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
2019-07-31奚凯悦
奚凯悦
清晨,萬物的轮廓都化在一场浓雾之中了,若隐若现,如水的车辆也都将身影藏于其中,一切仿佛都不复存在。路上的行人个个戴起了口罩,一丝一缕的白雾也轻轻地牵出了我的回忆。
也是这样一个雾天,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外婆带着年幼的我去买早点。外婆大步走在前面,我迈着小碎步紧跟其后,生怕走丢了。一阵寒风扑面而来,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加快了脚步,面前的外婆却忽然放慢了脚步,转过身来,握住了我的手,“哎呀,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呀!这几天降温了,要多穿几件衣裳,别冻着了……”一面说着,一面解下她的围巾,在我的脖子上绕了三圈,又熟练地打了个结,继续握紧我的手,慢慢向前走。
外婆用手掌包裹着我的小手,暖烘烘的。可外婆的手摸上去并不光滑,是一双饱经风霜的手,粗糙并有一层厚厚的茧,握着我的手有种刺刺的感觉,但我却紧紧牵住不愿再松开。脖子上的围巾还留有余温,一股暖流缓缓流过心头。围巾上有股熟悉的香味,是外婆身上发出的,淡淡的很好闻,总使人感到安心,想一直待在她身边。
祖孙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在路上,似乎无论多大的风雨、多浓的白雾也不能将她们分离,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哪有不会分开的时候呢?岁月的河流无情地使二人分散了。
再相见时,一个已经长大,一个已经变老,又一次来到羊肠小道上,我牵着外婆,依旧是一前一后地走着,可在前的是我,在后的是外婆。外婆的身子也大不如前,腰弯了又弯,皱纹也深了又深。当我牵起她右手的那一刻,便知道她的手再也包不住我的手了,宽厚的手掌竟也瘦得似皮包骨,一根根青筋突兀,我握得紧紧的,又默默地放慢了脚步,同外婆走在一侧,我愿这样一直慢慢陪她走过她的余生……
一阵寒风吹过,将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雾气散去了不少,可是远方仍看不太清,朦朦胧胧的,但我知道前方不会再有那个为我暖手,为我围围巾的人了,不会再有人等我。
雾气模糊了我的双眼,朦胧了整个世界,可她的身影将永远清晰不变。
(指导老师:唐丹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