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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话剧《红旗渠》中杨贵的人物形象

2019-07-25沈晓卓

名作欣赏·评论版 2019年4期
关键词:红旗渠话剧

沈晓卓

摘要:2011年,河南省话剧院创作演出的话剧《红旗渠》在河南省人民会堂隆重上演,剧本主要写了林县人民在县委书记杨贵的领导下克服层层阻碍修成红旗渠、改变当地缺水现状的艰辛历程。作为领导核心的杨贵身上具有的“敢想敢干”“刚中有柔”“怜民胜己”等优秀特质则向我们突出展示了红旗渠精神。

关键词:话剧《红旗渠》杨贵

杨林在剧本前面写道:“《红旗渠》情节是虚构的,但,红旗渠精神是真实的。”剧本根据真人真事改编,主要讲述了林县县委书记杨贵面对修渠开凿难度大、工程量大、物资短缺的困窘现状毫不畏惧,“敢想敢干”,最终带领林县人民修成“世界第八大奇迹”①红旗渠的艰苦历程。杨贵作为剧中的核心人物,其行为贯穿全剧始终,笔者以2012年刊登在《河南戏剧》上的《红旗渠》(话剧演出本)中的杨贵形象为着眼点,探寻历经岁月长河依旧光彩照人的红旗渠精神。

一、敢想敢干

有人说,作品和现实之间血肉相连,话剧《红旗渠>怍为依托于红旗渠工程创作的剧本更是如此。剧本中没有直接刻画修渠所要面临的巨大困难,而是借剧中人物之口时不时透露。修渠的最大“阻挠者”副县长黄继昌就曾多次质问杨贵:“请问咱们的料备齐了吗?钱有吗?…‘大型施工机械,咱们有吗?”②一个个具体的问题背后是大家对于修渠工程的怀疑与否定,以及对修渠将要面临的问题的恐惧:“就林县目前的状况,它能包得下‘引漳入林这么大的粽子吗!”③现实的确不容乐观,当时并没有更多的物力、财力去支持这样一个完成难度极高的特大工程。杨贵的态度却要显得乐观许多,他“幽默地拍拍口袋”说我们有“人”,有“自力更生”的精神。当然,杨贵并不是什么理想主义者,相反,他深知当地财政现状与修渠的困难性,但“‘引漳入林迫在眉睫”,所以他才大胆地说:“没有钱,我们省着花;没有设备,想办法;没有粮食我们省着吃;没有经验,在战争中学习战争。”④所有的难题都可以拆碎了一点点解决,只“唯独时问一天都不能等”⑤。“缺水——贫穷”就是一个恶性循环,回旋往复,没有尽头。正是因为杨贵见多了林县人的“等”与“痛”,他才抱定心中信念改变缺水现状。

常言道:“光说不练假把式。”杨贵不仅敢想、敢说,更在用行动兑现自己的承诺。南几万林县人组成的修渠大军在奔赴太行山时,因事先准备不充分而堵在了山路上。消息传到杨贵那时,他果断地安排:“我们的常委要分段、分村包干,该炸的炸,该垒的垒,该挖的挖,该拆的拆。”⑥对于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中国农村而言,宗法观念根深蒂同,祠堂作为宗法观念的物化,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在此次修渠准备工作中,拐头山村的祠堂挡住了修渠大军进山的路。虽然最终出面解决此事的是当地村支书王宝金,但正在他带领党委员拆祠堂时“杨贵带领通信员”⑦来了。结合后面王宝金告诉杨贵这是在拆祠堂后,杨贵说:“你们都已经接到通知啦。”⑧可见杨贵已经做出“拆祠堂”的决定。当地村民举行“特殊的祭祖”⑨时,杨贵“接着老支书的话儿”⑩,直接在拐头山村的列祖列宗面前承诺,日后会在本村留个闸口,方便本村村民用水。此举恰好说明了杨贵在行动上的果敢——毕竟水渠怎么修、渠口在哪儿开都不是张口就来的,必须提前经过缜密的计算——“拆祠堂”是他深思熟虑之后仍然要下的决定。杨贵的“敢干”还体现在他用人方面十分大胆。被冠以“反动分子”的清末秀才杨起梦在众人心中是“封建社会的残渣余孽”,“就会趁机胡作非为”(11),几乎无人相信他有为修渠尽一份力的心和本事。但杨贵却能将他拜为上宾,并果断安排杨起梦这个“反动分子”在山壁上写下对于修渠工程万分重要的标语:“重新安排林县河山”(12)。 杨贵“敢想”是因为他没有像黄继昌等人一样被林县经济基础不牢的顾虑所困住,而是抓住现实的“七寸”,明确当下最迫切的需求就是“林县55万人需要水”(13),所以在任何情况下他都要迎头直上,拼出一个可能性。现实中的困难并不会因为杨贵“敢想”就自动消散,他必须用行动将其逐个击破,“只有行动,才能决定价值”(约翰·菲希特语)。当然,杨贵并非一个时刻都信念坚定、做事果敢的人,他心中也有软弱的一角。

二、刚中有柔

剧本中多次写到杨贵的“笑”,就好像关于修渠会遇到的一切困难他都是心中有数、胜券在握。但随着修渠工作的深入,诸多意外接踵而至——小女孩儿吱吱不幸离世、隧道塌方带走二十多条人命、自己被身边人举报、被上级调查……一个个打击冲淡了杨贵脸上的笑,我们这才看到笑背后的辛酸。

剧本中两次写到的杨贵的“哭”则更直观地给我们展示了他“柔”的一面。杨贵第一次哭是在接受省委调查组组长张光明的质问时,为了因缺水而受苦受难的林县人民留下的清泪两行。他哭上级对修渠的不理解、不支持,以及不懂水对于林县的意义。但他心中对于能否引水成功的质疑也逐渐涌起、放大,他害怕不能给林县人一个满意的答复……种种思虑让他倍感压力深重,终于忍不住泪湿眼眶。杨贵的第二次哭是全剧中他情绪爆发的最高点。此时修渠工程已进展多时,各种问题的接踵而至让杨贵疲于应对,还做出不理性的判断:认为黄继昌是举报自己的人。了解真相后,他内疚、后悔却无法得到原諒,积蓄多时的负面情绪逐步爆发,哭声如“牛哞一般”(14)。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在这次哭诉中,我们听到了他的伤心。他“能哭出来也不容易啊”(15),因为他“是个县委书记,是一个县的领头人,是百姓的主心骨”(16),即使心里的忧虑、苦闷早已让他不堪重负也只能全部闷在心里,不能表现出来泄了士气。杨贵甚至用“如履薄冰”“战战兢兢”(17)来形容红旗渠开工后自己的生活状态。杨贵的这两次“哭”并不单是因为当时的“质问”和“争执”,而是在借事发泄自己心中的恐惧、自责,甚至委屈。这也向我们展示了他脆弱的一面。

杨贵交织着苦与乐的复杂笑容,让我们看到他作为一名县委书记身上所背负的沉重责任与他遇见困难自己扛的坚忍。他的两次哭又让我们直接感受到他面对现实不顺的无奈。即使他在人前表现得再无所不能,他也不是个铁人,他的心里还是充斥着忧愁,他还是会忍不住哭泣。这般“刚”“柔”兼具才是有血有肉的真男儿。

三、怜民胜己

杨贵对林县和林县百姓无疑是有着深厚感情的。在动员林县人民积极参与“红旗渠”工程时,他没有摆出一副官僚做派,上来就用命令的口吻给大家安排修渠事宜,而是用真情打动众人心弦。林县的极度缺水使得当地人“每年为远道取水误工约300万个,还经常发生争水打架斗殴伤人亡命事件”(18)。每一代林县人也都曾为摆脱缺水困境做了无数尝试,但都治标不治本,并没能真正改变林县缺水的现状。最重要的是,在反复的期待落空后,林县人摆脱缺水现状的信心和决心被一点点消磨,他们潜意识里质疑这种改变的可能性。这类想法在后来杨贵被举报一事中有所体现。举报人在信中强调红旗渠工程只是一个“面子工程”,给林县百姓“带来了深重灾难”(19),他对红旗渠工程毫无信心。这和剧中林县人民对于修渠所表现出的热情与期待大相径庭。剧本中并没有点出这个举报人究竟是谁,笔者推测这个“举报人”并不单纯地只指某一个人,而是一种隐藏在林县众人心中对能否引水成功的质疑。“鼓舞人前进的是希望,而不是失望”(20)。如果不是杨贵对当地有着足够的了解,他是无法将众人的心理把握得如此准确,更无法在一开始尖锐的质疑声中顺利号召大多数人支持他的决定。他知道众人的“畏难”心理,因而在号召众人修渠时尽量简化问题,直指人们的痛处,最初的修渠动员才能进行得那么顺利。

在处理林县的大小事时,杨贵总有一种天然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他已然将林县的一切都担在身上:“民工没了粮食”,他愁得整夜难以入眠;“工地原料不够”,他忧得食不下咽。修渠进度快了他怕质量跟不上,进度慢了又担心“拖延时间”。渠修不成他怕,渠修成他也怕……(21)旁人或许可以在修渠的闲暇轻松笑闹一番,但只要红旗渠没有引来水,杨贵即使是笑,也是心事重重。剧中,一次隧道塌方夺走了二十多条工人的生命,工人家属要向杨贵“讨个说法”。就在这次对杨贵的“讨伐”中,我们才知晓,原来这位“自打红旗渠开工就没有安生过”(22)人,他并不是林县本地人,他从来都不是修渠的直接受益人。编剧在全剧接近尾声时才点明此事,于无形中凸显了杨贵先公后己的形象。杨贵看到林县人民吃水之难、缺水之苦后亦感同身受并甘愿倾尽全部力量去改变现实困窘,这是他对林县人民的“怜”。杨贵虽非本地人,却时刻将林县的一切挂在心头,修成红旗渠、引来漳河水是他生活的绝对重心,由此,一个性格丰满的杨贵形象出现在大众面前。杨贵身上的优秀品质极大地展示了数十年来始终为人称道的“红旗渠精神”。

①河南省林州市红旗渠志编纂委员会:《红旗渠志》,生活·新知·读书三联书店出版社1995年版,第409頁。

②③④⑤⑥⑦⑧⑨⑩(11)(12)(13)(14)(15)(16)(17)(19)(21)(22)杨林:《红旗渠(话剧演出本)》,《河南戏剧》 2012年第3期,第78-94页。

(18)杨贵:《红旗渠建设回忆》,《当代中国史研究》1995年第3期,第33-34页。

(20)巴金:《说真话》,中围青年出版社2016年版,第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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