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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身 此时 此地

2019-08-31

北广人物 2019年34期
关键词:老爷子杜鹃闺蜜

题图/毕明

本期沙龙主题:幸福。

知乎上36个神问答、被沙龙兄弟姐妹们戏称为“36计”的第21计。

第21个神问答:

问:什么样的人活得最幸福?

答:不攀比的人。

本期主题有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本尊不开口,外人怎么判定人家幸福不幸福?幸福不是个人体验吗?如何得出的“不攀比”的结论?通过比较吗?涉及哲学、心理学,思辨的坑太深。咱们还是直接杀进滚滚红尘吧,品烟火味儿,讲身边故事。

这次我们来说说几位老人家的故事。

闺蜜发我一篇关于朱光潜先生的文章。她不定时会给我分享,从来不带评说,每次发过来,像是考我,言外之意:能找到和我共鸣的点吗?其实,从来不玩微信朋友圈的她,发我就是预期我可以和她共鸣。事实也往往如此,我读过之后,俩女人会有会心的交流。

朱光潜老年的黑白照片:一头白发,朴素旧裳,老年斑赫然,笑意开怀,眼神透彻,瞬间神态写满老人面对学问一生至死不渝的郑重。而“此身、此时、此地”,正是朱先生终生恪守的座右铭。

1986年3月6日,中国现代美学奠基人朱光潜在北京病逝,终年89岁。在他逝世的前3天,他神志稍许清醒,趁家人不防,竟艰难地沿梯独自悄悄向楼上书房爬去。家人发现急来劝阻,他嗫嚅地说,要赶在死前把《新科学》的注释部分完成。

和朋友们聊起这个细节片段。一位朋友直言:“家人不应该劝阻啊!要是我,我也宁愿死在我爱的工作中,这是幸福。并不是看淡生死,而是知道死亡将至,更看重的事需要完成。”

采访过97岁一周出诊四个上午的大医,还有93岁依然伏案工作的科学家,他们好像特别幸运:肥胖、疾病、焦虑等,仿佛都在他们那里缺席了。他们以耄耋之年呈现给世人的,是孜孜以求的乐趣、神清气爽的体态。看上去,生动又幸福。

看看这些老人家的精气神儿,若非要论幸福,这些近百年的人生,更有说服力吧?

那问题来了,这些被我们识别出的幸福,真的如神问答的答案,因为他们是不攀比的人吗?

攀比,应该有比较项。比如,97岁大医年轻丧夫,要和家庭和美比较;93岁科学家不要国家给的大房子,要和北京一路狂飙的房价比较;89岁的朱光潜先生临终心念治学,要和颐养天年的老人家比较。

但是,关键点出现了:他们貌似没有这个比较概念,或者说俗世标准在他们那里根本不存在。他们有自己坚如磐石的价值体系,纯粹、强悍,如金钟罩、铁布衫,拦住了世俗种种比较项,心无旁骛活出了浑然天成。

此身、此时、此地,愿我们都有自己的浑然天成,那是幸福。

(朱子)

幸福香纸

彭立昭

双胞胎杜鹃和啼雪长得黛眉杏眼红嘴唇,水灵灵像画中人。她们的家——滩头,如诗似画。色纸、香粉纸、年画并称“滩头三绝”。滩头产有“独家”粉泥,含多种天然营养物质,做出的香粉纸,深受女性喜爱。数百年来,滩头的祖祖辈辈以纸为业,家家户户都是手艺人。杜鹃和啼雪已经在这个“纸都”里沉醉了十八年。

小满节那天,杜鹃将阿爹从山上砍下来的嫩竹,用刀削去竹青,劈成长约六尺、宽约一寸的竹料,捆扎浸泡在石灰水中。吃早饭时,没见着啼雪身影,猛然想起昨晚啼雪跟她说了好些摸不着头脑的话。“多美的风景、多浓的诗意也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衣穿。孤寂的山村生活太寂寞、太单调了……”杜鹃知道,啼雪从小就有攀比之心,再漂亮的裙子也满足不了她对山外生活的向往和热爱。年复一年地干着那几个流程古老、繁褥、原始、怪诞的工序活,其实杜鹃也曾想放弃。半年后,啼雪才来信。里面一张她和男朋友在繁华街上骑摩托车的相片,流露出“山登绝顶我为峰”的小自得。

傍晚,杜鹃在熟悉的宽仅米余的石板老街驻足、徘徊,忽然传来一阵悦耳的口琴声,她心里一阵惊喜,雀鸣回来了。确实是,他从部队转业了。杜鹃心里明白,雀鸣的心里只有啼雪。月光如水的河边,他吹着琴,失望且哀伤。三年后,杜鹃和雀鸣一对佳人入了洞房,他们做的“双面紫纸”远近闻名,赋予了手工纸新的生命。

2014年我回老家时,听闻滩头手工抄纸入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便专程从县城乘车20公里赶到滩头古镇。雀鸣正赤脚在踩料,一次次地跳起来,再用脚板死劲地将竹料踩烂成浆,起出来后挑回倒在抄纸槽屋那粗糙多棱的竹床里,竹床系用竹子破开成一指多宽的竹片编成,像锋利的刀刃,但神奇的是,竹片没扎伤他的脚。他笑言,有“天上仙人”指路呢。不多久,一张张纸便在槽桶旁的架板上累积成湿淋淋一大叠。

“爹爹亲我。”一小男孩飞奔过来叫唤着。“好嘞,找你妈妈去。”孩子听话,一转身走了。入后院,全是抄制的竹料古纸,规格齐全、琳琅满目。此时孩子妈杜鹃正在焙房边做着技术含量高的细致活儿——用棕刷子把纸一张张刷贴到焙房墙上,娴熟的技艺令人震撼。她笑,“这一诀窍乃‘天上仙人’指路。”也许,他们的幸福,一切均是“天上仙人”指路!

异国娃娃亲

李雄峰

赛琳和凯琳姐妹俩要来担挑儿家做客了,担挑儿又兴奋起来。可是他12岁的儿子、我的外甥毛球儿却很“纠结”,操着已经不太流利的汉语对我说:“我喜欢和她们玩儿,可爸爸非要让我以后和她结婚,那个小的!”

有时候,大人之间的玩笑话,孩子却听认真了。

赛琳和凯琳是担挑儿的朋友、一对挪威夫妻的两个女儿。“姐姐赛琳很文静内向,妹妹凯琳很开朗活泼。”担挑儿说,“我尤其喜欢凯琳,每次见面都和毛球儿玩的非常开心。我和凯琳的父母还真有心给俩小孩子定个‘娃娃亲’。”

两段爱意,

青梅竹马,半路相逢。

比未来,磨合的离婚姻更近;

比味道,青梅止渴,回味浓。

我这回说一“无厘头”的梗:

书啊,要读未读之时,最妙。

因为期待满怀,鸡毛鸭血未生。

那如何人生如初见?

高高低低、山山水水,另一个话题。

然而,毛球儿的纠结也有他的“道理”:小姐俩儿是挪威人,自然讲挪威语,不说英语,母亲虽是华裔,能讲汉语,可姐妹俩能听懂却不能说;毛球儿在美国这边生活也五六年了,英语溜溜的,可早年我教给他的汉语,已经“退化”到了外人听不懂的地步。同时,他还不懂挪威语……怎么交流啊?我的好奇心一下子爆棚了。

孩子们见了面,自然欢实,毛球儿也没有因为内心的小纠结而慢待了两位小妹妹。三个小孩子一起开心地在泳池里玩耍,在庭院里追跑,在屋子里联网打游戏……这天,几位大人带着三个孩子去当地的一家很有名气的游乐场玩。在玩翻滚过山车项目的时候,毛球儿在仔细帮两位妹妹按要求扣好安全装置之后,自己才坐到座位上。那份细心,让大人们都夸他真是个小暖男。无独有偶,当激流勇进的快船伴着被水打湿衣裤的人们尖叫声停下来的时候,小凯琳竟伸出一双小手,攥住毛球儿被淋湿的衬衫衣襟,使劲地拧着浸在他衣服里的水,那份体贴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晚上,大人忙活着做得了饭,招呼孩子们吃。凯琳依旧坐在毛球儿的身边,可能是我这个陌生的大人在的缘故吧,凯琳一下子变得腼腆起来。我打着手势,和缓地对凯琳说:“凯琳,吃——饭——了。”小姑娘只是微笑着,时不时地看一眼毛球儿。一个念头浮出脑海:何不让凯琳讲上一句汉语?可尝试了几次都没“得逞”。我急中生智,转向毛球儿对他说:“毛球儿,你对凯琳说:凯琳,吃饭了。”毛球儿点头,认真说:“凯琳,吃饭了。”我赶紧又转向凯琳:“凯琳,你也对他说:毛球儿,吃饭了。”终于,凯琳鼓起了勇气,用很生硬但听上去却还清晰的声音说道:“毛球儿,吃饭了。”“哇塞,凯琳你太棒啦!”在场的大人加上毛球儿都给凯琳送上了鼓励的掌声……

吃过饭,毛球儿和凯琳盘腿坐在屋里的地毯上看动画片,那场景十分的温馨——一个讲英语,一个讲挪威语,看着听不懂的日本动画片,竟无半点违和感,不禁让人感慨:人与人相处,有时语言倒成了多余的了。

在我看来,孩子们今后的人生会怎样,谁都无法预知,但两小无猜,当是人生中最纯的一种幸福了。

简单的小幸福

董岩

“为什么我总是遇人不淑啊?”闺蜜瘫在沙发上,抱怨道。她其实没少谈恋爱,只是全都夭折了。我看了看一脸油光、窝在沙发上打游戏的她:“想听实话吗?”她放下手机,直起身子,“你说。”“你看看自己现在不修边幅、不求上进的样子。每天加班,下班就是打麻将、吃夜宵,哪个男人受得了你?人家找女朋友,又不是找兄弟。”闺蜜笑:“我这性格就这样,他们开始都挺喜欢的。”“别抱怨自己总是遇不到好男人。你是什么样的,就会吸引什么样的人。”她被我的话刺激到了,决定换换生活方式,每天敷面膜、化好精致的妆才出门,高跟鞋、职业装,下了班报了各种健身班、兴趣班,还学着做饭。她很快又恋爱,看着她幸福的样儿,我也真心为她高兴,也为她改变的状态欢喜。

闺蜜不就是这个作用吗?互相监督、互相鼓励,就像《小欢喜》里的童文洁和宋倩。我这正得意呢,却看见闺蜜不仅形象变了,性格也变了,以前懒散、大咧咧的但是她开心啊,爽朗地笑、开怀地哭,现在整天围着男友转,虽然对方对她很好,她却像变了个人。不是有句话说,婚姻于女人来说,就像第二次投胎吗?都重新活一次了,有些改变也正常。

终于有一天,闺蜜找到我:“我跟他提出分手了!”我有些意外,还等着,她却没下文了。“为什么?”闺蜜一脸轻松,“不为什么,就是不开心!”“他多好啊,长得帅、有前途、对你还好,以前那些不咋的的都给你踹了,这回这么好的,你还提分手,脑子有病吧!”

闺蜜憋了半天,“我跟他在一起,逻辑难以自洽。就是你们都觉得挺好,他也真好,可是我跟他在一起就不是我了,我谨小慎微、患得患失,总想着他喜欢的样子,太累了。”我缓和了一下:“我不懂你的逻辑在哪里,你是逻辑自洽的。但我不见得会认同你,你会后悔的!”

闺蜜搂着我:“没关系,你不用认同我。”管宁、华歆共园中锄菜,见地有片金,管挥锄与瓦石不异,华捉而掷去之。又尝同席读书,有乘轩冕过门者,宁读如故,歆废书出看。宁割席分坐曰:“子非吾友也。”

闺蜜说:“你看割席断交,古已有之,做人贵在外圆内方,有所坚持。求同存异,我们还是真朋友。”那是自然,原本也是希望她能好,这么多年的情分不会为这点事出岔子,闺蜜按照她的意愿生活,奇怪的是,那男孩不但不同意分手,还更喜欢闺蜜的本来面目。

闺蜜拍着大腿笑,还是瘫在沙发里:“人就这么简单的一辈子,开心也过一天,不开心也过一天,干吗还要拼命地逼着自己不开心呢?”看着她的幸福,我也开心!

幸福的行当

李岩

戚老爷子不仅是戏迷,而且还亲自粉墨登场。只要他嗓门一亮,票友们就源源不断聚拢过来。

戚老爷子以200多斤的体重行走江湖,为的是国粹。他由北向南召集了京剧生旦净丑各行当的喜爱者,凑齐了行当再请乐手和鼓手,高级一点的称呼为琴师,鼓师。琴师管文场,鼓师管武场。琴师拉的京胡、京二胡,弹的月琴、三弦、琵琶、阮。鼓师敲的是鼓、板、锣。

戚老爷子会找乐儿,快乐其实可以很简单,思想家费尽心思悟出大道至简的哲学,戚老爷子早已找到落实的方法,只要想开心,聚齐行当开场唱戏便倍感幸福。待他们清透了嗓子,收拾好家伙什儿就开锣唱戏。琴声响起,他们便成了角儿。唱词一出口,他们在表达快乐。他们觉得快乐就是一种释放,于是只要他们听到二胡过门儿乐曲,从二胡发出尖细、密致而悠长的音响中,配上锣鼓浑厚的块状声,快乐的情绪便奋力升起。

两位老爷子,

一开心,一抱怨。

物质条件,估计抱怨的胜出;

比乐和呵,无疑票友老爷子了。

我这回说一“自私”的话:

人啊,先让自己开心了才好。

因为自己好了,对应关系才会好。

那如何让自己开心?

深深浅浅、长效短效,另一个话题。

戚老爷子摆在第一位的是先做好票友组织者,安排好来自五湖四海的票友谈何容易,吃喝住行都要管。老爷子行,连哄带诈,弄得大家都感觉自己是个角儿,聚在一起是为艺术。至于其他不合心意的事,只要能有登台亮相的机会,便忽略不计了。

然后他还是补位者,哪个行当缺位,他便补替。

说起来戚老爷子唱戏就像过日子一样有滋有味,他扮上什么角色,他就成了那个角色。玩儿票是戚老爷子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只要身体允许,一年四季都出动。他的幸福在西皮二黄唱腔中,他生活的节奏一直是快板。一路跋山涉水,欢乐辛酸,有时忙得饥一顿饱一顿,照样开心。只要票友相伴,他的日子也跟着幸福地旋转起来。

虽然凑齐了行当和锣鼓乐器,戚老爷子仍拉不起个戏班子,这多少令他遗憾。他的幸福都会反映在他的导板中,戏词随唱腔音量多变平滑流畅的节奏,显得富有韵味,此刻他已经感到极大的愉悦。

戚老爷子大部分时间都在张罗票友登场表演,而他自己往往最后登场,那是压场的角儿。站在台上他派头十足,在某一瞬间,他唱出一个高音,这令听众欣喜万分,入迷似的竭力捕捉那具有穿透力的嗓音,它稍纵即逝,使听者产生空旷飘忽的感觉。有时候这些感觉还没来得及确定,音符便消失了。

随着音符消失,几声“好”响起来。

据某专家称,京剧由看戏到听戏,最后成品戏。听戏听腔重于戏文内容。京剧曲调的节奏悠扬生动,各种行当特有的唱腔都化为动人心弦的激情,只要唱腔入耳,立即覆盖了头脑中相当的体积,激情迸发的瞬间能让人产生巨大的满足感。那是二胡、月琴纤美的音色和锣鼓层层叠叠的节奏与剧情和场景组合成的一部精美绝伦之作。

如今这起于乡间野台的京戏又归于乡间野台,或是一个轮回吧。不过对戚老爷子而言,只要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幸福便常伴左右。

在福中不知福的老金

木匠

朋友老金,日子过得优哉游哉。在我看来,他应该是我认识的人中,生活最幸福的一个。都说近朱者赤,原来我还是很爱和老金一起吃饭聊天的。但是近两年,我是越来越不喜欢和他一起吃饭聊天了。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变得特别爱抱怨。每次从一坐下开始,只要不喝倒,就一刻不停地抱怨,好像所有人都跟他过不去似的。我就劝他:“要不你去死吧,看你活得这个遭罪劲儿,我都替你难受!你说你财务自由早就实现了吧,虽说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好歹你也住的是别墅、开的是我都叫不出名字的豪车,孩子也全送出国了,你那个小媳妇,我看对你也是挺知冷知热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再不幸福的话,那我们干脆都别活了……”

每次我一劝他,他都会给自己先灌上一大口酒,再重重地将酒杯往桌上一,“你这是典型的小农思想,‘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儿’,这你就觉得幸福啦?你还敢再有点出息不?”然后,把眼睛向上一翻,再“嗯”一声,长长吐出一口酒气,“跟你这种俗人,真的没话好讲!”要不是我脾气好,当时就想摔杯子走人了。

老金上大学那会儿,是个狂热的文学青年,满脑子都是成为新时代鲁迅的想法。记得当时,我们还老嘲笑他,“嘿,嘿嘿,打住!我们还是先来聊聊上个月你借我们的饭票,啥时候还?”这时,他就会说:“别闹,这儿谈理想呢,说什么饭票呀!”“理想能当饭吃吗?”“切,岂不闻‘天将降大任于斯人……’”

老金家是农村的。当年,他来北京上大学的时候,村里还没通电呢,每晚守着一盏昏暗的油灯读书学习的他,高考竟考了全县第一名。大学毕业后,留在北京,跟人合伙开了一家文化(图书、音像)发行公司。当年做书,用他的话说,就跟捡钱似的,做十本书,只要有一本畅销,那就发了。我是眼瞅着他,从一文不名,到万元户、十万元户、百万元户的。那时候,他每天不是请作者喝咖啡,就是奔波于出版社、设计公司、印刷厂。看到他,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影片《十字街头》里的那首《春天里》:“春天里来百花香,朗里格朗朗里格朗,穿过了大街走小巷,为了吃来为了穿,昼夜都要忙……人生好比上战场,身体健,气力壮,努力来干一场!”

毫无疑问,老金30岁不到,就成了大款,是我同学中第一个开上私家车、住上别墅,娶媳妇、出国游、离婚又结婚的。

我是真想不通,他这辈子都发展得这么好了,怎么还觉得不幸福呢?

不待我问,已将自己喝大的老金就给出了答案——

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碎的声音……

切,我看这人算是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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