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生命的流动”
2019-07-22邓郁聂阳欣刘蓓佳张玮钰
邓郁 聂阳欣 刘蓓佳 张玮钰
5月29日,探月学院的Build Nigh(t手作之夜),所有参与者合影。每周三晚的Build Night由学生项目负责人Jaguar发起,欢迎探月师生和校外人士参与,所有人自己动手制作食物、工具、艺术作品,畅谈和分享 图/刘翔
人类其实不只生活在一个“知识的”世界中,而是生活在“知识”和“关于体验、生命质量”的两个世界中,教育必须平等地处理这两个世界的关系。
——教育思想家肯·羅宾逊爵士(Sir Ken Robinson)
普通高中的培养目标是进一步提升学生综合素质,着力发展核心素养……引导教学更加关注育人目的,更加注重学生核心素养,更加强调学生综合运用知识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
——摘自《2017版普通高中课程方案》
“请大家拿出手机,记下几句笔记,跟17岁的自己说出你最想说的话。然后,找到周围的陌生人,请你们交换手机。请你想象他高中时的样子。感受一下,他笑的时候的场景。”3月底的北大附中下沉广场,穿着运动衫的朝克咧开嘴,在舞台和观众席之间蹦来跳去。
“每一个自我,都是我在时间和空间上所有体验的总和。重返17岁,其实就是希望大家多停下来想一想内心真正的声音,去认识和找到那个原初的你。”他这样解释热身互动的目的。
在探月学院的招生说明会和后面的演出中,像心理学课程教师朝克这样酷炫的“戏码”一出又一出:学生导师易寻迅上台讲述学生H如何成了他的咖啡烘焙导师;教英语的袁用自编自演的rap热动全场……
探月学院(以下多简称为“探月”),一所彼时刚建立六个月的创新高中,因为它的实验色彩、课程新锐多元、创始人王熙乔(Jason)的个人经历,在教育圈里激起了层层涟漪。但对大众,它仍显得神秘莫测。
在这场教师和学生都全情倾注的嘉年华里,我心里的问号依然一个接一个:他们是如何招生和聘用教师的?探月的课程究竟有怎样的特点?学生上课和生活的真实状态和收获如何?这样极富个性的学校只能是少数人的“福利”吗……
从5月中下旬开始,陆陆续续来探月二十多次,似乎得以解开属于探月的部分 “密码”。但一切仍然是进行时。就像院长Lu说的,“有很多人会质疑探月是不是‘太理想了、‘没有安全感,我想我们没有办法代劳解决安全感的问题。我们要做的,就是‘让理想持续在这片土地上发生。”
未来的思维
门厅,你没看错:工具墙上挂满了钻头、胶枪、锯子锤子,仓储式货架的塑料抽屉里堆满了胶带、轴承、液晶管、主板等元件,黑色的3D打印机和黄色的“防爆箱”毗邻而居,后者用来盛放某些易爆物品。总有人在这里敲敲打打,或者在对面的沙发上拼接乐高。音箱里飘荡着或轻柔或动感的音符。
越过这一片被称为Maker Space的手工制作区,豁然开朗。通透的光线穿过落地窗,倾泻在高挑宽阔的大厅。琴键式的木制楼梯,开放式的工作台(也可以是厨房操作台)与付费点心小吃,不设门的小隔间和随意摆放的懒人沙发,师生交流如茶歇可坐可卧,玻璃墙上的马克笔涂写痕迹和便签条上的各种留言……一切都很谷歌和苹果风。
社科和经济教师张阳对探月的空间如此解释:真正的创新学校,它的建筑都有鲜明的特点:第一,挑高,改变我们对于自己和世界关系的感知;第二,天光,它需要有垂直引入的自然光,这不仅仅是和自然环境的连接,也是创造仪式感的关键;第三,未完成。“这个特点是我最最难预想到的,因为如果一个建筑的完成度已经非常高,每个角落完美到我们只能通过认真打扫来表达虔诚的时候,我们就从环境上拒绝了表达攻击性的可能。”
思想和表达的“攻击性、机锋”,与对人的体察和爱护,不矛盾。
在探月,教师被称为guardian(守护者);学生则被唤作learner(学习者)。每个学习者都有自己的成长导师。爱穿格子红裙罩着开衫、讲话拖点尾音、口齿清晰有力的政治学博士张阳,属于探月里知识和学术型的那类教师。大家都戏称她为“阳哥”。此人博闻强记,如海绵般吸收资讯并消化,以“行走的图书馆”闻名于探月;且严于律己,每天任务清单上的三件事必须打卡做到。
张阳尤其是各类思维模型、新知工具的“忠实爱好者”:石墨文档、quizlet(创建和归类在线记忆卡)、seesaw(交作业软件)、OKR(目标管理工具),十八般武艺滚瓜烂熟。
问题来了:“如果我自己的课,讲得跟‘得到的老师一样好了,而且还完成了录制,也分享给了学生,那我在自己的课堂上,还能干啥呢?”她的心得是,学习体验就像是一段旅程。“旅程的重点并不仅仅是让学生获取一堆知识,更是让他们能够充分运用这些知识,提高自身能力,以便能够做到那些在学习之前无法做到的事情。同时让学生和自己所处的真实世界发生连接。”
探月学院的经济学课使用的是“得到”薛兆丰的经济学作为主要的课程材料。在张阳为三联生活周刊撰写的文章里,她提到,自己曾问学生,既然曼昆那么厉害,为什么哈佛学生还拒绝上他的课呢?
原来是因为行为经济学。学生们发现,在目录里,关于行为经济学的内容真的不多。“经济学家说我们是理性人,我们就是理性人了?行为经济学是当下最热门的经济学分支,连诺贝尔经济学奖也拿了,怪不得经济学教材确实需要不断修正。”
一个月后的阶段测评里,她给学生布置了一个开放式的讨论:“我们都知道经济生活有四大基本约束:东西不够+生命有限+相互依赖+需要协调。明明这些约束从始自终伴随着人类,怎么就没有经济学呢?为何经济学家‘姗姗来迟?”
学生可以以小组的形式一起完成这篇公共写作。张阳说,他们想出了很多有趣的方向,比如“如果借个钱都费老劲了,还想有经济学?”“工业革命和经济学什么关系?”“看得见的手还是看不见的手?”她也鼓励学生通过不断修改,把这些习作发表。“就是在这样的过程中,学生的体验就慢慢形成了。”
学生歌布个子高高,眼神永远朝下,和人打招呼时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像坠入梦游中,讲话也偏爱抽象词汇。
他说在初中的学校,一直在克制自己。“我有很多疑问。传统带给我的是什么?找不到存在感和意义感。强烈的精神枯竭。”
来探月前,他参加了这里组织的一个关于乡村支教的公益项目,一下找到了归属感。问他具体活动细节,他说不上来,但“就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流动开了”。
喜欢电影的他,选择了朝克的心理课和教师小爱的《涂鸦与自由》。这两个课都强调对自我和他人的知觉、人与人的相处。不太善于和喜欢去评判他人的歌布,看到了学生的不同特质:J能准确地认清现实;H不迷信权威和文化;Z有民主风范;S则有高度的道德观,对自己和他人要求很高。但关于自己,既真切,又还有一些看不清楚。
“小爱善于思辩,喜欢深挖。我们这堂课讨论存在主义,读萨特的小说《恶心》,也是我自己剧本里重要的隐喻。朝克偏向时间管理和自我认知。有时我情绪低落,他会跟我说心流(心理学中指人在专注和忘我时所表现的状态),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今年3月的那场招生说明会活动,歌布本来是乐队主唱。但有人在听了王熙乔唱歌之后,觉得后者唱得更好,面向外界的一个公共活动,是不是应该给“唱功更强”的人稳妥?于是他被临时换掉。
“当时心里很不爽?”
“不是不爽。是不屑呵。”
没想到,隔天的愚人节,英语教师袁悄悄召集所有学生,给歌布一个人补办了一台演出。
“他们什么都没说,给了我个惊喜。表演各种乐器,我唱的时候,大家都鼓掌,还举了牌。挺温暖的。”那一刻,歌布没兜住泪。
学生殊途同归,教师的经历就更加瑰丽复杂。共通之处在于,他们的生命里都经历过相似的“灵魂拷问”时刻。
学霸朝克曾经拿过全球排名前 20 大学留校直博的录取通知。但直到大学毕业前,他对自己的人生没有任何把控感,好像方向盘是别人把着的,他只负责闭着眼睛,使劲踩油门。“没有人问过我,你的目标是什么?所有人都告诉我,甭管目标是啥,先努力起来。”毕业在即,他却推掉了出国深造和进入职场的第一份工作,周游列国,白天做义工,晚上打工谋生,如此数年。
教师墨文则在循规蹈矩20年之后,去伊朗做过和平组织的领导者,又做到AIESEC(国际经济学商学学生联合会)的高管。但对画画的爱突然唤醒了她,于是她辞去了“前途无限”的AIESEC职位,成为一切都不明晰的独立艺术家。
和王熙乔聊过后,墨文觉得他就像是那个在街头高喊“皇帝没有穿衣服”的诚实小孩,也像是勇士,用一盏强力聚光灯直直地打照着“房间里的大象”(英语熟语,隐喻某件虽然明显却被集体视而不见、不作讨论的事情或风险),大声谈论它,鼓励更多的人加入。
王熙乔的创业简史和敏锐多思的性格,此前被媒体一再书写:15岁时他读到北大附中校长王铮的介绍,心向往之,便从四川绵阳奔赴北京,很快获北大附中国际部录取。这里实行走班和学院制,学生可基于自己的兴趣和目标选课。如鱼得水的王熙乔,又遇到圣约翰学院的教授格兰特和玛莎夫妇。这夫妇俩常以苏格拉底式的对话来讨论关于本质、爱、善良、变革等问题,他的思想脉络渐渐形成。到今天,探月的一间人文艺术教室,便以“苏格拉底”命名。
高中毕业,18岁的王熙乔被南加州大学天体物理系录取,却决定休学,继续做创新项目“登月舱”。这个计划孵化出了探月的雏形和一拨志同道合的创始人,获得风险投资后,成了今天的探月学院。
探月学院学生项目负责人小猫和老张(右)在琴键阶梯上交谈 图/刘翔
“鼓励个性,崇尚独立思考和素养教育,注重意义。这些观念没有任何是新的,只是时代到了,能做了。放在100年前,我们谁都不比杜威更伟大,只是那时他没有干成。”王熙乔不带一丝表情地说。
他提倡“敏于行”,这在探月的几位学生项目负责人身上尤为明显。瑞典斯文男生乔纳森,性格细致,爱操心,俗称“老张”。老张当过高中教师,也在柏林做过移动游戏的设计师。可看到地铁上的人都拿着手机打游戏,老张顿觉自己不过是帮助别人浪费时间。他走过印度,来到中国,想看看世界三分之一人口居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老张从来不买瓶装矿泉水,外出总带着自己的水杯。出境旅行,能坐火车就不坐飞机,能骑脚踏车就不坐火车。假期有限,回家乡去看看父母,该坐飞机还是得坐,“我也得对家人负责任。不可能完美。只能尽力平衡吧。”
说起做过的最疯狂的事,老张说是阻止过本国的一个煤矿污染企业开工。“我让他们停工了两天,还拍了直播纪录片。”他也沮丧和愤怒,但更佩服能把内心道德付诸实践、知行合一的人。所以他既钦佩甘地的勇气,也欣赏在联合国气候大会上怒斥各国代表“不成熟”的15岁瑞典女孩。
“我希望我们永远尊重他人,即便愤怒,也要去理解别人的背景和情由。”
脆弱与内生
好脾气的老张,也有被“将军”的时候。
身为学生项目的负责人,老张和同事小猫希望引导学生更多地关注身外的社会,于是他们在这学期中途设计了Bigger than Me(“比小我更大”)的社区合作项目,号召大家分组,在48小时内设计完成。
可在计划公布几天后,大厅台阶一夜之间冒出了一张“Lets Make Blank Week Blank”(让空白周空白)的海报。原来,新的社区项目正好要在當月最末一周(Blank Week,探月这周不安排常规课程,学生自主安排)的时间段操作。有的学生觉得,既然叫“空白周”,就得真的空出来:要么就做个人项目,要么做点其他的——真的要再拿新任务来挤占大家时间吗?
“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属于学生和教师共同工作的时间段,但不指定日程表。如果一个项目能够48小时完成,那它也不是个问题了。在关注外界之前,让我们先来关注探月这个社区内部。”海报发起人这样陈述,并邀请同意的人在海报上签名。
空气里弥漫着一丝丝火药味。学校微信大群里的辩论如火如荼,老张和小猫写了长长的报告解释,陈述情由。有人指出,海报发起人的情绪是真实的,但表达方式是不是也有点挫伤人?
有趣的是,最后出炉的Bigger than Me作品(探月叫“产出”)里,除减少外卖污染、用艺术来关注托管儿童心理、援助非洲儿童防蚊帐篷这几个“对外项目”外,另外三个项目全是关于探月本身:学生们不是没有独立空间吗?导师们就带着组员,拿木头造一个;对情绪感兴趣的组员,做了一系列关于黑暗空间的当代艺术。
而卡卡这组,花了接近40个小时,去访谈探月人,了解大家对于探月文化和氛围的想法,最后用近乎疯狂的速度,拿木头、纸片、机械、毛绒等材料制作出了一个装置:
“装置正前方的大圆盘是一层纸,代表我们的社区是完整的、系统的,但也很脆弱。当装置里每部分一个一个倒下,最后前面大圆盘的这张纸就会破裂。”卡卡和他的同伴希望,能透过这个装置表达他们在社区里发现的问题,也希望大家积极去面对。“我觉得每个人的辛苦付出都应该被尊重,而不是只用一些简单的,缺乏努力的负面回应。”
离项目的截止期只有十多个小时,别的组都在紧锣密鼓地做手工、敲细节,卡卡和组员们尚不知作品东南西北,但仍执着于争论:如果一个公共活动,有人就是不感兴趣,他有没有权利不去参加?似乎得出这个有关社区文化本质的争论结果,比他们组的产出能否合格、能否获奖,更加重要。
朝克很欣赏和珍惜这样的“较真”。“他们能问这样的问题就不错,这是学生的世界观和价值观生成的时候。因为我们从小是被强迫遵循一些规范的。一旦你获得自由,没有约束,很容易就会出轨,比如某些没有良心的企业家。我也是这么过来的,从过分地被要求关注集体,到看到自己完全成了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这和卡卡他们现在这样的叩问,对社区内生出真正的投入与认可,是不一样的。”
Bigger项目已然结束,但各种发展中的疑惑并未消除。与大体量学校的根本不同在于,37个学生、总人数不过百的探月,素来强调个人主义,鼓励每个人表达的权利,同时不回避问题。
Learners里,有人对第二学期后面“突然冒出来”的artifact(学生技能的笔头与口头考核)能理解,但并不开心。
“是项目式学习重要,还是上大学重要?”探月每周都有留学和职业规划指导。学生面临选择方向,完成作业、考试、项目、展览,积学分,时间管理,人际关系等多重挑战。任务一多,人就容易懵。
“这并不冲突。”在探月教中国文化史的施行在台湾也曾多年执教。“大陆学生基底好,读书好,容错率低。但很难提出好问题,不敢随便发表意见——探月这群孩子算大胆的了。”
学习模块的负责人杨博宇也承认,为了应对升大学的必然要求,课程在迭代,学习也好,各科阶段测试和其他考试的节奏也变强了。“学生觉得学到了更多东西。但从另一个角度,他会问,老师,这是不是重新做一所国际学校?我们要给他们足够多的时间。”
《涌现》 课上的脑暴结果 图/刘翔
探月学院进门左侧的Maker Space,任何人只要有兴趣,都可以在其中制作、发明 图/刘翔
探月英语教师袁(中,手持书者)带着大家在户外讨论英文科幻小说 图/袁丕业
另一方面,探月给了学生大量的自由,多到连学生和教师都有点掌控不住:自己选择课程、选择导师、选择项目,作业没时间做或者忙于其他事,凭正当理由申请,可以延期交;对课程不感冒,中途换。
小爱表示,有问题不怕。“传统的文化里认为问题暴露都是坏的、可怕的,要把问题杀死。但我告诉学生,问题可以带来无数机会。”张阳也认为,不要期待一个静态的颠扑不破的状态和答案。
生态变革
被曾经供职的上海中学送去美国进修时,张阳问房东、美国学校的信息技术老师,“你说你们有Google classroom(一种旨在帮助老师在课堂上布置任务并收集反馈的程序),那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有iPad,学生没有,你们怎么办。如果网络和WiFi都没有,怎么搞?”
“欸,没想到,他们所有的情况都考虑到,全都有应对的软件和评估学生的工具。中国的互联网生态如此丰富,但几乎没有什么为了评估师生表现而做的优秀软件、工具包。”
在她看来,技术只是脚手架,但优质技术能使理想之光更好地照进现实。接受探月的录用,只因为王熙乔告诉她,探月学院不是一个只想惠及几十、几百个学生的学校,而是希望能长远地改变中国的教育生态,降低中国教育现代化的经济和时间成本。
“这和我不谋而合。中国不缺一所好学校,缺少想把所有学校变成好学校的学校。探月的EEEA(教育生态变革学院)就在做这些事情。譬如,国外项目式学习的培训,有一整套的说明书,可以安装。但进入到中国,是不是这么装,‘插头不一样。我们会做各种线上线下培训,详细拆解每个步骤,实现本土化。我们会教其他学校的老师,怎么给学生做表现性评价,根据他们平时的表现来给出合理评估,而不是完全用分数来衡量学生的价值。”
问起目前学校发展遇到的困难,王熙乔淡然一笑。“就是怎么保持纯粹,且让这个事持续。第一所探月起来以后,有房地产商找你合作,投资人也来了。我要考虑初心和长期价值。每一个选择,都会反映初心的坚守。我们一致面临这个难题。”
这正是杨东平所担忧的。“教育是一个慢的生长过程。一旦落入商业模式,和风险投资结合,会走向何方,这是要注意的。若追求快速扩张,品质必然会受到伤害。”
致力于生态改革,希望普惠所有的教育者,但EEEA的基石——探月学院,依然需要每个家庭付出15.9万一年的学费。虽然现在探月推出了奖学金制度,创始届也有几个学生享受了这一制度,但穷学生出国后的留学费用也仍然是问题。
“我们考虑到这些。但老实说,学校要实现优质的教学,需要给教师足够高的、有尊严的收入。而且做得越好,到后面录取率就越低。需求永远大于供给。”王熙乔强调,探月学院的学校本身无法承担和实现教育公平。教育公平的事情,他们只能靠教育生态变革学院来推动。
“有很多人会说,对这类学校是不是落地,要有理性的(升学)数据分析,要考查。但我特别有底:最关键的是人。”学生契拉的妈妈一直很坚定。“你去看这些人(教师)做事的风格,都很积极、开放、平和,不是高冷的学究。我只觉得,如果我的孩子未來能像他们,就很好了。”
而老张,在学期结束的成果展示和演出中,仍然带头鼓励大家为海报发起人的直率鼓掌。
(参考资料:探月公号,《如果学生们都听“得到”了,课堂上的老师还能干啥?》。感谢所有受访者,谢谢李婕。文中所有学生名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