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感知需要参与——“蒙塔达斯：亚洲礼仪”观后感

张 玉

安东尼·蒙塔达斯（Antoni Muntadas），1942年生于西班牙巴塞罗那，自1971年起居住于纽约并在世界各地开展艺术项目。20世纪70年代（即“录像艺术”的兴起阶段）成为观念艺术领域的重要人物。他的作品曾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马德里雷纳索菲亚国家艺术中心博物馆、里约热内卢现代艺术博物馆以及巴塞罗那当代艺术博物馆等著名博物馆展出。他在马萨诸塞州剑桥的麻省理工学院任教超过30年，并在欧洲、美国、拉丁美洲、中国的多个不同机构执教和主持研讨会，目前在威尼斯建筑大学（IUAV）担任教授。他也曾被世界各地的著名研究和教育中心邀请作为驻留艺术家和顾问，“蒙塔达斯：亚洲礼仪”就是2011年艺术家亚洲之行后萌生的产物。2018年在北京展出的“蒙塔达斯：亚洲礼仪”，是关于三个国家艺术研究项目的第三部分，在每个展出国家，展品都会被不断补充并丰富，新材料和新研究也随之出现。在中国的展览中，该项目除了之前展览中展示的所有内容外，还包括艺术家本人不同时期旅居北京时创作的两件新作品（《你最关心什么？》和《转译：幸运饼干》）。

三影堂园林区展览开幕式布景

“蒙塔达斯：亚洲礼仪”展览前言及观展警告

《图说》 《碎片分析》

《药丸》

《教科书》

《海外》

展览链接：

蒙塔达斯：亚洲礼仪

展览时间：2018年8月18日—9月16日

展览地点：三影堂摄影艺术中心（北京市朝阳区草场地155号A）

主办单位：三影堂摄影艺术中心

参展艺术家：安东尼·蒙塔达斯

开幕时间：2018年8月18日，16:30，星期六

策展人：Esteban Andueza、杜曦云

《公共/私人空间》

三组投影——《转译：视觉》《转译：听觉》《转译：感觉》

《重新定义亚洲礼仪》

“亚洲礼仪”是一个跨学科的艺术研究项目，旨在探究私人与公共礼仪如何影响了中国、日本和韩国这三个东亚国家的社会和人们的生活。因此，这是一项以这三个国家的文化背景为中心的视觉研究工作，剖析了三者在集体和个人层面之间的相似与区别，同时也试图打破对这三个国家的刻板印象。项目聚焦于三个特大城市：北京、东京和首尔。但是正如策展人思朋所言：“东亚是完全由西方创造的一个独特的概念，即便在地域上可以呼应，却不与任何政治、种族或文化认同相符，尽管西方坚持视其为一个拥有一系列共同特征的区域。”所以这种站在“他者”立场把中日韩三国用“亚洲礼仪”这个主题约束在一起的新视角，为中日韩三国的观众提供了一种审视自己的新方式。

“警告：感知需要参与！”这句话被译成中日韩三种语言展示在展厅入口最显眼的位置。最开始需要被感知的，是展览的第一部分，包括《图说》《碎片分析》和《药丸》三个作品。在巨大的空间里，上百张有关礼仪的关键词和图片被区分成中日韩三种文字，艺术家对其进行了解读和转译，这种对文化碎片的破碎重组为观者的感官带来了巨大的视觉冲击与思想冲击，使观者迅速进入一种渴望了解更多的状态。展柜中艺术家从世界各地收集整理的素材，也真实地反映出西方世界对东亚国家存在的刻板印象。这种“局内人”透过“局外人”的视角认识自己的感知，生动有趣又发人深省。

展览的第二部分由《教科书》《海外》以及《公共/私人空间》构成，通过历史课本、报纸和私人工作空间的展示，折射出中日韩三国对教育体制、领土争议、历史观、文化殖民和社会框架下公共空间与私人空间关系等问题的不同看法。观众的感知由文字、图片切入到对历史与现实社会的深入思考。

《板书：重新定义亚洲礼仪》是分别在中日韩三国特定展出的装置，每次由当地政科方面的专家学者合作完成。此次问卷包含了45个问题，旨在发掘在各个话题下存在的共同点与不同之处。当地研究者们需通过对比分析中日韩三国的礼仪来做出回答。来自三国的书写者再将答案用各自国家的文字写在黑板上。依次看完所有问题，思维在中日韩三国中不断切换，会发现由于受各自的地理条件、环境条件和历史演变的影响，看待同一问题时三国人民的观点不尽相同，不能站在西方“他者”的角度，简单地将这三个国家定义成“东亚”这一整体。

展览的第四个空间是三组投影——《转译：视觉》《转译：听觉》和《转译：感觉》。这三组录像记录了人们在特定空间中的行为举止，采用慢放的播放方式循环播放。这些画面的意义超过了画面本身，作为一种观察，视频捕捉了个体在使用与任何文化特性无关的现代公共空间时的行为，这些画面显示了艺术家是如何对我们被新媒体包围的生活环境进行转译的。而转译出的视觉、听觉、感觉，也从不同角度刺激我们的感官，引发共鸣。

《你最关心的是什么？》

《转译：幸运饼干》

展览现场的外国观众

展览现场的中国观众

展览的最后一部分是艺术家在本次展览中首次展出的两件新作品。视频短片《你最关心的是什么？》是对北京居民的采访，反映了市民的感受、关注点与担忧。而《转译：幸运饼干》作为自20世纪90年代开始的“转译”系列的延续，艺术家为观众重现了在海外广为人知的由中国侨胞制作的幸运饼干。在国外的中国餐馆，用餐结束后会为客人提供小饼干，里面的小纸条里写着各种吉祥话，是幸运的传递。而这种被西方人熟知的、贴着中国标签的幸运饼干，在中国境内却鲜为人知。饼干内的信息原本是传达“幸运”的意义，然而在这个作品中，艺术家对其中的内容进行了某种颠覆，转译出了几种来自现实中的句子，包括成语、谚语等。观众可以在现场的玻璃缸中抽取属于自己的幸运饼干，打开包装品尝饼干，并查看幸运字条。这种互动式的展览方式，提高了观众的参与度，使观众最终也成为展览的一部分。

纵观整场展览，无论是文字、图片、教科书还是板书和视频，展厅内的每件艺术作品都是需要观众自己去感知的，正如一千个观众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作为“局内人”或者“他者”，每位观众立场不同，感知又各自不同。安东尼·蒙塔达斯能够从外部的视角对我们这个时代的政治和文化观点进行审视，他的作品并不是总结性的，而是不确定性的，充满着各种可能性，没有告诉大家一个特定的结论，而是站在“他者”的视角进行记录，最终的观点由观众自己决定。而观众产生观点的重点即是——感知需要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