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省份生态足迹时空差异及公平性分析
2019-09-05樊明东
杨 屹,樊明东
西安理工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西安 710054
随着经济增长与自然资源消耗的关系越来越紧密,社会经济发展带来的生态环境问题也越加凸显[1]。保持生态与经济的相对协调关系对提升区域的可持续发展水平尤为重要[2]。全球经济一体化与国际贸易合作不断升级加快,各个国家或地区对自然资源的需求持续增长,资源短缺愈加严重,对社会经济发展的制约也更加突出[3]。在保证人类经济活动与行为对生态环境影响最小化的前提下,实现可持续发展已经成为社会各界的共识。生态足迹作为衡量区域可持续发展水平的重要方法[4-5],通过将特定区域范围内消费的自然资源与产生的废弃物按照一定换算比例折算为可测量的生物生产性土地面积,用以评价人类活动对生态环境产生的压力[6-7]。Chu等研究结果显示,工业化发展与新型城镇化建设导致资源的过度使用,造成了区域生态压力逐年提高[8]。Luo等采用生态足迹方法测算了2005—2014年我国中西部地区生态压力差异性,认为农业发达的中部地区生态压力较大,西部虽然生态压力较小,但能源化工基地较多,生态压力不容忽视[9]。Wang等总结了我国31个省份生态足迹空间差异的分布特征,指出高生态足迹的省份分布在人口稠密的东部沿海地区,而低生态足迹的省份分布在地广人稀的西部地区[10]。此外,从生态足迹账户构成来看,工业CO2排放量持续增长是导致生态足迹增加的直接原因[11]。我国自然资源在时空分布上是不均衡的,不同的社会经济发展水平、技术水平也影响着自然资源消耗与生态环境的变化[12-13]。由于生态环境容量约束下经济增长的不对称,因此,提出一种判断区域生态足迹与经济增长是否公平的方法成为迫切的工作[14]。基尼系数能够用于评价区域资源配置及公平性[15-16]。Druckman等构建区域基尼系数以测度资源消费公平性,增强了对区域资源不均衡的理解[17]。Shu等从区域经济基础和生态承载力的差异入手,构建了反映时空差异的基尼系数[18]。Galvin等提出经济不平等会影响家庭资源消费的水平[19]。Chen等采用基尼系数分析了我国水资源使用的公平性问题[20]。杨屹等采用生态资源基尼系数分析了关中平原城市群自然资本占用与经济增长之间的配置问题[21]。钟晓青等从环境效益与经济增长的角度重新定义了资源环境基尼系数,认为广东省内“排污权”分配差异较大是导致不公平问题的主要原因[22]。还有一些学者采用基尼系数探讨了不同区域的碳排放公平性问题[23]。Liang等采用基尼系数评价了区域间差异及不公平程度,探讨了集群效应和碳排放对区域经济发展的敏感性[24]。Chen等采用基尼系数探讨了1997—2014年中国能源消费产生的CO2排放空间不平等的问题[25]。王少剑等采用基尼系数表达了1992—2013年我国城市碳排放差异的程度,指出区域人均碳排放不断增长,而差异性逐渐缩小[26]。此外,基尼系数还被用来评价不同区域的生态足迹公平性问题。陈东景等采用基尼系数分析了1996—2005年全球136个国家的人均生态足迹不均等程度[27],但并未从经济贡献和生态承载的差异视角展开公平性分析,而这一视角恰恰是评价区域自然资源的公平分配程度和配置格局的关键,其不仅有助于拓宽生态经济学与生态管理学的学科视野,也有利于提出优化区域生态容量的对策与建议。
自然资源的配置与利用问题产生于资源的稀缺性,前者解决的是如何分配资源的问题,后者解决的是如何更好地利用资源的问题。自然资源配置的不公平会导致生态环境治理政策的失灵,加剧区域之间的环境污染转移问题,带来新型的“生态贫困”,不利于区域的可持续发展。丝绸之路经济带的构建对沿线省份社会经济发展与区域合作带来了重大机遇。沿线省份正处于高速发展和城市化进程的重要时期,经济结构的调整和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更加迫切。实现社会经济与生态环境系统和谐可持续发展,是关系到我国丝绸之路经济带发展的重大课题。沿线省份的生态环境保护合作正在不断受到国内外的关注,已经成为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与发展的重要议题之一。因此,围绕我国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省份(以下简称为沿线省份)生态足迹时空差异与公平性评价两个主题,通过测算2005—2016年沿线省份的人均生态足迹、人均生态承载力、生态压力指数来评价区域生态足迹时空差异的动态变化,以足迹深度、足迹广度来评价沿线省份自然资本存量与流量的利用水平,并引入基尼系数,构建经济贡献系数和生态承载系数,评价生态足迹与生态承载力、经济增长之间的公平性,这不但能够加强对沿线省份空间管控需求的理解,而且对建立健全生态环境监测预警长效机制、开展区域生态治理也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1 数据来源及研究方法
1.1 样本区域
我国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省份位于我国中西部地区(图1),是连接欧亚经济圈的重要经济走廊,涵盖新疆、甘肃、青海、宁夏、陕西的西北5省(自治区)和广西、云南、重庆、四川的西南4省(直辖市、自治区)。沿线省份总面积约425.45104km2,占我国国土的44.32%。2016年,沿线省份人口总数约3.17108人,占我国总人口数的22.96%,GDP为125771.93108元,占我国GDP的16.91%。沿线省份地貌形态复杂,新疆、青海、甘肃、宁夏的土地类型以沙漠和戈壁滩为主,地表植被稀疏,水资源短缺,生态环境脆弱。如,新疆荒漠化土地面积占自治区国土面积的64.31%,是我国分布最广、最大的荒漠化地区。甘肃荒漠化土地面积占全省国土面积的45.8%,分布在中部、北部及黄河以东。沿线省份资源丰富,新疆的石油、天然气、煤炭等预测储量分别占全国的30%、34%、40%,风能和太阳能发电装机容量位于全国首位。青海已发现油田19个,天然气储量占全国总量的3.31%,太阳能占全国集中并网光伏电站的30%。甘肃石油可采储量为6108吨,天然气探明储量31.57104m3,煤炭预测储量为1428108t。陕西北部以黄土高原为主,生态环境较差,关中与陕南以平原及山脉为主,生态环境相对较好。重庆、四川、云南、广西等省份是长江中下游的天然生态屏障保护区,生态地位高,是生态平衡的关键点,森林面积覆盖率较高。四川省土地类型多样,以山地和高原为主,2016年全省林地与草地面积占总面积的69.2%,境内水资源丰富,总计3489.7108m3。2016年云南省林地面积为2607.11104hm2,占全省国土面积的68%,建有162个自然保护区,植物种类丰富,素有“天然花园”之称,土壤资源也较为丰富,红壤面积占全省国土面积的50%。云南省水资源丰富,82.5%的水能资源均源于金沙江、澜沧江和怒江三大水系。广西山地丘陵性盆地面积占全省国土面积的69.7%,森林覆盖率62.28%,建有77个自然保护区,总面积1.35104km2,人工林面积、植被生态质量和植被生态改善水平位居全国前列。整体上,沿线省份生态系统格局相对稳定,自然生态系统质量持续改善,生态保护和生态恢复成效明显。但随着经济与人口规模的扩大,受资源开发、工业建设和城镇用地扩张影响,使得生态空间被挤占等问题严重,产业发展的资源依赖性比较强,能源消耗呈现高耗能、高污染的特性,能耗基数过高问题依然突出。
1.2 数据来源
选取沿线9个省份为数据样本区域。生物资源、化石能源、污染排放等生态足迹账户的数据均来自沿线省份《统计年鉴(2006—2017)》。需要说明的是:
第一,生物资源账户包括农产品、林产品、草产品及水产品等子账户。沿线省份农业种植差异大,如,新疆苜蓿、甜菜为特色农产品,产量较高,而广西糖料为特色农产品。为增强沿线省份生态足迹的可比性,修正了相关账户的科目。
图1 中国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省份的区位 Fig.1 Location of provinces along the Silk Road Economic Belt in China
第二,化石能源账户包括煤炭、石油、天然气及水电核能等子账户。从沿线省份《统计年鉴(2006—2017)》中获取的能源消费总量均以万吨标准煤为计量单位。计算过程中,使用以省份为单位的总能源消费量可避免一次能源与二次能源的重复计算。根据《中国能源统计年鉴》“各种能源折标准煤参考系数”可知,每百万焦耳的热量消耗0.3412 kg标准煤,换算出每吨标准煤产生29.308 GJ的热量,即,折算系数ki为29.308。
第三,由于沿线省份《统计年鉴(2006—2017)》《国土资源公报(2006—2017)》以及地方统计局、国土资源局的官方网站公布的相关土地类型数据的完备性和连续性不足,考虑到我国每10年开展一次国土资源调查,因此,在计算生态承载力的过程中,对缺失的土地数据采用已公布年份的数据进行替代。
第四,根据2017年全球生态足迹网(Global Footprint Network)发布的《Working Guidebook to the National Footprint Accounts》得到不同类型土地面积的均衡因子与产量因子(表1),并将煤炭、石油及天然气归属化石能源地,水电归属建设用地。
表1 不同类型土地的均衡因子和产量因子
1.3 生态足迹的时空差异指标计算
生态足迹(Ecological Footprint,EF)是从资源消耗角度定量分析区域可持续发展水平的[6],为不同自然资本提供了统一的度量基础[28]。采用“产量因子”和“均衡因子”将区域内资源消费转化为可提供给这种资源消费所需要的生物生产性土地面积,在保障人类生存与经济发展的基础上判断生产消费活动是否处在生态承载力范围之内[29]。计算生态足迹有两个假设条件,第一,不同土地作用类型、空间布局单一及功能互相排斥[30]。第二,生物生产性土地指具有生态生产能力的地表空间。生态足迹的计算公式为:
(1)
式中,EF为生态足迹,N为区域人口数量,ef为人均生态足迹,Qi为第i种商品的消费量。ri为第i种土地类型的均衡因子。Ai为第i种消费商品的全球平均生产能力,i为不同消费商品的类别。
生态承载力(Ecological Carrying Capacity,EC)是指能够提供给人类的生物生产性土地的面积总和[31]。生态承载力的计算公式为:
(2)
式中,EC为生态承载力,N为区域人口数量,ec为人均生态承载力,Aj为第j种土地类型的面积。rj、yj分别为第j种土地类型的均衡因子和产量因子。
生态压力指数(Ecological Pressure Index, EPI)以“经济-资源-生态”循环系统为基础,反映人类活动中自然资源消费对生态系统产生的干扰强度[11]。生态压力指数的计算公式为:
(3)
式中,EPI<1时,说明人类活动对生态系统的干扰强度未达到系统反馈阈值,即生态压力较小,生态系统处于平衡状态。EPI>1时,则说明生态系统面临生态安全的风险[32]。
1.4 三维生态足迹时空指标的计算
生态足迹是表示人类自然资源消费对生态环境产生的压力,但却不能准确衡量人类活动对自然资本需求的具体类型。Niccolucci等通过生态足迹深度与生态足迹广度构建出三维生态足迹模型[33]。足迹深度表示人类活动对自然界中以物质形态存在的自然资本总量的消耗程度,即人类活动对资本存量的利用水平。足迹广度表示自然界中可提供给人类的自然资本产出量的占用大小,即人类活动对资本流量的利用水平[34],生态足迹深度与生态足迹广度的计算公式为[35]:
(4)
(5)
式中,EFdepth为足迹深度,EFsize为足迹广度,EFi为第i类土地的生态足迹,ECi为第i类土地的生态承载力,ED为生态盈余(赤字),指生态承载力EC与生态足迹EF之差,则EDi为第i类土地的生态赤字。一般情况下,人类活动消耗首先从自然资本流量开始。当资本流量的占用开始减少时,便逐渐转向资本存量的消耗。在自然资本消耗不变的情况下,资本流量消耗减少时,资本存量消耗会逐渐增加。
1.5 生态足迹的公平性评价指标计算
基尼系数(Gini Coefficient)通常是用来衡量一个国家或特定区域的居民收入分配差异。为评价沿线省份生态足迹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匹配程度,应用几何法求解洛伦兹曲线图形的梯形面积来确定经济贡献基尼系数与生态承载基尼系数[36]。基尼系数的计算公式为:
(6)
式中,Xi为排序后第i个省份公平性评价指标的累计百分比,Yi为第i个省份的生态足迹累计百分比。当i=1时,(Xi-1,Yi-1)=(0, 0)。基尼系数的取值在[0,1]之间。基尼系数越小,表明空间均衡程度越高,反之则越低。经济学中,将收入分配的公平程度划分为5个区间,但应用到自然资源公平性评价中则没有确切的定义[21]。检索联合国统计司(United Nations Statistics Division)、欧盟统计局(Eurostat)等官方网站,未找到区间划分的依据。因此,仅取“0.4为基尼系数的警戒线”[37]。
1.5.1经济贡献系数的计算
以纵轴表示沿线省份占整体区域生态足迹总量的累积百分比,横轴表示沿线省份占整体区域GDP总量的累积百分比,其意义在于以沿线省份GDP为基础,反映一定比例的自然资源占用需要贡献相应比例的GDP,描述生态足迹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匹配程度。通过绘制洛伦兹曲线描述沿线省份生态足迹与GDP的实际分配曲线。需要说明的是,若某个省份的生态足迹比例大于GDP的贡献率,则认为该省份经济贡献较低。反之,则认为经济贡献较高。通过计算经济贡献系数(Economy Contributive Coefficient, ECC)评价沿线省份生态足迹与经济增长的公平性。经济贡献系数的计算公式为:
(7)
式中,EFi和EFtotal分别为第i个沿线省份和整体区域的生态足迹,GDPi和GDPtotal分别为第i个沿线省份和整体区域的GDP。ECC<1,表明该省份具有较高的经济贡献和较低的生态足迹。若ECC>1,表明该省份具有较低的经济贡献和较高的生态足迹。
1.5.2生态承载系数的计算
以纵轴表示沿线省份占整体区域生态足迹总量的累积百分比,横轴表示沿线省份占整体区域生态承载力总量的累积百分比,其意义在于以沿线省份生态承载力为基础,反映一定比例的自然资源占用需要贡献相应比例的生态承载力,描述了生态足迹与生态承载力之间的匹配程度。通过绘制洛伦兹曲线描述沿线省份生态足迹与生态承载力的实际分配曲线。若某个省份生态足迹比例大于生态承载力的比例,则认为该省份生态承载贡献较低。反之,则认为生态承载贡献较高。通过计算生态承载系数(Ecological Support Coefficient, ESC)评价沿线省份生态足迹与生态承载力的公平性。生态承载系数的计算公式为:
(8)
式中,ECi、ECtotal分别为沿线省份和整体区域的生态承载力。ESC<1,表明该省份具有较高的生态承载力,具有正的外部性。若ESC>1,表明生态承载力较低,有负的外部性。
2 结果分析
2.1 生态足迹的时空差异分析
根据公式(1)计算2005—2016年沿线省份的人均生态足迹(表2)。结果显示,沿线省份人均生态足迹持续增加,增长速度存在差异。新疆、宁夏、青海等省份人均生态足迹较高,分别由2005年的5.750、4.617、2.624 hm2/人增加至2016年的8.287、7.601、6.455 hm2/人,年均增长率分别为3.38%、4.64%、8.53%。人均生态足迹各类账户中化石能源消耗比重较大。其中,青海省2010—2011年人均生态足迹增长较快,这是由于工业生产活动中产生的固体废物增长量较大。甘肃、陕西、广西、云南、重庆、四川等省份人均生态足迹相对较低,分别由2005年的1.889、2.050、2.844、1.811、2.062、2.242 hm2/人增加至2016年的2.891、3.109、3.105、2.825、2.690、2.693 hm2/人,年均增长率分别为3.94%、3.86%、0.80%、4.13%、2.45%、1.68%,均表现为上升趋势。从生态足迹各类账户构成来看,广西、云南、四川等省份的生物资源账户占比最多,陕西、重庆、甘肃等省份的化石能源账户占比最多。
表2 2005—2016年中国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省份人均生态足迹、人均生态承载力和生态压力指数的动态变化
根据公式(2)计算2005—2016年沿线省份的人均生态承载力(表2)。结果显示,沿线省份人均生态承载力变动幅度较小,新疆、广西、云南、四川等省份人均生态承载力呈缓慢下降的趋势,分别从2005年的3.538、0.981、1.994、1.059 hm2/人减少至2016年的2.974、0.969、1.800、1.053 hm2/人,年均下降率分别为1.57%、0.11%、0.93%、0.06%。甘肃、宁夏、陕西、青海、重庆等省份人均生态承载力呈缓慢增加的趋势,分别从2005年的1.606、1.193、1.226、7.167、0.630 hm2/人增加至2016年的1.768、1.249、1.267、7.360、0.657 hm2/人,年均增长率分别为0.88%、0.42%、0.30%、0.24%、0.39%。总体来看,青海人均生态承载力最高,重庆人均生态承载力最低。
根据公式(3)计算2005—2016年沿线省份的生态压力指数(表2)。宁夏、广西、重庆、四川等省份生态压力指数从2005年的3.870、2.900、3.272、2.117分别增加至2016年的6.084、3.205、4.091、2.558,分别增长了0.572倍、0.105倍、0.250倍、0.208倍。相比之下,新疆、甘肃、陕西、青海、云南等省份的生态压力指数较小,从2005年的1.625、1.176、1.672、0.366、0.908分别增加至2016年的2.787、1.636、2.454、0.877、1.569,分别增长了0.715倍、0.390倍、0.468倍、1.395倍、0.729倍。沿线省份生态压力指数呈增长的趋势,生态超载逐年加重,生态环境压力凸显。
2.2 自然资本存量消耗与流量占用的动态变化关系
根据公式(4)和(5)分别计算沿线省份的足迹深度和足迹广度(表3)。结果显示,2005—2016年沿线省份足迹深度呈缓慢增长的趋势,均大于1,表明沿线省份对自然资源消费的需求大于自然资本产出,资本存量逐渐被消耗。足迹深度最大的省份为宁夏,最小的省份为青海。其中,2005—2016年宁夏足迹深度呈先增加后减少的趋势,2013年达到6.719,这意味着宁夏过度消耗资本存量,资源压力逐渐增加。沿线省份足迹广度变化平缓,甘肃、宁夏、陕西、青海、广西、云南、重庆、四川等省份均呈下降趋势,表明这些省份资本流量的占用逐渐减少,而新疆资本流量占用呈增加趋势。
表3 2005—2016年中国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省份足迹深度与足迹广度的动态变化
2.3 生态足迹的公平性评价分析
2.3.1时间维度评价
图2 2005—2016年中国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省份基尼系数动态变化Fig.2 Changes of Gini coefficient of provinces along the Silk Road Economic Belt in China from 2005 to 2016
根据公式(6)计算2005—2016年沿线省份的经济贡献基尼系数和生态承载基尼系数(图2和图3)。结果显示,经济贡献基尼系数G1和生态承载基尼系数G2均处于“0.4的警戒线”下,其中,经济贡献基尼系数G1呈缓慢上升的趋势,从2005年的0.15增加至2016年的0.23。生态承载基尼系数G2呈现逐年下降的趋势,从2005年的0.30减少至2016年的0.23。结果显示,生态足迹与经济贡献匹配水平在沿线省份间分配较好,匹配度持续优化,能够保障生态环境容量与自然资源需求的空间均衡。
2.3.2空间维度评价
根据公式(7)和(8)计算2005—2016年沿线省份的ESC和ECC(表4),并据此将沿线省份划分为四种类型(图4)。结果显示,2016年末,沿线省份没有“高经济贡献、高生态承载贡献”类型的省份。从ECC的角度来看,2005年的甘肃、云南和青海分别为0.890、0.856、0.968,到2016年分别增加至1.204、1.047、1.711,表明这些省份由“高经济贡献”转为“低经济贡献”,而其他省份的经济贡献均未发生跨类型变化。从ESC的角度来看,2005年的新疆为0.973,到2016年增加至1.183,表明新疆生态承载贡献由高转低。其他省份没有出现跨类型变化。
图3 2016年中国丝绸之路经济带经济贡献、生态承载洛伦兹曲线Fig.3 Lorenz curve of economic contribution and ecological support of the Silk Road Economic Belt of China in 2016
通过分析2016年沿线省份的区域类型,结果表明:(1)陕西、重庆和四川属于“高经济贡献、低生态承载贡献”类型的省份。这些省份的ESC大于1、ECC小于1,对其他省份有正的外部性,而生态贡献较低,即自然资源消费产生的生态压力与生态承载力不协调,对其他省份有负的外部性。从经济角度来看,陕西、重庆和四川的GDP总量均处于沿线省份的前五位,对整体区域的经济贡献较大,但也存在着对自然资源过度需求的问题。发展水平的差异性使得经济好的省份在资源占用方面具有一定的优势。为提升这些省份的生态承载贡献,应在推进城镇化建设中,划定生态保护红线,实施生物多样性保护示范工程,并以城郊景观林、经济林、生态公益林为支撑,形成森林和城镇结合的城乡一体化生态网络格局,建设生态乡镇、生态村、生态小区。(2)甘肃、青海和云南属于“低经济贡献、高生态承载贡献”类型的省份。这些省份的ESC小于1、ECC大于1。在生态承载范围内,经济增长还有较大空间。青海拥有三江源和环青海湖自然保护区等生态安全屏障,自然资源禀赋高,生态地位重要,因此生态承载具有较高贡献。甘肃、青海和云南的足迹深度与足迹广度均相对较低,即自然资本存量与流量的消耗较低,对其他城市生态贡献较大。(3)新疆、宁夏和广西属于“低经济贡献、低生态承载贡献”类型的省份。这些省份的ECC和ESC均大于1,是造成整体区域生态足迹不公平的省份。降低资源消费量、提高资源利用效率成为紧迫性的工作。新疆、宁夏的生态系统脆弱,生态环境质量不高,需加大生态自然保护区监管力度,依法保护生态环境,积极开展退耕还林还草工程、天然林资源保护工程和风沙生态环境整治等工程。
图4 2005和2016年中国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省份类型变化Fig.4 Changes in the types of provinces along the Silk Road Economic Belt in China form 2005 and 2016
指标Index省份Province200520062007200820092010201120122013201420152016经济贡献系数新疆1.637 1.651 1.644 1.508 1.704 1.542 1.650 1.779 1.951 2.025 2.140 2.366 Economy contributive 甘肃0.890 0.999 0.993 1.036 1.078 1.094 1.159 1.150 1.109 1.135 1.188 1.204 coefficient (ECC)宁夏1.675 1.868 1.846 1.832 1.685 1.723 1.810 1.781 1.791 1.855 1.901 1.860 陕西0.759 0.736 0.750 0.759 0.717 0.709 0.686 0.675 0.660 0.678 0.715 0.702 青海0.968 1.042 1.087 1.112 1.100 1.003 1.493 1.512 1.475 1.470 1.629 1.711 广西1.267 1.207 1.247 1.270 1.302 1.229 1.162 1.173 1.184 1.165 1.101 1.086 云南0.856 0.970 0.893 0.892 0.948 1.149 1.198 1.185 1.103 1.087 1.051 1.047 重庆0.693 0.715 0.738 0.730 0.648 0.642 0.629 0.604 0.610 0.593 0.567 0.531 四川0.920 0.848 0.848 0.875 0.878 0.881 0.827 0.814 0.805 0.787 0.784 0.776 生态承载系数新疆0.973 0.978 0.936 0.847 0.876 0.824 0.878 0.956 1.067 1.110 1.124 1.183 Ecological support coefficient(ESC)甘肃0.704 0.770 0.756 0.767 0.766 0.773 0.814 0.808 0.704 0.710 0.703 0.694 宁夏2.316 2.585 2.657 2.691 2.744 2.808 2.974 2.894 2.897 2.553 2.637 2.583 陕西1.000 1.016 1.041 1.092 1.054 1.068 1.022 1.032 1.024 1.047 1.071 1.042 青海0.219 0.238 0.252 0.262 0.262 0.244 0.368 0.334 0.331 0.327 0.362 0.372 广西1.735 1.663 1.759 1.784 1.599 1.520 1.439 1.435 1.447 1.429 1.377 1.361 云南0.543 0.606 0.550 0.546 0.565 0.656 0.689 0.702 0.679 0.685 0.670 0.666 重庆1.958 1.959 1.984 2.005 2.054 2.019 1.813 1.763 1.801 1.784 1.786 1.737 四川1.267 1.166 1.180 1.200 1.225 1.221 1.147 1.140 1.128 1.090 1.088 1.086
3 结论与建议
(1)沿线省份人均生态足迹均呈上升趋势。西北省份人均生态足迹增长速度显著高于西南省份,生态足迹差异性变化趋势显著,但人均生态承载力变化幅度较小。沿线省份生态压力指数呈上升趋势,生态压力日趋增加。足迹深度呈缓慢增长的趋势,资本存量正逐渐被消耗,而足迹广度变化平缓,大多呈下降趋势,资本流量的占用逐年递减。
(2)沿线省份的经济贡献基尼系数与生态承载基尼系数均低于“0.4的警戒线”,但2010—2016年经济贡献基尼系数有明显上升的趋势。沿线省份自北向南经济贡献和生态承载贡献逐渐增大。2016年,青海、甘肃和云南属“低经济贡献、高生态承载贡献”类型的省份,陕西、重庆和四川属“高经济贡献、低生态承载贡献”类型的省份,新疆、宁夏和广西属“低经济贡献、低生态承载贡献”类型的省份。
整体来看,我国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省份生态足迹与经济增长匹配较好,表明沿线省份的经济增长中能以生态环境容量为约束条件,平衡不同省份经济规模下的自然资源需求。丝绸之路经济带的提出为沿线省份的社会经济发展和生态文明建设提供了重要的发展机遇。新疆、广西和宁夏由于人均生态足迹增长较快,环境恢复能力较弱,经济发展缓慢,因此应坚持节能减排、加强环境投资力度以及环境监测水平,提升治理能力。甘肃、青海和云南省份生态承载贡献较高,但社会经济欠发达,应在提升生态系统质量和稳定性的同时,借助独特的自然风貌与生物资源,发展绿色产业,形成区域特色经济。相比其他省份,陕西、重庆和四川经济稳步增长,但生态贡献较低,应以提高环境质量为核心,降低生态风险。
针对我国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省份资源环境的一些突出问题,建议将增强空间管控能力上升到战略高度上来,从自然资源占用公平程度的角度提出管控原则和区域政策。市场没有能力纠正自然资源占用不公平及其形成的过程,必须有政府的干预,这是全球的共识。从国家近期发布的《“一带一路”生态环境保护合作规划》来看,我国政府已经高度重视到这一问题。要求沿线省份促进区域生态环境信息的共享,加强生态环境风险的评估能力,通过生态环保合作平台提供相应的政策支持、创新合作,实现不同发展模式区域的资源互利互补,促进资源互联互通。为此,建议把空间管控的着力点放在重点开发区的区域一体化和合作协同发展中,要求沿线省份建立省际间合作关系,积极参与并充分利用双(多)边合作机制,制定并实施各省份生态环保行动。同时,优化提升核心地区,培育发展潜力地区,严格管控农业地区和生态地区,促进省际间产业协作,形成集聚效应,提高区域自然资源的配置水平。
需要指出的是,生态足迹的形成与发展有着深刻的国际背景和思想基础,其背后隐喻的时空规律将在沿线省份生态建设中体现出更大的应用价值。沿线省份自然资源占用的公平程度不仅受到区域自然地理、资源禀赋等的影响,而且也是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经济结构、产业结构、能源结构、运输结构、用地结构以及居民可支配收入、消费偏好等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进一步的工作应是解释导致资源占用不公平背后的社会经济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