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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境中的愧意:把偷来的爱还给闺蜜

2019-08-30胡北

知音(月末版) 2019年8期
关键词:闺蜜婚礼妈妈

胡北

如果生命走到尽头,面对挚爱,是狠心赶他走,成全他新的幸福;还是执意将他留下来,陪自己一起赴汤蹈火?

当这个难题降临在安徽女孩常丽的身上时,她做出了一个不同寻常的抉择……

煞费心机:俩闺蜜抢男友

常丽,出身于一个教师之家,2012年,她还是合肥某高校的学生,与孙勇相识于校元旦晚会上。

那天,孙勇在台上表演相声,特别的“逗哏”,台下观众笑得东倒西歪。演出结束,常丽的闺蜜兼室友何凤,非要拉着她去后台找这位“逗哏哥”,她只得“舍命陪君子”花痴一回了。

在后台,何凤搭讪的方式很直接:“同学,你的表演真是太到位了,咱们交个朋友吧。”“好呀,我是学校话剧社的,你如果喜欢表演,可以加入我们。”这位小哥一点也不含糊。原来,“逗哏哥”叫孙勇,和常丽同届,是历史系的才子。

看着孙勇和闺蜜谈笑风生,常丽在一旁默默听着,孙勇幽默风趣,睿智巧言,她很是钦佩。

从那以后,何凤总找借口见孙勇,她还要拉上常丽。小女孩的那点心思,很容易暴露,常丽情不自禁地,会默默穿上漂亮的衣服。

有一天,何凤端详着常丽说:“死丫头,又不是你约会,你打扮得这么漂亮干什么?”

“万一他看上我了呢?”常丽冲闺蜜吐了吐舌头,开起了玩笑。何凤朝她翻了个白眼:“想得美。”

对孙勇了解越多,常丽越是掉进“爱情”的漩涡。爱情如一把火,烧得常丽失去了理智。她暗藏心机:他们又没确定恋爱关系,我还是有机会的。

2013年9月,分开了一个暑假,三人相聚在校门口的小餐馆。

“过几天,我妈妈要来安大医院做个身体检查,你们到时陪一下我妈行不行?”孙勇说。“没问题!”常丽和何凤双双答应了。常丽想:他妈妈来做身体检查,或许正是我的机会,我可以趁机在他妈妈心里留下好印象……

孙勇有一个堂哥孙剑,在安徽大学上学,在此之前,三人一起去安大找他玩过。常丽拨通了孙剑的电话,若无其事地聊起了孙勇的家事。原来,孙勇妈妈在家里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家里大小事都是她拿主意。她还很传统、勤劳朴素……

终于等到孙勇妈妈来合肥的那天,常丽梳着简单的马尾辫,穿着平时的学生装,素面朝天。而何凤,穿着花枝招展的连衣裙,还刻意化了淡妆,口红、眼影全上阵,青春靓丽,闪光夺目。

常丽料定阿姨不喜欢张扬的打扮,却不肯透露给何凤半分。穿得太隆重,或者太漂亮的女人,总是给人距离感,何凤就是。

回家后,孙勇妈妈在儿子面前一个劲地夸常丽:朴素、节约,出身教师之家,家教好,找女朋友就找这样的。而何凤,她觉得:年纪轻轻就化妆,花钱大手大脚,不是过日子的人。

不出一个月,孙勇就和何凤表明,当她是好哥们,委婉地拒绝了她。拒绝了何凤后,孙勇开始单独联系常丽。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何凤很快知道了,还特意把他们叫出来,大大咧咧地说:“你俩太不够意思,恋爱还瞒着我,偷偷摸摸。既然你们互相喜欢,我祝福你们。不过这顿饭,你俩买单,我大小也算你们的媒人呢!”“吃吃吃,今天随便你点。以后我就是你哥,罩着你。”孙勇大方慷慨起来。

噩梦来袭:准新娘突患重症

2014年7月,常丽大学毕业,在合肥找了一个教师的工作,孙勇边工作边考公务员,何凤在CBD一家外企上班。感情上,常丽和孙勇爱得顺风顺水。而何凤工作压力大,没时间谈恋爱。常丽和孙勇的婚礼,定在2016年国庆。然而,就在婚礼前两个月,常丽莫名恶心呕吐,脸颊上出现一块像蝴蝶样的红斑,她以为是怀孕了,直到后来又出现低烧,全身无力,到安医附院一检查,医生告诉她,这是典型的“系统性红斑狼疮”,这种病治愈率非常低,死亡率很高。医生的诊断让常丽几尽崩溃。回到家,常丽趴在床上失声痛哭,孙勇站在床边,不时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默默无语。

常丽哭着哭着睡着了,梦里她穿上洁白的婚紗,脸上洋溢着微笑,挽着孙勇胳膊,在所有亲人的祝福中,款款步入婚礼现场。礼花筒喷出五颜六色的礼花,散落在他俩的头上、身上……主持人激扬振奋声中,他们要交换婚戒了,可是,她却怎么也找不到戒指,急得大哭起来……梦,瞬间惊醒。

“做噩梦了?别怕,有我呢。”孙勇坐在床边,心疼地望着她。常丽抱着孙勇,泪水像决堤的河水。

四方打听,孙勇带常丽到上海一家三甲医院就诊,这里有治疗“系统性红斑狼疮”最权威的医生和诊疗技术。

很快,常丽的爸妈和准公婆都知道了病情。计划好的婚礼被取消,连续不断各种检查和化疗,让她生不如死,体重降到80斤。

三个疗程结束,病情暂时得到了控制,医生让带药回家巩固疗效。此病药不能断,可能会跟着常丽一辈子。看着镜子里憔悴不堪的自己,想到往后的人生,没有希望,只剩下痛苦和折磨,常丽心灰意冷,想好了N种结束生命的方法。她了解到烧炭死亡痛苦小,网购了木炭,做着自杀计划。

那天,孙勇像往常一样去上班,他刚跨出门,常丽忍不住从背后抱着他,他转过身轻轻搂着她的肩:“不要怕,会好的。”他哪里知道,这是常丽在与他做最后的告别。“你要答应我,万一我走了,不要难过,找个像我一样爱你,健康的女人,好好过日子。”常丽仰起头,含泪看着他说。“不要胡说,一定会治好的,现在医学如此发达。”孙勇安慰她。“嗯,你上班吧。”常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泪水夺眶而出。

常丽已经想好了结束生命的方式和地点,家里不行,那是他俩精心打造的爱巢,不如就去宾馆吧。她带上买好的木炭、打火机、钢盆,戴上口罩,再一次把各个房间贪恋地看了一遍。

开门、关门,就在常丽下楼梯时,何凤突然迎面而来。她一脸惊讶:“你还生着病,这全副武装,准备去哪?”“一个人无聊,出门逛逛。”慌乱中,常丽眼神在躲闪。何凤接过常丽手中的袋子,把她推进了屋里。原来,孙勇早上发现她有点异常,但他有个重要会议,就打电话给何凤。常丽的计划被打乱。

何凤趁常丽不注意,打开她的手提袋:“你这是干吗?你以为你是为别人着想吗?你是在伤害亲人和朋友!”常丽低下头,悲伤成河。

何凤说:“人都会生病,生病,不过是生命的一次修行。你的病并不严重,怎么会想到做这种糊涂事!你想想你的亲人、想想孙勇,多好的一个男人,你就舍得放弃他?要是我,一辈子抓住不放手。答应我,以后不许再犯糊涂了!”

此时的何凤,和平时的大大咧咧、没心没肺截然不同,像一个长辈在教育犯错的孩子。

生活很残酷,不会因为你的美好愿望,或从容乐观,就会变得美好。

常丽全力以赴与疾病斗争,“红斑狼疮”出现了并发症,影响到心脏,被送到上海治疗,两天后,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

在一次高烧,昏迷两天苏醒后,常丽担心这次挺不过去了,心里开始安排后事,除了父母,最对不起的就是孙勇。生病几个月,他带常丽辗转多地求医,没有一句怨言。特别是他父母,得知这病无法治愈,即使不死大多也不能生育,他们颇有微词。

有一天,常丽听到孙勇在阳台接电话,话筒里的声音字字敲在她的心上:“儿子,你陪着她这么久,家里积蓄都给她治病,你对得起她了。治好了又如何,不能生孩子啊,你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以后要生儿育女的。早点放手吧!”只听孙勇回复道:“生活哪能无风无浪,她现在需要我,我不能放弃她。我们是爱人,更是亲人。”他斩钉截铁的态度,让常丽瞬间泪崩。

常丽理解他父母,并不怨恨他们。爱一个人,就希望他活得幸福。生病以来,常丽性情大变,对生活的绝望、委屈,就医的痛苦,讓她经常冲孙勇发脾气,逼他离开。

孙勇好像知道常丽的心思,始终待她如初。他越是这样,常丽越觉得亏欠他。一个念头在她心里盘亘不去:我想在有生之年,看着他重新找到幸福。

还有何凤,自从知道常丽生病,有空就来陪她,她给了常丽慰藉。常丽常常想:如果不是我当初夺人所爱,上天就不会给我这场地狱般的惩罚。

渐渐地,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常丽心里坚定起来。她决意放弃爱情,成全何凤和孙勇。

爱情托孤:把偷来的爱还回去

这天,何凤到上海来探望常丽,常丽把她和孙勇单独叫到病床前。“孙勇,往后余生,我不能陪你了,何凤是个好姑娘,大学时也喜欢过你,我希望你们能在一起。”转头,常丽对何凤说:“孙勇是个好男人,你也喜欢他对不对,帮我最后一个忙,以后,代替我好好爱他吧!”孙勇和何凤面面相觑,震惊、诧异、羞涩,在何凤脸上一闪而过,而孙勇则重重摇头:“别胡说,你会好起来的。”何凤也附和上来:“你胡说八道什么,好好治病要紧。”常丽能感受到她内心的复杂,对于这样一份“爱情托孤”,显然没有心理准备。

第二天,常丽因为心包积液加重,急需手术。孙勇紧紧握着她的手,好像稍微一松,常丽就会消失一样。他痛苦地把头埋在床边,用她的手不断摩挲自己的脸,不断鼓励她坚持住。

常丽断断续续地说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想亲眼看到他幸福才没有遗憾。她的泪水一颗颗砸在他的肩头,她说:“我就这点心愿,你就成全我吧!”

孙勇不再说话,紧紧地将常丽搂在怀里。何凤来看常丽时,常丽又说了同样的话。何凤一边抹泪一边说:“只要你坚强活下来,我们都听你的!”

看到他俩都答应了,常丽如释重负,安心地进了手术室。孙勇父母得知后,夸她深明大义。

几天后,常丽再次从死神手中挣脱出来。她想到自己筹备良久的婚礼,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便开始催促何凤和孙勇举行婚礼,不然死不瞑目。

2017年元旦,孙勇与何凤举行了婚礼。病床上的常丽,观看了婚礼视频。在他俩交换戒指那一刻,泪水汹涌而出。这曾是她梦中的景象。但她不后悔,只有祝福。这是常丽对孙勇最深的爱,生命尽头,用放手,赢得了友情,也成全了爱情。

后来,常丽的“系统性红斑狼疮”反反复复,经历过几次生死边缘的挣扎,竟然都奇迹般挺了过来。医生说她对死亡没有恐惧,反倒有了战胜死亡的力量。

孙勇和何凤结婚后,轮流请假来照顾常丽,何凤还经常帮她支付治疗费。

2018年3月,常丽的主治医生告诉她,医院刚引进一种进口药物,对这种类型“红斑狼疮”有特效,虽不能彻底治愈,但能控制病情。

父母倾其所有,给常丽治疗。何凤也拿来了夫妻俩的积蓄。三个疗程之后,常丽的身体一天天康复。出院后,她随母亲一起回了皖北老家,服药治疗。看到她病情逐渐稳定,父母非常高兴。

半年后,妈妈带常丽去上海复查,医生说各项指标均得到有效控制,恢复得很好。妈妈问了医生一个让常丽难为情的问题:“大夫,她现在这种情况能结婚吗?”常丽羞得面红耳赤。说实话,自从促成孙勇与何凤后,常丽没想到能活下来,更没想过结婚。

医生的回答让常丽妈兴高采烈:“从目前病情看,可以结婚,但最好不要孩子。”

回家的火车上,常丽妈妈又提起了孙勇:“多好的一个男人,当时你不催着他们结婚就好了。”常丽听后鼻子一酸,但很快便释然:如果我没有放下缠绕心头的歉意和不安,也许我也闯不过那一道道的坎。现在的我,基本上看不出是个病人。

余生,常丽只希望能好好活着,不去打扰任何人的幸福。岁月静好,如此而已。

编辑/陈燕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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