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波特五力模型分析农村中小金融机构的外汇业务开展条件

康文臣 夏露萍 麻沪明

摘要：大部分文献认为农村中小金融机构开展外汇业务存在起步晚、发展慢、技术薄弱、专业人才匮乏等劣势，作者用迈克尔波特的五力模型分析农村中小金融机构发展外汇业务的竞争战略，提出农村中小金融机构的外汇业务具备市场需求、地理位置、差异化经营等优势，能够弥补金融供给不平衡、不充分，对助力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服务和融入“一带一路”战略和发展普惠金融具有重要意义。

一、介绍

农村信用社是中国金融体系的重要组成部份。从银保监会公布的数据来看，2017年3季度末全国农村信用社（含农合行、农商行）总资产已超过34万亿元，占全国银行业金融机构总资产的12.9%，网点数量超过80000家，客户包括广大城乡居民和企业客户，在县域存贷款规模大，填补了基层金融服务的空白，承担农民多种补贴等惠民政策的落地，是精准扶贫的助力者。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农民出同、外围人进入三、四县城市和农村地区日渐普遍，农民购汇以及“内卡外用”、“外卡内用”成为了现实的支付需求，也为农信机构提供了一定的支付清算业务发展空间（王永红，2018），因此一些农信社也开始办理外汇和跨境人民币业务业务，服务地方经济建设和乡村振兴。在业务开办的过程中，不乏一些来自学界、业界的提醒，认为外汇業务成本高、风险大，农信社缺乏专业人才，开办外汇业务受到制约，观念中对大行办理国际业务的能力和印象更加认可。但从现实情况看，农信社办理国际业务从地缘优势、服务群体、网点布局、提升自身业务管理水平方面又存在必要性和可行性。那么农信社是否有需要办理国际业务？有哪些优势和劣势？需要怎样做来？本文将逐一做出说明论证。

二、文献综述

（一）现有的观点

从文献来看，农村中小金融机构开办外汇业务的必要性和需要注意的方面逐渐成为研究的热点。大多数研究普遍认为经济发达地区的农信社有必要开办外汇业务，是完善服务功能，满足企业需求，提升竞争力的体现。然而由丁外汇业务跨国、产品复杂、币种多、有汇率风险，现阶段农信社的体制、人才、资产质量、管理水平和公司治理结构等因素都制约了外汇业务的开展（王炜，杨满平，2003;傅强、甄润赞、陈岳华，2005;万占标，2005;段竞尧，2009[5]）。从作者的分类来看，这类研究的作者主要有农信系统职工、监管部门人员和大学研究人员。从论证方法上看有实证研究，也有经验研究，方法上主要采用定性分析的方法，结构上一般都是分析优劣势后给出政策建议，较少使用分析模型引领论述。

（二）理论模型

我们认为，银行开办外汇业务是一种战略选择，是一个影响长远的决策，需要付出成本，严密规划和认真执行，因此需要从战略分析的角度来选择现有的分析模型有哪些。

从理论模型看，企业的战略分析模型主要有SWOT模型、SCP范式、迈克尔波特的“五力”模型和Delta模型等（图一）。其中，我们认为“五力”模型最适合于分析本文的研究问题。相比SWOT模型，“五力”模型更加具体、可计量、

客观，结合本文的研究对象农信社来看， “五力”模型更有针对性。从维度上看，“五力”模型比SCP范式更加适用丁企业分析而不是产业分析，相比Delta模型（吴晓波、何迪维，2003）[6]来看又对分析的要素要求不高，适用丁开办新业务的情况而非开办业务后的评估。

哈佛大学商学院教授迈克尔波特（ 1979）提出的“五力”分析模型是定位学派的代表，也是当今战略管理学科的主流，其主要思想是企业在分析自身竞争环境时，需要关注现有竞争者、替代品、供应商、客户和潜在进入者五股力量。选定进入后，要根据企业自身力量和五力的对比情况来选择降低成本、差异化或者集中化等三种战略之一作为自己的真正战略。这一模型将理论与T具融为一体，简洁明了，操作性强，成为金融、计算机、制造等行业的常用分析模型。

三、研究设计

在波特的五力模型指导下，作者将按照5个要素的内容逐一分析每个要素对农信社开办外汇业务的影响。这些要素是（李高旭，2008）：

一是竞争者要素需要考虑竞争者的规模是否相当，产业成长的速度，产品成本和差异性，同定成本高不高，产能是否大幅提高以及退出障碍的高低。

二是替代品是指是否有能够实现本产业产品同种功能的其它产品。

三是供应商方面需要考虑包括供应商集中程度，产品或服务是否有替代品，企业是否是供应商的重要客户，供应商产品是否是企业的重要投入和供应商是否向购买者转移差异化产品的成本，以及供应商是否有向前整合产业的意愿。

四是客户指的是客户压低价格的能力。

五是潜在进入者需要分析的内容包括是否有规模经济、产品差异、资本需求、转换成本、分销渠道、与规模无关的成本劣势和政府政策。

四、分析

（一）竞争者

从竞争者的要素分析，农信社开办外汇业务的竞争者主要是现有已开办外汇业务的商业银行、股份制银行和城商行。从外汇局公布的数据看，大型国有商业银行在办理外汇业务方面业务量大，优势明显，因此对市场的掌控能力强，反而降低了竞争的激烈程度。产业成长的速度方面，改革开放40年来我国的外贸增长近200倍，从1982年到2017年货物贸易年均增长率达到14.5%，服务贸易年均增长率达15.4%，随着国家“一带一路”倡议的推进和新一轮对外开放的蓄势待发，外汇业务和跨境人民币业务的增长态势将会继续保持，从而有足够的空间来容纳和承载办理外汇业务的各个银行主体，存在恶性竞争的可能性降低。从产品转移成本和差异性来看，客户一般不会轻易改变经办行来办理外汇业务，原因是新开立账户和更改汇路等都会给客户带来不便甚至是影响。银行之间在外汇业务方面的竞争更偏向于产品差异化的竞争，例如有的银行擅长边贸，有的银行在贸易融资有优势，或者是有的银行通过组合营销，通过信贷支持来吸引客户选择其办理外汇业务。这些差异化的竞争手段都是间接的竞争，从而缓和了直接竞争的激烈程度，为农信社开办外汇业务提供了有利的条件。从同定成本来看，开办外汇业务的成本对银行而言不算高，主要的成本包括开发和接入系统的成本、人力成本和培训成本等。在农信社体系，省级联社一般承担了系统开发和维护、更新工作，因此各行社需要支付的成本就更少了。从产能看，农信社开办外汇业务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业务量逐渐增长，对传统具有垄断地位的银行不会构成威胁，因此这些银行采取行动提高竞争的剧烈程度的可能性不太高。同时在开办业务初期，农信社一般都通过与具备行业垄断地位的大行或是服务好、有特色的股份制银行和城商行合作代理业务，一定程度上也缓和了这些银行挑起竞争的动力。从退出障碍来看，开办外汇业务的退出障碍低，农信社有权向监管部门主动申请停办业务，因此不存在办了不能停的现象。

（二）替代品

从外汇业务的替代品来看，主要有地下钱庄和第三方支付公司提供的跨境支付服务，然而这两个渠道都有局限。首先地下钱庄是非法的，执法部门会严格执法制止和取缔，客户资金安全得不到保障，因此某种程度上还算不上银行外汇业务的替代品;其次，第三方支付公司的跨境支付近年来也受到外汇局的规范和加强管理。同时，规范的第三方支付公司业务也需要银行账户载体来承载，对银行开办外汇业务是一种需求而不是排斥。因此，从替代品方面来看农信社办理外汇业务是有空间的。

（三）供应商

波特认为分析供应商要包括几个方面，集中度、替代品、是否是主要采购方，购买的是否是供应商的主要产品，供应商是否提供差异化产品并转嫁成本，以及供应商是否试图营销产业的前端。从集中度看，开办外汇业务的供应商在很多环节都不集中。例如系统建设环节有很多的fintech公司可供选择，在代理行方面境内外汇业务开办行都愿意提供服务，虽然像SWIFT、CIPS、FEDWIRE等这样的支付结算组织有垄断地位，但其设立的本意就是容纳更多的金融机构，而不是排斥金融机构的加入。因此除了收費和逐年提高费用外，并不对新进入的农信社构成制约。从供应商提供产品的可替代性来看，清算联盟的替代性是很低的。然而随着跨境支付结算业务的发展，一些新的业态也不断涌现，给予农信社等新进入者更多的选择，例如MonevCram、UnionPav这样的全球汇款联盟，或是Real Time LocalCurrency PaVment Svstem这样的实时本币支付服务。银行的外汇业务供应商细分化程度高，往往只提供银行服务，因此银行是这 供应商的主要客户，会得到合理的定价和研发来继续发展。从供应商对银行的影响来看，外汇业务供应商一般算不上银行的主要采购对象，因此他们有动力持续完善产品和服务，供给银行使用。对于其提供的差异化产品，往往是在原有产品基础上的性能优化，如SWIFT gpi、kvc等，银行可以不选择购买或是延迟购买，因此供应商并没有大幅议价的能力。至丁向产业链前端的整合，清算机构和IT供应商并没有金融许可证，因此不得向客户直接提供服务，不会对银行开办外汇业务构成威胁。

（四）客户

客户的议价能力对农信社开办外汇业务需要分成两个方面来看。一方面，在城区，城市居民得到的金融供给是充分的，其中就包括了外汇业务，因此对农信社开办外汇业务会有影响，需要农信机构在业务方面、费用方面都有优势。另一方面，在县域、农村地区，居民得到的金融服务相比城市是有差别的，外汇业务就是其中的一个重要方面。很多商业银行网点有限，在不发达县域不设网点的情况很普遍，对丁这部分客户，农信社开办外汇业务正是增加了对他们的金融供给，是普惠金融的要求，是乡村振兴、缩小城乡差距的措施，因此一开始不会对服务价格有严格要求。当然，农信社也需要提高政治站位，严格遵守监管要求，不能乱收费。据了解，一些地方农信机构在县域办理外汇业务时还主动减免于续费，从长远的角度考虑认真维护和服务好客户，以促进各项业务的全面发展。

（五）潜在进入者

从潜在进入者看，银行是国家监管严格的行业，没有行政许可的准入，不能随便开设银行，因此潜在进入者的可能性不高。从金融市场开放的脚步来看，外资银行的进入可能会给农信社开办外汇业务带来新的竞争，然而作者认为外资银行主要还是会集中在城市，短期内对县域客户的争夺不会太明显。

综上所述，从波特的五力模型分析农信社开办外汇业务的情况是有利的方面占绝大多数。从竞争对于、供应商、客户、潜在进入者和替代品来看，农信社开办外汇业务都具备有利条件。然而，在外部条件具备的情况下，农信社内部管理还需要加强，开办外汇业务的步伐需要与管理能力相匹配，需要做好先易后难，分步实施的规划，例如先个人后对公，先经常项下后资本项下，先现钞后现汇，先本币后外币，先即期后远期，先结算后贸易信贷等。各机构需要根据自己所处的地理位置、自身客户结构、管理能力、客户储备等理性客观的分析开办外汇业务的战略和步骤，做到实事求是，审慎合规。

六、结论

近年来，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城镇化建设的日益推进，振兴乡村经济的现实要求，农村和小城镇的金融需求也日益多元化，农民出境旅游、小微企业进出口、农副产品进出口、边境地区经济发展等都为农信社开办国际业务创造了良好的市场条件。本文用渡特的五力分析模型分析了农村中小金融机构开办外汇业务的战略选择，结论表明优势显著超过劣势。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金融工作会议上强调：“要建设普惠金融体系，加强对小微企业、“三农”和偏远地区的金融服务，推进金融精准扶贫”。农信社开办外汇业务正是有利于实现这一日标，也有利于促进我国“一带一路”建设的推进。在实施的过程中，农村中小金融机构需要加强学习、审慎推进，制定合理的发展预期和考核指标，用久久为功的坚持和定力切实做好农村金融服务工作，丰富乡村金融供给，通过业务拓展提升业务能力和管理能力，配合农村商业银行的改革把管理水平和业务水平提高到新的台阶。

注释：

①《战略分析工具：研究脉络梳理及分析框架构建》.《科技进步与对策》2014年第9期。

参考文献：

[1]《开创农村支付清算服务新局面》《中国金融》2018年第1期

[2]《防范农村信用社外汇业务风险的思考》《中国农村信用合作》2003年11期

[3]《珠三角地区农村信用社外汇业务发展现状与对策》《南方金融》2005年第5期

[4]《农信社外汇业务开办：如何平衡需求与现实的矛盾》《中国外汇》2005年第10期

[5]《农村信用社如何防范外汇业务风险》《中国外资》2009年第6期

[6]《Delta战略分析框架评析》《科学学研究》2003年12月增刊，vol. 21

[7]《波特五力模型对产业结构影响的分析》《当代经济》，2008年第10期下

[8]央视新闻客户端（2017）习近平：服务实体经济防控金融风险深化金融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