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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碑眼帖心”

2019-09-10李会芳冯猛

现代营销·理论 2019年10期

李会芳 冯猛

摘 要:何绍基碑帖交融书学观主要表现在其将“篆分遗意”作为融汇碑帖的切入点,打破了碑与帖及南北书派隔阂,使碑版文字的金石气与深厚的帖学相融合。何绍基对南北书派论秉持客观认识,不完全遵循老师阮元的观点,且提出“合南北二宗”观点,为后来者开创了新的学书途径,为其碑帖交融的书法实践提供了强有力指导。

关键词: 何绍基 碑帖交融 书学思想

清代之前,中国书法发展史在风格派系中并未有“碑”与“帖”的区别,更无“碑学”、“帖学”的概念。自乾嘉时期开始不断出现以阮元、包世臣、康有为代表的“尊碑抑帖”的书学理念和受此影响而形成的书家流派或群体,形成中国书法风格史中“碑学”“帖学”阵营或排除异己或并存交融的发展之路。何绍基以“帖学”作為自己书法学习的基础,而后从篆隶北碑中获益良多。在这种碑帖兼修的书学思想指导下,何绍基成为清代书家中较早的能融汇碑帖且自成风貌的书家。

一、何绍基对“帖学”、“碑学”的辩证认识

何绍基在父亲的影响下,接受的是传统的帖学之路。其后虽然多有接触北碑,但其审美标准、笔法取舍仍没出传统帖学范畴。他面对当时帖学的不足,并不一味地贬抑帖学,而是针对刻帖的泛滥及失真的弊端展开批评,如其言:“汇帖一出,合数十代千百人之书归于一时,钩摹出于一手。宋人书格之坏,由阁帖坏之。类帖起于五代、宋而书律堕,门户师乘,扫地尽矣。古法既湮,新态自作,八法之衰,有由然也”。[1]

随着帖学弊端的日益暴露,碑学迅速崛起,何绍基敏锐地意识到帖学的式微和新兴碑学发展的必然趋势。他既欲取法于北碑,接受新事物以求创新变化,又想维护传统帖学,使自己传统帖学书法面貌不要发生太大变化。作为传统文化精英的他信奉“中和”的儒家审美观,对于北碑中粗野、霸悍雄强一路的作品有意规避,选择典雅静穆、多见率性笔意的作品进行学习。如何绍基对《张黑女墓志》情有独钟,此碑在书法气韵上具有“篆分遗意”, 何绍基赞为“遒厚精古,未有可比肩《黑女》者”。[2]在跋张黑女墓志拓本中何绍基曾言:“余既性耆北碑,故摹仿甚勤,而购藏亦富。化篆分入楷,遂尔无种不妙,无妙不臻。”[3]何绍基不仅从北碑楷书中找到“篆分遗意”的审美追求,也对北碑书写实践中提出要“化篆分入楷”的要求,使北碑在审美标准、书写实践中皆找到与传统帖学完美的契合点——“篆分遗意”。“篆分遗意”并非是指体现在外在形状是否与篆、分书体的相近性,更确切地说是指体现出的在笔意、笔法方面的精神和趣味。何绍基打破了碑与帖及南北书派隔阂并找到了碑与帖相互融合共存的特点,将“篆分遗意”与北碑完美结合,使碑版文字的金石气与深厚的帖学基础相融合,为后来者开创了新的学书途径。

二、何绍基对“书分南北两派”的态度

何绍基对于其师阮元提出的“书分南北两派”观点是大体赞同的,但并没有像阮元一样将书家分列两派,以示各衍其绪。何绍基虽然没有说明两派的区别是什么,但他明确表述了两派的共同处即“均含篆籀理”。[4]他未完全沿袭老师阮元的观点,反而提出“合南北二宗”的观点。[5]在何绍基品评他所推崇的书家时,常能见到其言“合南北二宗”的例子,在《跋汪孟慈藏定武兰亭旧拓本》中称:“此本笔势方折朴厚,不为姿态而苍坚涵纳,实兼南北派书理,最为精特矣。”[6] 进入晚年的何绍基于1859年(61岁)在《跋周芝台协揆宋拓阁帖后用去年题坐位帖韵》中言“小子研摹粗有悟,窃疑师论犹模棱。”[7] 可以看作是何绍基对其师阮元“书分南北两派”的最明确的表态了。

三、何绍基碑帖交融书学观的价值

清代碑学的发展为整个书坛的发展提供了一股强劲动力,其积极作用不言而喻,其带来的副作用也不容忽视,最主要缺陷表现在碑学理论偏激性。何绍基碑帖交融的思想一定程度抑制了碑学理论先天的偏激性,起到了较好的校正纠偏作用,为传承帖学的精华作出了贡献,使得我国书学的主流传统不致于因为碑学的冲击而出现断层。碑与帖的交融是书法发展的自然现象,这其中可能会涉及融会得自觉程度的深浅和融会得成功与否的问题。碑学萌生之时就预示着碑与帖融会的发端,准确理解这一现象,关乎能否准确地认识清代书法发展状况,同样也对我们当前的书法学习具有重要指导意义。

何绍基书法融会碑帖、通贯南北,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对篆书、隶书、楷书、行草均有造诣,并能将诸体融会在一起,形成独特风格。何绍基的成功固然有学碑的因素,然融会碑与帖才是他成功的关键,而他的巨大成功对于我们今天的书法学习也不无借鉴作用。当下碑帖交融的思想正在为越来越多的人所接受,究其原因我们发现自觉追求融会的书家在用笔、造型、风格等方面能从碑与帖两大系统中继承选择,兼有碑与帖的艺术语言,弥补了取法一派所带来的局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