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信号

小麦

下午两点钟，市体育馆要举行一场网球赛。霍铁身背一个双肩包，手中紧紧攥着那张千方百计搞到的前排票，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往前排挤去。

这场比赛是网球公开赛小组赛中的一场。因为参赛的一方是近两年在网坛声名鹊起的运动员董伟，所以吸引了广泛的关注。

董伟今年刚满20岁，外表俊朗，身高超过两米。同时，他还是一位话题人物，尤其是他每次参加大赛时，都坚持带着自己养的两条锦鲤，以求给自己带来好运。这一点虽然被有些媒体批为“迷信行为”，却为董伟的粉丝们所津津乐道。

两点钟，比赛正式开始。与董伟对阵的选手名叫杨坚，实力比董伟逊色得多。比赛一开始，董伟就左冲右突，全面压制住了对方。杨坚实力不济，在董伟的大力扣杀下连连失利。霍铁兴奋地看着比赛，这时，他不经意间发现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面孔，定睛一看，原来是高警官。

高警官今天没有穿警服，身着夹克衫，坐在不远处的观众席里。这时，高警官仿佛也觉察到有人在看自己，往这边扭过头来，正好与霍铁打了个照面。没想到能在球场遇见这个机敏过人的少年，高警官向霍铁点了点头，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第一盘比赛很快结束了，董伟轻松获胜。在赛间休息时间，高警官站起身来，向霍铁招招手。霍铁见状，赶紧跟了过去。

“高叔叔，今天有什么任务吗？”霍铁问。

“任务？没有啊，我是来看比赛的。”高警官笑道，“只许你来，不许我也来啊！”

“别骗我了，我知道你们有任务。”

高警官见瞒不过他，只好笑笑，拉着他走进了不远处的一个房间。房间的外面什么标志也没有，可一走进去，霍铁就被里面紧张的气氛镇住了。房间靠近赛场的一面是窗户，一名警察正用望远镜观察赛场动态，另一名警察戴着耳机认真地听着什么，那场面简直和电影里演的一样。

房间里还有几台监视器，其中一台正在监视一个房间：房间里陈设很简单，只有两个沙发、一个茶几、一台冰箱，另外，靠门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高大的玻璃缸。其余的监视器则监视着体育馆的其他角落。

“我们今天到这里是为了调查一起赌球案。”高警官请霍铁坐下，开门见山地说。

“赌球？”霍铁有些疑惑，“你是说谁？”这时，他想起了刚才在观众席上，高警官一直盯着的那个人，似乎有些明白了。

“没错，”高警官低声说道，“场上的董伟很可能是赌球团伙的一员。”

“可是今天的比赛应该没有赌球的必要吧！”霍铁想了想说，“董伟和杨坚实力悬殊，除非出现天大的意外，否则董伟一定会取胜呀。”

“恰恰相反！”高警官严肃地说，“正是由于双方实力悬殊，这种情况下，如果董伟输掉比赛，下对赌注的人就可以获取暴利！”

原来，在这次网球公开赛开赛前，南江市警方就接到了线报，说有人通过贿赂参赛选手打假球，操纵比赛。经过缜密调查，警察大致摸清了赌球的操作模式。

这次被普遍认为“一边倒”的比赛，正是赌球团伙下手的好机会。高警官和同事们事先在运动员更衣室安装了监控摄像头，又通过技术手段监听了董伟的手机，打算趁此机会把赌球团伙一网打尽。

这时，更衣室的门开了，一名清洁工走了进来。他用墩布拖了地，又用抹布在更衣室里四处擦拭了一番，慢吞吞地离开了。高警官把目光从监视器上移开，看着霍铁笃定地说：“如果我们没猜错的话，第二盘比赛结束之后，董伟就会借故离开，伺机接收赌球团伙的通知。”

果然如高警官所言，董伟轻松拿下第二盘后，要求回更衣室换衣服。这一要求并不违反比赛规则，因此获得了批准。比赛暂停，董伟在两名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前往更衣室。

很快，监控画面上出现了董伟和两名工作人员的身影，霍铁这才知道这个房间是董伟的更衣室，这么说来，靠墙的桌子上放着的玻璃缸里应该就是董伟每次比赛必然会带在身边的锦鲤了。

董伟换好衣服之后坐在沙发上休息，期间不断看向自己的手机，显然是在等电话。和他一样，监视器前，高警官也在等待着——只要电话铃声响起，基本上证据就到手了！

但令人沮丧的是，电话始终没有动静。两位工作人员走过来，似乎是在催促董伟尽快返回赛场。董伟无奈，只好来到玻璃缸前，向缸中的锦鲤看了看，然后双手合十喃喃自语了一番才离开更衣室，返回了赛场。

董伟没有收到任何指示，这可大大出乎了高警官的意料。高警官沉吟道：“难道……”

这时，电话铃响了，高警官急忙接起来。听着听着，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最后垂头丧气地挂断了电话：“我们的计划多半是泄露了！赌球团伙估计已经知道董伟的电话被监听了，所以才没有打给他。”

见高警官的计划功亏一篑，霍铁的心里也很难过，想说点儿什么话来安慰，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收工吧！”高警官郁闷地吩咐大家。霍铁退到窗户前，好方便大家收拾东西。这时，他的目光被比赛吸引住了，忍不住叫道：“快看，董伟要输了！”

高警官闻声赶到窗前，只见董伟像是换了一个人，发球频频失误，最后连续两个低级失误，更是直接帮助对手赢下了第三盘。比赛实行五盘三胜制，杨坚又有了一分希望。

很快，第四盘开始了，杨坚越战越勇，董伟却斗志全无，很快就大比分落后，眼看又要输掉第四盘。这下观众坐不住了，纷纷发出了嘘声。

这时，霍铁忽然问道：“高叔叔，假如你是董伟，如果你没有收到指示，你会怎么做？”

“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高警官说道，“如果是我，在双方实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我会选择按照自己的真实水平打完比赛。可是现在，董伟明显是在‘放水’！”

“我和您想的一样。所以，我猜测董伟虽然没有接到电话，但是一定通过别的途径收到了对方的指示！”

“但是，董伟在更衣室里什么也没有做，这一点监控上看得很清楚！而且，当时有两名工作人员在他身边，如果有异常的话，他们应该会发现的。”高警官皱着眉头说道，“或许我们应该去现场看看。”

高警官一行来到更衣室。但是说实话，能从现场获得的信息也不是很多，或许最值得侦查的只有门口的那张桌子和桌上的东西了。桌子有一米多高，桌面是玻璃做的，晶瑩剔透，上面放着一个高高粗粗的玻璃鱼缸。这鱼缸真高，别看高警官是一米八的大个子，头顶也才刚到鱼缸的上沿儿。鱼缸里盛满了水，两条锦鲤在里面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

董伟离开后，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动过，霍铁和高警官在房间里四处查看却一无所获。

“这究竟是这么回事？”高警官不禁有些心急起来。霍铁茫然地看看四周，也有些无计可施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和吵闹声。一个像是记者的声音大声喊着：“请问，今天的比赛在先赢两盘的情况下连输三盘被逆转，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无可奉告！”紧接着，一个人高马大的身影走了进来。这人正是董伟，虽然输了比赛，但他的脸上丝毫没有失落的神色。看到高警官和霍铁，他先是愣了愣，然后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大喊道：“你们是什么人？”

霍铁仰起头正要答话，忽然，一个念头冲进了他的脑海。霍铁急忙回身来到鱼缸前，很快，他笑着对高警官说：“高叔叔，线索一直在我们眼前，只是我们看不见而已！因为这是赌球团伙留给董伟的‘独家信号’，只有他看得见！”

说罢，霍铁很快找出了这则“独家信号”，在铁的证据面前，董伟只好坦白交代，一起大型赌球案件就此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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