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中央红军长征西进云南，巧渡 金沙江两个史实的考证

郝晓伍

摘要：中央红军四渡赤水，南渡乌江后，采取了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佯攻贵阳，大踏步西进云南，跳出了敌人的包围圈，为实现北上抗日的战略目标创造了有利条件。但有的著述和文章在介绍这段长征历史时，与史实不那么吻合。笔者根据有关原始资料，对中央红军越过湘黔线到渡过金沙江这段战斗征程进行考证，重点考证中央红军“一天就走120里”和“如入无人之境”两个问题。

关键词：中央红军   西进云南   考证

中央红军四渡赤水，南渡乌江后，采取了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佯攻贵阳，乘云南兵力空虚，西进云南，巧渡金沙江，跳出了敌人的包围圈，粉碎了蒋介石妄图把红军消灭在川黔滇边界的意图，于1935年5月9日全部渡过了金沙江，走出了与四方面军会合，北上抗日的关键一步。对这段历史，很多长征亲历者和后世的专家学者做了很多回忆与研究，其中有几个说法与西进云南的史实有不符之处。笔者通过考证，试做以下论证。

一、关于越过湘黔线后，平均每天的行军里程问题

中央红军主力（红九军团没有南渡乌江）于1935年4月9日越过湘黔公路后，由于部队相当疲劳，中革军委曾考虑“我野战军以向广顺、长寨集结，并寻求机动打击追敌”，其目的是要争取几天时间，作短暂休整。但蒋介石已调动薛岳部队及湘军五十三师沿滇黔公路在右侧压迫中央红军，滇敌孙渡部队从后面追击，企图把红军赶入广西境内。根据敌情变化，军委听取了三军团军团长彭德怀和政委杨尚昆的建议，作出了西渡北盘江，抢先占领盘县、平彝的战略决策。中央红军在贵州境内连克定番（今惠水）、广顺、紫云、贞丰、兴仁等县城，一路西进，于1935年4月23日进入云南境内。进入云南后，攻克羊肠营（霑益分县）、围攻沾益、曲靖，攻克马龙、寻甸、嵩明、禄劝、元谋等县城，向金沙江边挺进，于1935年5月9日全部渡过金沙江。“敌人弃甲丢烟枪，我军乘胜赶路程”形象地再现了中央红军这段征程。

刘伯承元帅在《回顾长征》一文中有一个常被后来人广泛引用的说法：“一过公路（湘黔公路），甩开了敌人，部队就象插上了翅膀，放开大步，一天就走一百二十里”。后来很多介绍红军长征的著述和文章在讲到中央红军西进云南时都用了“一天就走一百二十里”这样表述。笔者对中央红军这段征程进行了考证，中央红军从贵阳至龙里间越过湘黔线征战到云南省昆明市禄劝彝族苗族自治县皎平渡，大体情况是这样的：中央纵队1935年4月9日从贵州龙里县鸡场村出发，5月5日渡过金沙江用了27天赶到渡口;一军团从贵州龙里县谷脚镇一带出发，5月8日渡过金沙江，经过了29天的征程;三军团4月9日从贵阳倪儿关一带出发，于5月6日过金沙江，经过28天的征程;五军团4月9日从贵州省龙里县元宝村一带出发，于5月9日渡过金沙江，历时30天，至此中央红军全部过江。如果按照每天走120计算，军委纵队行军的总里程就应该是3240里;红一军团行军的总里程就应该是3480里;红三军团行军的总里程就应该是3360里;红五军团行军的总里程应该是3600里，这与实际情况差距很大。为了还原中央红军这段征程较为真实的情况，笔者作了以下考证：按照现在的手机导航计算，贵阳到皎平渡的直线距离为900里，假如开车从贵阳出发到皎平渡，实际里程是1500里左右。这样的距离与当年红军用脚走出的里程差距很大，无疑会给人们造成错误判断，认为红军走的里程好像不真实，这不利于我们进行红色教育。为此，笔者对参与了这段征程的几位老红军的行军日记进行了研究。首先，我们看时任中央军委无线电总队政委伍云甫的日记，这个日记较为真实地记录了中央军委纵队每天的出发地、宿营地及行军里程。根据他的日记记载，中央军委纵队越过湘黔线到皎平渡口一共走了27天，行程1895里，平均每天走70里左右;我们再看时任红一军团政治部秘书童小鹏日记，根据他的日记记录，红一军团从越过湘黔线到皎平渡口历时29天，行程2200里，平均每天行军71里左右;时任红五军团参谋长陈伯钧日记，较为真实地记载了红五军团的征战历程。根据他的日记记录，五军团从越过湘黔线到皎平渡口历时30天，行程2400里，平均每天行军80里左右。中央红军西进云南这段征程是相当难走的。笔者重走了中央红军西进云南的部分路段，红军当年走的道路蜿蜒曲折，山高谷深、贵州段是典型的“地无三尺平”地区，云南段是乌蒙山区的中心地带。红军越过湘黔线后，跨过的河流就有涟水、北盘江、黄泥河、块泽河、南盘江、牛栏江、普渡河等大小河流十几条，当年红军除了行军，还要抗击敌人的围追堵截、筹粮筹款、宣传发动群众，每天能走七十到八十里，其中少数几天是上百里的急行军，这是常人特别是现在的年轻人很难完成的任务。笔者认为，还历史以真实，才能更好教育和激励后人。

二、中央红军进入云南后，并非“如入无人之境”

笔者最近在在人民网读到一篇文章——《中国革命在曲折中前进》（作者：王建柱，人民网2016年10月18），其中有这样一段表述：“红军迅速分两路进入云南。由于滇军的主力在贵州，红军如入无人之境，连克沾益、马龙、寻甸、嵩明等地并直逼昆明，吓得云南军阀龙云胆战心惊，在无滇军主力守卫昆明的情况下，只得慌忙将各地民团集中于昆明守城。”讲到中央红军西进云南，巧渡金沙江这段历史时，类似的表述还很多，笔者不一一枚举。那么红军真的是“如入无人之境”吗？可以肯定的回答：不是。中央红军于1935年4月23日进入云南境，途经平彝（富源）、沾益、曲靖（麒麟区）、马龙、宣威、会泽、寻甸、嵩明、禄劝、武定、元谋等县境，攻占了马龙、嵩明、寻甸、禄劝、武定、元谋、会泽（东川）县城，行程约1500里左右。红军进入云南境内后，国民党追兵已经跟上来了。4月23日，当红军从贵州兴义普田乡出发向云南开进时，国民党周浑元部93师在此地已追上了红军，干部团为了保证军委安全通过木浪河，在凹起勒阻击敌人，战斗异常激烈。該敌追到威舍猪场，红一军团五团又在此地阻击该敌。敌机还赶来助战，贺子珍被飞机炸伤。当日，国民党各部队具体位置是：薛岳的总指挥部到贵州普安，敌十三师和湘军敌五十三师开到云贵交界的盘县境内，敌周浑元部推进到贵州兴义的威舍地区，滇军孙渡纵队到达了贵州兴义的青山镇、万屯镇。滇军刘正富旅在云南罗平江底地区集结，阻击红军进入罗平，敌人对中央红军已形成了半包围的态势，当时的形势相当危急，而不是“如入无人之境”。

红军进入云南的第二天，中央军委纵队在平彝（富源）县富村镇的大凹子遭到富源民团的袭击，红一军团一师二团在平彝（富源）县营上镇白龙山遭到滇军独立二团的阻击，红五军团在平彝（富源）县黄泥河镇与富村镇交界的小羊场、沙寨地区遭到滇军第二旅的追击。4月25日，红一军团一师在富源县墨红镇的车心口地区遭到滇军独立二团的阻击。红五军团在沙寨继续抗击滇军第二旅的追击。4月26，红三军团在富源县与沾益县交界地区遭到敌湘军53师的追击。红军进入云南后，牺牲也是很大的，以过平彝（富源）县境为例，发生大小战斗四次，沿途被国民党飞机轰炸数次，169名红军牺牲在平彝县（富源）境内。以上史实说明，中央红军在云南的征程是及其艰难的，并不是所谓的“如入无人之境”。红军在地上面临的是国民党军队的追击和堵截，天上还有敌机的狂轰滥炸，就连红三军团政委杨尚昆也被国民党飞机在平彝（富源）县中安街道寨子口地区炸伤。所以，“乌蒙磅礴走泥丸”表现的是红军将士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而真正走过这个“泥丸”是一段及其艰辛的征程。实事求是地研究和宣传中央红军西进云南，巧渡金沙江这段光辉历程是长征研究者和宣传者义不容辞的责任。

参考文献：

[1]中国革命博物馆编.红军长征日记[M].档案出版社，1986.

[2]周朝举.红军滇黔驰骋烟尘谱[M].军事科学出版社，1989.

[3]刘伯承.回顾长征[DB/OL].

（作者单位：中共富源县委党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