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泥里的兄弟情
2019-07-15李燕翔
李燕翔
我的童年生活在20世纪70年代。当时,尽管物质生活艰难,但精神生活充满了欢乐。让我至今魂牵梦绕的是那方方块块的胶泥和胶泥制品,更让我难忘的是兄弟三人伴随着胶泥成长的有趣经历。
家乡村西漳河岸边的红色土壤遇水黏性很大,家乡的人们把它叫作胶泥。我们兄弟三人上下都相差两岁,不知愁滋味的童年时代成天在胶泥里滚爬。
骄阳当头的夏天,兄弟三人齐心协力把胶泥从凹地里挖出来,找块平整的路面去摔打。当时学校院里有个水泥乒乓球台案,兄弟三人都争抢着到那里摔泥。三双小手一齐抡开,只听见一片啪啪响声。经验丰富的大哥边摔边指导我俩:“胶泥摔得熟沒熟,要看摔的功夫大小。”我用泥手抓一把脸上的汗水泥点,乒乓球台案上又响起了一阵啪啪摔泥声。不服气的三弟反驳:“看胶泥是不是摔熟了,用根头发割开,里边没蜂窝就熟了。”为了得到一根长头发,上课时我将小手伸向了同桌小芳的头上,小芳反手相击,惹得满室同学哄堂大笑。讲台上的王老师苦笑着摇头……
胶泥摔熟后,我们把它分成大小不等的方块,大哥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爷爷集市上买来的多种图案的陶模,把摔好的胶泥轻轻地按上去,这真是个技术活,用劲小了花纹印不全,用劲大了会把陶模压坏。刮净陶模泥边再轻轻地磕一下,一个完整的泥模就成型了,晾在窗台上等它自然风干。我和弟弟也学着大哥的样子刻我们的泥模。几天后,各色各样古朴鲜活的泥模就摆满了南屋窗台: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八仙祝寿、柴王爷推车、狗撵兔子……应有尽有,我们兄弟三人邀请爷爷奶奶来欣赏评奖,看着我们摆弄着自己的“作品”,爷爷高兴得旱烟袋直抖,奶奶笑得弯下了腰。
刻泥模刻一段时间就烦了。在六叔的指导下,我们又学会了做泥哨。把一块摔熟的胶泥捏成长方形,用细铁丝把平面的两个角削去,然后在三个平面上各扎两个楔形的孔眼。晒干后稍加打磨含进嘴里一吹,就能发出一种很细很高的声响,煞是好听。为了避免兄弟三人的作品发生“产权”纠纷,在奶奶的主持下,我们把泥哨子涂成三种颜色,大哥的涂成红色,我的涂上绿色,三弟的涂成黑色……下午放学后去地里割草的路上,兄弟三人比谁的泥哨好看,谁吹得更响,唧唧喳喳嘻嘻哈哈,兴奋的小脸涨得通红。
如今我已步入中年,每当看到小孙子摆弄他那奢侈的玩具时,耳旁似乎又听见了那渐渐远去的摔胶泥的啪啪声和悠悠的泥哨声,又会想起我们兄弟三人快乐、幸福、温馨的童年时光。