是Yonex的尼龙球。一来肯尼亚是高原,首都内罗毕的平均海拔约1700米,羽毛球的飞行速度太快;二来肯尼亚不生产羽毛球,羽毛球又是小众项目,所有的羽毛球都是进口的。一来二去,从肯尼亚国家队到中国人、印度人、西方人等,都打塑料球。我曾经一度郁闷得要死,动物比人还多的肯尼亚难道没有鸭子,没有鹅吗?生产个羽毛球就不行吗?塑料球和羽毛球完全两种感觉,塑料球本身太轻,球速极快,所有人都能打出反手后场,动辄出界;高质量的劈吊和搓球放网几乎没可能;杀球很难一击致命,接杀比杀球简单太多。重点是,寻常选手很难打出击球的声音来,那种打羽毛球酣畅淋漓的感觉大打折扣。球速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打球前折一下球的程度,在一块场地上打两个小时双打,一个塑料球足够了。肯尼亚华人普遍用的是YonexMavis 300或350,重点是一定要是绿环的,而不是蓝环的。这个绿环、蓝环的主要作用是标识球速,绿环的球速相对较慢,适合在温暖地区打,1600肯尼亚先令/桶,一桶六个球,100肯尼亚先令约折合1美金。即便如此,这个球在肯尼亚也经常断货,需要从国内人肉背回来。

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地上打塑料球,非洲羽毛球初体验可谓是失望至极致。我以为我就在肯尼亚呆三个月就可以回北京了,不成想,许多人常驻非洲的日子都是从就呆三个月开始的,一转眼我已经在非洲呆了快一年。而这个非洲羽毛球初体验,竟然是我在肯尼亚打球的完美开端。

在肯尼亚的绝望中看到希望

在肯尼亚打羽毛球,球馆可选择的余地非常小。公开接受预订的球馆有三个,都是会员制的,不能像国内一样全年固定地预订场地,只接受临时预订,甚至经常是当天下午2点才能确认是否可以订上当天晚上的场地。

这三个所谓的球馆根本不能称之为球馆,除了前面提及的女子学校有两片场地,最大的印度庙才四片水泥地,最小的只有一片木地板场地。另外,这些球馆要首先确保会员需求,而那些会员往往是专门学打羽毛球的肯尼亚黑人。再有,这些场馆经常被各种各样的活动占用,比如女子学校的场地经常用于打乒乓球,学校放假的话,球馆也关闭。

我们最常去打球的场地就是女子学校。场地按人收费,每人300肯尼亚先令可以打两小時。虽说场地差强人意,好歹是塑胶场地。再者打球本身是非常便宜的,人均约20元人民币的场地费,打两小时也用不坏一个塑料球。但是,看场馆的老头儿Enos非常惹人恼火,每次还远远不到时间就来提醒说lastgame,就是不管到不到时间就是最后一局了。每次我打电话预订场地,必定说给我们的价格比给会员的还便宜,让我给他1000肯尼亚先令做小费,过了一阵子又主动降到500肯尼亚先令,显然是觉得中国人都人傻钱多啊。老头儿的数学不太好,经常弄错了订场时间,有几次我们到了,还有人在场地上打球。几个印度人尤其矫情,说不让我们在场地边说话,会影响他们打球。说实话这几个印度人的水平比我们这群人高一些,可奥运会还有上万观众加油助威呢,哪至于影响到他们啊。

在女子学校打球,基本上是每周六下午一次、每周二或周三晚上一次。可是,最大的问题是人多场地少,场地按人头收费,不管你来多少人,反正就一块儿塑胶场地。有一次我们来了13个人,这可真是打一局歇两局,一点儿没出汗就回家了,13个人的场地费都给老头儿做贡献了。问题是肯尼亚堵车堪比帝都啊,周六还好些,工作日的晚上不足5公里的路一小时能开到就不错了。肯尼亚又没有地铁、公交车之类的,打球的时间成本极高。后来就在微信群里展开投票,每次打球限制人数,先到先得,刚开始限制六人,后来限制八人,可是并不奏效。一来这是个松散的组织,临时有人来了,你也不能不让人上场;二来确实是人多场地少,大家都想打球,内罗毕就这么个条件没得选,又不像北京,东南西北城的无数个球馆任你打。勤劳智慧的中国人后来想了个主意,每周六组织两个局,下午2点至4点一拨人,4点至6点一拨人,体力好的可以从2点一直打到6点,交两个300肯尼亚先令就是了。但没打几次,老头儿也发挥了空前的想象力,改为每人300肯尼亚先令可以打1.5小时,这下子遭到了华人羽毛球球友的集体抵制,大家都不去打球了,不出一个月,又降回了可以打两小时。

在肯尼亚打羽毛球,是不是真的绝望啊!

人在非洲,任你再热爱羽毛球,也是工作第一,连周末也是属于工作的,万一因为工作错过了女子学校的打球时间,就只能等到下个星期。

我后来又开发了一拨水平相对差一些的球友,在印度庙的场地打球。这个场地的英文名字叫PremierClub,因为靠近附近的印度庙,老板又是印度人,当地华人才叫它印度庙。这个场地据我的驻地不足5公里,但是工作日的晚上都是堵车的,一般要开一个小时的车才能到。

非洲有个堵车的说法很有意思,说月初是最堵车的,因为本地黑人发了工资就都出来玩儿了,到了月底会好一些,因为本地黑人的钱都花没了,只能在家里呆着了。许多当地华人都抵制这个球馆,因为印度老板非常不厚道,凡事都是印度人优先。

这个球馆一共四片水泥地,场地四周非常宽敞,高度灯光都尚可。其中一片水泥地上偶尔会铺上Yonex的塑胶,据说是印度老板来打球的时候用,他们不来的时候别人才能订。这片塑胶场地不知道被拆铺了多少次,塑胶坑坑洼洼、起起伏伏,接口处粘满了塑料布。我和看场馆的老头儿Henry说,这是我见过的全世界最破的塑胶场地,但是我仍然爱它,可惜十次有九次我们是订不到塑胶场地的。这个球馆的收费是每块场地每45分钟600肯尼亚先令,不限人数,塑胶和水泥地一个价格。可这个场地的奇葩活动就更多了,什么宗教活动、祈祷、礼拜、室内运动会之类的都随时可能占用场地,场地边上经常堆满了各种台阶木头之类的。更要命的是,前些天晚上去打球,其中两块水泥地的球网被撤掉了,一大群黑人小伙儿和姑娘在场地上学跳舞,躁动的非洲音乐呼啸着,教跳舞的老师用肯尼亚本地语言斯瓦希里语大声地喊着拍子。我和一个球友见其中一块场地并没有被跳舞完全占用,就模拟着有羽毛球网的样子,在场地上打单打。本着诚信正直的原则,万一自己的杀球、吊球、放网感觉没过网,会主动把球权交给对方,这感觉真是酸爽又难忘啊。

被肯尼亚有限的球馆折磨得实在没办法了,一个球友决定自己买地盖个一块场地的球馆。地是已经买好了,可还要报批、砍树、围墙、平整土地。在非洲做事情不能着急,光一项砍树就了不得,得说明为什么砍树,还得出示建房批文,每砍一棵树要支付8000肯尼亚先令,还要再买10棵小树苗。折腾了好几个月,还停留在砍树阶段,球馆还没影儿呢。

原本说好这个球馆是球友众筹,这里绝大多数球友都是在肯尼亚呆了三五八年甚至十多年的,我还想着我这样临时派驻到非洲短期呆在肯尼亚的应该赞助多少钱,这下子也不用想了,先等着砍完树再说吧。

抵制女子学校,印度庙关门维修一个月,我们又决定去举办2018年肯尼亚华人羽毛球比赛的场地打球。这是一家中资企业自己修建的运动馆,对所有的中国人都免费开放。有两片塑胶场地,高度不错,可四周都是窗帘拉得不严的窗户,光线实在是太差。地点在内罗毕国际机场附近,从我的驻地开车过去20多公里,我第一次去时开了两个小时,一共去过两次,之后就再也不去了。一来实在太远,打个球真是拼尽了洪荒之力;二来打球的人太多,水平参差不齐,感觉还是锻炼身体的人居多;三来那个光线我实在忍不了,完全没有预判球就过来了。

我最爱的球馆还是女子学校,好在老头儿后来想通了,又恢复了每人300肯尼亚先令可以打两小时。印度庙维修了一个月,也不知道在维修啥,一个月以后再去打球,感觉那块塑胶更破了。

在非洲打羽毛球的都是真爱啊。又有球友在内罗毕发掘了一个球馆,英文名字叫NairobiJaferySportsClub,只有一片木地板。那天我们订好了场地第一次去试打,结果我临时有工作安排没去成。看了球友拍的照片,那个木地板是无数的菱形块拼接在一起,还没等打球就已经眼花了。不过球友说这个球馆的高度、灯光尚可,就是底线离墙太近,比女子学校还近,空间太小。而且也存在同样的问题,即会员优先,太难预订。我后来想预订就没订上,只好默默地跑到健身房去划船骑自行车,增加身体协调性。这个球馆的收费还是每人300肯尼亚先令可以打2小时,球友试打回来之后说,目前内罗毕最好的场地还是女子学校——那个我第一眼看见就大跌眼镜失望已极的地方。

不过,整体来看非洲打羽毛球的条件都太一般,肯尼亚已经算好的了。那个当初刚去北京工作时考察了北京几十个球馆的自己,对于在非洲打羽毛球,已经从失望变成了绝望。老非洲说,当你习惯了非洲,当你成为半个非洲人,你对在非洲打羽毛球的绝望就会变成希望。如今,我的足迹也走过了非洲的十个国家,虽然没有在每个国家都打上羽毛球,不过我一直对打羽毛球保持关注,似乎真的看到希望了。

战胜了肯尼亚国家队

我在印度庙打球的时候,和那几个印度老板打过几次,他们的水平略高于我,也并不难相处。印度庙之所以被不少华人球友抵制,更多还是文化差异的原因,又缺乏有效沟通。众所周知,印度人说的英语特别难懂,而中国人的英语水平普遍不高,所以就所以了。这一点上,我倒是倾向于抱着更包容的心态。我们间或会邀请看球馆的Henry和教球的教练一起打球,他们都很友善,给一些糖果或一包饼干之类的,他们就很开心。

Henry说我打球的落点很好,很聪明,可以进肯尼亚国家队了,我真是傻掉了。我这羽毛球水平自2012年开始就沿着抛物线一直向下走,现在只能算是勉强不丢人。我要是进了肯尼亚国家羽毛球队,这个国家的羽毛球水平还怎么冲出非洲走向世界啊?

说起肯尼亚国家羽毛球队,这些非洲国家的羽毛球水平还真是符合投入产出比。无论是在女子学校还是印度庙,我们打球的时候经常会遇见国家队,他们用塑料球在水泥地上训练。兴许是受制于经费限制,从来没见过他们多球训练,都是固定线路练球居多,有时候一个场地上六个人在练球。国家队主教练叫John·Odhiambo,我总说要采访一下他,可忙来忙去的也就忘了,只是每次遇见聊上几句。除了John,还有一个教练叫Tom,他主要教青少年。有几个小孩儿学了三五年球,虽然全场意识还不太行,但杀球还是有模有样的。他们的球拍和球鞋一看就属于第三世界国家,很少见到穿真正的羽毛球鞋的。Tom偶尔会带着个小孩儿和我们一起打双打,别看他挺着个大肚子,不过并不影响他的手感。那几个学球的小孩儿,我经常在女子学校或印度庙见到,每次见到,我都很兴奋地一起打会儿球。

John之前说,2018年11月要带着几个队员去加拿大参加世界青年羽毛球锦标赛,后来我在谷歌上搜索,看到肯尼亚的几个队员在加拿大还参加了龚睿那的一个训练营,John说队员收获很大。

我和一个国家队女队员聊天儿,这姑娘身高1.7米多,14岁开始打球,现在26岁了,刚从一个非洲国家参加完比赛回来。她说她不去中国参加比赛,去哪儿打比赛要看有没有赞助,我心想她亏得不去中国,去了也是一轮游,就再也拿不到赞助了。

非洲女性的身材真是很有特点,无论怎么前撅后翘,必定是有笔直的大长腿,这姑娘打起球來呼呼生风,真是非常养眼。后来我们灵机一动,派我们的一对男双和国家队的女双打一局,结果我们的男双竟然赢了。仔细看她们打球我才发现,这些黑人球员脑子一根筋不会拐弯,拉后场、杀球一个比一个生猛,但碰上拉吊结合平抽快挡讲战术、讲控制的业余男双竟然没太多办法。后来聊天儿时说起我是《羽毛球》杂志的特约记者,他们笑说一定要写上他们的名字:贺翔、齐涛。好歹他们也是赢过现役肯尼亚国家队的,这个齐涛就是2018年肯尼亚华人羽毛球比赛的男单冠军。

非洲国家羽毛球一瞥

人在非洲,安全问题压倒一切。即便是持拍走天涯的我,也没有在非洲大陆上拎着个羽毛球拍游荡的打算。但是,我确实是每到一个非洲国家,都很关注如何打羽毛球这件事。毕竟,在非洲打羽毛球,安全、电力、交通、塑胶、球等等都是巨大挑战。

刚果(金)曾经是比利时殖民地,官方语言是法语。这个国家没有室内羽毛球馆,我在一家中资企业的营地看到了露天羽毛球场地,兴致勃勃地挥了几下断着线的拍子,结果以差点儿扭了脚摔倒在地而收场。后来才知道,很多非洲国家都是不能给羽毛球拍上线的,华人都是把球拍背回国内上线,再背回非洲。不过,民间的体育精神从来都是最有魅力的,当空间、灯光、木龙骨上铺塑胶成为一种奢侈的时候,能挥几下拍子已经很幸福了。

南苏丹2011年独立后,2013年底的动乱导致所有华人紧急撤离,此后南苏丹全国的华人女性不保守估计也不会超过100人。除了维和部队和医疗队有女性,剩下的就是很零星的分布了。原以为南苏丹是一定没有室内羽毛球馆的,结果马来西亚石油公司在自己营地的运动馆里有三片羽毛球场地,当然,这三片场地同时也是篮球场地和排球场地。

直到来了非洲,我才知道原来除了塑胶、木地板和水泥地,还可以在一种类似于硬泡沫的地面上打羽毛球,我在南苏丹和肯尼亚都见到了。

马来西亚石油公司每年都组织所有合作单位的羽毛球比赛,我还被邀请作为外援参加下一年的比赛。肯尼亚的羽毛球比赛还分男单、女单和双打,双打不限男女,也不让分。那个肯尼亚的女单冠军说,如果我俩参加双打比赛,应该能进前四。可是,在南苏丹干脆就没什么女的,真要是打比赛的话,想来只能是女的当男的用了。

我在非洲遇到的基本功最扎实的华人球友是一个新加坡人,他也是2018年肯尼亚华人羽毛球比赛的双打冠军。他从十几岁开始学球,算是童子功吧。后来聊起来,他原本是马来西亚人,后来移民到新加坡。听闻我受邀去南苏丹参加马来西亚石油公司的羽毛球比赛,立马说他也想去南苏丹打球。

莫桑比克是个葡萄牙语国家,我去的时候,多方打听室内羽毛球馆,最终也未得见。不过,上个月底莫桑比克举办了第一届“商会杯”羽毛球比赛,场地是那种小方块拼接的木地板,划的线是绿色的胶带贴的,怎么看都像是临时弄上去的。但是,比赛用球竟然是羽毛球,羽毛的球啊!我原计划也是要去莫桑比克常驻一段时间的,本来还很纠结,这下子和当地的球友联系上了,立马觉得人在非洲的幸福指数提升了不少。

下一步有可能打羽毛球的国家应该是坦桑尼亚和南非。这两个国家都有室内羽毛球馆,之前去这些国家的时候,都忙着工作顾不上打球。接下来要踏踏实实地常驻非洲了,心态也更宽容了,从失望到绝望到充满希望,有限条件下创造条件打羽毛球吧。

后记

我在亚美欧的不少国家打过球,一直觉得体育是世界的。我在英国打球时的混双搭档是捷克人,参加韩国女子体育大会羽毛球比赛的时候,不会说英语的韩国球友跑过来送我礼物,那一刻我真的觉得羽毛球是媒介,让全世界的羽毛球友亲如一家。

也许那会儿我在许多国家是游客,而现在我在肯尼亚算是居民,拿着南非的十年商务签证,我的心态发生了点儿变化。比如在肯尼亚,我只寻找华人羽毛球圈一起打羽毛球,而事实上,至少我知道印度人的水平更高一些。我们一起打球的人偶尔会带个瑞士人来打球,可是那个瑞士人每次得失分之后都拿脚掂一下球,我心里立马再也不想和瑞士人一起打球了。我想和肯尼亚国家队的教练John学球,可是约来约去的,不是没场地,就是他或我没时间,以至于我开始安于羽毛球是华人世界的。而我在休假回北京找以前的球友一起打羽毛球的时候,大家从争着和我搭档,到后来笑话我人在非洲已经忘了怎么打羽毛的球了。

写着这些文字,我心想:以后我在非洲的各个国家以球会友的时候,要记得那句话:打天下羽毛球,交天下好朋友。此外,我还想在非洲推广羽毛球运动。比如,如果我能协助李宁公司以某种形式走进非洲的话,那我人在非洲的日子就更有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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