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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价值链嵌入与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地位:基于增加值贸易视角

2019-09-10辛娜袁红林

改革 2019年3期
关键词:社会网络分析

辛娜 袁红林

内容提要:采用WIOD数据库中2000-2014年的世界投入产出表和世界银行WDI数据库的相关指标,从增加值贸易视角考察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对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中心地位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参与全球价值链总体上有利于提高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中心地位,但全球价值链嵌入与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贸易规模和自由度呈倒u型关系,全球价值链高嵌入会降低一国在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中控制核心资源的能力。中国在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体系过程中,应不断提高自主创新能力,加快制造业转型升级的步伐,强化价值链中高端的攀升能力,提升网络贸易中控制核心资源的能力。

关键词:全球价值链嵌入;增加值贸易;高端制造业;社会网络分析

中图分类号:F7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7543(2019)03-0061-11

世界范围内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正在兴起,全球生产网络格局面临新一轮洗牌,制造业特别是高端制造业已成为全球产业竞争制高点。当前。全球多边贸易体系不断受到挑战。制造业作为全球分工最为充分的领域,是贸易战的核心战场,必然会对全球生产网络产生冲击。同时,跨国公司主导的全球生产网络中的要素资本、中间产品在世界范围内流动日益频繁,带动国际分工不断细化和生产环节进一步分解,使全球价值链增值环节趋于碎片化。本文基于世界投入产出表测算增加值贸易,运用社会网络分析法测度高端制造业在全球增加值贸易中的网络中心地位,并剖析全球价值链嵌入对网络中心地位的影响。

一、相关文献综述与研究假设的提出

21世纪以来,国际分工不断细化,全球分工体系从产业内贸易发展为产品内贸易。在此背景下,各国往往不是直接进出口最终产品,而是更多进出口中间产品。因此,传统计算贸易分配利益的方法存在局限性。增加值贸易核算方法有助于将加工贸易从国内生产中分离出来。以国家间投人产出模型为基础的增加值贸易核算方法更好地还原了国与国之间真实的贸易利得,成为贸易利益分配研究的发展趋势。

近年来,社会网络分析法被广泛运用于国际贸易研究领域,因为其能从全局视角识别贸易网络特征,但目前研究主要集中在产品贸易领域。陈银飞通过社会网络分析法发现,世界产品贸易网络为负向匹配网络且存在“富人俱乐部”现象,世界主要贸易伙伴国家网络呈现树状关系,主要以美国、德国和中国为主。马述忠等基于农产品贸易数据,运用社会网络分析法分析全球农产品贸易网络特征,并得出网络联系强度、中心性和异质性对全球农业价值链分工地位提升是显著正向的。相对于产品贸易,考察全球产业贸易网络地位及其影响因素更具宏观意义。许和连、孙天阳运用社会网络分析法考察了“一带一路”高端制造业贸易网络格局。杜运苏、彭冬冬基于世界投入产出表并运用社会网络分析法验证了一国提高制造业服务化水平有利于全球增加值贸易网络中心地位的提升。

全球价值链嵌人主要通过国际专业化分工提高产品附加值来影响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地位。一方面,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推动了技术进步。由于参与国际分工要求的技术门槛较低,越来越多的发展中国家得以嵌入全球价值链分工体系。发展中国家在发达国家主导的跨国公司生产网络中获取了知识。并通过发挥学习效应,可以获得工艺升级和产品升级的空间,促进自身技术进步。发展中国家参与国际分工分享全球化红利,带来了技术进步。在全球价值链分工体系下,发展中国家的代工企业获得了发达国家的支持。技术外溢性提高了发展中国家的生产技术水平。中国加入全球价值链分工体系提高了本国的技术和劳动率,主要从出口产品质量要求和进口先进设备中获取。杨连星、罗玉辉运用行业和国家层面的数据分析发现,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逆向技术溢出提高了国外增加值的提升,提升了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H1: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促进了技术进步,技术进步提高了企业生产率,从而增加了单位时间的企业产出,产出的扩大增加了进出口贸易规模。因此,全球价值链嵌入有利于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地位提升。

另一方面,当一国在全球价值链分工体系中技术提高达到一定程度时,价值链主导国家会阻碍该国的技术进步。李羽中等指出,国际贸易格局的实质是发达国家支配着国际贸易,并在国际贸易中获取高额的寡头垄断利润。从全球价值链分配利益来看,跨国公司为了维护垄断利益,不断约束发展中国家知识创新与产业升级。使发展中国家陷人“低端锁定”困难局面。发展中国家的技术进步被跨国公司的分工体系所束缚,难以自我创新。发达国家掀起“制造业回流”力图将中国陷人全球价值链低端结构锁定的位置。吕越、黄艳希和陈勇兵基于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中国海关数据库和世界投入产出表合并数据分析发现,我国企业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体系程度达到一定水平时,进一步加大嵌入会使我国在全球价值链中的边际回报率下降,全球价值链嵌入和生产率是倒U型关系。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H2:当发展中国家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达到一定程度时会遭受发达国家的封锁,封锁导致技术进步的停滞,阻碍发展中国家在全球生产网络中地位的提升。因此,全球价值链嵌入与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的中心地位演变路径呈倒U型。

不同的国家在高端制造业技术水平方面是有差异的,技术、知识、信息、资本等要素在各国发展是非均衡的,因而对全球高端制造业贸易网络的地位影響也是不一致的。在现实社会网络中,各节点之间的联系可能存在冗余,冗余存在就形成了网络异质性。全球高端制造业贸易网络中各国之间的贸易联系中也可能存在冗余,不同贸易关联的国家组成的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存在异质性。如果是较高的个体网络异质性,说明贸易联系分布不平衡,主要集中于少数国家。贸易联系强度高的国家控制着信息和技术,而贸易联系强度低的国家无法直接接触到不同比较优势的贸易伙伴。贸易集中程度太高可能会导致贸易垄断利益的产生,进而影响贸易地位的不平等性。陈立敏和周材荣基于TiVA数据库,发现在58个国家中中国的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最大,但国际分工地位低。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H3:不同国家在网络中的表现具有异质性,虽然有些国家具有较高的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但无法在网络中具备控制核心资源的能力。

二、全球高端制造业的贸易网络格局

(一)全球高端制造业贸易网络特征

随着中间产品在国际分工体系流动日益频繁,一国出口中往往包含其他国家中间产品带来的增加值,这些中间产品投人其他国家,为他国带来出口的增值,中间产品在各国频繁流动形成了联系紧密的全球生产网络。本文借鉴Koopman et al的分解方法测算r国出口中包含s国的增加值。具体测算公式为:

由于世界投入产出表测算出来的各国增加值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即使A、B两国没有直接的联系,也可能通过C国产生一定的贸易,且有些国家包括别国的增加值数额非常小。为了突出社会网络分析法的主要特征,特设增加值占出口额0.1%的门槛值:

(二)测度方法

1.整体网络结构特征

(1)网络拓扑结构

网络拓扑结构主要用来分析网络分布形态,测度网络内各国之间贸易交往程度与集聚程度。

(2)网络密度与网络互惠性

网络密度表示网络的疏密程度,密度越大。说明网络中各国之间联系越紧密。其测算公式为:

其中:M表示网络中有贸易往来的国家数量(实际贸易关系数)。N为网络中所有国家数量(最大贸易关系数)。D的取值在0至1之间,密度越大,说明网络对各国的增加值贸易影响越大。互惠性的衡量指标是“网络中具有进出口双向贸易流的连线数”比上“网络的总连接线数”。

(3)网络距离与凝聚力指数

在整体网络中,网络距离表示两国建立关联的最短途径(即捷径)长度。凝聚力指数表示整体网络的协同合作的能力程度。指数越大。凝聚力程度越高。

2.节点中心性

(1)度数中心度

该指标用来测度全网络的关联数。在所有节点都有关联的基础上,采用绝对度数中心度意义不大,我们往往根据网络关联的规模测算相对度数中心度。其测算公式为:

其中:X1是节点X的点人度,Xo是节点X的点出度,n是网络的规模。

(2)中间中心度

该指标用来测度网络中一国控制其他两国的交往能力。在度数中心度的基础上,中间中心度测算一国控制其他两国贸易的能力,本文采取标准化相对中间中心度。测算公式为:

(3)接近中心度

该指标用来测度一国在网络中不受其他国家控制的能力。即一国的接近中心度取值越大,自由性就越大。其测算公式为:

3.个体中心网络异质性

网络异质性表示网络中是否有结构洞或弱联系的存在。结构洞的主要指标由个体中心网络的有效规模率、限制度和等级度组成。

(1)有效规模率。该指标用来测算一国在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中的有效贸易关系数占总贸易关系数的比重,有效规模率越高,说明该国与他国建立贸易关联越多。

(2)限制度。该指标用来测算一国在网络中的被约束程度。限制度指标越高。说明该国被限制的程度越高,在网络中的自由度越低。

(3)等级度。该指标用来测算一国在网络中控制其他国家贸易交往的能力。等级度指标越高。说明该国控制贸易交往的能力越强。

(三)数据来源

考虑到数据的可获取性,本文采用WIOD数据库最新公布的2000-2014年世界投入产出表,并从中选取42个国家。再将WIOD数据库中制造行业与OECD对制造行业的国际技术分类标准匹配出WIOD数据库中的高端制造行业,其中包括:C21基本药物和药物制剂的制造业、C26计算机和电子及光学产品制造业、C27电气设备制造业、C28机械设备制造、C30其他运输设备的制造业。

(四)全球高端制造业贸易网络格局分析

1.整体网络特征

本文基于WIOD数据库测算出来的高端制造业增加值贸易数据建立矩阵。运用UCINET中的可视化(Netdraw)得出2002年和2014年的网络拓扑图(见图1、图2)。

为了突出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整体动态结构特征。本文對增加值贸易矩阵设定门槛值后测度网络结构特征。由图3(下页)可见。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密度与互惠性得分都不高,网络联系不够紧密,并且两国之间贸易双向流动不活跃。从趋势来看,两者都是先上升后下降。图4(下页)表示网络凝聚力与距离,其动态趋势也是先上升后下降,其拐点出现在2008年前后。从整体网络特征来看,高端制造业全球生产网络的布局越来越趋于分散化,说明越来越多的国家从国际分工中获得的利益减少,大部分利益集中在少数国家。因此,当国家发展到一定程度后积极参与高端制造业国际分工体系会扩大其与主导国家的收益差距。

2.整体网络中心性测度

由表1可以看出,度数中心度、中间中心度和接近中心度前10名的排名没有发生大的改变,说明这些国家在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中的中心位置相对稳定。美国和德国一直处于增加值贸易网络中的核心位置。相较于美国,德国制造业的稳步全面发展使其高端制造业一直处于整体网络核心地位。但美国实施制造业回流政策。提高了其在全球高端制造业中的网络中心地位。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高端制造业网络贸易规模自2010年后跃居全球第一。中国抓住了发展契机,享受了国际分工带来的红利,但从控制贸易资源的能力和贸易自由度来看。表现还较为一般,说明中国在高端制造业网络中仍处于边缘位置。韩国在网络中的地位不断提高。这是因为韩国一直非常注重产业升级。值得注意的是。发展中国家在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中是不可缺少的,也有部分国家曾挤人网络的前十位,但位置不太稳定,大多数国家仍处于整个网络中的边缘位置。

三、模型拟定和变量说明

(一)模型设定

一个国家的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的中心地位由多项因素决定。不仅受中间产品增加值贸易的影响,而且受人力资本、物质资本、研发投入、对外投资和国家的基础条件等因素的影响。本文借鉴马述忠等和杜运苏等的成果,设定以下模型:

(二)变量选取与构造

1.核心变量

(1)网络中心地位。NCS为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的中心地位。本文选取度数中心度(PC)、中间中心度(BC)和接近中心度(CC)三个指标来衡量网络中心性。根据UNINET6.0测算出来的三个中心性的取值范围为『0.+∞)。

(2)网络异质性。网络异质性是指网络中是否有结构洞或弱联系的存在。本文采用社会网络分析法中个体中心网络结构洞指标来衡量网络异质性,分别采用有效规模效率(SHE)、限制度(SHC)和等级度(SHD)三个指标来代表网络的结构洞。

(3)全球价值链嵌入。本文用全球价值链参与率指数表示一国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嵌入程度。根据Koopman对双边总出口参与价值链的分解测算得出该指标,此指标可以反映一国参与国际贸易的真实利益所得。IV表示i国t期的间接增加值与总出口占比,即间接增加值率,又称为前向参与率。FV表示i国t期的国外增加值与总出口占比,即国外增加值率,又称为后向参与率,其公式为:

2.控制变量

(1)生产要素。根据传统贸易理论可知。要素禀赋对国家的制造业特别是高端制造业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生产要素分为人力资本与物质资本。人力资本用每百万人中R&D人员占比(RDH)表示。物质资本用固定资本投入占GDP比重(FCR)和研发支出占GDP比重(RDR)表示。这些代表了高端制造业的要素禀赋,一国的高端制造业发展离不开高端的装备水平,也离不开掌握核心技术的研发人员,较高的人力资本可以加速技术创新和高科技发展,较高的研发投入是技术创新和高科技得以发展的保障。

(2)基础设施条件。一国的基础设施水平决定了交易成本,交易成本间接影响高端制造业产品的出口,加大对基础设施的投入会带动相关上下游制造业的振兴。Binh et a1.通过实证分析得出金融发展水平越高的国家,其高资本密集、高研发的产业表现出较快的增长。通过选取港口质量(PO)和金融部门提供国内信用贷款占GDP的比重(DFCR)两个变量来衡量各国的基础设施条件。

(3)对外直接投资。一国往往通过对外直接投资来实现全球的产业布局,并且跨国公司在全球价值链上起到主导作用,制造业跨国公司可以带动出口,同时巩固和扩大企业国际市场份额。本文选取对外直接投资额占GDP比重(OFDIR)来衡量一国对外直接投资水平。表2说明了这些变量的名称和构造方法。

(三)数据说明与分析

考虑到数据的可获取性和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的演变,本文主要从WIOD数据库选取最新世界投入产出表测算网络的中心性地位和全球价值链嵌人度。从世界银行WDI数据库选取所需的人力资本、物质资本、基础条件、对外直接投资占比和高科技产品出口占比作为控制变量,其中控制变量中有部分年份的数据缺失,本文都用均值代替。在计量模型回归之前。先以图的形式展示全球价值链嵌入度与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中心地位之间的关系。从图5、图6、图7(下页)可见,全球价值链嵌入与度数中心度和接近中心度呈正向关系,但与中间中心度呈较平稳的负向关系。

四、实证结果分析

(一)基准回归结果

表3(下页)的基准回归结果包括核心变量回归结果和加入了控制变量后与核心变量一起回归的结果。从表3可见。提高全球价值链嵌入有利于提升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的贸易规模及贸易自由度。由于国际分工细化,各国生产及贸易往来加强。提高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可以提升网络贸易联系强度,并在全球生产网络中处于更加自由的地位。全球价值链的嵌入与中间中心度呈负向关系。大多数国家处于全球价值链中低端位置,价值链高端环节研发设计产生的核心技术被少数发达国家所掌控,即使提高了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也难以提升网络中控制贸易交往的能力,即嵌入程度越深,网络中的控制能力越差。本文为探究其内在的原因,特作进一步的假设验证:全球价值链嵌入对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的地位影响是非线性的。

从加入控制变量后的回归结果来看,大部分的结果都与预期相符。其中,生产要素的影响最为显著,可见发展高端制造业需要不断提高人力资本和物質资本的投入。固定资产投入占GDP比重(FCR)和每百万人中R&D人员占比(RDH)都显著影响着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的中心地位,并且都呈正向影响关系,同时扩大研发支出占GDP比重(RDR)可以提升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的贸易自由度。基础设备条件也显著影响着网络中心地位。其中港口质量(PO)对高端制造业网络的中心位置起到促进作用,优化国家的港口质量可以减少交易成本,进而提升贸易纯利润和增加值:金融发展水平与接近中心度呈显著正向影响,即金融部门提高国内信用贷款占比可以提升网络的自由度:金融部门提高国内信用贷款占比降低了网络贸易规模,扩大全球高端制造业的网络贸易规模需要减少国内信用贷款占比,同时加大国外信用贷款占比:对外直接投资额占GDP比重(OFDIR)系数大部分为正,但不显著,说明对外直接投资占比对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的中心地位影响是有限的。虽然对外直接投资可以扩大一国在全球的产业布局,但大部分的对外投资都是相对落后的产业,这对提升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的中心地位的作用相对较小。

(二)非线性回归结果

为进一步分析全球价值链嵌入与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中心地位是否存在非线性关系,基于上述基准回归结果,加入全球价值链嵌入的平方项(GVC P2)进行OLS回归。从表4可知,全球价值链嵌人的平方项与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的贸易规模和贸易自由度呈负向影响关系,说明当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达到一定“门槛”值时,发达国家会阻止大多数发展中国家的技术进步和产业升级,从而降低发展中国家在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中的贸易规模和自由度,使发展中国家在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中处于被控制的地位。由此可见,全球价值链嵌入与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的贸易规模和贸易自由度呈倒U型关系。

(三)异质性分析

为进一步分析全球价值链嵌入对高端制造业个体网络是否存在异质性,本文基于个体中心网络结构洞的三项指标:有效规模效率(SHE)、限制度(SHC)和等级度(SHD),用全球价值链嵌入与结构洞三项指标进行回归。从表5(下页)可知,一国全球价值链嵌入显著影响着该国高端制造业个体网络的中心地位。其中全球價值链嵌入与网络限制度呈显著正向影响,说明增强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反而增加了高端制造业个体网络被限制的程度。由于高端制造业的价值链高端环节被发达国家掌控,发展中国家多处于全球价值链低端环节,嵌入越深反而会在网络中被限制得越深。全球价值链嵌入显著负向影响网络等级度,说明提高全球价值链嵌入程度会降低该国在网络中控制贸易交往的能力。这个结果与假设H3保持一致。

(四)稳健性检验

这里对模型进行稳健性检验,采用工具变量两阶段最小二乘法和系统广义矩估计法处理模型内生性问题。

1.加入滞后一期和工具变量

计量模型的内生性问题可能是由于核心变量互为因果关系和遗漏变量等造成的。本文采用全球价值链嵌入滞后一期处理模型分析内生性问题,由表6(下页)可见,全球价值链嵌入仍显著正向影响网络度数中心度和接近中心度,且显著负向影响着中间中心度,这一结果与基础回归结果一致。为进一步处理模型内生性问题,在加入全球价值链嵌入滞后一期的基础上,再用其他国家全球价值链嵌入平均值作为工具变量进行两阶段最小二乘法回归。其他国家全球价值链嵌入平均值与本国全球价值链嵌入有密切的关系,且不会影响本国的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中心地位。由表6可见。全球价值链嵌入对度数中心度和中间中心度影响仍很显著。工具变量通过了过度识别和弱工具变量的检验。不论是加人核心解释变量滞后一期还是加人工具变量进行两阶段最小二乘法回归,全球价值链嵌入对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中心地位都有显著影响,这说明本文的回归结论是稳健的。

2.系统广义矩估计(SYS-GMM)

考虑到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中心地位的演变是有动态性和延续性的,本文在解释变量中加入被解释变量的一阶滞后期。但加入被解释变量的滞后期会给模型带来内生性问题。因而本文采用系统广义矩估计SYS-GMM的方法,此方法可以处理内生性、小样本偏误和弱工具变量的问题。由表7(下页)可知。模型不存在二阶段序列相关的问题。全球价值链嵌入依旧显著影响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中心地位,且度数中心度、接近中心度、中间中心度均在1%水平下显著保持与基准回归一样的结果,这进一步表明本文的结论是稳健的。

五、结论及启示

本文以高端制造业为研究对象,运用社会网络分析法,基于WIOD数据库中2000-2014年的世界投人产出表测算全球高端制造业增加值的主要网络特征,考察全球价值链嵌入度对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中心地位的影响。得到以下结论:第一,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密度与互惠性、网络凝聚力、距离指数都呈现先上升后下降的趋势。网络密度和互惠性下降较为缓慢。而网络凝聚力和距离指数出现较大幅度的下降。第二,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中心地位仍是以德国和美国为主。中国虽在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贸易规模方面排在前列,但在网络中控制贸易交往的能力和贸易自由度都较弱。第三。提高全球价值链嵌入度有利于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贸易规模和自由度的提升。但从制造业演变路径来看,全球价值链嵌入对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的贸易规模和贸易自由度的影响均呈现先上升后下降的倒U型趋势。人力资本、物质资本、研发投入和港口质量都显著影响着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中心地位。第四,全球价值链嵌入与高端制造业个体网络中心地位存在异质性。由于大多数发展中国家的高端制造业处于全球价值链中低端位置,全球价值链的嵌入越深,越会降低高端制造业个体网络的控制贸易交往能力。

全球经济格局正发生改变,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高技术、高附加值和低污染的行业已成为全球制造业发展的趋向,谁能在这些领域领先,谁就将成为未来制造业发展的核心国家。中国要想屹立于世界制造业强国之林,一要提升中国在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中的贸易自由度和贸易控制力。中国目前在全球高端制造业网络的贸易规模虽然较大。但大而不强。贯彻落实“促进我国产业迈向全球价值链中高端,培育若干世界级高端制造业集群”的政策,有利于促进我国产业向全球价值链中高端攀升,强化我国对全球价值链上游位置的嵌入。二要建立高科技人才终身培训培养体系。加大教育体系改革及人才的培养力度。使人才驱动发展、人才环境建设和人才价值实现有效整合。三要做好国内基础设施和国内市场一体化建设,减少交易成本,从而间接提高产品的国际竞争力。四要树立和强化企业自主创新意识,强化企业的技术创新主体地位,积极引导和鼓励企业加大研发投入,不断增强自主创新能力。提升企业的国际竞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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