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底的河流》:乡村振兴战略下的故园重生
2019-09-10张沐荷周毅
张沐荷 周毅
《湖底的河流》
彭家河著 阳光出版社
2019年11月
彭家河散文集新著《湖底的河流》由阳光出版社正式出版。作者抓住了乡村振兴战略下故园悄然重生的温热呼吸,突破了城乡二元对立思维定式,从某种意义上讲,这种艺术地把握乡村振兴战略下的故园重生也预示着新时代乡土文学的新方向。
改革开放初期,中国城市与乡村都焕发了生机。但是,40年来,随着城镇化的迅猛推进,都市的魅力远远超过了乡村。因为梦想、前程、金钱等数不清的理由,农村青壮年不由自主地卷入打工潮,重新将乡土还给草木。尤其是20世纪90年代初期以来,农村出现了空心现象,一些曾经生意盎然、温馨祥和的故乡,只剩下老弱病残还在苦守废池乔木。
有济世情怀却找不到出路的乡土作家们,对于乡村的衰败有着更多的怀念和幽怨。彭家河前期作品中难以割舍的草木、农具、瓦屋等乡村意象就承载着对家园的依恋、对乡间传统人际关系的怀想、对爱与美的执念。所以,在唱罢“生命的挽歌”,穿过“那芬芳的轻愁”之后,《湖底的河流》第一辑中不少篇幅难能可贵地反映出一个作家对现实的忠诚和对自我的修正。
作家是时代最敏感的神经。面对农业、农村、农民的种种问题,彭家河从未逃避,而是直面现实,焦灼地忧思着吾土吾民的命运。见证了彭家这一偏远乡村的艰难蜕变和升钟湖的前世今生,彭家河欣喜地发现乡村振兴战略提出之后,广大乡村纷纷开始探索激活内生动力的新思路、新方法。在《湖底的河流》一书中,西河、升钟水库、升钟湖这三者是乡村变化的重要意象,从西河到升钟湖,南部县经历着乡村从繁盛走向没落又重回繁盛的变化。西河是乡村产生和运作的根本,随着现代化渗透入乡村,升钟水库这一项目启动过程里出现了“红绿卡车”这一景象,红绿卡车是新的运输方式,也是城市打开乡村的一把钥匙。在《与湖同龄共潮起》中,穷则思变的南部人民终于探索出一条符合自身实际的振兴之路。在40年的艰难历练之后,升钟湖终于给乡民带来了福利。与此同时,公路村村通,土地流转重生,乡村又重新繁荣起来。与湖同龄的忧患书生也做好了准备,期待着迎接一个新的故乡。
随着乡村振兴的实绩逐渐凸显,《定居的河流》一文中的升钟湖不仅担负着水库的职责,也成为热门的旅游资源,每年举办国际性的钓鱼赛事。土地变作湖泊,周边人们的生活也在改变。农民也接受了渔民的新身份,下锅的食材变成了鱼虾和莲藕,旅游开发解决了生计难题。乡村逐渐振兴,一些人从城市重返乡村,破旧的房屋修葺一新,交通便利,教育发展,土地有了新的生机,“百万人民借水之力,走出了大山,走出了贫困”。正如《川北可采莲》所写,自古苦寒的川北“只有如今人民生活大为改观”。这让作者意识到,“只要渠成水到、道路畅通,一切皆可焕然一新。” 升钟湖在南部县的发展,正是城镇化转向乡村振兴在中国的缩影,恰恰也是作者在创作中对于乡村和城市情感转化的证据。
彭家河尝试将自己置身于更高的位置,将乡村命运放在更为宏大的时代潮流中进行考察。《火车永远年轻》《在白渔听诗》都反映出彭家河已经逐渐“走出传统”,不再“保守与短视”,认识到王兆胜先生在前一本散文集《瓦下听风》序言中所提到的,“天地万物与人类一样,它的溃败有时不一定就是真正的失败,有时还是新生机的开始”。因此,彭家河越来越关注乡村的新模式、新活力,更温柔与理性的接纳了岁月的流逝,对新农村新面貌有了信心和期望。
当创作者对城市文明不再保持先入为主的反感和批判,以接纳的姿态看待,承载着少年經验和童年的精神乐园的乡村,在作品中或许也已转变位置。从个体的命运到乡村的变革,再到城乡融合乡村振兴,或许探求生命与时间的本质也是乡土文学新的出路之一。
作者单位:四川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