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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城》中的无解之迷

2019-07-25轩红芹

北方文学 2019年18期
关键词:大学生

轩红芹

摘要:电影《迷城》着力创造一些强烈富有冲突的元素在主人公大学生赵坡的生活中纠缠不休又无法和解,造成主体的心理失衡、精神分裂,迷失在城中。他的悲剧里多半有一个城乡对立的缘由,这种具有分裂性的种种悖论式的矛盾和冲突,突出了人物主体性那种对自我与世界探索的深刻和尖锐,是这部小制作电影的意义所在。

关键词:大学生;发廊妹;精神病患者

2010年,小成本悬疑惊悚片《迷城》的上映,无疑又给这里的“城”增添了一个中国意象:迷城。从乡下走进城里,很多重要的元素在“大学生”赵坡的生活中凸显出来,诸如“星巴克”“女大学生”“发廊妹”等等,这些强烈富有冲突的元素在他的生活中纠缠不休又无法和解,造成主体的心理失衡、精神分裂,迷失在城中。电影《迷城》虽获得第十七届北京大学生电影节的“评委会大奖”及第十三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传媒推荐大奖最佳导演奖,但电影票房并不佳,当时人们对《迷城》的评价可以说毁誉参半。八年的时间过去啦,当初海报上主人公赵坡那双睁大的充满恐惧的双眼在今天的城市里仍无处不在,电影中那些城市元素还未走远,彰显出这部小制作影片“意味深长”的魅力。

“星巴克”

导演精准选择了“星巴克”这一元素作为赵坡的行动指南。作为被推下水的补偿,他得以和同学一起去星巴克聚会,第一次学会喝咖啡要加糖,并在一帮地产商、富二代、海归、公务员子弟的同学中,为了牵上联系,显示能和他们坐在一起,鼓起勇气说出了具有荒诞效果的那句话:我给地产商发过宣传单;当他把第一次和甘秀的约会地点安排在星巴克,喝着加着糖的咖啡,劝说甘秀可以边打工边读大学时,他正按照他所理解的城市人的方式做人,试图以此来说明自己的城市化。他强烈的想改变自己,改变自己的状况,以此来抵制内心的恐惧和不安,抵制自己在城市面前的自卑,抵制自己在内心所受到的委屈,从而为自己找到一种代偿性的满足。但是手拿别人的地图,怎么会不迷失自己的路呢。

“大学生”

电影中的赵坡总是低着头走路、紧缩着身体、手紧张地拉着书包带。当同寝室的人招呼着去打篮球的时候,他提着水壶去打水的背影更显孤独!同学聚会上从别人的眼光里赵坡已感受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不入流,画面中的他局促不安,手脚似乎没地安置,眼光也好像做了贼似的躲躲闪闪,只剩下那个尴尬的自我解嘲。仅凭这胆怯畏缩的神态,或许已经注定他将在“进城”这个游戏中被淘汰。

“女大學生”

赵坡确实有心仪的女同学殷琪,也曾费尽心机地想邀请她看电影,重点在于他语无伦次地解释为什么要请她看这个电影,试图来掩饰他的慌乱和真实目的,但殷琪那平静的一句早已看过了证明了他的邀请多么像个笑话,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那两次人民币传递得更为真实。当在谈恋爱时,她无疑是作为完美坐标存在的,永远是赵坡心中那个不敢企及更无能企及的梦想。

“发廊妹”

同样一个人,甘秀的发廊妹身份一旦暴露,那个在两个同乡眼中颇有气质的“大学生”瞬间成了勾引赵坡的狐狸精,两个同乡也从前面的小心翼翼变成了漫不经心,甚至淫心肆起,在避雨的废弃房屋内毫不客气。而当赵坡回来对着甘秀一巴掌甩出去的时候,秉持的不也是这种思维吗?农裔身份的束缚不仅表现在他们的诸如自卑、恐惧等思想状态,还体现在他们的思维定势上。在赵坡的潜意识中,发廊妹就是父亲和同乡口中的“烂货”,是不能和女大学生相提并论的,包括他开始刻意隐瞒甘秀发廊妹的身份,在甘秀自爆身份之后还有一丝不甘:干嘛非要说出来呢。小破屋里的那一巴掌是他自己下意识的举动。哪怕他只能在甘秀面前表现出感情的自信,并在想象中和甘秀融为一体,潜意识当中他还是拒绝的。他说自己不在乎女友甘秀是大学生还是洗头妹,却在她死后迟迟不去警察局去报案。心底上,他问自己,“当时自己是不是因为内心深处觉得她不过是洗头妹才没有上前阻止,也因为是洗头妹才迟迟没有去报案?”这样的甘秀是不是就是咎由自取,这样的他是不是就可以心安理得一些,精神上离乡村就远一些。

“精神病患者”

赵坡最终选择了顶着“女大学生”名号的发廊妹,这种错位的选择或许是他生命中必然的选项。电影的前半部虽然纠结,但也不乏艰辛之余的小幸福。但这些平静的展开似乎再等待一个高潮,像曹禺先生的《雷雨》,一切矛盾终在一个雷雨天爆发,一场暴雨浇灭了本有的美好。在赵坡带着甘秀随老乡出去玩的路上,在那座废弃的阴暗房屋里演绎出罗生门事件,出现“幻象”的赵坡最终被诊断为“精神病患者”,实则是遭受乡村和城市双重挤压无力逃脱而致精神分裂的一种隐喻。

虽然,在“女大学生”面前,他永远是那个萎缩、自卑、胆怯的赵坡,但那永远是他想拥有的“梦想”。诚然,只有在和表叔、甘秀在一起时,才能看到他发自内心的笑容,以及自在的谈吐,但这也却是他彻底想摆脱的“梦魇”。就像难以拥有想拥有的,他也摆脱不了想摆脱的。对于母亲,他心怀无力解救的愧疚,这也是他多年来噩梦不断的根源,那一幕时时刻刻萦绕于其心头,潜意识中想偿还心中那个永远还不起的债。但又充满了对发廊女职业的恨,是这个职业让他失去了妈妈。但甘秀很多时候是和妈妈重叠出现的,一样的职业,一样的在水中死亡挣扎。他走进甘秀,也更贴近了妈妈,但也更忘不掉妈妈带给他的爱和痛。爸爸的打击造成脑电图上的那个结节,其实更是心理上的一个伤疤,一个和过去连接的意向。这一伤痛刻骨铭心,以至于每回忆一次都无异走过一段“精神的炼狱”。疼痛的感觉是因为一直都“在”,属于你的在,无法逃避也无从躲藏。因为这是你的过去,舍弃就是舍弃你自己,历史瞬间从来都不曾走远,仍旧参与建构你现在的一切。

这里冲突就是自我对自我的解构,我也是我的敌人,在我同我的搏斗中,没有什么胜利可言,胜利或失败都是对自我完整性的一种破坏。所以他一直是自己再和自己拼杀,希望能消灭掉那个卑微的自己,把自己拯救出来。或者通过拯救妈妈和甘秀解救自己。但那个许愿灯里:等毕业后找个好工作,等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两个小小的愿望都没法实现。在这个迷城里,这是个无解的迷。影片结尾,赵坡仍执着地用想象出来的甘秀的手抚摸着自己伤痛的脸,并且说出了“我不怪你”来完成自己的心灵救赎。这种至死不渝的想象透出的却是无尽的悲凉。

有人说导演章家瑞为《迷城》添加了些悬疑和惊险的气氛,是试图在商业与艺术之间寻找出平衡点,多数人把这看成叙事结构被打乱的败笔,消解了此前的严肃性和现实性。但在作者看来,恰恰是这样的一种手法提升了该影片的高度,只不过是用一些特殊的“手段”,用“幻象”的形式将他内心的挣扎和煎熬立体的展现出来,演绎出一个迷失在城中精神分裂的真正的赵坡。这些小花样,令影片所表达的内容更有厚实感和丰富性。虽然男主角的表演还有点差强人意,场景转换稍显生硬生涩,但不影响它揭示残酷现实的深刻性。赵坡的悲剧里多半有一个城乡对立的缘由,作为参照的总是历史无处不在的宿命感,不得不承载着传统和现代的交织和冲突带给他们自身的矛盾和裂变。这种具有分裂性的种种悖论式的矛盾和冲突,失去了和谐提供的优美和平,但突出了人物主体性那种对自我与世界探索的深刻和尖锐,这是这部电影带给我们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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