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环江毛南族傩文化的保护和利用研究

朱蕾 江芷易 吴悦

摘  要：广西环江毛南族傩文化在少数民族发展史上具有重要的价值和意义，它是少数民族文化现存不多的遗迹，保存着从古代劳动人民流传至今的精神寄托和生活方式。研究环江毛南族傩文化的保护和利用可以在传承的基础上探究现代傩文化应如何更好地保护与传播，这对于今后发展环江毛南族傩文化产业有着重要的启示。

关键词：广西环江;毛南族;傩文化;保护;利用

基金项目：本文系广西2019年研究生教育创新计划项目（YCSW2019199）研究成果。

广西环江毛南族自治县坐落于广西西北部与贵州交界处，是我国唯一的毛南族自治县。据全国第五次人口普查统计，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毛南族人在广西的环江县居住，少部分毛南族人分布于贵州的平塘县等地，呈大聚居、小分散之势。由于环江县处于群山之间，受喀斯特地貌的影响，山多地少且河流少，交通不便。因此毛南族至今保留着朴实的民风、生活习惯和宗教信仰。毛南族的傩文化就是在多神崇拜的宗教信仰思想下诞生的。其中“肥套”和分龙节是毛南族傩文化的两大组成部分，也是毛南族民俗的重要组成部分，由傩故事、傩面具、傩戏、傩歌、傩舞等多种文化形态组成，集中体现了毛南族的民俗艺术与文化内涵。随着时代的发展，国家和人民对民俗文化越来越重视，“肥套”在2006年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因此，如何保护和利用民俗文化、弘扬民族精神是当下的热点话题，也是环江县的重要任务。目前，环江县政府为保护傩文化采取了许多措施、制定了许多政策，这些措施和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对傩文化起到了很好的保護作用。但是在保护方法和创新策略上仍存在着一些问题，其中最大的问题在于保护的方法比较相似和单一，没有从毛南族傩文化的文化内涵和独特性出发思考保护和利用的方法。只有了解毛南族傩文化的文化内涵和独特性，才能针对性地提出保护傩文化的方法策略。毛南族傩文化作为流传至今为数不多的傩文化之一，虽然关于它的许多资料在新中国成立初期被销毁了，但它的文化内涵依然在面具、壁画、物件、传承人的记忆中流传下来，对现代毛南族傩文化的研究和文化产业的发展具有重要作用。本文通过对环江毛南族傩文化历史背景与文化内涵的解读，分析如何更好地保护和利用毛南族傩文化，以期为环江毛南族傩文化提供可持续发展的思路和策略。

一、环江毛南族傩文化的历史背景与文化内涵

“傩”在古籍记载中是一种祭祀文化现象，是人类社会随着时代的演变流传下来的崇拜现象，其表现形式是一种特定的宗教仪式，作为人的精神寄托流传至今。许多研究者认为毛南族的“肥套”还愿仪式是傩的一种表现形态，包括毛南族分龙节举办的祭祀活动都属于傩的文化体系。描写“傩”的文字最早记载于《周礼》：“冒熊皮者，以惊殴疫疬之鬼，如今魈头也。”（《周礼·夏官·方相氏》）从这段话可知傩源于周代宗教祭祀活动。后传播至中原各地，继而向西南地区发展到广西、贵州、云南一带。目前，没有人能说清毛南族的傩文化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的，但是从毛南族人口耳相传的故事传说和民间遗俗中，我们可以发现毛南族人对祖先的崇拜和多神崇拜思想从原始社会就开始盛行并流传至今。随着时代的发展，新中国成立后许多地区的傩文化逐渐消失，在一些偏远封闭的地区所幸傩文化得以保存。广西环江县由于其封闭的地理环境，至今延续着传统的祭祀活动和节庆活动。

毛南族傩文化与毛南族人民的生活习惯、民间传说、宗教信仰息息相关。从傩故事中我们就能体会到毛南人对三界公、万岁娘娘、雷神等的崇拜和感激之情。同时这些故事又具有一定的教化作用，使毛南人养成良善勤劳的美德。毛南人还将还愿仪式和节庆活动与民族习惯和民俗文化相结合，融合了毛南族的神话传说、语言、舞蹈、乐器、美食等独特的地方民俗文化，不仅丰富了傩文化的多样性，同时也使傩文化作为民俗文化的载体得以传承。

“肥套”是毛南族人为报答“万岁娘娘”赐子之恩的还愿仪式，也是毛南族傩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毛南语里，“肥”就是举办的意思，“套”则专指还愿仪式。还愿的人家希望通过还愿仪式来报答神明，并得到神明的恩赐，使子孙后代兴旺发达。仪式分为红筵和黄筵两部分，包含了傩歌、傩舞、傩戏、傩面等表现形式。由师公主持，共有十几傩舞场面，请神时不同的神由师公戴着象征神的木制面具扮演舞蹈，是一场隆重的敬神仪式（如图1）。其中傩舞在仪式中占的分量最重，以瑶王舞、鲁班搭桥舞等最为著名[1]。傩戏则是由民间传说改编而成《三娘与土地》的动人故事，情节生动诙谐，深受人们的喜爱。傩面具是还愿仪式上师公佩戴的木质面具，也是人与神沟通交流的媒介。傩面具一共有36套，是传承人按照毛南族诸神的形象和性格特点雕刻而成，有的温文尔雅，有的金刚怒目。每副面具都表现出不同的文化内涵，是还愿仪式中的重要组成部分。“肥套”蕴含着毛南族传统的生殖崇拜和对家庭平安健康的美好期盼。除此之外，还愿仪式还有很大的教化功能，传达给我们要知恩图报和积德行善，孝敬老人等积极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这些都是傩文化中蕴含的积极意义，也是还愿仪式能够传承和发展的重要原因。

分龙节是毛南族特有的节庆活动，在毛南语中被称为“肥庙”，也是毛南族傩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毛南人崇拜三界公和神农，为了祭祀他们，毛南人修缮了三界庙，在每年的分龙节祭祀，因此分龙节又被称为庙节。分龙节一共三天，分为庙祭和家祭。庙祭是在三界庙举行的，由师公在庙前做法，通过舞蹈、击鼓等方式表现做法的过程，法事后由人们上香并进奉贡品祭拜。家祭是人们在家里祭祀祖先，表达对祖先辛苦劳作，打下基业的感谢。这一天人们会蒸五色糯米饭和粉蒸肉，将糯米饭揉成团粘在家门口的柳树上，寓意期望来年五谷丰登，并用糯米饭喂牛以示感谢。毛南人举办分龙节的原因一是为了祭拜毛南族人最尊敬的一位善神——三界公，并祈求三界公保佑人民幸福平安;二是祭拜神龙和祖先，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节庆包含了祭祀、傩舞、傩戏等丰富的演出活动[1]。在过分龙节时，每家每户都会赶回家团圆，积极地参与活动，展现了毛南人丰富的文化底蕴和浓厚的宗教信仰。

傩文化在特殊的文化环境中继承发展，不仅拥有浓郁的地域风韵，同时还具备丰富的文化内涵，这是广西环江毛南族傩文化的特殊魅力所在。另一方面，环江毛南族傩文化作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是中华民族的瑰宝，也是广西少数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毛南族傩文化具有较高的艺术价值和文化价值。如何更好地保护和利用傩文化，使其发挥最大的艺术价值是需要我们探讨和解决的关键问题。

二、环江毛南族傩文化的保护与利用

如今，广西环江毛南族傩文化的传承主要为老一辈的口耳相传，现存描述儺文化的资料和古籍较少。随着时代的发展，科学知识的普及和道路的开通，越来越多的毛南族人远离家乡到大城市工作。毛南族人汉化的趋势越来越明显，举行还愿仪式的人家也逐渐减少。老一辈的民间艺术家年事已高，且越来越少人主动去学习这些传统技艺，使毛南族傩文化的传承面临着断层的问题。环江县政府和文化局及时地了解到毛南族民俗文化即将面临的严峻问题，对毛南族傩文化进行了抢救性保护，包括向人民大量收集与傩文化有关的师公唱本、笔记、书信、器具、傩面具等物件，对还愿仪式进行跟踪性拍摄，建立毛南族博物馆和傩面具雕刻研修班等。这些保护措施对毛南族资料的整理和记录起了关键性的作用，也为后人对毛南族傩文化的研究提供了许多宝贵的资料。分龙节作为毛南族人特有的节庆活动，在二十世纪初民国政府打压封建迷信、崇尚科学的风向下被强制取消了。所幸分龙节没有了庙祭还有家祭，人们在家里举行祭祀仪式，将毛南族的民俗文化传承了下来。新中国成立后，环江县政府为保护毛南族的传统文化，让毛南族的民俗文化更好地传承和发展，展现民族文化的多样性，2009年在县城广场上举办了分龙节仪式（如图2），恢复了人民对三界公和神农的祭祀活动。同时推广人民参与性强的民俗活动，增强人民的团结性与互动性。在尊重少数民族信仰自由的同时对毛南族民俗文化的延续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

随着国家对文化产业越来越重视，如何更好地利用民俗文化是一个关键的问题。在政策的大力支持下，利用好民俗文化即可以促进当地文化产业的发展，提高地方的经济水平，又能提高毛南族傩文化的知名度和人民的民族自豪感。目前，环江县政府对傩文化的保护工作正在如火如荼地开展，但对傩文化的利用方面却一直未见成效。笔者在环江县进行实地考察时想要买一些纪念品带回家，却发现没有售卖的地方，说明环江县在民俗文化产业方面投入的较少，并且关于毛南族傩文化的宣传工作也不到位，许多人听说过傩这个词，却不了解傩的含义到底是什么。因此，通过毛南族傩文化特定的文化内涵和独特性制定新的传承方法和思路，与现代思想相切合是十分必要的。

三、环江毛南族傩文化的发展前景

通过对毛南族傩文化背景与文化内涵的解读以及对毛南族傩文化目前的保护和利用现状的分析，笔者对傩文化的发展前景提出一些思路和创新策略。由于毛南族傩文化深厚的文化内涵对于发展环江县文化产业具有极高价值。因此，对毛南族傩文化保护和利用的思路和措施也逐渐明晰。

从发展旅游文化产业的方面来说，利用毛南族特有的民俗文化，开发环江旅游文化产业，将傩文化和分龙节打造成旅游文化品牌不仅能够提高傩文化的知名度，还能带动环江县经济的发展，激发更多人主动学习和继承傩文化的热情，起到保护和传承的作用。以桂林的印象刘三姐表演为例，我们可以将傩舞傩乐傩戏融入到表演中，打造“印象环江”大型舞台剧表演，吸引各地的人前来观看的同时又能了解到毛南族傩文化的博大精深。同时，独特的饮食文化也是少数民族文化的一部分，可以将毛南族特色的五色糯米饭和粉蒸肉作为旅游项目之一，让游客在制作和品尝美食的过程中亲身感受到当地的民风民俗。

从发展民族工艺品的方面来说，将民俗文化商品化可以直接地将民族文化中最具代表性的地方体现出来，游客在购买时也能进行文化的传播。民族工艺品作为一种文化载体，能够将其特殊文化内涵传播到各地，成为一种独有的文化标志。傩文化中的许多道具都可以作为民族工艺品生产，如傩面具可以做成书签、钥匙扣和摆件等工艺品出售，这是一种新时代对傩文化传播和发展的方式。

从教育的方面来说，毛南族傩文化具有很强的社会教育功能，其中一些傩文化的故事情节就向观者灌输了知恩图报、孝敬父母的思想，宣扬了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道理。这些有趣的故事情节和场景可以通过绘本和课本插图的方式流传，让人们在了解传统文化的同时又能学习到做良善之人的道理，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在课本中穿插关于傩文化的插画故事，不仅能让孩子们认识傩文化是什么，同时也是对傩文化的一种保护和传承。另一方面，我们可以举办傩文化文创设计大赛和以傩文化为主题的全国画展以及傩文化研讨会，设立奖项吸引优秀的人才参加，共同研究毛南族傩文化。这些活动既能让更多的人了解毛南族傩文化，又能提高环江县的知名度，更好地保护和继承发展傩文化。

四、结语

毛南族傩文化拥有丰富的文化内涵和民族性，探究环江毛南族的保护和利用能够更好地促进傩文化的传播和发展，使本民族的特色文化得以推广。针对性地提出宣传傩文化的方法和策略，能够拓宽毛南族傩文化的发展道路，在保护傩文化的同时促进文化产业的发展。保护好和利用好民俗文化是当代文化发展的重要问题，其价值也是不容小觑的。

参考文献：

[1]卢万举，蒙仁夫.论环江毛南族傩文化及其传承与保护[C]//广西市场经济研究会会议论文集.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2011：445-451.

作者简介：朱蕾，广西艺术学院美术学院硕士研究生。

江芷易，广西艺术学院美术学院硕士研究生。

吴悦，广西艺术学院美术学院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