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一定是咸的吗

韩浩月

水一定是淡的吗？盐一定是咸的吗？这不是抬杠，有时候目光穿透人们对世间万物的普遍定义，才能发现这个世界真正的奥秘，才能体会活着的千姿百态。

简而言之，就是别把你个人的认知，当成所有人的认知。同时，对所有人都言之凿凿的说法，永远都抱有一点怀疑心理，包括那些所谓的绝对真理。

相对于其他碳酸饮料，水是淡的，这个是真的。但因为自然条件、物理环境，甚至想法、心态的变化，水也可以是甜的。

比如沈从文在给张兆和的信里这样写道，“我就这样一面看水一面想你”，那一刻他看的水无论要不要喝到口中都是甜的。

去掉情感成分，很多人童年记忆里的水也是甜的，自来水成为每个家庭的必备之后，水才变淡了，人们千方百计用净水器把水过滤了一遍又一遍，自然也把那甜味过滤掉了。

我少年时有位朋友犯了错进了监狱，坐满15年后出来跟我讲监狱里的故事。他说，你知道监狱里最奢侈的食物是什么吗？是一小块咸菜疙瘩。

过去生活条件差，饭都吃不饱，吃菜更是奢谈，监狱里自然尤甚。放饭时通常是没有任何菜的，除非遇到节日，或者犯人参加集体劳动表现好，才会每人发一块咸菜。为了得到的咸菜更大块一些，犯人们对放饭的人极尽谄媚。

那块咸菜不舍得一下子吃掉，要咬下一小块慢慢吸吮品尝，那个朋友这样形容，“咸菜又香又甜！”吃到嘴里，心里幸福得像是“闭着眼看到了满天星星”。在讲述这段故事的时候，他形容咸菜的味道用了“香”和“甜”这两个字，就是没用那个“咸”字。

因为这个故事，我觉得“世界上根本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这个说法是对的。“汝之砒霜，彼之蜜糖”，你的欢欣，或许也是别人的悲伤。

人间百味纷呈，人心各有不同，世界上连一模一样的两片树叶都不存在，更别说灵魂了。《道德经》里说，“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这是一种智慧，也是一种品质，愿你能拥有，并用它来看待所遇到的物、事、人。

（编辑 郑儒凤 zrf911@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