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的《茶马古道》系列创作
2019-07-25缪远洋
从2009年以来一直努力于云南本土题材茶马古道的油画创作,茶马古道的历史和马帮的精神都是我创作的源泉,茶马古道的地理风貌和少数民族风情与人文都为我的创作提供了精彩而丰富的素材。
茶马古道是世界上唯一因茶马互市而产生的千年古道,它源于古代我国西南边疆的马帮运输,茶马交流互市,兴于唐宋,盛于明清。其中滇藏茶马古道形成于公元6世纪后期,南起云南茶叶产区西双版纳、普洱,经临沧、大理、丽江、迪庆(香格里拉)进入西藏,直达拉萨,进而延伸至尼泊尔、印度。途经汉族、彝族、哈尼族、基诺族、傣族、拉祜族、回族、白族、纳西族、藏族、傈僳族等众多民族的城镇村寨,沿途山川险峻,风光绮丽,物产丰富,建筑风格独特,民族文化灿烂多彩。历经各个历史时期,不仅极大地促进了沿途地区的文化艺术的空前繁荣,而且通过经济文化的交流,各族人民建立了相互依存的亲密关系,铸成了坚韧不拔、勇于冒险的马帮精神。茶马古道不单是一条世贸通道,更是一种贯穿历史文化的精神所在。茶马古道是各族人们团结友谊的见证,是一座巨大的资源宝库,是一座雄伟的丰碑,是一笔宝贵而丰厚的遗产。
《茶马古道》两个系列的创作《守望的马帮》和《古道风云》共10幅作品。其中《茶马古道》系列中《守望的马帮》6幅画是以赶马人造像为主题,这个主题选择了滇西北部不同民族的赶马人形象。为了突出赶马人顶天立地的形象,我将主体人物形象雕塑般矗立于画面的中间,人物造型突显他们粗犷、朴实的外形特征,不同民族的特征头饰衣服使人物既有个体的民族气质又还原了他们的质朴形象。远处的马队和赶马人也似乎是在远行后稍作休息,整頓马匹,或是一起被远处寺庙的钟声、教堂唱诗班的和声所吸引而驻足停留。背景的天空昏天黑地,飞沙走石,远山峡谷尽力表现出古道的艰险。在笔法上,也并不刻画谨微,而是用笔写意,大刀阔斧,这和画面塑造的赶马人形象形成了内外统一。画面色调沉重,褐色和黑色降低了色彩的明度和饱和度,画面在着力表达人物为了生活的挣扎和纠缠,以及在与大自然的抗争中面不改色的平静和乐观的同时,尽力使画面营造一种古意之美和荒寒之境。而在《茶马古道》系列《古道风云》4幅作品中,通过多次改稿,欲以一种恢弘长卷的形式呈现自己心中的那段茶马古道:人类历史过程最为漫长而艰险的古道上,马锅头、赶马人、探险家、旅人、商人、探险家、僧人共同推动古道繁荣。在这一组作品中,绘画语言更加纯粹,在构图上也打破了空间的局限,比如在第二张作品中,一匹头骡处于画面的中央,飞沙走石的背景,脚下的马队和赶马人回望,这样提炼与重塑了的茶马古道更像一段传奇而鲜活、厚重而铿锵、悲怆而神秘的故事和传说。
维特根斯坦在谈到自己的哲学思想时说过:“我的原创性是一种属于土壤的,而不是属于种子的独创性。在我的土壤上撒下一粒种子,它会成长起来,而且,它的成长将与它在其他土壤上的成长不同。”丹纳也强调民族社会环境和历史时代是决定艺术的重要条件。因此艺术创造活动中,纯粹精神与心灵的介入并非万能和强力的,只有与历史、民族、地缘及现实倾向结合时,它才能获得动力和被实现的可能。在茶马古道上,我在创作中一方面面对的是相对恒定的自然环境,一方面是将消失的历史记忆。历史记忆的模糊和神秘性,必须以超出经验的感觉去把握,能与审美体验中的神秘性相接通的,是深达人类精神与意识底层的原初意象或幻象,借助对幻觉的感悟与想象还原,才能将眼前的形象从现实抽取并超升出来,使之接近历史,并摆脱已被别人实践过的历史画创作模式。因此马帮系列作品所呈现的视觉形象首先是被主观改造过的客观,是知觉的创造。第二是对日常经验的疏离与规避,显示出难以言喻的神秘性。第三,给观赏者带来审美上的陌生感的同时,也带来愉悦的满足与沉思。此时的马帮群像与自己是一种全新的构成关系,把自已对茶马文化的理解,深邃而明确地渗透在人物之中也掺合在天地背景之中。因此,《茶马古道》创作后期开始不满足于现实主义的呈现,画面中的茶马古道更多是在表达自己心中的那条有信仰的古道,现在回头看十年前第一次看田壮壮的《德拉姆》,正是茶马古道上有信仰的赶马人和那段曾经恢宏的历史感动了我,那是对朴素和单纯的向往,是对生命力的赞叹以及对蛮荒和神秘的敬畏,而这一切在这十年里一直都没有改变。当然画画是一生要做的事,如何成功地把《茶马古道》中的这种历史、文化诉求融入表现性、抽象性的视觉语言,凝结成为具有生命力的绘画形式,将是往后一个时期需要努力的方向。
1975年生于四川江安。1999年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获学士学位;2006年毕业于川音成都美术学院,获硕士学位。现任玉溪师院美术学院副教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作品多次参加全国性美术展览并获奖。
出版画册有《冥想中的自我造像——缪远洋作品集》《现代漫画造型基础》《综合材料定格动画》
作品多次发表在《美术》《美苑》《艺术界》《东方艺术》《美术大观》等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