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
2019-07-26陆晓旭
陆晓旭
有一条道,讓许多王,从黑走到黑。 ——题记
狼王
狼其实渴望融入一个群体,然后,做王。
即使退一万步,也可以做自己的王。
四肢有力。脚下的风,像欲望的车轮。滚滚红尘,弥漫着追逐的硝烟。
一声长啸,引来更多狼,组成阵营。
在王的带领下,狼分工明确,组织有序,配合密切。一旦锁定目标,即可群起而攻之。
血腥的较量,往往没有好坏的区别,只有谁强谁弱。狭路相逢,勇者胜。适者生存,由来天经地义。紧张的空气,让旁观者觉得,有的博弈,是周密的计划上演,亦是刽子手将时间围困。
躺下即是死亡。
奔跑就是狂飙。
有时,面对更强大的对手,宁愿用碎裂的骨骸抒写新的篇章。
凶残的本性,也可以用爱来填满,就看是谁,敢用挑衅逼迫你成为最后的敌人。
来了,引起一片骚动和不安。
去了,隐没在寂静的丛林。
犹如一匹时光的轻骑,吹走人间烟火,留一卷血写的家书。
让战栗的大地卧倒,奔跑的身影镀亮原野,让平白无故的日子,留下巨大的阴影。
狮王
强壮。勇猛。凶残。
这些冠名,始于何时?
似乎每一个与狮王有关的词,都可以作为它的标签。这些标签,极易破碎,还原为生活的真相。这些标签,也可以拼凑成一面镜子,照见另一群会说话的狮子。
在自然法则面前,得与失,进与退,忍与让,是衡量一切生命是否敬畏另一种生命的天平。
狮王,在成为狮王以前,也幼小过、无力过,甚至被同类欺侮过、伤害过、遗弃过,一颗饱受凌辱的心,曾反复面对孤独。自以为是的强大者,更不懂它是怎样度过了那些暗无天日的岁月。
向死而生,或许这才是狮王成长的唯一途径。
更多时候,人们所说的睡狮猛醒,是因为狮子还不够强大。醒着,也麻木着,只有用愤怒将它的倔强点燃,它才会不惜血本,以牙还牙,在欲望横行的原野上追风逐电,用沉闷的嗓门吼出本色。
生活真的不易。
再强大的个体,也会面对以卵击石的困境。挺过去,前面是个天。囿于茧夜,也要有撕咬黑暗的勇气。
狮王终于成为狮王,狮王终归要成为狮王。它用自己的言行照见了结痂的伤痕。狮王无法控制自己。这多么可怕。
狮王忽然发现,在王者的路上,命运,有时真是一个循环坏了的陷阱。
虎王
一吼,二扑,三掀。
再高超的伎俩,一旦被识破,就远不及拳头和哨棒。倒不如做一块巨石,在时光中静卧,与丛生之草捉个迷藏,偶尔斗胆接纳将军的弓和箭,以若谷虚怀,和容易醉酒的英雄同销万古愁。
在我看来,再大的老虎都是纸做的。弱肉强食的世界,谁在食物链的顶端,谁就是当之无愧的王。纸作的老虎,把威严写在眉心,向动物们展示那可笑的抬头纹。吼一声,雷霆滚动。扑上来,地动山摇。就是翻个身,也可以掀起惊涛骇浪。这纸造的假象,让狐朋狗友趋炎附势,哗众取宠。
自以为是的老虎,所到之处,危机四伏。锋利的牙齿,昼长夜短,黑白分明。仿佛谁都不是谁的邻居。
用摧毁一切换来的安身宣命,也会被一切安身立命所摧毁。
冷血,狂暴,历来不是人间的主流。
招打的老虎,要夹起尾巴做人。这是通向春天的唯一路径。那些细嗅蔷薇的人们,在这个寒冷的冬天,依然按住内心的狂放不羁,为另一群张牙舞爪的老虎关着禁闭。
蛇王
从海洋到陆地,蛇无所不在。
它称霸一方的时候,就算是在地底,也可以冬眠出太阳。黑暗之中,那些暂时蜷缩着、潜伏着的事物,真的可以蓄积伟大的力量。
爬行者,未必只会爬行。
它懂得坎坷与曲折,有时也会立起身子说话。
人心不足蛇吞象。蛇中之王,也常常替别人背过失。
风吹草动时,最紧张的,往往是捕蛇者。打草惊蛇,谁会是被攻击的对象?
你看过戴眼镜的蛇王吗?
蛇中的王,经常与人中的蛇共舞。
时而舒缓,时而急促的音乐,形成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网住一些对峙的时间,让毫无收敛的贪念成为漏网之鱼。蛇可以优雅一些,人也可以优雅一些,各退一步,成全自己,也成全对方。
王者归来。
透过表象看本质。我更喜欢真正的王者,以柔克刚,像蛇王一样绵里藏针,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致命武器。
到目前为止,真正拉风的蛇王,据说是可以腾云驾雾的,一阵电闪雷鸣的风雨之后,化身为七彩霓虹,横贯长空,一头在地下,一头在天上。
赋予人世一段佳话。
留给人生万年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