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与事
2019-07-16
小区电瓶车烧光光了
陈慈林(浙江杭州,国企干部)
早上6点半左右,我正在卧室搞卫生,忽听楼下一阵嘈杂,开窗探头一望,斜对面不足百米处冒出滚滚浓烟,还传来噼呖啪啦的爆裂声,起火了!我心头一惊,凭着在企业担任10多年义务消防队长的本能,赶紧下楼往火场跑。
起火的是电瓶车棚,十多辆电瓶车正熊熊燃烧,火舌已穿透棚顶,玻璃纤维瓦和橡胶轮胎燃烧产生的浓烟直冲几十米上空,呛鼻的烟雾令人呼吸困难。二三米外就是一户人家的厨房,情况非常危急。
早已有人报了警,小区马路对面就是艮山消防中队,按理可以第一时间赶到。然而紧邻马路的消防通道铁栅门却让汽车给堵着。我曾多次给社区和物业发照片举报,物业因为没有处罚权,最多劝车主把车开走了事。
消防车只得绕道走小区前门,道路两侧也都是车,七绕八绕,本来步行只要3分钟的距离,15分钟过去了,消防车还在途中。好在社区物业、保安的微消防队先赶来了,接上水带,打开消防栓,尴尬的一幕出现了:3条水带用完了,离起火的电瓶车棚还有十几米……
眼看熊熊火焰即将向住宅蔓延,好在专业消防队终于到了,接上水带,一阵猛浇,明火几分钟内就被扑灭了。我跟随消防队员进入火场观察,过火面积大约五六十平方米,20多辆电瓶车烧得只剩下铁架,万幸没有人员伤亡。
具体起火原因当然要由专业消防部门勘察鉴定,但与电瓶车充电恐怕脱不了干系。社区去年改造停车棚,装上智能充电桩,投入硬币就可为电瓶车充电,这本是好事,更可杜绝电瓶车上楼充电的火灾隐患。停车加上充电,价格自然要比自家充电高一点,于是有人动起了歪脑筋,我在火场发現一只多用接线板上接了2只充电器:车主付一辆车的充电费,却可同时为2辆电瓶车充电。为了掩人耳目,他还把2只充电器叠放在密封的塑料袋内。2只充电器的热量叠加,又无法散发,如此胡为,不发生火灾才是怪事呢。
万幸起火在白天,如果是晚上,很可能蔓延到住宅,真是细思恐极!
化蝶
庆红(安徽合肥,职员)
她是我开照相馆朋友的老顾客,是一个热爱生活、酷爱摄影的美女姐姐。
她就像闹钟一样准,每隔两个月总要来一次。一来二去,我和她渐渐熟识了。她的皮肤,有那种精心保养才能闪烁的缎光,看上去总比同龄人年轻。
三年前她突然人间蒸发了。我和我朋友经常寻思这是怎么回事。终有一天,她突然到店里,稀疏的几片头发破败地挂在头皮上,憔悴的容颜让我几乎没有认出她。
她告诉我们,在单位体检中,她被医院通知,得了宫颈癌。
哭过,痛过,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告诉家人说想去上海治病!最后在同学的建议下去了上海一家知名医院。毕竟是专门治疗肿瘤等恶性病的医院——病人十个竖着进去,九个横着出来!她的家人怕她心理上受不了,很犹豫。“我得了肿瘤就得进这种专门医院治疗呀,说不定那一个竖着出来的人就是我!”她的乐观和淡定,让家人松了口气。六次化疗,二十六次放疗,吐得更是翻江倒海。九死一生,在历过八十一难后,她活了下来。人性有时是最经不起考验的:她的老公有了外遇,再次到我朋友店里那天上午,他们刚刚在民政局办完离婚手续。
那天她拿来的照片特别难修,因为她的目光空洞呆滞。头发是化疗后新长出来的,短短的,稀稀的在头顶支棱着,要修到以前那一头如瀑的秀发,对我朋友ps技术真是大考验啊!怎么就遭此大劫?人生真是充满了变数。我心中唏嘘不已!
半年后,她一如从前,常来洗照片,且一次比一次漂亮,这种美是一种破茧成蝶蜕变后的美。
昨天她又来洗照片了,我看到她近期又游历了许多名山大川,拍了好多很美的照片,特别是在丰收的秋色里,她一袭火红的大衣,在风里蹁跹,甚至比那蝴蝶更美些。她用自己向上的张力感染着周边的每个人。
追忆我的父亲
徐承文(上海,职员)
在我的印象里,父亲徐开堃的形象是完美的。他1米79的个头,总穿一件中长的人字呢大衣,风度翩翩的模样。
在新中国成立之初,我的父亲风华正茂。当时新生的国家,缺医少药。老百姓患了病,常常因无药可治而无力回天。整日埋头新药研发的他,为此心里非常着急。他放弃休息日,没有了上下班时间,不懈努力,终于在1952年发现了异淤肼对结核病的疗效。异淤肼的合成研究论文发表在了《医药学报》第五期,随后又发表在苏联医药工业杂志。1979年,父亲撰写的《有机合成药物技术路线的选择和设计》又发表在《医药工业》第十一期。作为知识分子,父亲从1954年到1957年连年被评为上海市劳模,甚至之后被评为全国先进工作者,受到毛主席、周总理的接见。最令父亲欣慰的,还不是这些荣誉,而是新生的共和国的药厂,生产出的新药,救治了旧社会时无法救治的病人。
爸爸有空喜欢给我们讲以前的事情。他曾指着一张二人合影说:“这是赵国衡伯伯,我最好的大学校友,因患肺结核买不起昂贵的特效药雷米风,年纪轻轻就去世了。”赵国衡去世前,父亲去看他,他对父亲说:“开堃,你是我班里的高材生,我希望你能在这个领域有突破,你要造出中国的肺结核的药。”
记得自己刚记事的一个冬夜,后半夜我从睡梦中醒来,只听过道里传来大人们喧哗的声音。母亲说:“电话打通了,单位同事说下午开堃被人从单位接走了。”我从门缝里看到祖父母、伯伯、叔叔们都在现场。那时候,我们整个大家庭住在武夷路321弄1号一幢三层楼的花园洋房里,哪个小家庭有什么事发生,每每会让一大家子人都出来关心一下。
第二天,父亲回家了。我们这才知道,头天下午,市里领导来厂里把父亲接走了,说是去市里开会。一直等到吃了晚饭,才有人过来说,有中央领导要来见见大家。吃完晚饭后,又有车接送去当时的中苏友好大厦,也就是现在的展览中心。到了晚上七八点钟光景,只见当时的公安局长许建国带人进到房间里来,我父亲这才感觉到那天很不寻常。到了晚上九点,只见大厅一片亮堂,陈毅市长陪同毛主席走了进来。大家一起起立,毛主席向大家主动挥手。主席是来看京剧的,特邀请了上海各界人士陪同一起看。中间休息的时候,主席又出去了一次。所以父亲说,看到主席从身边走过了四次,看得非常清楚。
第二次见到毛主席,是父亲去北京参加全国工会第八次代表大会。他回来后,家里客厅多了一张特别长的有镜框的照片。我常站在凳子上去一遍遍地数:我的爸爸坐在前排距离毛主席只隔了七个人!
因为在苏联专业杂志发表了论文,父亲从上世纪50年代中期开始要经常接待苏联专家。组织上让我家搬到了茂名公寓。茂名公寓位于如今的锦江饭店内,当时来说,这种家里有热水汀,可以在家里洗热水澡的公寓,在上海算很高级的了。茂名公寓住了不少外国人。我记得自家楼上住的就是一位欧洲国家的外交官。夏天一到,有些外国人会袒胸露肚的在楼下乘凉。看花园的是个印度人。那个时候,我家经常宾客盈门。
到了1958年,因为茂名公寓要改做外宾接待所,组织上就想给我们安置到淮海大楼,规格还是蛮高的。由于当时房租都是国家补贴的,父亲为了不让国家负担太重,自愿降低规格找了永业大楼。我们家从1958年后,就搬去了永业大楼。
追忆我父亲,在新中国成立70周年之际,真感到后来人应该去做更多的事,让未来更美好,才能告慰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