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山水回甘久

李笙清

暮秋时节，我慕名来到岩茶之乡武夷山。在夜幕下步出火車站，迎着淅沥细雨，我的心，早已伴着大红袍的袅袅茶香，开始在这片土地上恣意徜徉。

“来到武夷山，不漂算白来。”第二天上午，按旅行社的安排，我们先去9.5千米长的九曲溪漂流。导游介绍：九曲溪漂流是从第九曲开始，一直漂流到第一曲，这是顺流而下;从第一曲开始的话，则是逆流而上。

竹筏的前部高高翘起，撑筏的艄公说，这是将竹子近火烘烤后弄弯曲的。竹筏旁边包裹了几个橡胶轮胎，来应对与沿途石壁的碰撞。每只竹筏的中后部都有供游客坐的三排六张竹椅，椅子的四脚嵌在竹子上挖出的圆孔里，十分牢固。竹筏用两组粗大的竹子扎成，漂流到终点后，便于拆卸运回起点。

一路上，山环水转，水绕山行。山丹、水碧、树绿、天蓝相映成趣，真是“一溪贯群山，两岩列仙岫”。

竹筏漂流山水间，溪水清澈见底，水中的鹅卵石清晰可见，人如在画中游动。艄公一前一后，头戴斗笠，专心撑篙，避开沿途的礁石。有些岩石上清晰地留下了艄公的长篙铁尖顶出的凹痕，显出九曲溪的沧桑久远。两岸奇峰怪石千姿百态，有的如旌旗招展，有的如屏垂挂，有的雄踞傲立，像少女一样的玉女峰亭亭玉立，像绘画一样的泼墨岩鬼斧神工，还有大藏峰、金鸡洞、笔架峰、大王峰……“曲曲山回转，峰峰水抱流”，山清水秀，像一幅卷轴画徐徐展开在我们的面前，令人心旷神怡。

在竹筏尾部撑篙的艄公，一路上热情地讲解着两岸风光，娓娓道来，如数家珍，话语诙谐，不时冒出几句打油诗，让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唱山歌哎，这边唱来那边和……”不知哪只竹筏上响起了歌声，四下里顿时和声一片。“山歌好比春江水哎，不怕滩险弯又多”，伴随着欢声笑语，这歌声如流水潺潺，拐过一道弯又一道弯……

相比我以前去过的一些名山大川，武夷山的海拔并不高，但爬起来却并不那么简单。有“亚洲第一巨石”之称的天游峰，海拔只有408米，可当我们沿着在石壁上开凿出来的狭窄石道拾级而上时，就感受到了它的陡峭与险峻。也许是抱着“不到险峰非好汉”的心理，在爬山的队伍里，有白发苍苍、手拄拐杖的老人，也有活泼的儿童，还有一对夫妻模样的当地人，脚穿球鞋，各挑着几箱矿泉水，一级一级地往上攀登，那意志令人起敬。

到了山顶，峰上林木葱郁，放眼望去，就像在浏览一幅写意的山水画卷。但见远山葱茏群峰小，层林尽染的枫叶宛若朝霞;俯瞰沿着山脚迂回流淌的九曲溪，恰似一条翡翠色的玉带，一只只动感的竹筏，给画面注入了生命的活力。

游遍白莲渡、集云关、宾曦洞、语儿泉、法雨悬河、不浪舟、普门兜、坡仙带等“虎啸八景”，再游一线天和螺蛳洞等天然景观，就有一种探险的感觉了。螺蛳洞形似一个巨大的螺蛳，盘旋而上，水声淙淙，出口处仅可容一人爬行而出。出来后，顿生豁然开朗之感，回眸一望，只见石壁上苔藓斑驳，与附近的修竹相映成趣。最险的还是一线天，石壁就像被一把利斧劈开一样光滑笔直。100多米的一线天，连接起灵岩洞、风洞和伏羲洞。随着石道的延伸，路越走越窄，最窄处只能侧身穿过。人在夹缝中行走，石壁上有水珠滴落，寒气逼人，黑暗中隐隐有一丝光亮，给这段旅程平添了几分探险的意趣。

武夷山景区比较集中，逶迤绵延，依溪水群山环抱，所以武夷山的美，是泾渭分明的。这山、这水，就像一对千年相拥的恋人，山因水而俊秀粗犷，水因山而婉约妩媚。看山，奇石嶙峋、千姿百态，如读一篇充满意象的抒情散文;看水，曲径通幽、浑然天成，如吟一首曼妙婉约的唐诗宋词。

在武夷山品茶，是一件极惬意的事。在红袍步行街，我们欣赏了茶艺表演。穿旗袍的武夷山茶女，俏丽苗条，一边筛茶，一边讲述武夷山的茶文化。

武夷山终年光照短，气压低，是产茶叶的好地方，著名的大红袍就生长在这里。按照茶女的讲述，我们一盅一盅地观色、闻香、识味，呷一口，嘴巴咂吧一下，鼻子嗅一下，悠闲中，一颗浮躁的心似乎一下子变得宁静、淡定。尤其是知道了茶叶要经过毛拣、分筛、复拣、风选、匀堆、焙火等多道工艺才能制成，不禁对武夷山茶人的精心付出发出由衷的赞叹。

离开武夷山时，我的行囊里已装满了当地的岩茶、红菇、东笋、朱子孝母饼等土特产，也装进了武夷山的袅袅茶香和旖旎风光，还有对武夷山人勤劳朴实的美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