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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德晚年不愿再回中南海居住

2019-09-10

读报参考 2019年13期
关键词:朱敏大字报批斗

自从“文化大革命”开始,朱德就常住北京市郊的别墅里。他和以前一样,对中南海的事情不太深究,对会议桌以外的事情就更不打听了。他每年要多次下基层,倾听群众的声音,但对中央内部核心机密却知之甚少,他也不打听,不传话。

朱德夫妇被批斗

“中央文革小组”成立后,朱德似乎更加沉默寡言,更加“孤陋寡闻”了。然而,他的心一天也没有沉默过,面对纷乱的局势,他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他不理解党内斗争为什么要用“打倒”这个激烈的字眼?他多次将这种不理解在各种会议上提出来。然而,他的困惑在这特殊的政治环境里,无疑是一组不和谐的音符,对于燃烧起的熊熊烈火也无疑是杯水车薪。

和“中央文革小组”唱对台戏的结果,只能是把自己往老虎嘴里送。没多久,在林彪、陈伯达等人的授意下,由“中央文革小组”成员戚本禹“挂帅”,贴出了第一张打倒朱德的大字报,很快,“大军阀、大野心家、黑司令、轰出中南海、批倒批臭……”等标语布满北京街头。

一天上午,朱德突然接到康克清的电话,说是大字报贴到了中南海里边。他连忙赶回中南海,汽车才进中南海西门.就远远看见白花花的大字报贴得到处都是,把老帅的心揪了起来……这是中国的政治中心啊!哪儿乱都不能乱到中南海里啊!

尽管门外的大字报还在不断更新,房子里面的朱德依然平静地生活和工作。早晨散步时,他常驻足在批判自己的大字报前仔细阅读,读到胡说八道离谱处,还会发出笑声。看来大字报不足以将这个老帅扳倒,“中央文革小组”决定斗争形式升级,一场批斗朱德的大会在首都体育场紧锣密鼓准备着……

母女在传达室见面

中南海里有人贴朱德大字报的事情传到了他女儿朱敏的耳朵里,这位在北京师范大学当教师的知识分子,只觉得急火攻心。朱敏立即骑自行车去中南海看望父亲。朱敏到西门后,和以往一样掏出进入中南海西门的证件,递给站岗的卫兵。卫兵看了一眼说,证件已经失效,不能进去。

朱敏走到旁边的传达室给父亲打电话。朱德在电话里听说女儿不能进中南海,沉默良久,好一会儿才说:“不让进来,就不要进来了,我们没有什么,你们不要担心。要相信党中央,相信毛主席,这种状况会结束的。你在传达室等一会儿,我让你妈妈去门口……等以后能进来,再回家来,好吗?”

朱德没有料到,自从女儿这次不能進中南海,也就意味着家人再也没有进中南海看他的权利了。他所说的“等以后”,竟然一等就是4年,直到1971年林彪事件爆发,“疏散”在遥远南国的朱德再次重返北京,才和女儿团聚。

过了一会儿,康克清急匆匆地来到传达室,和朱敏谈了父亲的近况。听说父亲除了沉闷外,其他都说得过去,朱敏这才放下心来。但是不能和父亲见面,心里觉得堵得慌。到了1967年的下半年,连康克清也有家难归了,她不能再在家陪伴朱德,被全国妇联造反派组织拉去批斗游街,吃住都在全国妇联的大院里。

后来批斗朱德的大会在毛泽东亲自干预下才偃旗息鼓,草草收场。正像朱德预料的那样,毛主席是了解他的。

父亲的信化为灰烬

朱敏一家在北京师范大学的日子也一天比一天紧张。朱敏在家中开始“迎接”频繁“光临”的红卫兵小将们,洗耳恭听他们的“教育”,看着他们挥动纤细的臂膀,口口声声要她交代父亲反毛主席的罪行。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朱敏和丈夫刘铮就一人一句讲述父亲如何教育他们的实例。红卫兵对这样的“交代”自然不能满意,他们狠狠地说:“如果继续给你父亲脸上贴金,我们就要采取革命行动——抄家!”

抄家?朱敏心里一震。第一个想到的是父亲写给她的信。朱德一共给女儿写了10多封信,大部分是朱敏从德国集中营死里逃生重返莫斯科后,父亲写来的。“家书抵万金”,这叠信,朱敏整整保存了20年,有时经常拿出来看看,静静地重温那些逝去的往事,是件多么愉快的事情。

朱德的信几乎都是教育女儿如何努力学习,如何学好本领回国报效祖国的。可是就这样革命的信件,谁也不敢让它们落入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手里,如果当作炸弹投向危难中的父亲,朱敏是一辈子不能原谅自己的。

一天半夜,趁孩子们睡熟了,朱敏一个人偷偷起来,取出父亲的信,狠了狠心,点燃煤炉,将信的一角对准蓝色的火苗,顷刻间,20年的岁月化作一片片轻飘飞扬的黑色灰烬……朱敏一边烧信,一边落泪。直到今天,朱敏手里唯一的父亲亲笔信,还是从中央文献研究室找来的。

林彪“紧急命令”

白纸黑字,教育了几代人的党史和军史,一夜之间颠倒成“黑纸白字”。说什么南昌起义失败后,是林彪把保存下来的部队带上了井冈山和毛泽东会师的。原来课本上有一篇课文《朱德的扁担》也改名换姓,变成了《林彪的扁担》。朱敏和她的孩子们将这些看到的和听到的事悄悄讲给朱德听,朱德听完后也不作声。有时见孩子愤慨的样子,反过来教育他们:“历史终究是历史,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1969年10月17日,林彪突然抛出了一个“关于加强战备,防止敌人突然袭击的紧急指示”,全军立即随着“副统帅”的惊慌失措,进入了紧急战备状态。朱德接到这个紧急指示后,对康克清说:“这里面有鬼啊。现在毫无战争迹象,战争又不是小孩子打架,凭空就能打起来的,打仗之前会有很多预兆和迹象。”

朱德这话说完没两个小时,一个紧急电话打到他的办公室,叫他24小时之内离开北京,疏散到广东。这比当年朱德在德国留学,遭德国当局驱逐离境的时间还要紧迫。朱德接完电话,哭笑不得,谁人听说过战争在即,却让身经百战的将帅们远离战争指挥中心?

朱德看着还没有从批斗中完全解脱出来的妻子,说:“这次你和我一起走,一来我有人照应,再说我不放心将你一个人留在北京。以后他们会对你怎么样,很难保证。”可是,没有全国妇联军代表点头,康克清这位全国妇联副主席是没有自由行动的权力的。朱德果断地给周恩来打电话,事到如今.只有总理能帮助他了。

周恩来当即同意朱德带妻子同行的请求,并且说全国妇联方面由他去做工作。危难之中,是周恩来及时伸出援助之手,避免了朱德孤身一人流落他乡的悲剧。

朱德走得非常急促,连孩子们都不知道。就这样,83岁高龄的老帅被林彪“一号紧急命令”送到了遥远的广东。抵达广州后,朱德夫妇被送到了广州郊区从化疗养院。院方规定他们不准随便进入市区,散步范围不能超过疗养院桥头的警戒线。

和朱德一起疏散的还有许多老帅:陈毅到石家庄、聂荣臻到邯郸、徐向前到开封、叶剑英到湖南;还有一起被打成“二月逆流黑干将”的谭震林、李富春等10多人也被疏散,统统限期离开了北京。

1970年8月,中共中央九届二中全会在庐山召开。朱德和分散在天南地北的老帅们相逢在庐山,老帅们已经一年没有回中南海,既不清楚中央内部的事情,也不知道毛泽东此时此刻的内心活动,以为这次会议和以往一样,又是一次“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决然没有想到此次会议将成为历史的又一个转折点。

这之前,朱德被通知回北京,原因是全国人大常委会要开会讨论宪法,委员长不到场主持,这会是没法开的。所以朱德有幸比其他老帅先一步回北京。这次朱德回京就再不肯进中南海住了,而是在万寿路总参的一处房子里住了下来,和女儿、孙子们才有了团聚的日子直到1976年离世,朱德再没有进中南海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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