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伯甫与“钢珊瑚”

杨德群

吉伯甫1926年2月出生于如西县珊瑚区一个穷苦家庭，1942年6月参加工作后，接受的第一项任务就是经芦庄据点送情报。

芦庄据点，由日伪军共同把守，当地老百姓有“宁走十里冤枉路，不过芦庄鬼门关”的说法。这次由于情况紧急，只有从芦庄过，才能赢得时间。吉伯甫初生牛犊不怕虎，他把情报往草篮缝隙里一塞，操起篮子就上了路，童心未泯的他路上还逮了只癞蛤蟆。走进关卡，一伪军问都没问便上前夺篮翻看，突然，一只拳头大的癞蛤蟆跳了出来，吓得豪无准备的伪军连连甩手、跺脚、怪叫。两个日军见状，笑得前俯后仰。一个伪军跑过来说：“小屁孩还不快滚！”吉伯甫拎起篮子就跑。

经过多次生死考验，1943年由珊瑚区宣教科长王修敏介绍，吉伯甫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45年被任命为七贤乡治安委员。在这期间，他组织钉耙队，毁公路、拆桥梁，破坏鬼子的运输线;发动群众藏粮、抗税，骚扰敌人的补给线;带领民兵剪断敌人的电话线，使驻地日伪军变成聋子瞎子;对地方上的恶霸、汉奸，罪大恶极的坚决镇压，良知未泯的进行教育改造，狠狠地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区委推广他们的做法，珊瑚成了块抗战“硬骨头”。

1946年9月，我华中野战军主力七战七捷后，实施战略转移，北上山东。在海安县曲塘镇，吉伯甫遇到区长梅祯祥。梅区长口头传达了县区决定：在北撤的同志中，留部分人原地坚持斗争。区长征求吉伯甫的意见，他斩钉截铁地说“留！”梅区长又说：“留，意味着什么，你可想好了！”吉伯甫说：“想好了，从入党那天起，就只想党的事，没算过个人的帐。”于是，梅区长任命吉伯甫为如西县珊瑚区游击连连长。

非常时期的任命，意味着特殊的责任担当。组织在看，珊瑚人民在盼。吉伯甫潜回珊瑚，白天钻草堆，藏桥洞，晚上走村串户，依靠留守骨干，发展队员，组建队伍，拣蒋匪零星人员下手，夺枪自我武装。蒋匪给惹急了，逼着匪乡长叶同信传话：“吉伯甫不投降，就杀他全家。”吉伯甫得信后，深夜来到叶同信家中，把他从被窝里拖出，收缴了他的短枪，逼着叶同信第三天又送来3支长枪，300发子弹。一次，吉伯甫在五星村岳父家落脚，哨兵报告，在邻村“清剿”的匪八中队正往五星村赶。吉伯甫带人潜伏在要道口，神不知鬼不觉截杀了4名掉队的土匪。

敌人越“清剿”，吉伯甫越活跃。1946年11月，吉伯甫配合副区长吴箴，古溪区游击连连长顾唐忠去季家市了解侦察敌情，碰到一个身穿黄军装的人，疑是季市匪中队长黄仁维。黄匪在季家市及周边乡村无恶不作，民愤极大，吉伯甫早就要算这笔帐。待走近一看，果然是黄仁维。吉伯甫二话没说，手起枪响，黄仁维应声而倒。吉伯甫捡起黄仁维的枪就消失在人群中。

几个月下来，珊瑚区游击连发展到60多人，30来支枪，但不少人还是长矛大刀当家。年三十到了，吉伯甫对身边的同伴说：“走，我们到湖头村大地主丁文虎家走一趟 。”丁文虎正忙着在家里敬菩萨，见游击队来了，不但让坐，泡茶，还捐枪12支，子弹300发，大洋50块。

1947年是解放战争我苏中一二分区最艰苦的一年。6月15日，珊瑚区委得到情报，两天后国军一个班、匪八中队张仁雨支队60多人，要对丁庄“定点清剿”。区委指示：组织有效反击，保护人民生命财产。珊瑚游击连为主攻，县独立团增派兵力负责打援。受领任务后，吉伯甫带人察看地形，制定方案。由于准备充分，这一仗国军一个班被全歼，土匪武装被歼一半，缴获机枪两挺，步枪40余支。

事后，吉伯甫让匪乡长叶同信带信：“告诉黄桥、季家市的土匪，有事没事不要往珊瑚跑，不然我老吉见到一次打一次。”土匪是欺软怕硬的主儿，一连好几个月，珊瑚人都没有见到他们的影子。

磨头是南来北往的水陆交通要道，磨头据点就建在这要道口子上，虎视眈眈监视着南来北往的行人和船只。据点里是帮土杂，既有还乡团，又有自卫队，凶残又反动。吉伯甫所在的南线支队二营奉命攻打磨头，可据点里的情况并不摸底。他想起连里一个战士在磨头有亲戚，一打听这人姓夏，还是位保长。吉伯甫带了3个人，悄悄隐藏在保长家附近，发现这家人正忙着杀猪。不多久，派出去的战士请来夏保长。保长告诉他们说，磨头据点除占据有利地形外，四周挖有深壕沟，平时放满水，里面筑有土围子，土围子四面有暗堡，中间还有个大碉堡，土匪号称像磨子一样坚固。这种布置格局，还真有点像啃不动、搬不走的“石磨子”。吉伯甫抽了口烟，无意间问道：“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你家里怎么舍得杀猪啊？”夏保长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这帮土匪，天天喊着要打仗，用枪逼着我们筹钱杀猪犒劳他们。”

听了这话，一个里应外合，中间开花的设想便在吉伯甫脑海里形成。他一边派人将情况和自己的想法向上级首长汇报，一边征求夏保长的意见，能不能用帮他送猪肉的机会混進碉堡？夏保长说：“我正为找不到人送肉犯愁呢！”不久传来消息，上级首长同意了他的计划。

天色一暗，吉伯甫带着3名化好装的战士上了路。4个人2人推车2人拉车，夏保长紧随其后。到岗哨前，哨兵搜身、验货，发现木桶里的猪大肠，就动刀想搅。夏保长急忙说：“老总，不能动刀，动了刀难清洗了。”带班的笑嘻嘻地说：“是啊，是啊，烧好了别忘记捎点过来。”

过岗哨、过吊桥，带班的一直把他们送到厨房。因为刚开过晚饭，厨房只剩管事的一人，他们迅速从木桶里摸出枪，指着管事的，要他说出据点内的兵力分布。此人平静地说，他姓黄，是被抓来做饭的。他说大碉堡有26人，两挺机关枪，土匪重兵放在土围子、暗堡里头，共有130多人，8挺机关枪。还说百姓都被害苦了，早就盼着你们打过来。

在姓黄的引导下，吉伯甫等人顺利拿下大碉堡前的岗哨，解决掉了一、二层的16名土匪。再往上冲的时候，三楼土匪一挺机枪封住了楼梯口。4人紧贴碉堡死角，连接近楼梯的可能性都没有。万般无奈之下，吉伯甫急中生智，从敌尸身上剥下衣服，连同板凳等可燃物品，点着扔到楼梯口。二层透风，火借风势，浓烟滚滚，直奔三层，熏得三层的枪手喘不出气，睁不开眼。敌机枪一松劲，吉伯甫就向上扔手榴弹。

营首长见到敌堡三层上的火光，估计吉伯甫他们得手了，立即发起总攻。敌人腹背受敌，支撑不住，纷纷弃枪外逃。暗堡里的敌人失去中心堡的支撑，成了孤家寡人。在阵阵爆炸声中，一个个暗堡开了花。

这一仗，打死打伤土匪90多人，俘虏21人，缴获机枪8挺，长短枪100余支，打出了珊瑚游击连的军威。吓得司马港、观音堂的敌人心惊肉跳、日夜不宁，有的把家属往城里送，有的干脆偷偷撤离。

1948年8月10日至11日，为粉碎敌对我靖江地区的“清剿”，支援如皋河东地区反“驻剿”斗争，我分区开展了季（家市）黄（桥）线攻势，如西县独立团的任务是：拔除该线二甲、八户庄两个据点。团部决定：一营主攻八户庄，三营打二甲。吉伯甫领导的二营因刚从地方升上来，负责配合如皋县团阻歼季家市来援之敌。正当我三营攻二甲时，黄桥之敌约两个团的兵力前往增援，遭泰兴、泰县、靖江县团阻击，战斗十分激烈。不久季家市之敌也来增援，如皋县团、吉伯甫二营严阵以待。吉伯甫思量：敌救援心切，强攻蛮进，如果我们硬防死守，敌人固然攻不上来，但我们也会增加伤亡。于是，他果断命令部队，乘敌后退间隙，调整部署，利用一切能利用的地形地物作掩护，接近包围敌人，由被动打援变主动出击。如皋独立团也相应调整部署，与敌缠在一起打近战，使其重兵器发挥不了作用。

战场上瞬息万变，刚才季市蒋匪还气势汹汹，横进蛮攻，我战术一调整，蒋匪就傻了眼。他们到也干脆，进不了就退，可我打援部队不依不饶，一直追出10多里地，打得敌人丢盔弃甲，落荒而逃，三营顺利攻克了二甲。11日下午4时许，八户庄据点里的敌人待援无望，在我强大的军事压力和政治攻势下，不得不放下武器投降。

当时，人们把珊瑚地方武装誉为“钢珊瑚”，《江海导报》曾作过报道。吉伯甫领导的英雄连队，用坚如磐石的信念、不畏强敌的勇气和甘于奉献的精神铸就了敌人闻风丧胆的“钢珊瑚”。

今天的珊瑚人，正发扬“钢珊瑚”精神，“追梦”路上不忘初心，奋进在前行的路上。

（本栏目责任编辑 李赞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