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兰州！70年前，他们距死亡只有“三四十米”

1949年8月25日11时30分，沈家岭告急。在付出1000余人的牺牲后，第31团仍未攻破沈家岭第三道防线，全团仅剩100多人。而此时此刻，敌方马家军大批部队增援蜂拥而至。瞬间，战况陡转……

1949年8月20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开赴兰州城下，此时距离新中国成立还有42天。这是西北地区的最后一场决战。经过6天的浴血奋战，解放军以伤亡1.2万余人的代价，最终全歼守敌，解放兰州，史称兰州战役。

彼时，沈家岭扼守兰州交通要道，易守难攻。夺下沈家岭，就等于打开了解放兰州的大门。如今，1949年8月的那场战役虽已过去近70年，却成为耄耋老兵们不可磨灭的记忆。

最后的三四十米，就是生与死、胜与败的界限

1949年5月23日，毛泽东指示第一野战军，年底前务必占领兰州、宁夏、青海。第一野战军领命出征，在1949年春相继取得了春季攻势、陕中战役等作战胜利。解放军节节胜利，越来越有自信。但世间事往往这样，总是以料想不到的情节发展。

1949年8月的兰州，已是蒋介石的救命稻草。此时的马步芳向蒋介石承诺将“挽狂澜于既倒，定乾坤于西北”。马步芳任命独子马继援为兰州战役前线总指挥并调集十万大军，要与解放军决一死战。

这一次，彭德怀率领的第一野战军这个“狠角色”，碰到了马步芳这个“硬钉子”。

马步芳、马继援父子狂言“兰州是攻不破的铁城”。面对“铁城”，解放军战士唯有用血肉之躯把它撞烂。这场战役对战士们来说，是灭敌之战;对毛泽东来说，是解放大西北的关键之战。

8月21日清晨6点，解放军攻城的炮火点亮了兰州的群山。

沈家岭离黄河铁桥最近，是截断国民党军唯一西逃退路的重要地点。时任第一野战军第4军第11师第32团测绘员杨兴龙回忆：“敌人把山崖削成堑壁，等部队攻到山崖底下，带的云梯没那么高，这个山崖就爬不上去。”

高耸的山峰和坚固的碉堡仅是第一道难关，要想突破阵地，埋藏着大量特殊地雷的堑壕，才是真正的“鬼门关”，“平均一平方米一个地雷”。

战斗延续到晚上7点，绵延20多公里的阵地，我十万攻城大军竟寸步难行。彭德怀连夜总结了《关于进攻兰州的战术指示》下发各兵团。第50团根据《战术指示》成立了爆破组，准备用连环爆炸来开路。

几个小时以后，西北战场上规模最大、最惨烈的一场决战即将打响。最后的三四十米，就是生与死、胜与败的界限。

用自己的身体为突击队开辟前进的道路

8月24日深夜，风未息雨未霁，群山未醒。异常静谧的气氛正孕育着一场摧枯拉朽的洗礼。8月25日，彭德怀发布兰州战役全线总攻命令。人民解放军5个军约10万余人，同时开进战斗地域。

8月25日凌晨5时左右，担负沈家岭左翼攻击的第4军第11师第32团官兵抵近国民党守军阵地，双方随即开火。

沈家岭，像一个平放的长柄葫芦，上面布有三道严密的防线。葫芦口处的第一道防线堪称“拦路虎”，最宽的地方不过一台车宽。国民党守军为了阻断解放军的进攻，将这唯一狭窄的道路也整个挖断，深达10米。

第31团团长王学礼率第2营率先冲进子弹横飞的沈家岭阵地，第一营随后跟进。第2营组成的突击排如箭一般冲进了沈家岭最窄处的葫芦口。在王学礼的指挥下，不到20分钟时间，沈家岭第一道防线就被解放军攻破。

早上6时30分，沈家岭完全被火海覆盖，一道垂直的崖壁截断了夺取营盘岭的通路。4支突击连队前进至此，完全暴露于敌火力之下，进退两难。唯有炸塌崖壁，才能打开前进的道路。担负突击任务的4支连队数百人再冲不上崖壁，必将成为敌人的活靶子。

眼前的崖壁光滑无比，毫无支撑。如果把炸药包放在地上，通道很可能仍然无法打开。为了爆破成功，第50团第7连指导员曹德荣把司号员和战士推开，说“你们下去”。他一个人抱着炸药包，就到了炸开的大坑里边，一拉引信，坚硬的崖壁终于被炸开了一道口子。这位董存瑞式的英雄，用自己的身体为突击队开辟了前进的道路。4支突击连队的队员踏着被曹德荣和其他烈士鲜血混合铺就的道路，愤然直冲营盘岭顶峰。

8月25日11时30分，沈家岭告急。在付出1000余人的牺牲后，第31团仍未攻破沈家岭第三道防线，全团仅剩100多人。而此时此刻，敌方马家军大批部队增援蜂拥而至。瞬间，战况陡转……

两军都输不起的攻坚战，就看谁能把气血绷到最后一刻

危急关头，解放军第一野战军第2兵团第4军军长张达志决定增援31团。这张王牌正是作为预备队的第4军第10师第30团。第30团的增援避免了解放军被马家军包饺子的危险，让战局发生了扭转。

两军都输不起的攻坚战，关键就看谁能把气血绷到最后一刻。8月25日14时，马继援与在西宁的马步芳用密语联系后，决定于当天19时趁黄昏夜幕降临之际全线秘密撤退，通过黄河铁橋西逃青海。会议结束之后，马继援带一些随从仓皇逃走。

马家军利用夜幕秘密撤退的企图很快被我军发觉。彭德怀立即命令第2兵团迅速以火力封锁黄河铁桥和黄河北岸公路。第7师19团8连奉命向黄河铁桥进攻。当8连赶到黄河铁桥时，桥面上挤满了企图西逃的敌人，场面十分混乱。骑兵步兵挤在一起，马车汽车争相夺路，只顾各自逃命，整个铁桥上黑压压一片，被车压死、被马踩死和落水者不计其数。

8连趁机用冲锋枪对敌一阵猛射，敌人更加惊慌失措。守桥之敌妄想拼命抵抗，但8连集中火力进行反击，终于占领了桥头堡，我方无一人伤亡。这时，从兰州城内夺路而逃的敌人，仍潮水般涌向桥头，铁桥上更加混乱。随着一辆运载弹药的汽车在桥上爆炸，整个黄河铁桥烧成了一条火龙。

企图逃跑的敌人见桥面已被烈火封锁，桥头又有解放军强大火力阻击，便彻底绝望，有的束手就擒，有的干脆蹚河逃跑。时值黄河汛期，许多人被湍急的河水卷进漩涡。

8月26日凌晨2时，第3军攻占兰州西关，抢占并控制了黄河铁桥，完全切断了兰州城里马家军的唯一退路。经过激烈的巷战，兰州城内的敌人被完全消灭。至此，马步芳之精锐82军、129军全部被歼灭。绝望的马步芳于8月27日从西宁乘飞机逃往重庆，其子马继援于31日从永登窜回西宁，乘飞机逃往香港。

1949年8月26日，兰州，这座有着两千多年历史的古城宣告解放！

（《国家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