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英文强势推动“修法台独”的考量

钟厚涛

近期，蔡英文当局彻底撕破“维持现状说”的幌子，打破以往“柔性台独”策略做法，转而强势推动“修法台独”，凭借民进党在台湾立法机构的多数席次优势，火速通过了一系列涉及两岸关系的“修法”：将大陆和港澳人士纳入所谓“外患罪”适用范围、对退休公职人员赴大陆加强“管制”、剥夺被指控为所谓“共谍”的军公教人员终身俸禄、对两岸签署政治协议设下“双审查”加“公投”的高门槛，加大对“中资违法投资行为”的处罚力度，限缩领取“大陆居住证”人士享有的“公民权”范围，等等。除此之外，蔡当局目前还在酝酿五花八门的“反渗透法”“反统战法”“代理人登记法”等法案，这些法案都已被列入立法程序，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台湾当局如此歇斯底里地制造“修法台独”，在两岸关系发展中并不多见，危害深远，值得高度关注。

2019年7月8日上午，蔡英文前往新北市议会，与民进党市议员进行中午便当会。图为会前蔡英文接受采访。

一石三鸟，图穷匕见

蔡英文当局出于其长期的“台独”意识形态，限缩两岸交流并不奇怪，不过这个时候进行如此疯狂的限缩，其背后的政治动机和时间点选择非常耐人寻味。

一是落实“两国论”图谋，凝聚绿营基本盘。在“台独”意识形态作祟下，民进党和整个绿营支持者向来是“逢陆必反”，这几乎已经成为民进党的一种条件反射。因而，通过“修法”的方式来限缩两岸交流，对于民进党而言完全在“情理之中”。事实上，蔡英文上台三年多来，一直在教育、文化、社会等各个领域推进形形色色的“柔性台独”路线。

而这一次，蔡当局更是变本加厉，狠招、阴招、损招尽出，图谋以“修法”的方式来阻挠两岸交流，落实其“两国论”思维。这既是对民进党“事实台独”主流路线的承继，更是对民进党觊觎已久的“法理台独”最终目标的逼近。5月7日，台立法机构通过所谓“刑法部分条文修正案”，明确将大陆及港澳地区都列入适用所谓“外患罪”范围，这显然是把大陆视为“外国”，而把台湾视为“独立的政治实体”，是一种赤裸裸的“两国论”的体现。

而在5月31日台立法机构三读通过的“两岸人民关系条例增订第5条之3条文”中，明定两岸签署政治协议须经“双审查”和“全民公投”，且“主权国家”地位与“自由民主宪政”秩序不得作为政治议题谈判及协议项目。所谓的“双审查”，就是要先提协议缔结计划，经全体“立委”的3/4出席及出席“立委”3/4同意才能开启协商。协议若顺利签署，只能算草案，还要经3/4“立委”出席及出席者3/4同意，再“全民公投”，才能公布生效。如此苛刻的复杂程序无异是在封杀两岸和平和解之路，让两岸未来经由政治协商逐步走向统一变得困难重重，其核心图谋是想“以时间换空间”，继续维持台湾的“事实独立”地位。

蔡英文现在加紧布局“修法台独”，就是要以“两国论”和“一边一国论”為招牌，迎合绿营、特别是深绿选民，化解这些选民此前对蔡英文打压赖清德的高度不满。值得警惕的是，蔡英文的“修法台独”与李登辉、陈水扁时期的“修宪台独”或“制宪台独”不同，它是在对台湾体现一中框架的“宪制性文件”不做直接修改的情况下，转而通过暗度陈仓、瞒天过海的方式，对具体法律内容进行逐步修改来持续推动“台湾主权独立”，因而更具隐蔽性和欺骗性，其对两岸关系的危害性自然也更加深远，等于是无形当中给两岸关系捆绑上一道枷锁。

二是打压政治对手，铲除异己。随着台湾2020选举的日益临近，蔡英文为争取连任，用尽政治手腕，虽然“吃相难看”，却成功“做掉”了赖清德，取得代表民进党出征的机会。蔡英文选择在此刻加紧“修法”，显然是想借机打击国民党。两岸政策一直是国民党最大的优势，也是民进党和蔡英文对国民党最为忌惮的部分。为了将国民党的两岸政策牢牢捆死、锁死，蔡英文兵走险棋，索性以“立法”和“修法”的方式逐渐关上两岸交流的大门，即使冒着制造“绿色恐怖”的骂名也在所不惜。

台湾“立法院”5月7日三读通过了所谓的“国家机密保护法修正案”，对“涉密人员”的出境管制由原先的三年延长至六年，这显然是因人设事，剑指马英九和吴敦义，抢在这二人卸任年满三年前通过“修正案”，将其可以来大陆的管制期限延长至六年。蔡当局此举是想以马、吴为标靶，在岛内制造人人自危的寒蝉效应，对国民党一剑封喉，削弱国民党在两岸政策上的民意基础，煽动台湾社会对大陆的恐惧和敌意，让国民党无法打“两岸牌”，使其在两岸政策上的优势无法完全展现出来。如此一来，民进党就可以继续连任，延续其“民进党一党独大、‘英派一派独大、蔡英文一人独大”的政治格局。为了达到这一目的，蔡英文当局最近三令五申，严令限制国民党、新党等蓝营力量与大陆交流，甚至还以“解散政党”等为名对其进行恐吓。

就客观情势而言，民进党的打压对国民党也的确产生了严重的冲击效应。例如，国民党积极参与的两岸经贸文化论坛（前身是国共论坛）已经停办数年，国民党主席吴敦义、前主席马英九等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无法访问大陆，这都让国民党在两岸关系上无法施展手脚，其在两岸政策上的优势自然也就无法发挥出来。更让人感到忧心的是，国民党内的部分人士在民进党的步步紧逼之下，竟然“自毁长城”，“拿着香跟着民进党拜”，在“九二共识”“一国两制”等大是大非问题上做出了负面和错误的表述。这也让蔡当局见猎心喜，认为自己对国民党的打压已经初见成效，未来可以进一步加码，通过“修法”等形式继续围剿国民党。

三是闭关锁岛，化解民进党支持者流失的潜在风险。从更深层的原因来看，蔡当局无所不用其极地限缩、打压两岸交流，由最初的口头恐吓、金钱惩罚，到现在的修订“法律”，其实背后折射了民进党深深的恐慌和焦虑。民进党最担心的事情在于，随着两岸交流的不断深化，越来越多的台湾民众就会认识到“台独”是个假议题。毕竟连陈水扁都说，“台独做不到就是做不到”。而当“台独”的梦幻逐步破裂，支持者越来越少，民进党的基本盘和铁票区自然也就会受到挤压，逐渐萎缩。作为一个政党，如果连自己的铁杆支持者都无法聚拢的话，要想在重要选举中获胜，无异于痴人说梦。如此一来，民进党就有可能长期在野，很难再继续执政。这对于追求长期执政的民进党而言，无异于是“灭顶之灾”。

两岸政策向来是民进党最大的“罩门”，两岸交流无时无刻不在触动着民进党的敏感神经，因而对于蔡英文和民进党而言，当务之急就是要利用自己手中的执政权，进行“最后的疯狂”——实行闭关锁岛政策，将台湾民众牢牢地锁在岛内，让其无法与大陆进行交流，无法享受两岸关系和平发展红利，只能被动地接受民进党灌输的“台独”迷魂药，麻木地继续扮演好民进党的支持者角色。如果现在的“修法”能够成功，就可以起到一劳永逸的效果，建立一个制度化的限缩框架，未来无论是哪个政党执政，两岸交流都很难再恢复到2008～2016年的“大交流、大合作、大发展”时代，台湾民众自然难以有更多的机会了解大陆，认清两岸关系，享受两岸和平发展红利，而只能“乖乖地在岛内被民进党摆布”。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蔡英文当局“修法”的实质其实就是一种“愚民”政策，是要把台湾民众关在鲁迅笔下的“铁屋子”，让其无法感受到两岸关系和平发展的阳光雨露，任由民进党操控。所以蔡英文当局的“修法”之举完全是出于蔡英文的一己之私和民进党的一党之私，以一己之私和一党之私绑架台湾民众的整体福祉利益，其背后的用心不可谓不险恶。

逆流而动，作茧自缚

两岸交流犹如弹簧，民进党当局越打压，它反而会越强。在这样一个互联网和全球化的时代，民进党若想继续通过设卡来切断两岸交流，以阻挠来打消台湾民众对于自身福祉的追求，最后必然难以得逞。虽然蔡英文当局试图把所有的“修法台独”举措包装为“捍卫民主”“守护现状”和“抵制入侵”，把大陆妖魔化，塑造为“对台湾最大的威胁”，藉此来迷惑和欺骗岛内民众，但岛内民众经过这些年光怪陆离的政治运动早已练就了“火眼金睛”，对于蔡当局的“小把戏”早已一眼看透。特别是在目前蔡当局的政治公信力基本已经破产的情况下，无论蔡当局说什么或做什么，岛内民众基本已经很难再对其信任。因此对于两岸关系，虽然蔡当局千方百计地设置障碍，甚至以罚款坐牢威胁部分岛内到大陆进行交流的人员，但也无法阻挡两岸交流的步伐。两岸交流毕竟是大势所趋，民心所向，两岸本是同根同源、同文同种的一家人，任何人或任何政党都不可能阻挡住两岸民众对于交流的向往。

今年6月，来大陆参加第11届海峡论坛的台湾同胞超过上万名，创历史新高。其中，首次来大陆的占20% ，首次参加海峡论坛的占40%，来自中南部的基层民众占51%。来大陆参加论坛的台湾同胞感受深刻，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参加论坛的也都高度关注此次论坛。据不完全统计，对于这届海峡论坛，岛内各类媒体报道1600余篇，网友点赞近16万次，岛内网络声量是上届的两倍，关注度是去年同期的十倍，视频信息播放量是去年的20倍，达304万次，岛内社交媒体用户参与本届论坛的话题互动达350万人次。一系列鲜活的数据表明，扩大两岸民间交流、深化两岸融合发展是两岸民众的共同祈盼，蔡英文当局从中作梗、污蔑抹黑，已经完全不得人心。

两岸交流的步伐不会因为民进党当局的打压而停滞。图为2018年8月14日，参加首届台湾大学生南通实习营的台湾青年学子在南通市一家电子股份有限公司实习。

台湾2020年地区领导人选举已经正式鸣枪开跑，蔡英文也正卯足力气追求连任，但从岛内相关民调数据来看，蔡想继续执政的前景并不乐观。蔡当局现在加紧“修法”，也是想利用自己手中的公权力放手一搏，短期目标是想打压政治对手，让国民党在两岸政策上的优势无法全面释放;长期目标则是想捆绑台湾民众，让绿营的“铁粉”继续死心塌地地追随民进党。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蔡英文当局的不断“修法”，已经显露出末日狂飙和图穷匕见的意味。似乎是蔡英文和民进党都已经认识到未来继续执政的可能性越来越小，因而不得不抓紧利用最后的“空窗期”加紧布局，火速推进此前一直想做、但又不敢明目张胆去做的事情。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大陆是台湾最大的贸易伙伴，也是台湾最大的贸易顺差来源地，两岸贸易往来推动了台湾经济社会的发展。蔡英文当局利用手中残存的公权力疯狂推进“修法台独”，妄图阻挠甚至切断两岸交流，这对台湾究竟是福是祸，明眼人一看便知。更重要的是，蔡当局通过小步慢跑、逐步累積的方式推进“修法台独”，未来若不及时收手，让其彻底滑向“法律台独”和“法理台独”的话，台海上空将乌云密布，两岸的紧张态势也将一触即发，台湾的发展环境将再无宁日，本来已经处于低迷徘徊的经济发展将再度面临雪上加霜的沉重打击。

即使就民进党而言，它也应该考虑到，今天仓促推动的这些“修正案”虽然短期内会制约对手，但长期来看，又何尝不是在捆住自己的手脚？这些法案一旦正式通过之后，民进党难道还有机会与大陆展开互动？如果没有的话，民进党的两岸政策困境势必会进一步加剧。当两岸关系和平发展成为岛内主流民意的时候，民进党短线操作、通过“修法”的方式限缩两岸交流，又何尝不是在作茧自缚、饮鸩止渴？！

（作者为中国社科院台湾研究所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