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美术与当代雕塑的流变与自觉
2019-07-24娄晓
娄晓
摘 要:民间美术与当代雕塑存在的历史语境不同,价值体系也有本质差别。它们作为本土语境的两种社会现实,具有开放性、包容性,使两者观念不断交融,表现出当代意识形态的结构性逻辑。民间美术比当代雕塑形成的时间要早,故其具有更多的语言特征和符号特征。民间美术是民间百姓千百年来集审美、意识于一体,带有情境的经验性、体验式的视觉艺术。当代雕塑的教学体系源于西方,在造型审美与观念表达上较多参照西方美学与价值经验。近年来,当代雕塑由较早的参照西方美学与价值经验,转变为寻找、表达本土美学和价值经验。
关键词:民间美术;当代雕塑;流变;自觉
民间美术、当代雕塑的概念是现代社会定义的,为全球通用语言概念,标题特指中国民间美术与中国当代雕塑。
民间美术的精神在西方哲学中印证了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说,且更多的与神性相关。在了解这一概念之下的本体观念的流变与历史脉络的同时,不难发现其具有的统一性和现实性。而对于统筹的概念,人们在认识民间美术的内容与性质上需要更清晰的视野,在研究、传承、应用与教育等方面具有方向性。
民间美术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形成了多材料、多形式、多功能、跨地域的多元化的表现。其涵盖物质范围之广,伴随劳动人民生活的同时,影响着文化的历史流变。这种流变是民间美术的功能性导致的,在民间美术的审美功能、实用功能、文化功能、崇拜功能、教育功能中,包含了劳动人民对经验式农耕生活的全方位“构图”,是在特定场域、特定情境下自身形成的一种中国式的独特思维方式,形成了独特的文化旗帜。尽管民间美术在漫长的封建历史流变中被边缘化,但并不能代表民间美术在历史文化中的非中心性。这就像扔到水中的两个石头,溅起的波浪外缘不断交融、叠加。中国的阴阳论与东方哲学也体现了这一点。
当代文人阶级、城市环境与官方教育具有的知识经验在一定意义上排斥了民间美术的部分功能性——崇拜与神性。民间美术,自它形成的那一刻,就奠定了它的基础性与共性。它是某个时期,某种意义上人类灵魂的圆满。
世界文化存在不同的地域性,这是不同的生存环境造成的,在文字、语言、哲学、生存方式等领域表现明显,艺术也不例外。西方艺术一直受其本土哲学思想的影响,而中国改革开放后受西方艺术的冲击与植入,中国的民间美术失去部分功能,又不被官方重视。中国的当代雕塑模仿了大量的西方现当代雕塑的造型模式与审美特征。几十年的流变,使中国的民间美术和传统雕塑中的显性基因泯灭,艺术工作者逐渐意识到问题所在,以精神恐慌转化精神动力,在流变的表皮下,追寻民间美术的隐性基因,挖掘当代雕塑表现的社会现实和个体自觉。
当代雕塑作为当代藝术中的一部分,其现有的展现方式有装置、架上雕塑、环境雕塑、公共艺术等。其本身所具有的场域能量、集体意识形态与在地性特征,是传统雕塑的继承和流变。如云冈石窟的大体量制作和地理位置,是在当时的社会现实(政治需要)、文化交融(集体意识)、政治中心(在地性)影响下产生的。上段中说过,中国的当代雕塑模仿、学习了西方的现当代雕塑,这种制作方式、观念传达是个体式的。西方个体化的模式,在作品的思维架构上更突出自由性,不单是中国传统雕塑体现的历史流变和继承。不同地域文化之间的相互学习未必是坏事。
近年来,当代雕塑更多呈现个体对社会现实的疑问。针对中国本土的社会问题,对自身生存环境的警觉与思考越来越成为一种集体的意识。全球化也使中国文化洒向全世界,探索中国文化的本质具有现实性。如雕塑家展望在近几年作品《应形》中表现了既生既无的身形,是对个体知识经验现实存在的自我反问,强调一定场域中自我存在对雕塑形式的感受。其实雕塑家在创作的同时无意识地揭露了民间美术流变中具有的隐性基因(如哲学代替宗教)。他们流淌的血液,他们的生活习惯及思维逻辑,时时刻刻都在暴露他们的东方性格。
当代雕塑是对人文、自身的思考,是对环境、社会的关注,是自觉的存在状态。民间美术是感知的,是经验式的,也是现象学的。民间美术涉及了岩画、民间木版画、画像石与画像砖、剪纸、皮影、织绣、石雕、砖雕、木雕、彩塑、陶瓷、玻璃、金属工艺、编织等内容,还有很多未被发现的出色内容。我们不难发现民间美术所具有的多样性的材质,几乎与中国古代“金木水火土”的世界观相吻合,这构成了民间美术的哲学观念——重视真实世界自然本身的存在,并以这些素材稍作加工,通过它们强调了“人神关系”“人人关系”“人物关系”。这就是“天人合一”的中国哲理。
当代雕塑家越来越重视天生的东方敏感性,并从民间美术系统里寻求帮助。当代雕塑应该更注重本土传统的“为道”,而不是趋向西方现代已经丢弃的“为学”。民间美术表现出的神性与“为道”的精神性,与本身固有的原始性和对自然的直觉体验分不开。在民间美术里基本没有对现实存在的直接表现,而是以抽离本质加以夸张的形式再现寓意。所以,民间美术更具有诗性、天马行空的自由性,与当代雕塑的现实场域、社会批判、个体自觉对应。民间美术充实在不同地域,在历史流变中充当着中国人的“根”,是对东方哲学的自觉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