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勇伏法记：极恶之人就该施以极刑

6月4日，河南省开封市中级人民法院在门外布告栏张贴（2019）汴刑布字第5号布告，称赵志勇、李娜等强奸、组织、强迫卖淫、协助组织卖淫一案罪犯赵志勇已于当日验明正身，押赴刑场，执行死刑。

这起发生于2017年、强奸多名未成年人的案件，在社会上产生极其恶劣的影响。其中第一被告人赵志勇原本是河南尉氏县的一名成功企业家，身披诸多荣誉，频繁现身搞慈善。因为强奸案的发生，曾被描述为“有眼界和能力、极具社会责任感和爱心”的赵志勇，形象被徹底颠覆……

与人共谋奸淫25名女学生

第5号布告称，2015年6月至2017年1月，罪犯赵志勇与同案被告人李娜（女，已判刑）经共谋，由李娜到河南省尉氏县的初中学校寻找年龄小的女学生供赵志勇奸淫。李娜纠集刘某、吴某鑫、蒋某桐、郝某（均另案处理）、谷某静、秦某丽、李某冰、赵某伊（以上人员均系未成年人），采取殴打、恐吓、拍下体照片威胁等手段，先后强迫朱某等在校初中女学生与赵志勇发生性关系，其计25人32起，其中幼女14人19起。同案被告人刘洪羊（已判刑）明知李娜强迫在校初中女学生供赵志勇奸淫，仍驾驶车辆提供帮助。

据2018年12月20日新华社报道，奸淫幼女的不止赵志勇，李娜还迫使多名幼女与周合鑫发生性关系。根据警方发布的破案通报，和赵志勇明面上的企业家身份一样，周合鑫也为私企老板。

时间回到2017年4月。当时，河南尉氏县的“特大强迫卖淫案”相关消息传出，因施害者赵志勇的人大代表的身份及受害者均为未成年人而引起了舆论关注。其中一位受害女学生的母亲当年接受媒体采访时称，其女儿正上初中二年级。2016年4月，女儿的一名同学请她出去玩，了解到是与人发生性关系，女儿拒绝。但不久后的一天下午，由于放学早，她被这个同学拉上了一辆轿车，然后被带进金沙湾酒店一间客房，被一男子强行奸淫。事后，同行女子给女儿钱，女儿没接。

案发后的2017年3月6日，公安人员曾来询问，才知道那个男人叫赵志勇，是当地一家知名企业的老总。另一位受害人的父亲称，其女儿当时正上初中三年级，也被这伙人挟持奸淫。两位家长都向媒体表示，由于案犯只奸淫处女，他们的女儿只经历了一次劫难，但事后两人都性格大变，不愿与人交流，动不动就发脾气。

由于此案毕竟涉及大量未成年人，因此在去年4月意外曝光后，此案的后续情况又一度在舆论场上“沉寂”了下去。这也令网上一些不了解公检法工作的人抛出了一些消极的声音，担心此案会被“压下去”，正义“无法得到伸张”。

但我国的法律和司法体制并没有令公众失望。在一年后的2018年10月23日，河南省开封市法院就用公正的判决回应了人民在此案中对于正义的呼喊，并打消了网上的那些顾虑和担忧——一审当庭以强奸罪判处了罪大恶极的赵志勇最顶格的死刑！

同年12月20日，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对该案终审宣判，以强奸罪判处被告人赵志勇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依法报请最高人民法院核准;以强奸罪、组织、强迫卖淫罪判处被告人李娜死刑，缓期2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罚金人民币6万元，限制减刑;刘洪羊则因同样罪名获刑18年，周合鑫因强奸罪获刑12年。

创建的企业资产上亿元，曾多次参与爱心活动

据了解，天源面业有限公司所在的尉氏县是全国小麦商品粮和优质棉双重基地县，全县耕地面积131.89万亩，常年种植小麦90万亩，为当地的面粉企业发展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原料支援。2002年，赵志勇创建天源面业有限公司，厂址位于尉氏县张市镇孔庄村。

公开信息显示，天源面业有限公司是集仓储、购销、加工、运输为一体的大中型粮食加工企业，拥有固定资产1.2亿元，系中央储备粮收购、储存点之一。

公司官网上，天源面业有限公司获得众多荣誉，“2014年度开封市农业产业化‘优秀龙头企业”“2014年度工业强县‘科技创新先进企业”“2015开封市民营企业50强”等。

天源面业有限公司官网上至今仍然有许多公司和董事长赵志勇积极参与公益爱心活动的报道。2015年11月16日，向尉氏县留守儿童寄宿制学校——张市镇中心小学528名学生每人捐赠校服一套;2015年12月29日，向小陈乡孔庄小学、张市镇中心小学留守儿童送来价值数万元的校服、面粉、食用油等爱心物资，赵志勇还在捐赠仪式上发表讲话。赵志勇曾感慨：“作为一个企业家，要让更多的困难群众、留守儿童感受到社会大家庭的温暖。”

案发时，赵志勇系河南省开封市天源面业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十三届开封市总商会副会长、尉氏县工商业联合会副主席、尉氏县第十一届、十二届、十三届人大代表。然而，案发前，被描述为“有眼界和能力、极具社会责任感和爱心”的赵志勇，随着2017年3月案发，警方通报案情，其形象被彻底颠覆。

“强奸严重违反人伦天理，一直受到最严厉的制裁”

梳理多个因被告人强奸而被核准死刑的判例发现，在刑法多次修改，多个罪名取消死刑的情况下，强奸犯罪死刑一直保留，并为民意接受。强奸获死刑的情况，并非一定要造成被害人重伤或死亡，其中奸淫人数多等情形，也是判处死刑的法定理由。

“我国刑法中强奸罪本来就可以判到死刑。奸淫少女，在任何一个法治国家都是极其严重的犯罪，无论是在保留死刑的国家还是废除死刑的国家，这种情况都必须严惩。”知名刑辩律师、广强律师事务所主任王思鲁说。

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如此规定强奸罪：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强奸妇女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奸淫不满十四周岁的幼女的，以强奸论，从重处罚。强奸妇女、奸淫幼女，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一）强奸妇女、奸淫幼女情节恶劣的;（二）强奸妇女、奸淫幼女多人的;（三）在公共场所当众强奸妇女的;（四）二人以上轮奸的;（五）致使被害人重伤、死亡或者造成其他严重后果的。

“强奸案判处死刑，法官有一定裁量权。赵志勇强奸案中，其奸淫女学生25人，其中有14名幼女。没有信息披露其造成了致使被害人重伤、死亡或其他严重后果，但这个被害人数足以符合量刑规定。”王思鲁说，“一般三人以上，就算多人。”

“强奸是一种伦理犯罪，属于传统犯罪。古今中外，强奸作为严重违反人伦天理的行为，一直受到最严厉的制裁。几次刑法修改，针对一些法定犯修改了对应刑罚，但强奸罪作为伦理犯罪，其定罪量刑标准并没有太多变化。因为强奸不管是对被害人的伤害，还是对社会的伤害，都是很大的。”王思鲁介绍。

对极恶之人就该施以极刑，但正义不能止于极刑

著名刑法学家周光权曾点评赵志勇案，认为该案定性准确、量刑适当，表明了人民法院对性侵幼女的犯罪绝不手软，对共同犯罪依法严厉打击的决心，能够最大限度地发挥刑法对这类特殊犯罪的一般预防和特别作用。

《法制日报》在评论文章中指出，强奸未成年少女在任何一个法治国家都是严重犯罪。此案中被告人令人发指的恶行，国法难容。依法对赵志勇判处死刑，是一种强大的震慑，未成年人的合法权益受到国家法律的保护，任何人敢于以身试法，必将受到法律的严惩。

媒体评论亦指出，司法判决并不代表此案终了。还应当注意的是，罪犯赵志勇的特殊身份。赵志勇一边是恶行累累的罪犯，一边头顶人大代表等光环，有必要怀疑，其人大代表的资格是否合法，对其的管理监督何在？

另外，教育部门恐怕也应该反思，赵志勇荼毒当地的初中女生数十人，参与的同伙有十人之多，作案时间从2015年6月至2017年1月，竟然“无人觉察”，恐怕很难归之于偶然因素。如何更好保护未成年和青春期的女生，警方、校方乃至家长，都必须各担其责，打起十二分精神。

对极恶之人就该施以极刑，但正义又不能止于极刑。作恶多端的罪犯被严惩后，有关职能方面还须检讨反思，该救济的救济，该追责的追责，把该补的漏洞补上，防止悲剧重演。

（《德州晚报》2019.6.6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