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结构隐喻”物体版本及其在汉语中的体现
2019-07-16陈辰
陈辰
摘要:根据Lakeoff事件结构隐喻理论的“物体版本”来分析和解释汉语意义建构的认知过程。结果表明,“物体版本”与“位置版本”并非两种对立的类型,它们是相互并存、相互重叠、相互渗透的,如同硬币的正反两面,无法分离。
关键词:事件结构隐喻;认知;物体版本;位置版本
中图分类号:H109.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1101(2019)03-0038-05
收稿日期:2018-05-23
基金项目:四川省哲学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四川省教育发展研究中心一般项目(CJF17032);四川省教育信息化应用与发展研究中心课题(JYXX17-634);四川省高等教育人才培养质量和教学改革项目“民航院校人文通识教育研究与实践”(JG2018-331)
作者简介:陈辰(1989-),女,四川绵阳人,讲师,硕士,研究方向:英语语言学。
Abstract:Basedonthe“objectversion”ofLakeoffsevent-structuremetaphortheory,thispaperanalyzesandexplainsthecognitiveprocessofChinesemeaningconstruction.Theresultsshowthatthe“objectversion”andthe“positionversion”arenottwooppositetypes.Theycoexist,overlapandinterpenetrateeachother,justlikethefrontandbacksidesofacoin,andcannotbeseparated.
Keywords:EventStructureMetaphor;Cognition;ObjectVersion;PositionVersion
认知隐喻学学者Lakeoff与Johnson1980年在《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中首次构建“概念隐喻理论(conceptualmetaphortheory)”框架[1]193-194,进而引发了学界对隐喻机制热烈而富有成果的讨论。该理论认为隐喻不仅是语言的表达手段,更是一种独具魅力、以一事物描写另一相关事物的思维方式。Lakeoff和Johnson提出:“隐喻贯穿于人类的日常生活,不但渗透到语言里,也体现在思维和活动中。我们借以思维和行动的普通概念系统在本质上是隐喻性的。”[1]257-258概念隐喻与传统观点相悖,理论一问世即引起学术界极大的轰动,同时也引发了新的隐喻研究热潮。概念隐喻理论将人类的认知活动作为研究焦点,标志着隐喻研究已从传统的辞格和语义研究进入到一个崭新的认知领域,大大加速了人们全面了解语言、思维与现实世界之间关系的进程。
事件结构隐喻(ESM)由Lakeoff1993年在《当代隐喻理论》[2]19一书中首次提出。ESM的核心思想是借助空间、力和运动等物理性概念对有关事件结构的概念,包括状态、变化、事因、行动、过程、目的及方法等进行隐喻性理解。它包含两个版本,一个根植于位置,一个根植于物体。位置版本主要包括以下基本映射:(1)状态是位置;(2)变化是运动;(3)原因是力量;(4)行动是自发驱动的运动;(5)意图是目的地;(6)方式是路径;(7)困难是运动中的阻碍。物体版本主要包括以下内容:(1)属性即所有物;(2)变化即拥有或失去持有物(的运动);(3)事因即持有物的转移;(4)行动是自制的获得或失去;(5)目的即所希望得到的物体;(6)达到目的即获得了所希望得到的物体。本文通过CNKI(中国知网)对外语类核心期刊进行检索,发现以“事件结构隐喻”为主体词的成果为数不多,汉语语料的实证理据研究还不够成熟。《基于语料的漢语空间范畴事件结构隐喻构建及认知模型》[3]一文对“事件结构隐喻位置版本在汉语中的体现”已作了详细阐述。因此,本文以“事件结构隐喻物体版本”的六种基本映射为基础,辅以较系统的语料,讨论其在汉语中的体现。
一、ESM在汉语里所特有的隐喻投射
(一)属性即所有物
“属性即所有物”映射即是将抽象概念具化为概念实体,如:
例1(1)我有自信。(2)我充满自信。(CCL《读者》)
在例1文中引例来源于北京大学CCL语料库(文内简写CCL)与北京语言大学BCC汉语语料库(文内简写为BCC)。
的两个句子中,抽象概念“自信”被概念化为具体的物体,两个句子的差别在于:在例1(2)中,“我的身体”被理解为一个容器,而“自信”被隐喻为一个物体装在“身体”这个容器中,而这一点在例1(1)句中并未体现。
在“属性即所有物”映射中,宾语为抽象概念还是具体概念会影响整个句子的句法结构,我们可以通过例2具体说明:
例2(1)我很有自信。√(2)我很有桌子。×(CCL《读者》)
由例2可见,当“有”的宾语名词为抽象概念时,可以被强化词“很”修饰;而当“有”的宾语名词为具体概念时,用强化词“很”修饰便不合汉语语法规范。然而,单单一个例子不足于下结论,仍有待进一步证实。
在“物体”这一范畴中,“所有物”具有“可携带性”、“可传递性”等特性,如:
例3中日两国人民都愿意将一个友好的中日关系带入新时代。(CCL1998年报刊精选)
例3中,“友好关系”被视作“珍贵的所有物”,由中日人民带入新时代,且代代相传。例4中,抽象概念被理解成“接力棒”,在比赛中由一位比赛者传递给下一位比赛者。
例4严密的组织,严格的训练,严明的纪律,严谨的作风,这四条光荣传统是我们的接力棒,要永远传下去。(CCL张剑《世界100位富豪发迹史》)
由上述语料可见,属性可被理解成存在于现实三维空间中的具体物体,具有某种属性即是拥有某个物体。
(二)变化即拥有或失去持有物(的运动)
“变化即拥有或失去持有物(的运动)”映射即是指持有物相对于主体的运动,如:
例5(1)他得到了勇氣。
(2)他失去了勇气。(CCL《罪与罚》)
例5(1)和例5(2)中“勇气”被概念化为朝两个不同方向运动的物体:例5(1)中,“他得到了勇气”即“勇气”由远及近移动到他手中;而例5(2)中,“他失去了勇气”即“勇气”从他手中渐渐远去。即“他”所具有的抽象概念“勇气”的改变被理解成物体位置的移动。再如:
例6(1)再就业工程已经收到了良好的效果。(BCC报刊)
(2)战时的联盟关系已随时间同去。(BCC文学)
例6(1)中,“良好的效果”由远及近移动到“再就业工程”手中;而例6(2)中,“联盟关系”由近及远地离开两个联盟国。两个例子中,抽象概念“效果”和“关系”均被理解成在空间中前前后后移动的物体。
由此可见,变化被理解成拥有或失去持有物(的运动),其过程是双向性的,即朝向或远离主体位置的移动。
(三)事因即持有物的转移
在事件结构隐喻中,引起事物变化的原因常被隐喻理解成“(控制所有物运动,即给予或带走的)力量”。下面结合实例进行说明:
例8(1)他们向灾区人民捐款捐物,送温暖,献爱心。(BCC综合)
(2)面对滚滚而来的西方文化潮流,我们怎样才能为中国古老的艺术注入活力,使之焕发出灿烂的青春?(BCC文学)
例8(1)中,“款”和“物”为有实体确定的事物,而“温暖”和“爱心”这两个抽象概念也被视为具体的“实物”被送入灾区人民的手中;因而例8(1)中的“改变”是双重的:对于灾区人民而言,他们在物质层面和精神层面均得到了改变。而例8(2)句中,抽象概念“活力”被理解成“液体”注入“古老的中国艺术”这个容器中并使之发生改变,而这种改变是由“注入”和“焕发”这两个动作导致的。
上述两例中,“原因”即“造成物体运动的力”,均来自生命的主体。而在下面的例子中,主体均为非生命的物体:
例9(1)这个故事给人以启示。(BCC综合)
(2)这个电视节目寓教于乐,将欢乐与温馨送给观众。(BCC综合)
(3)航线像一条条友谊的纽带,把中国和世界连接起来,传送着中国人民对世界人民的深情厚谊。(BCC文学)
以上三个句子均以非生命的物体作为主体,将“启示”“欢乐与温馨”“深情厚谊”传送给有生命的“人”。而在例10中,接收者均为非生命的物体:
例10现代公路网将给这里带来繁荣与崭新的生活。(BCC文学)
由此可见,引起事物变化的原因(即有生命或非生命的物体)作为施动者,而变化的事物即为受事者。
(四)行动是自制的获得或失去
首先看一个“行动是自制的获得”的例子:
例11科技界要担起民族富强的历史重任。(BCC文学)
例11中,动词“担”意指“用肩膀挑”,而“历史重任”则被概念化为“担起的包袱”。
而例12则是“行动是自制的失去”的例子:
例12(1)我们应该根除这种不良状况。(CCL2005年报刊精选)
(2)我们应该扫除文盲。(CCL《读者》)
例12(1)中,“不良状况”被概念化为“杂草”,“根除这种不良状况”被理解成“将植物带着根一起拽出来”;例12(2)中,“文盲”被概念化为“垃圾”,“扫除文盲”即被隐喻成“用扫帚扫除掉脏东西”。
由此可见,在“行动是自制的获得或失去”映射中,“行动”被概念化为“获得或失去的动作”,而“行动的目的”则被隐喻成“获得或失去的物体”。
(五)目的即所希望得到的物体
“目的即所希望得到的物体”映射包含了“达到目的即获得了所希望得到的物体”。在这一映射中,最常见的源域即是农业,如:
例13成都市坚持“两手抓”,取得了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设的双丰收。(CCL2015年报刊精选)
例13中,“通过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设所取得的双丰收”被隐喻为“希望得到的物体”,即“目的”,“两手抓”是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高频率使用的政治隐喻,意指“既要丰富物质财富,也要丰富精神财富”。
除农业外,“树”也是一个在汉语中常见的源域,用以表征“目的”或“希望得到的物体”,如:
例14二十年前播下的友谊种子今天已结出了丰硕的果实。在双方的共同培育下,友谊之树会在今后的岁月里不断茁壮成长。(CCL2002年报刊精选)
例14中,“播种的最终目的”是为“收获果实”,“收获了果实”即“达到了目的”,当大树更加枝繁叶茂时,会结出更多的丰硕果实。当然,“树木”常用以表征“希望得到的物体”不仅仅在于它能结出丰硕的果实,而在于它的干、茎、叶、花也是同样地珍贵。如:
例15这具有六十年历史的企业如今迈入先进行列,已长成参天大树,技术进步更使这颗老树发出新枝,呈现出根深叶茂的勃勃生机。(CCL《读者》)
例15中,源域是“长成参天大树”,目标域是“企业的迅速发展”,因此,“企业的发展”被概念隐喻为“树的生长”;同样,在汉语中,“根深叶茂”一词的字面意思是指“树根扎得深,枝叶就繁茂旺盛”,在实际语言使用中它通常指“事物只要根基厚实,就会有广阔的发展前景”,其投射与例15一样。
同样,在汉语中也有“目标域”是“所希望得到的物体”的情况,如:
例16他钟情于塑造名牌。(CCL《罪与罚》)
例16中,动词“塑造”意指“用石膏、黏土雕琢出理想的人或物的形象”,与例14、例15不同在于,例16句中“希望得到的物体”是目标域“雕琢出理想的人或物的形象”,而当“希望得到的物体”是一个抽象概念时,主体可以将其带到主体即将到达的地方,如:
例17希望我们共同努力,建立长期稳定的关系,并且把它带入二十一世纪。
例17中,“希望得到的物体”是“长期稳定的关系”,“即将到达的地方”是二十一世纪,主体期望将物体(长期稳定的关系)带入“即将到达的地方”(二十一世纪)。
既然“达到目的即获得了所希望得到的物体”,同样,“达到目的也即是丢掉了不想要的物体”,如:
例18(1)三十家企业摘掉了亏损的帽子。(CCL2012年新华社新闻报道)
(2)我们摘掉了“中国贫油”的落后帽子。(CCL2007年新华社新闻报道)
例18中,“帽子”意指“不想要的东西”,因此在例18的两个句子中,“目的”都是“摘掉帽子”。例18(1)中,“企业摘掉了他们亏损的帽子”即是“企业开始获得盈利”;例18(2)中,“我们摘掉了‘中国贫油的落后帽子”即是“中国目前原油产量丰富”。在这两个句子中,抽象概念均被理解成具象的生活经验。
由此可见,目的可被理解成所希望得到的物体(达到目的即获得了所希望得到的物体)。
二、“物体版本”与“位置版本”的并存性
Lakoff在《当代隐喻理论》[2]202一书中将“物体版本”与“位置版本”介绍为两种对立的类型。但是在实际的语言使用中,“物体版本”与“位置版本”并存的情况很多,如同硬币的正反两面,无法分离[4]。如:
例19经济需要软着陆,点刹车。(CCL新华社2015年新闻报道)
例19中,借助于动词短语“软着陆”和“点刹车”,抽象概念“经济”被概念迁移为具体概念“飞机”或“汽车”,“飞机”或“汽车”均是将人或物从一处运往另一处的交通工具。例19中,“经济增长”在方向上为竖直上升,如同飞机的上升状态;同样,“经济的持续发展”在方向上为水平向前,如同汽车在飞速向前行驶。正因为其“上升速度”或“前行速度”如此之快,如不采取措施很容易造成事故,因此,需要“软着陆”(因为如果着陆速度过大,飞机将完全或大部分损坏)与“点刹车”(因为如果急刹车,车辆将打滑或侧翻)。由此可见,在这一例子中,既存在“物体版本”,也存在“位置版本”。再比如:
例20丰子恺带着传统文人的修养与心态走进了古典的追求,带着伤感古典的情趣走进他的漫画。(《源氏物语》)
例20中,有些抽象概念被理解成“物体”,而有些抽象概念被理解成“位置”:其中,“修养”“心态”“傷感古典的情趣”被理解成“物体”;而“古典的追求”“漫画”被理解成“位置”。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漫画”一词本身并非抽象概念,然而在这个句子中,“漫画”一词意指艺术创作,即“创作漫画的过程”。由此我们可以看出,例20句中的抽象概念是如何空间化的:艺术家丰子恺带着“修养”(物体)“心态”(物体)与“情趣”(物体)走进“古典的追求”和“艺术创作”。
此外,在政治语料中,也常出现“物体版本”与“位置版本”并存的情况。如:
例21随着我国国民经济的发展,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下,通过这次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一定能把我国教育事业推向一个新阶段。(《人民日报》)
“随着”和“通过”本身是动词,其字面意思分别是“跟着”“穿过”。例21中,两词经语法化途径虚化为同形的介词,其认知隐喻投射可图示如下(见图1):
由图1路径图示可见,“经济(1)”和“我们(4)”平行地朝同一方向移动;“党中央”用图1中的圆圈表示,此圆圈图示被概念化为一个球形物体,是背景;其核心用中心的三角形表示,是图形,“习近平同志”和“党中央”的关系体现为“图形——背景关系”。而空主语“我们(4)”在以“习近平同志(2)”为核心的党中央的领导之下,这样一来,“习近平同志”和“党中央”的“图形——背景图式”在空间方位上位于“我国教育事业”这一路径图示之上,而“我国教育事业”被理解成一个物体,“新阶段”被理解成位置,这个物体由“我们”将其推向一个新阶段。在这一例句中,抽象概念的空间图示表征由路径图式、容器图式、图形——背景图式组合而成,体现了“物体版本”与“位置版本”的并存性。
此外,汉语中还存在同一抽象概念在同一句子中既被理解成物体,又被理解成位置的情况。如:
例22(1)面对深重的贫困,他们选择了新的突围路径。(BCC综合)
(2)他为四川航空公司带来了全新的管理理念,也把四川航空公司带到了新的起点面前。(CCL2007年新华社新闻报道)
例22(1)的前半句中“贫困”被隐喻为一个物体,后半句中“贫困”被理解成一个“密室”,人们被圈禁在这个密室里并在尽力想办法突围;因此,例22(1)句中,“贫困”既被理解成物体,又被理解成了位置。同样,例22(2)的前半句中“四川航空公司的管理”被隐喻为一个位置,“全新的管理理念”被理解成一个物体,他带着这个物体来到这里;后半句中“四川航空公司的管理”被隐喻为一个物体,他把这个物体到了新的起点面前。因此,例22的两个句子均是同一抽象概念在同一句子中既被理解成物体,又被理解成位置的语料体现。
但“物体版本”与“位置版本”并存有可能会出现句子虽能发挥交际作用,但不合逻辑的情况,如:
例23保护生物多样性重在行动,重在参与,应吸引社会各界和广大人民群众积极参与进来,共同推动这一伟大事业。(BCC综合)
例23中,“伟大事业”既被理解成位置,又被理解成了物体。在“应吸引社会各界和广大人民群众积极参与进来”这一部分中,“伟大事业”被理解成了位置,人们处在这一“伟大事业”之中。在“共同推动这一伟大事业”这一部分中,“伟大事业”被理解成了物体,处在这一“伟大事业”之中正推着它前行。然而,这在逻辑层面显然存在问题:既然人们位于这一“伟大事业”之中,人们又怎么能推动其前行呢?这就好比坐在小汽车里的人如何能推动小汽车前进呢?要避免例23的逻辑问题也很容易,只需要将叙述者的视角从“这一伟大事业之中”转换为“这一伟大事业之外”即可,可将句子改为:“保护生物多样性重在行动,重在参与,应吸引社会各界和广大人民群众积极参与进去,共同推动这一伟大事业。”然而类似于例23不合逻辑的句子却能与改动后的句子一样,发挥同样的交际作用,这背后的认知机理又是什么呢?因此,如果从这一问题切入加以探讨,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个课题。
例24两个句子呈现出平面镜式“物体版本”与“位置版本”对称并存的现象:
例24(1)朝鲜半岛处于极其复杂动荡的形势之中,这次韩国之行将把和平与稳定带到朝鲜半岛。
(2)这次韩国之行取得了圆满成功,也将有利于推动朝鲜半岛形势进一步走向和平与稳定。(《凤凰周刊》)
例24的两个句子均是对2015年10月31日李克强总理对韩国进行正式访问的评论,而两个句子的区别在于:例24(1)发布在访问之前,而例24(2)发布在访问之后。两个句子的投射关系如下所示:
例24(1)形势————位置
和平————物体
稳定————物体
例24(2)形勢————物体
和平————位置
稳定————位置
图2
例24(1)中“复杂动荡的形势”被概念化为位置,“和平”与“稳定”被概念化为物体;而例24(2)中“复杂动荡的形势”被概念化为物体,“和平”与“稳定”被概念化为位置。两个句子呈现出平面镜式“物体版本”与“位置版本”对称并存的现象。
这样来看,“物体版本”与“位置版本”虽然被归为“事件结构隐喻”的两种类型,但在实际的语言使用中,它们体现出并存性和重叠性。
三、结语
本文运用了“事件结构隐喻”中“物体版本”理论对汉语语料进行了分析。研究可见,属性被理解成存在于现实三维空间中的具体物体,具有某种属性即是拥有某个物体;变化被理解成拥有或失去持有物(的运动),其过程是双向性的,即朝向或远离主体位置的移动;而引起其变化的原因被理解成(控制所有物运动,即给予或带走的)力量;行动被理解成自制的获得或失去,“行动的目的”被隐喻成“获得或失去的物体”;目的被理解成所希望得到的物体(达到目的即获得了所希望得到的物体)。
在此基础上,本文进一步论证了“物体版本”与“位置版本”在实际语言使用中的并存情况。由语料可见,抽象概念在同一句子中被可既理解成物体,又可被理解成位置。其原因主要在于叙述者的视角差异。
由此可见,“事件结构隐喻”中的“物体版本”借助于具体、形象的事物对抽象概念进行搭配迁移,今后的研究可进一步考察事件结构隐喻对不同水平和不同语种的人的影响作用,探索其制约机制和语境效应,更深入地揭示事件结构隐喻的作用和本质。参考文献:
[1]LakoffG,JohnsonM.MetaphorsWeLiveBy[M].Chicago:UniversityofChicagoPress,1980.
[2Lakoff,George.TheContemporaryTheoryofMetaphor[M].AndrewOrtonyMetaphorandThought.Cambridge:CambridgeUniversityPress,1993:202-251.
[3]陈辰,卢海翔基于语料的汉语空间范畴事件结构隐喻构建及认知模型[J].语文学刊,2018(2):42-57.
[4]陈辰,现代汉语焦点标记词“才”“就”的语义解释及其焦点关联特征[J].乐山师范学院学报,2017(10):55-63.
[责任编辑:吴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