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之路上的于阗雕塑艺术
2019-09-02周菁葆
□ 周菁葆
中国西域地处东西交通要冲,公元3 世纪以后佛教盛行(佛教传入时间约公元前1 世纪)。当时西域各族人民受到虔诚信仰的激励,以极大的热情、惊人的聪明才智吸收了随着佛教涌入的种种外来艺术原素,用灵巧的双手创造出灿烂的佛教雕塑艺术,形成了西域古代雕塑艺术的主流。与此同时,原有的各种雕塑艺术,也在佛教雕塑的影响下不断地向前发展,使公元3 至10 世纪左右成为西域雕塑艺术的黄金时代。
泥塑佛头像(热瓦克塔院出土)
一、热瓦克佛寺遗址的雕塑
热瓦克佛寺遗址位于和田地区洛浦县城西北,在玉龙喀什河对岸的沙漠中,属于阗,时代约在5 世纪左右。热瓦克佛寺遗址出土有大量泥塑佛像,仅沿东南侧、东北侧和西南侧围墙内外就发现80 余尊近于圆雕的等身佛立像(多上半身毁),大佛像之间还配置有诸种富于变化的小佛像和小菩萨像。这种配置形式似与表现佛教故事有关,虽然它和犍陀罗佛塔塔基浮雕佛像形式相近,但是已经脱离了装饰境界,而成为信徒们崇拜的对象。它与米兰第二佛寺遗址一样,表明西域丝路南道当时崇拜塔与崇拜像是并行的,所以对塑像也就特别重视。
佛头像的造型基本相似:脸形圆浑,鼻大嘴小,尤其是两只大大的眼睛最具特色,虽然也呈闭式,但黑色眼珠却仍然显出人世的精明。从近几年在热瓦克发现的这种形象的佛像看,其袈裟厚重,印契的右手从袈裟中伸出而置于胸正中,具有早期佛像的痕迹。
泥塑佛头像(热瓦克塔院出土)
泥塑菩萨头像(热瓦克塔院出土)
泥塑佛坐像(热瓦克塔院出土)
菩萨像雕塑(热瓦克塔院出土)
佛头像上残存了头光中的部分图像和图案,尤以左侧保存得比较完整。头光呈舟状,上方化佛坐在翻线装饰的纹样中;佛头像的左侧中央塑出护法的三叉戟,在卷曲的涡旋纹,或称卷云纹中也端坐着两身化佛,与中亚斯瓦特地区同类内容的图像相似。
热瓦克保存较好的菩萨头像。菩萨的头型略长,高高的发髻上装饰着一朵花卉,卷曲的头发垂额前,又披向两侧。脸盘浑圆,大大的耳垂悬挂着圆形耳挡;鼻大,鼻梁与眉骨相连;嘴小,两嘴角稍凹,略显笑意,上唇留有八字小髭;眉骨与眼眶间距离较大,双眼微闭,似在沉思冥想。
佛像结跏趺坐,双手相叠,呈禅定姿势。身肩袈裟,阴刻出的褶襞与前述几身相同,随身而旋下垂于两腿间袈裟上的褶襞也呈“U”形,表现了和田佛教造像的特色。该佛坐像应是大佛像头光或中的化佛,有头光,右肩残存火焰式光芒,可能与合卫城神变相关。
热瓦克佛寺出土的坐佛像雕塑和佛像雕塑
具体来看,这些佛像的衣纹,一般仍可见到犍陀罗的遗风,不过多数像衣褶较密,呈平行细线,注重表现肉体,左手多下垂持衣端,凡此种种,又都是北印度佛像的特点。热瓦克佛寺遗址所出佛头与米兰第二佛寺遗址相近,同样都属于犍陀罗后期理想化的形式。
此外,热瓦克佛寺遗址还出土了不少模制小佛像。最普遍的形式是模制莲花中坐佛像,这种小像有的贴在佛像项光上,有的只作为一般装饰。另一种是模制带翼状焰肩的佛坐像。佛像的衣褶和焰肩有犍陀罗风格,同时这种翼状焰肩还可追溯到西方的古典艺术,它对后来中原内地与高昌地区火焰背光的出现有一定的影响。
二、丹丹乌里克佛寺遗址的雕塑
丹丹乌里克佛寺遗址,位于拉瓦克东北的沙漠中,亦属于阗,时代约在三至八世纪。在丹丹乌里克附近散布着十余个佛寺遗址,塑像发现较多。有代表性的是第二佛寺遗址,室内狮子方座与犍陀罗的形制相似,但是其侧壁圆雕着波斯式铠,下踏螺发人物的毗沙门天,却是西域特有的佛像形像。此外,丹丹乌里克也出现有一些与拉瓦克形制相同的模制小佛像。其中有的模制小像作飞天形态,或在莲花中模制出天人上半身,抬双手提花环等等形态。
飞天雕塑、佛立像、化佛立像(丹丹乌里克遗址出土)
佛头光或身光中的化佛像,泥塑,彩绘。头光或身光以边缘相互连接的模制莲花纹图案表现;化佛也为模制,贴附于墙壁后,再敷彩;中间点缀着莲花。这种图像可能与佛于舍卫城大神变相关。据说,古印度侨萨罗国国王波斯匿遣3个心怀敌意的苦行婆罗门与佛一决神通。佛为了降服外道,腾升虚空,坐在龙王所设的莲花座上,以神通力,使天空布满化佛,使头顶上的伞盖神奇般地由长出的树叶搭成。化佛像是犍陀罗雕刻中出现较多的内容,于阗深受犍陀罗艺术的影响。佛教的禅观、大乘和密教经典中十分重视化佛,因而,古代的佛教艺术,无论是雕塑或壁画中随处可见化佛的造像。
佛头铜像(约特干遗址出土)
飞天,又作天众。即住于欲界六天与色界诸天之有情。亦指住于天界或人界之众生。多披挂璎珞,去来无边无碍,可飞行于天空,因此我国多称其为“飞天”。飞天多塑置在佛殿或佛像的上方,以庄严道场。泥塑飞天头梳高髻,弯曲的头发有的垂于额前,有的披于肩上;全身袒露;两腿屈曲后置,脚相错,似在飘动中;双臂上举,手持华绳,左端的流苏飘扬。
佛立像,圆形头光上,阴刻一圈边饰。头顶的肉髻较大,头微低。面部较突,具有于阗艺术形象的特色。身披通肩袈裟,袈裟上的折襞随身旋转,显出健壮修长的双腿,两腿间呈“U”形。左臂自然下垂,手把袈裟。右臂上举,手施无畏印契。
三、约特干遗址的雕塑
约特干遗址在和田市西约10 公里的艾拉曼村境内,多数学者认为属于于阗。遗址范围很大,文化层较厚,遗物丰富。该遗址所出雕塑作品,大致可分三类。
第一类是铜像,以日本大谷探险队收集的两件圆雕铜鎏金佛头最重要。其中一件佛头高约17 厘米,头像后部分缺损,面部尚存鎏金痕迹。铜像头结高髻,额前发际微凹有红色痕迹,面型椭圆较丰满,耳略长,眼较大,眉和鼻梁线相接处有交角,额饰梅花点形白毫,口边肌肉微有变化,唇上留小髭。这个形像与犍陀罗文化圈最北边的布都卡拉佛寺发现的石佛头像很相似。
另一件铜佛头,面部较圆、丰满,头饰与前述布都卡拉石佛头像相同。这两件铜佛头的年代,日本大谷探险队定为唐代,现在日本学者考证可能出自约特干,时代提早到三世纪左右。此外,斯文·赫定在约特干还收集到一件浮雕小铜佛像。该像坐佛高约7 厘米,有尖头圆形背光,径约11 厘米。背光内浮雕小化佛,项光有光芒线,背光有化佛,是犍陀罗后期今阿富汗一带造像的特点,项光内的光芒线似起源于波斯表现太阳的技法;铜像的时代可能在四世纪前后。除上所述,约特干还出土有大量的各种铜花押及铜饰件等等。
第二类是玉雕,发现较少,其中一件玉雕四臂孔雀明王像,是难得的精品。
陶妇女像(约特干遗址出土)
妇女头像(约特干遗址出土)
第三类为大量的各种浮雕和圆雕红陶塑像,这是约特干遗址的显著特点。所出浮雕像,几乎都是陶器上的装饰,其中有些明显可见西方古典艺术的影响。如在陶壶上浮雕出肩扛皮酒袋的人物像;陶壶或瓮上浮雕狮面;男女双面壶等等。有的则明显可见犍陀罗的影响,如在陶瓮口缘浮雕列拱,列拱中浮雕天人半身像或乐人像;浮雕贵人像等等。此外,陶器上还装饰浮雕鬼面(或称兽面),形制与中国的饕餮纹或铺首相似。这种浮雕印度也较多,其渊源可上溯至西方古典艺术。
红陶圆雕像,情况较复杂。
一种是陶器的把手、注口多圆雕成兽和兽头或人头形,明显可见波斯传统(或可上溯到美索不达米亚)的影响。
二是圆雕人物像,实例较少。其中一件妇人坐像,面部有西方人的特征,但整体造型则类似犍陀罗的小雕像。
三是大量的圆雕猿、骆驼、马、鸟、鱼等各种动物像,以猿的形像最多。这些猿像已人格化,重点是表现人间的生活状态,如拥抱像、冥想坐像、合掌像、奏乐像等等。大家知道,和田地区无猿,邻近的印度则盛产猿,并有大量类似的小像。因此,这类作品显然是受到印度的影响。除上所述,小雕像中较特殊的是圆雕共命鸟像,人头鸟身。佛经中有共命鸟的故事,中国神话中也有比翼鸟的传说,此件从形态上看似与佛教有关。
上述诸种陶塑小像的年代,因缺乏明确地层关系和足够的比较资料,尚难确定,暂可笼统地将其定为5—6 世纪,其中有的或可延伸至7 世纪左右。
四、于阗早期佛教造像的基本特征
于阗是西域较早接受佛教及发展佛教艺术的地区。佛教遗存多为塔和寺院,石窟较少,塔的形制及寺院布局与印度犍陀罗多有相似之处,根据本地域的特点,佛教造像多使用泥塑或模制,再彩绘妆饰。现发现的造像多为佛、菩萨、天人、飞天等,佛本生、佛传及因缘故事画较少。早期造像受犍陀罗或秣菟罗佛教造像风格的影响。于阗位于昆仑山北麓,塔里木盆地的南缘。古代于阗,主要是指今和田地区,是丝绸之路南道重镇。古于阗可以说是西域境内距印度最近的地区,佛教传入新疆应该首先传至该地区,是最早信奉佛教的地域,约在公元前后,开始建筑佛教寺院,一千多年长盛不衰。公元5 世纪初,著名高僧法显西行至于阗,目睹其佛教盛况,描述:“其国丰乐,人民殷盛,尽皆奉法,法乐相以娱。众僧乃数万,多大乘学,皆有众食。”于阗现遗存的佛教造像多为佛、菩萨、天人等。
于阗早期佛像的基本特征可参见热瓦克佛寺的泥塑佛头像,面部长圆饱满,波状发,双目微睁,鼻挺,嘴角下凹含笑。相似的还有同在热瓦克佛寺出土的浮雕化佛像,佛头长圆,波状发,肉髻较小,弯眉直鼻,嘴角上扬带有微笑。不同的是此佛像双目圆睁,脸庞较为高凸,手心向外,从佛衣左右两端相交的缝隙中伸出,在脖颈部展开,手印笨拙,似施无畏印。眉间无白毫。身着通肩式袈裟,袈裟一角搭覆在左肩上,值得注意的是,这里的衣纹边缘处理成波浪式褶襞,造像整体较稚拙,是早期的造像作品。喀拉墩遗址的佛坐像壁画,绘制有头光、身光,面圆眉弯鼻高,双目微睁下视,头部略偏于右侧,有白毫,身着通肩袈裟,双手交叠于腹前作禅定印,交脚坐于莲座上。
尼雅93A35 号遗址的佛像壁画,头部轮廓及面部神情与前期相似,不同的是,白毫居于双眉之间,且唇上有八字髭,体形健壮,双肩宽厚,身着通肩袈裟。因壁画残损严重,目前仅可见头光。发与喀拉墩遗址的壁画佛坐像相似呈墨黑,不见涡旋及波形。
出土于策勒县丹丹乌里克Ⅱ号寺院的一尊坐佛,头部、双手均已损毁,佛身形较为纤巧,宽肩细腰,外着右袒式佛衣,内着裙,衣纹在躯体的主要转折及结构上阴刻。出土于于阗的泥塑莲花形佛坐像,面部已无法辨识,头部较圆,身着通肩佛衣,衣纹呈阴刻的细衣褶,较为厚重,手持禅定印,衣角在双脚之间呈现出弧状,这种特征可在犍陀罗晚期造像中见到。相似的弧状衣角还可在出土于疏勒图木休克的佛坐像上窥见。不同的是图木舒克出土的佛坐像,头微低下视,身着的通肩佛衣呈薄衣贴体式,胸部微起,脐窝深陷,衣纹不作过多修饰,仅仅在领口、袖口等处简单雕刻,应是受萨尔那特的笈多样式影响。佛坐像背后的莲花形制在热瓦克佛寺出土的约5—6世纪的佛背光影塑化佛中也得以体现。此佛像坐在莲花内,头呈长圆,有头光、身光。头光内刻划有两层光环线,身光边缘饰有火焰纹,佛身披右袒式佛衣,左脚覆于佛衣下,右脚置上,双手在胸前似持说法印。衣纹聚集于左肩及左上臂,为阴刻线。佛衣虽表现较为厚重,但搭覆于左肩的佛衣,雕琢得似有飘动感,应是受到印度秣菟罗佛造像艺术的影响。
头像(热瓦克遗址出土)
佛头像(丹丹乌里克佛寺出土)
象牙雕人物像(于阗出土)
佛立像(于阗出土)
飞天身躯像(于阗出土)
佛像(热瓦克遗址出土)
佛造像中运用火焰纹样的还有热瓦克佛寺5—6 世纪的佛坐像,有头光,与佛背光中的影塑化佛相同,刻划两层光环线,头部较圆,双耳下垂及肩,身着佛衣样式及坐姿,均与泥塑莲花形佛坐像相似。需要注意的是这里的火焰纹不是用于背光边缘,而是在佛像的右肩上,呈现出小翼状形,佛像中出现火焰状特征应是受到迦毕试佛教造像艺术的影响。佛立像有出土于于阗附近的一身木雕佛立像,有圆形头光及桃形身光,均呈放射形纹样,佛身着薄衣贴体式袈裟,能清晰的看出袈裟下躯体的起伏。值得注意的是,在外层袈裟与裙之间存在着“又一层袈裟”,(图19)应是受犍陀罗晚期造像的影响。除此,此佛衣样式在克孜尔石窟绘于木板上的佛立像及甘肃永靖炳灵寺第169 窟第6 龛无量寿佛中均有表现。出土于和田县买力克阿瓦提的影塑佛立像,身躯比例稍短,着通肩式佛衣,较厚重,褶襞在双腿间呈“U”状平行,左臂下垂握衣角,右臂屈曲上举,作无畏印,有头光。体貌特征与犍陀罗造像相似,不同的是,佛像肉髻较大,额宽,两颊饱满,具有于阗人的面部特征。另一尊佛立像出土于墨玉县库木拉巴特,其头部、足部残缺,身披通肩式佛衣,右手上举施无畏印,左手下垂握佛衣衣角,衣纹刻画细腻,凸起并随身旋转,佛衣较为贴身,可见佛衣下的宽肩、细腰及修长的双腿。
于阗早期菩萨造像有出土于热瓦克佛寺约5—6 世纪的浮雕菩萨像,面长圆,双目微睁下视,嘴角含笑。体型优美,宽肩细腰,衣纹凸起,褶襞流畅,菩萨通身装饰华美,尤其是头后部硕大、纹样繁复的头光,极具有装饰性,与菩萨的“湿衣透体”式佛衣推测应都是受到印度笈多时期佛教造像特征的影响。另一尊是坐在莲花内的影塑菩萨,有装饰简单头光,仅在内部刻划两层光环线,凸显出外部夸张的莲花花瓣。菩萨头部方圆,宽肩细腰,下结长,衣纹汇集在腿部及膝盖处,头戴髻珠宝冠,两侧宝缯垂肩,颈佩有项圈、璎珞;臂部、腕部饰有钏、镯等,双臂弯曲,双手在腹前相叠,持禅定印,交脚坐于莲花内。
于阗早期造像中的天人像,有出土于墨玉县库木拉巴特约5—6 世纪的影塑天人像,头部饱满长圆,有头光,下身隐在莲花中,上身着红色天衣,双臂上举持璎珞供养,相似的造像还有出土于牛头山寺附近约5—6 世纪的影塑天人,虽面部损毁,仍可看出脸庞的高凸,与于阗其他地区出土的同类造像相似。衣纹为阴刻线,褶襞重心在胸部并随之旋转,韵律感强烈。另有出土于和田县布盖乌于来克佛寺遗址约5—6 世纪的影塑飞天,头戴宝冠,有头光,仅刻划一道光圈,面部饱满高凸,嘴角上扬含笑,体型呈“U”字型翔舞,双手持花绳供养于虚空之中。
于阗早期佛教造像的特征为:(一)体貌特征:佛、菩萨及天人等均头部较圆,早期肉髻较小,面部较圆,睁眼直鼻;稍晚一些肉髻较大,面部开始呈现高凸状,接近于阗本土的造像艺术风格,眼睛也开始由圆睁转向微睁下视,嘴角多带有笑容。头光的刻凿,早期较简单,或光面或在内部刻划两层光环线,佛立像的头光出现放射形纹样,至稍晚一些的菩萨造像,头光硕大、纹样繁复精美;背光的刻凿早期出现放射形纹样,稍晚一些出现火焰纹背光边缘。身形早期较为健硕、宽厚,稍晚较修长,纤巧。手印有右手上举作无畏印,左手握衣角,也作说法印、禅定印等。结跏趺坐或交脚坐。
(二)佛衣样式:立佛多着通肩式,坐佛有通肩式及右袒式,早期表现较为厚重,佛衣缘口甚至出现波浪形褶襞,雕琢较为稚拙,衣纹多为阴刻线;稍晚佛衣趋向薄贴、湿贴,可透过佛衣辨识出躯体的起伏及结构。衣纹多为U 字型或随身躯旋转,表现较生动。
于阗早期佛教造像特征的来源:于阗早期佛教造像中出现了火焰纹,呈现在佛像背光及肩上,应是受到犍陀罗晚期迦毕试佛教造像艺术的影响;早期佛衣的厚重也是受到犍陀罗造像艺术的影响;稍晚佛衣薄而透,湿而贴及佛衣的右袒式披覆方式应是受到秣菟罗佛教造像艺术的影响;菩萨精美富丽的头光,也可以推测是受到笈多时期佛教造像艺术重装饰的影响。除此,于阗本土的造像艺术风格也融入其中,最终形成别具一格的于阗佛教造像艺术,其风格特征也伴随佛教及佛教艺术的传播而影响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