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长白山地下森林

徐艳文

长白山地下森林是游览吉林长白山北坡景观的最后一站，很多人由于时间关系，都放弃了这个景区，其实它是北坡除天池以外的精华之处。按照大自然的一般规律，树木都是生长在地面上的，可长白山地下森林却生长在悬崖谷底，此等奇景，令人叹为观止。

长白山地下森林，位于北坡下的二道白河岸边，距长白山高山冰场东侧约5公里。在二道白河，我们看到了美人松。美人松也叫长白松，属松科常绿乔木，树干通直，色泽鲜艳，树形优美。《长白山纪行》的作者是这样描述美人松的：“妩媚的美人松闭月羞花，枝条酷似妙龄少女的香臂，舒展开去，潇洒脱俗，叶冠如美人秀发，光彩照人，文雅迷人。”的确，美人松秀美颀长，婀娜多姿，像极了一个个亭亭玉立、浓妆淡抹的美女。她们或单株独处，如深闺少女;或成片共存，似佳丽云集。那通直光洁的躯干，棕黄透粉的树皮，像美女艳丽的长裙;常绿的树冠，似美女的浓浓云鬓;那伸展的长长树枝，更如美人的纤纤玉臂和舒展的广袖。美人松俏丽挺拔，枝干高20—30米，胸径达1米，树皮粉红，橘黄色树干中下部光滑无杈，舒展的枝条集中在树干的顶部，苍翠的针叶密集如团，呈现出美丽的伞状树冠。

地下森林又称火山口森林、谷底林海，是长白山海拔最低处的天然风景区。据资料记载，长白山谷底森林为火山口森林，是主火山锥喷发时伴生的寄生火山口经后期断裂、切割、塌陷所形成的一片森林。它南北长约3公里，崖壁高约50—60米，陡峭险峻，谷底常有野兽出没，深入其中极易迷路。这是一片神秘莫测的森林，从高山冰场前往此地，首先要穿越一片遮天蔽日的地上原始森林，沿林中一条长约18公里的公路，便可直接到达地下森林的入口。入口处建有高大的木制牌楼，上面刻着“地下森林”四个大字，旁边还立有石碑和观光路线指示牌。

下了大巴车，沿着原始森林中人工铺就的木栈道，步行进入密林深处，顿时感受到了清新的空气。环顾四周，树木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棵棵笔直，株株参天。阳光从厚重的树冠缝隙中照射下来，舞蹈般閃烁着一个个小亮点，为清凉的林间增加了丝丝暖意。抬头望去，见树上挂着许多漂亮的“小房子”，原来是林场员工专门为丛林中鸟儿准备的家。时而遇有几人合抱粗的大树木横卧在路上，人们只能从树下的空隙间小心翼翼地钻过去。路上的横倒树木年深日久，内部已经腐烂，但外表却毫无异状，如果不小心一脚踩上去，便訇然碎裂。

我们走着走着，忽然一阵雷鸣般的流水声传来，这是从另一处风景名胜“洞天瀑布”发出的。那条瀑布发源于长白山天池边的二道白河，高约15米。水流从上往下冲击，久而久之，便将坚硬的玄武岩台地面切割成两块，而这两岸又近在咫尺，一步便可跨越过去。没过多久，我们就来到了瀑布旁。导游告诉我们，这条瀑布由于地处洞穴内隐伏，呈圆洞状，所以当地人叫它洞天瀑布。站在北岸的龙吟亭上，脚下感觉巨岩颤动欲堕，瀑声震耳欲聋，却看不见水流。当年有位诗人写道：“环顾四周无水流，涛声轰鸣峡谷游。疑是天崩地欲裂，俯首洞中挂飞流。”便是对洞天瀑布真实生动的写照。

走下龙吟亭，沿着木栈道继续行进，又经过大约半个小时的跋涉，眼前豁然开朗，原来是到了地下森林的边缘。我们停下脚步，放眼望去，整个地下森林景观尽收眼底：这片深谷中的莽莽林海，长约3000米，宽约1000米，郁郁葱葱。再仔细观察，粗壮的大树干健壮挺拔，直插云霄，大树的四周不乏枝干纤细的幼树。几十米高的树冠与脚下的地面齐平，阳光经过茂树繁枝的过滤照在密林里，仿佛一幅没有保存好的古画，看上去斑斑驳驳，幽幽暗暗。偶遇一阵山风吹过，松涛阵阵，似万顷碧波涌动。饱览这别样的原始风光，让人心旷神怡。因为谷底经常有野兽出没，所以当地有关部门为确保游人安全，明令禁止游人在没有本地人带路的情况下进入林区。

我们在导游的带领下，顺着崖壁的人工石阶向谷底走去。尽管身体紧贴峭壁，手扶一侧的铁链缓缓而行，仍不时感到胆战心惊。崖壁上尽是奇树异草，有时还能看到梅花鹿等野生动物在山谷中饮水、嬉戏打闹的场景。导游介绍说，当年长白山主火山喷发时，旁侧同时出现了几个大小不一的火山口。小火山口经过后期断裂切割，造成大面积塌陷，形成了这样的大山谷。山谷的内壁岩石，经过风化剥蚀与火山灰等物质一起变成肥沃的土壤。而衔着各种植物种子的鸟群，则成了植物的天然播种者。长此以往，山谷的内壁上长满了树木，最后形成了这片茂盛的地下原始森林。由于其环境的特殊性，它不仅是美妙的风景区，更是中外地理学家、历史学家、生物学家的科研基地。供人行走的木栈道两侧，生长着多种植物。谷底的参天古树，纵向高低分三层，厚厚的苔藓长满了树干，巨石错落其间。崖上崖下的树木好似连成一片，置身其中仿佛淹没在绿色的海洋里。

我们平时提起原始森林，自然会想到巨木森森，让人望而生畏的情景。而长白山这片幅员辽阔的地下森林，奇险较一般原始森林尤胜。林中光线昏暗，阴冷潮湿，树干上附生的各种野生食用菌类数不胜数。地表堆积着厚厚的枯枝落叶，散发出阵阵清香。在其他地方长得很低的蕨菜在这里竟长到了一人多高，叫不出名的野花更是星罗遍地，争奇斗艳。地下森林中的蚊虫很多，它们不时地向人们发起攻击。最可怕的是一种当地人称为“瞎蠓子”的昆虫，它形似苍蝇，但比普通苍蝇大三四倍，被它叮咬后立刻会出现红色肿块，奇痒无比。

我们沿着观光路线行进，仰望高大参天的树木，脚下流淌着潺潺小溪，仿佛进入了现实版的童话世界。二道白河水从森林北侧流过，将山、水、石、林自然融为一体，构成了多层次、多画面的立体景观。在二道白河的左岸崖壁上，我们清楚地看到了6个排列有序的树木化石遗迹，横向长度约7—8米，深达6米。这些树化石大约形成于距今100万年前的第四更新纪，对研究长白山的地质结构和生物进化历史有着重要作用。而且，树化石林作为一种非常独特的旅游资源，与附近的地下森林、洞天瀑布等美景紧密相连，高低错落，别具风姿。有专家提出，地下森林是长白山的绿色自然资源宝库，自然景观独特，属世界罕见。

近些年，当地政府在严格保护的前提下对长白山地下森林进行开发利用，游人才有幸大饱眼福。许多自然科学工作者、探险者和摄影爱好者更是慕名而来，尽兴而归。走进长白山地下森林，人们体验的是真正的返璞归真。那条人工修建的曲曲折折的木栈道，成了人们寻找自然真情之路。这里的动物、植物和地貌，确实值得热爱大自然的人们去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